棕红色的木地板,微微泛黄的墙,老式的挂钟,林渡跨进这装修简单但收拾整洁的房子,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好像他曾经就在这生活过一样。
“妈——我们回来了。”林跃进屋后大声喊道。
屋子里没有应声,林跃又看了一圈发现没人,纳闷道,“奇怪了,妈说了今天早点回来,在家做饭等我们的啊。”
这时林渡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林母。
“儿子啊,你们到家了吧?”
林渡道:“我们刚到。”
“你的房间妈妈已经打扫出来了,把行李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本来妈妈准备今天早点回来,给你做顿好吃的……但是你爸的主治医生刚刚叫我过去,有事情跟我谈谈。回来应该不早了,你跟林跃两个人去外边馆子里吃点儿吧,妈妈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
林渡听着心里非常暖,却又不放心:问道:“妈,医生找你什么事情,要不我现在过去一趟?”
“你别担心,今天别过来了,医院马上就过了探视的时间,你爸爸也说,让你先在家休息。”
墙上的时钟开始“当当当”打鸣,林渡抬眼一看,已经下午五点。挂了电话,林跃推着他进了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面积不大,里面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简单得一目了然。
然而林渡刚走进去,就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得背过气去。
床头那海报,那是……
“哥,你没事儿吧?”林跃回过头看着他,“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渡摇头,抚着胸口咳了好几秒才顺过气。他疑惑地问道:“这是我的房间?”
林跃点头,“嗯,对啊。你这么久没回来,很多东西妈妈给你收起来了。”
“但是你看,宋琛的海报妈妈可没动,一直贴在那好好的。”林跃特意补充道。
“我的?”林渡呆呆看着她,“这海报是我的?”
“对啊,宋琛不是你偶像么?”林跃调侃道,“当初美曰其名是要进娱乐圈追梦,其实吧,我们都知道,你就是奔着追星去的。”
林跃说着小嘴撅了起来,“真不公平,你要进娱乐圈爸妈就任由你去了,还说有梦想是好的。可是一到我,他们就说女孩子要小心这要小心那的……”
“你还没成年呢,先好好念书。”林渡揉了揉林跃的头,眼睛却看着墙上的海报。
那是一张电影海报,白底的铜版纸边角已经微微泛黄,海报上宋琛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躺在雪地里,眼里带着他私下根本没有的柔情。
林渡呆呆看着墙上的海报,心情变得复杂。
林跃在一旁看着,想到他哥连宋琛的照片都要不到,以及当时那个回避的语气,便觉得林渡肯定是追星失败了,错开话题道:“咱们先出去吃饭去吧!”
林渡点点头。临出门前,想起他妈在电话里说准备回家做饭给他们吃的,他去厨房里看了一眼,冰箱里果然备了不少食材,荤素都有。
林渡让林跃回自己房间写一会作业,自己穿着围裙开始下厨做饭。鸡鸭鱼肉那些的大菜他不擅长,但是简单的家常小炒,在外面也锻炼出来了。
四十来分钟后,餐桌上摆着小炒肉、番茄鸡蛋、手撕包菜,红的黄的绿,再配上白色的米饭,看上去颜□□人。
“这些都是你做的?”林跃从房间出来后,对着桌子惊呼。
林渡给她拉开椅子,“这有什么难的,坐下吃吧。”
林跃端起碗边吃边点头,“味道不错!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林渡刻意多做了一些,吃饭前把林母那份单独盛了出来。兄妹两人吃完,林渡准备收拾碗筷,林跃抢着道,“哥,这个我来吧。”
收拾得差不多时,林母回来了。
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子,林母高兴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围着儿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哽咽道:“在外面瘦了!”
林渡把饭菜热好端出来,林母看着儿子亲手做的,又惊讶又欣慰,边吃边不住地点头。
聊天中林渡得知,林父的手术安排并不顺利。主治医生今天的谈话是说,主治团队反复研究后发现对手术没有十足的把握,建议他们转去重点研究这个病症的A大医学院,或是另一家W医院。
“W医院是家外资私立,听说是会员制,不收一般患者,而且费用是一般公立医院的两三倍,我们没办法考虑。”林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是A大医学院门口常年水泄不通,住院病床都很难排到……你爸的情况,手术又不能再拖下去。”
回到这个家的几个小时里,一些模糊的记忆断断续续在林渡脑海里闪现,他对这个环境、对家人感到越来越觉得熟悉,强烈的归属感让他觉得这里就是他的家。
听着林母的话,林渡心头一阵酸涩,“妈,你先别着急,我们明天再找医生谈谈,总会有办法的。”
“这是我挣的钱,先给爸看病用,不够的我再想办法。”他掏出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他妈妈。
“不用不用!你自己拿着,你在外面花钱的地方多。”林母却坚决地把卡推了回去,执意不肯要他的钱。
两人争执了一番,林渡拗不过,只好先收回银行卡。
第二天一觉醒来,林渡惊觉自己脑袋里恢复了原主对家人的记忆。吃过早饭,林跃背着书包去了学校,他跟着林母来到医院。
林父虚弱地靠坐在病床上,看到儿子进来,激动地就要下床。
林渡立刻摘下帽子,迎了上去。
林父才五十多,现在却脸色蜡黄,鬓角斑白。回忆起他为儿子通宵排队,忍着眼泪送儿子远行的画面,林渡感同身受,一下子红了眼眶。
林父高兴地握紧了他的手,嘴里却抱怨着,“跑回来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没事的。”
这间病房里住着三个病人,父子两小声说了一会话,查房的医生带着护士进来了。
年轻的护士给林父量着血压,突然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林渡,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这位是?”护士问道。
“这是我儿子。”林父笑容满面地介绍。
护士笑了笑,出病房后小声跟医生嘀咕着,“这家儿子长得真帅啊!对了,周医生有没有觉得他看着很眼熟?”
第28章
林渡陪着他爸在医院呆了一上午,期间去做了两个检查,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带上了帽子,可身后时不时还是传来几声“这小伙子好帅”的议论。
下午护士来通知家属去缴费,林渡终于等到时机,抢着缴费单就过去了。他把准备好的钱,都预存进了账户。
缴费窗口没什么人,林渡递过银行卡,耐心等在外面。收费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低头机械地打着单据。
过了几秒,那工作人员突然猛地抬眼,惊讶道:“你是林渡吗?”
林渡没想到会被认出来,朝她腼腆地笑笑,食指抵在唇边,求工作人员不要声张,又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大概小城市从来没有明星出没,收费的工作人员激动不已,傻笑着愣愣直点头。
第二天,林渡跟着林母一起在家熬了营养汤送去在医院。
护士们进来查房的次数明显增多了,每次进来脸上都带着笑容,检查完眼睛偷偷瞄着他。隔壁床的两家家属知道他是个明星后,也热情地过来要签名。
看到儿子有点了名气,林父坐在病床上十分高兴。他很想问问林渡的工作情况,但是考虑他们这行的隐私,忍着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看着儿子。
在得知主治医生今天在办公室后,林渡和妈妈准备过去再找医生谈谈,恰好这时护士进来通知他们过去。
“上次已经提过,病人的情况建议你们转去更适合的医院进行手术。本来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是考虑到病人这个情况不能再拖下去,我们科室帮忙联系了一下。”
医生继续道:“A大医学院现在已经插不进去了,W医院你们考虑吗?那边同意接收病人,你们愿意的话,下午就能转过去。”
听道这个消息,林母高兴了一瞬,但一想到W医院的费用又沉默了。
医生看着她的愁容又道:“如果是担心费用的话,你们可以先入住安排手术,到时再说。”
这似乎不太符合常规的操作,母子两疑惑地看着医生,医生解释道:“W医院的院长正好是林先生的粉丝,听说病人是你的父亲之后,很乐意帮忙。具体情况你们可以转过去再沟通。”
林母欣喜地看向儿子,好像在荒芜中看到了希望。
林渡不太相信有这么好的事,他清楚自己只是个没名气的新人,作品都没有,哪里来的粉丝。
但是既然医生这么说了,他们现在也很需要,他朝医生点点头:“麻烦您帮我们安排吧。”
转院手续异常地顺利,W医院的救护车直接过来接的,随车的医护人员耐心又细致,完全不用家属操心。
这所私立医院在本市市郊,从外面看上去跟度假村一样漂亮。进到新的病房时,林渡惊呆了。
房间带着独立的洗漱间,另一头连着弧形的阳台,整体宽敞通透,就连所谓的病床,都有足有一米五宽。夸张的是,房间里还摆着一张真皮沙发,墙上挂着一台六十吋的液晶电视……
这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高级酒店。
林父坐在轮椅上怔住了,抬起手示意推着他的护士停住脚步,回头问道:“这里确定是医院吗?”
“这儿是医院,没错呢。”护士小姐亲切地笑着。
林母也在一旁小声道:“咱们不用住这么高级的,换个普通房间吧。”
林渡点点头,朝护士道:“麻烦你们等等,我先去咨询一下。”
住院部的员工亲切接待了他,表示这是院长交代好的,让他们安心入住。
“请问贵院的院长是?”林渡心里疑窦丛生,估摸着不弄清楚,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入住。
“我们院长姓文。”穿着绿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温柔地笑了笑,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问,解释道:他是方仪礼导演的朋友。”
原来是方导!林渡又惊又喜,出来立马给方仪礼拨了电话过去。
“你小子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会想起打电话给我了?”方仪礼接通后没好气道。
“对不起,方导,我……”
“行了行了,知道你爸病了,好好在家陪陪家人。”方仪礼随口一提,也不是真计较这个。他正陪着女儿在搭积木,随便说了两句准备挂电话。
林渡又问道:“方导,W医院的文院长是您的朋友吗,是不是您请他帮忙关照的?”
方仪礼哪认识什么文院长武院长的,但是想起宋琛嘱咐他,不管林渡问他什么,点头说是就行。他也懒得管闲事,便道:“是的是的,你不用跟他客气。”
林渡感激地再三道谢。挂完电话后,他心里也有了谱,回到病房便让爸妈安心住下,说这边医院是他公司领导安排的,费用会从他的片酬里扣,让他们不用担心。
没想到下午,他真的就接到了经纪人杨姐的电话。
本来还在担心钱的事,下午《大帅》片酬的尾款就到了账。这次一共收到了三十万元,比合同里写的多了10万。林渡拿着手机,又感激地朝杨姐道谢。
“不用谢我,是昱传媒的冯总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这个钱是他额外批的。”杨姐道,“冯总似乎很欣赏你,还有个资源想跟我们谈谈,你小子要好好把握啊。”
难怪,按说正常走流程,钱也不可能这么快到位,林渡心道原来是冯昱帮忙的。
他离开剧组那天,也没跟冯昱打招呼,后来冯昱给他发过一次消息,他只是含糊地说回家看看爸妈去了。
林渡正走神地想着,又听杨姐说道:“对了,你家是在C城对吧,正好冯总说他过两天要到C城来出趟差,你机灵点接待一下,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挂完电话,林渡拿着手机思忖了许久。
冯昱帮他提前拿到了钱他已经很感谢,没想到到手的钱还比原合同多了十万。虽然并不想再跟冯昱扯上关系,但林渡觉得也不能白拿人家的好。
想着,他给冯昱拨了电话过去。
那头冯昱听到他的声音,似乎也很开心,直问他这几天过得好不好,也没怪他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林渡反而很不好意思,道完谢又主动问他:“昱哥,听说你要来C城出差是么?”
“对呀,我听你们经纪人杨姐说,你老家就在C城对吧,没想到这么巧呀!你们那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推荐吗?”
“你难得过来一趟,忙完了我请你吃饭,带你去逛逛吧。”
冯昱一听,顺势说道:“那我把行程发你,到时我就不带助理过来,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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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琛哥,后院着火了!
琛哥:不慌!尽在掌握中
(过渡得差不多了,下一章开始走剧情
第29章
林渡原本只是打算请冯昱吃顿饭,带他逛一逛。可听冯昱语气,大有让他全程招待当地陪的意思。
他爸还在住院马上要做手术,林渡根本没这个心思陪玩,但是冯昱话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好拂他的面子,林渡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所幸的是冯昱来的那天在林父手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