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大懂同性恋,也不好意思问自己孩子那方面详细的事,就草草地得知了他们的“上下”。了解了一段时日,在张华玉这个老一辈的心里,孙睿被她等同代换成了一个“父母是土老板,平日娇生惯养,性格大大咧咧,生不了孩子,很听自己儿子话的有钱儿媳妇”。
这么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非要细究可能还是自己儿子赚了。
重点是儿子喜欢。
听着孙睿可劲儿地夸自己做的饭菜,吃得眉开眼笑的模样,张华玉心情还是很好的。在“儿子喜欢”的基础上,也对孙睿这孩子多了不少好感。
刚进了一趟医院,高国兴可不敢喝酒了。高荣和孙睿自然也不提酒,一家子以茶代酒吃了这一顿饭。高荣其实余光早就看到他爸总瞅着孙睿,欲言又止。高荣估计孙睿这会儿紧张得要死,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地一小口一小口扒饭,真是难为他了。
在张华玉去厨房切水果的空档,高国兴终于憋不住了。
“你们这些当明星上电视的,是不是都减肥啊?”
孙睿愣了一会儿,这桌上还有谁当明星上电视?只有他啊!高荣爸爸这是在和自己说话啊!
“啊,没、没有啊!啊不是,是有挺多人都减肥的,但我没有在减肥……”
“男子汉大丈夫的,吃个饭这么秀气。”
“这个是……是我第一次来做客,有点紧张。对,紧张……熟了就好了!”孙睿赶忙扒了两大口饭证明自己吃得很香。他这不是想表现得矜持一点吗?而且,他是真的紧张……
“是,在家不是这样的。他有点怕生,以后多来几趟,就好了。”高荣接话道。
当明星,上综艺节目的人怕生?
说出来不怕笑掉人大牙。
但高国兴并没有说什么。
“以后我们经常回来看看,”高荣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他思绪一转,提议道,“爸,我还是不放心,要不这今天我们就住这。万一你再有个什么症状,也好有个照应。”
“不耽误你们吧?”端着水果来餐桌旁的张华玉自然是听见了,他们年纪大了,更想孩子,整天盼着儿子回家但又怕耽误他工作。
“我们这几天都没工作。”孙睿抢答道。
高国兴没反对,只是拐着弯儿地说:“这是你家,要住也没人能拦着不是?”他又坐了一会儿,又疼了起来,被所有人劝着进屋休息了。张华玉嘴上念叨着“又没事做在餐厅干坐着干什么”,其实为什么高国兴要干坐着也不进去休息,想法很明显。只是他嘴硬了太久,乍一松口太没面子,还是要小辈们给他点台阶下的。
解决了家里一件不大不小的矛盾,张华玉心头轻松许多,笑道:“那妈去给你收拾一下。总没忍住,东西都子……”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我知道被子床单都在床底下,对吧?”高荣赶忙站起身,推着孙睿往他的房间去了。孙睿早就观察过了,高荣父母这家是两室一厅的,那留宿自然是要他们睡一屋的。想到第一次来见高荣父母,就要隔着一道墙和人家儿子睡一块儿,哪怕之前天天一起睡也架不住耳朵立马红了。
“对,我们自己来……啊对,阿姨您先去休息,我晚点出来洗碗……我最喜欢洗盘子了!”孙睿被高荣拉着往屋里走,还记得回头维持自己从来就不存在的洗碗人设。
“哪儿用你来啊。赶紧收拾休息吧,明早给你们做好吃的啊。”张华玉笑眯眯道。
两人进了屋房门一关,孙睿终于放松下来。
“紧张死我了……我表现是不是还可以?”孙睿眨着眼睛紧盯着高荣的脸。
“很好。”高荣立马给了近在咫尺的孙睿一个久违的亲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天刚回家给高荣这么一折腾,孙睿被掩埋的相思之情又全部浮现上来。而且比他预期得还要早地见到了高荣的父母,看情况自己似乎还被接受了,孙睿紧紧贴在高荣身上不下来。
“先铺床。”高荣拍了拍孙睿后背。
孙睿干这些家务活难免有些不上手,但经刚才做饭的事儿一提醒,他仿佛良心发现,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坐着当佛,手忙脚乱地帮高荣一起铺床套被罩。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做完家务的孙睿夸张地摊在床上,撒娇耍赖地和高荣说累。高荣早对他了如指掌,悄悄反手锁了卧室门,走到床边俯下身子给孙睿奖励一般的温柔亲吻,手指穿插进孙睿的头发轻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孙睿对此很受用,立马伸出胳膊挂在高荣脖子上,闭眼享受肌肤相亲。
“高荣……”孙睿身子蹭来蹭去,小声哼哼着。
两人有阵子未见,刚回家就因为紧急情况被拖出来,这会儿也算是回过神来了,小别胜新婚,腻歪得很。很快双双就起了反应。只是这个时间地点稍微有点微妙。
“在你家,隔着个浴室就是你爸妈的房间,是不是不好……”孙睿压低了声音,态度犹犹豫豫。
“我还不至于一晚上都忍不了。”高荣无奈地笑笑,捏了捏孙睿的耳垂。
“但我忍不了!我们轻一点,应该没事吧……?”孙睿恋恋不舍地问道,“那个,钱包夹层里的还在呢……”
高荣:“……”
忘记他的男朋友其实比自己还像个色中饿鬼了。
之前有一次,高荣去孙睿的真人秀剧组探班,把孙睿给高兴坏了,洋洋自得地向高荣介绍自己专有的化妆间和更衣室,然后两人在午休时间也和这次一样亲着亲着就擦枪走火。碍于没有套子,在人家的地方清理起来又太不方便,结果两人硬是忍下来了。那之后孙睿深觉遗憾,过了两天,神神秘秘地告诉高荣自己在钱包夹层里备了套子,下次再遇到类似的状况就可以提枪上阵,一边说一边忍不住露出期待的表情。
高荣其实也没那么爱在家外头寻求刺激,但他大部分时候还是由着孙睿胡闹的。
结果之后还真的没遇上什么合适的情况,这会儿却派上了用场。
“那我们小声一点。”高荣看着孙睿亮晶晶的目光,迅速败下阵来。
孙睿无声地做了个“好耶”的口型,然后就着挂在高荣脖子上的姿势,将自己和高荣一起扑在了刚刚铺好的柔软被褥上。
“突然见家长,真是吓死我了。”孙睿又回想起来刚才自己的种种表现,心有余悸。
“我看你挺得心应手的,现在还有心情做这个呢。”高荣调侃道。
“不是一码事!”孙睿撇撇嘴。
高荣揽着紧贴在自己身上孙睿,往旁边翻过去,两人掉了个个儿。
孙睿和个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他一向喜欢和高荣贴得紧紧的,高荣总开玩笑说自己迟早会被他勒断气喽。
“想你了。”孙睿在高荣耳朵边小声含糊道。在飞机上他想到要回家见到高荣,见到饭团和小花,就独自傻乐出来。
高荣虽然偶尔私下念叨孙睿是粘人精,但他确确实实地很喜欢家里这个粘人精。
没有想象中久别之后的干柴烈火,但因为地点特殊,也没办法太激烈。
只是想到隔壁再隔壁就是高荣的爸妈,孙睿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小刺激。想到这他赶忙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这么想颇有些罪恶感。
“干什么,不专心。”高荣无语,做到一半还能开小差,虽然也不是头一次了。他永远也不知道孙睿的脑回路会突然窜到一个什么地方去。
孙睿又解释不出口,红着耳朵把腿缠上高荣的腰。高荣果然很受用,也不追究他刚才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反正八成不是什么正经事。
因为不敢出声,孙睿被顶得直哼哼也只能憋着,嘴巴没事做他就想在高荣身上乱啃。只是刚刚在高荣脖子上嘬了两口,他就想起来明天一早还要见父母的,留下印子就尴尬了,赶忙停了嘴。
看着孙睿憋屈得涨红了脸的模样,高荣笑了笑,低下头堵住孙睿的嘴。
交换着湿漉漉的亲吻,高荣发觉自己被孙睿揽得死死的,都不给他个喘气儿的机会。他拿孙睿没办法,控制着力度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又要拿嘴去堵对方闲不下来的嘴巴,好一通忙活。
做到一半渐入佳境的时候,两人听到高荣父母房间的门响了,紧接着传来脚步声,顿时皆是心里一紧。虽然房门已经锁了,高荣又关了房间灯,但床头灯没灭,暖黄色的微弱灯光还是透过门缝能被看到的。
高荣朝孙睿比了个“嘘”的手势,孙睿大气儿不敢出,紧攥着床单,两个人眼对眼,满脸紧张。
听脚步声大概是张华玉,她可能只是出来看看,本来想问问两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见高荣和孙睿已经进了房间,虽然灯还亮着,不过想必也是有些体己话要关起门来说。再说了,都是奔三的大男人了,她一个当妈的总不好去打搅人家小两口,于是远远看了一眼就又关门回屋了。
听到那边房间门重新关上的声音,提心吊胆的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高荣挺佩服自己,这都没软下去。两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他们俩同居了这么些日子的大男人,这会儿跟防着家长的青春期毛头小子似的,着实有点好笑。
孙睿笑着笑着又开始闹高荣。高荣自然是选择钻进被窝里继续治理他,当然,他还记得,动静要轻一点。
……
第二天一早,生怕高荣家长察觉出有异,孙睿还定了个早上的闹钟,早早起了床。和饭团似的在床上到处嗅:“哎,高荣,你说还有没有味儿?”
高荣一夜无梦,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掀起来,顿时有点冷。被吵醒的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睡了一晚上,都习惯了,有也闻不出啊。”
“不行,得通通风。”想到之后张华玉等他们走后进来收拾,要是发觉就这么一晚上他们还在这搞起来,孙睿觉得自己绝对会留下坏印象,当机立断地就要消灭证据。
“一大早的,你真精神……”高荣无可奈何,见孙睿如此坚定,只好起床陪他“毁尸灭迹”。
于是一个小时后,仿佛刚起床的两人走进客厅,若无其事地和父母问好的时候,其实已经在房间里蹑手蹑脚地收拾了一阵子了……
得知张华玉又做了早饭,孙睿心里很过意不去。家中有人生病了,他却好像就是来蹭吃蹭喝的,更别提晚上还在房间里净顾着干荒唐事。
“没胃口?你们小年轻的起的都晚,我就说,不用为了跟着我们的时间早起……”
“没有没有。是饭太好吃了,必须得细嚼慢咽……”孙睿连忙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解释说自己平时录制节目经常要起大早。当然,省略了有时候没有早晨录制时他过得有多么昼夜颠倒的事实。
张华玉笑得合不拢嘴:“我发现了,你这孩子嘴真甜。”
高荣瞥了一眼父亲。高国兴已经没有像昨天那样脸色僵着了,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放弃了。
高荣吃的差不多了,主动捡起碗筷:“我们待会儿先回去了。家里一猫一狗没安顿就住这边了,这会儿该回去看一下了。”
“哎呦,也是。我都给忘了,没问题吧?”张华玉蹙眉。
“一晚上,没关系。”
又唠了会儿嗑,问了问高国兴的身体情况,高荣就拉着孙睿的手准备走了。他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爸要是再有哪儿不舒服,千万别憋着,早和他说,他立马过来。
“能有什么事儿!”高国兴还挺要面子,挥了挥手。
“孙睿,经常来玩啊。”
孙睿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当然!这次来得急,都没拿什么东西。下次我带点好吃的来!”
“你看这孩子,别破那个费。”
都走到门口了,突然高国兴开口了:“下次来别带东西了,人来了就行。”
孙睿愣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可开心道:“那不行,东西还是要带的!”
高荣也由衷地开心了起来,他爸说这话就是主动退了一步了。之后关系慢慢好起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带着欢天喜地的孙睿离开,一到车上,孙睿就神色激动地嚷嚷:“你爸妈都承认我了!”
“我都认定你了,他们还能不认吗?”
“我以为要更久的。果然!”孙睿笑得眼睛都没了,“果然,我很招长辈们稀罕吧?”
孙睿总在网上被人冠上什么“中老年妇女之友”的名号,他本来还觉得不洋气。现在倒是沾沾自喜了。
“好好,你最招人稀罕了。”高荣凑上前来在兴奋得张牙舞爪的孙睿嘴上嘬了一口。现在这家伙兴奋的模样,哪有半点刚刚在门口礼貌道别的小辈样子。
“嘿嘿嘿。”孙睿傻笑个不停。
“看你出息的。”高荣忍不住道。
“高兴嘛。话说我下次来是不是就可以叫爸妈了?”
高荣面对孙睿的提议,思索良久。他爸妈可能会被这过于飞速发展的称呼吓一跳,但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孙睿身边的人,总是很容易就被卷入他的那种步调中去。
“下次你试试。先回家了,小花和饭团都一晚上没见着我们了。”
“好,都听你的。”孙睿系上安全带。如果心情有实体的话,他现在的头顶也许在冒花花。
“昨天走得着急,都没仔细看,饭团胖了没有啊?上次有网友说它肥了,该节食了……”
车子逐渐开远。载着两人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