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后脑勺挨了一下。
余姚蹙眉:“瞎叫唤什么,感冒好全乎了?!小心阿朔听见削你。”
沈青朔帮柳铭轩把行李搬进来,听见他提自己的名字,“什么事?”
“没。”
时嘉钰撩了把惹眼的红发,转移话题:“叙白呢?”
“他感冒加过敏,折腾的够呛,在楼上休息。”
时嘉钰痛心疾首,龙卷风似的窜上楼,开门见空空如也,冲楼下喊:“哥,没人啊!”
沈青朔捂住耳朵,哀怨地扭头,跟身后两人对视:“我出重金,你们快把这个倒霉孩子扔出去。”
最后三个人合力让时嘉钰消停,顺便告诉他房间窗户漏风的不幸消息。
“叙白跟我睡,至于你……”
柳铭轩和余姚望天望地,就是不想收留。
时嘉钰乐呵呵地,“没关系,我在柳铭轩房间打个地铺。”
柳铭轩:“……”
长途跋涉,累的半死。
除了时嘉钰。
他翻出冰箱里剩下的饺子,吃个痛快,趁沈青朔帮忙整理行李的功夫钻进房间闹叙白。
隔着一层楼,在客厅,沈青朔就听见叙白中气十足地怒吼:“去死啊——!!!”
紧接着,时嘉钰被轰出来,房门砰地砸上。
“你又招惹他。”沈青朔无奈。
之所以用“又”,是因为时嘉钰根本闲不住,以惹怒叙白为乐,偏偏这两人从没有真的红过脸,挺让人羡慕的。
时嘉钰吊儿郎当地过来,瘫在沙发上,故作高深:“不不不,我那是慰问伤员。”
他的感冒没好利索,说话一股子浓重的鼻音,听上去格外滑稽。
沈青朔吃醋,淡道:“叙白感冒难受,心情不好,你少逗他。”
“冤枉啊。”
时嘉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滔滔不绝的控诉:“叙白一身公子病,住在一块不让我去他床上玩游戏,打闹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能削我一层皮,就刚刚,我摸他额头试体温,他差点没把我踹飞…”
“……”
时嘉钰咂舌:“太难伺候了,真不知道你们平时怎么相处的。”
“……”
沈青朔慢慢攥起拳,脊背拱起,嘴唇抿成条直线,看不透喜怒哀乐,但心里早就激动的乱窜。
他跟叙白…
不对。
叙白对他,到底是不同的。
沈青朔释然地笑,端着碗上楼,推门,黑暗中模糊看出被子下拱起一团,叙白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烦躁到极点:“时嘉钰,你如果再过来闹,我就真的生气了。”
沈青朔打开床头灯,一把掀开棉被,双手抄过他腋下,将人从床上提溜起来。
叙白看清眼前的人,脑袋慢悠悠地转,“阿朔哥?”
“嗯。”
沈青朔让他侧身坐在腿上,吹了吹药,“不烫了,喝吧。”
叙白一鼓作气饮下,像只新生的小奶猫,哼哼唧唧地蹭他的脖颈,哭诉:“难受…”
“哪里?”
叙白掀起睡衣,精壮白皙的腹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一片红色的斑点,被挠的泛着红晕。
沈青朔心疼,拿出药膏,叙白乖乖躺好,指尖触碰到肌。肤的瞬间,他没忍住哼了声。
沈青朔赶紧收手,问:“疼?”
“不是。”
叙白眼神慌乱地瞥。
等涂完,他的脸像红烧猪头,沈青朔以为是房间里太热,降低空调温度,定好闹钟,躺下准备休息。
药膏没干,叙白只能保持平躺的姿势,看不见沈青朔的脸,让他有些不安。
“明天你要跟左旌一起练舞吗?”
“是。”
“……阿朔哥。”
叙白翻身,衣服往上卷,似有若无的露出点东西,他没注意,沈青朔抠着床单,喉咙发紧。
叙白叹:“我也想和你有个双人舞台。”
“会有的。”
沈青朔捏捏他的脸,意犹未尽的,再靠近一些,四目相对,想说的话又不止那句“会有的”。
沉默半晌,沈青朔只道:“晚安。”
—
翌日,大雪终于停止,世界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五个人迎来久违的合体,时嘉钰兴奋的不得了,柳铭轩和余姚被拉着跟他唠嗑,叙白身体不舒服,在训练室随处找了个角落休息,沈青朔结束团体的排练,马不停蹄地赶去和左旌见面。
有异国血统的长相非常容易辨认,沈青朔打完招呼,发现他还盯着自己瞧,纳闷地问:“怎么?”
左旌自觉失礼,摆摆手,笑道:“前辈长得真好看。”
这句话不掺任何水份。
沈青朔十四岁作为演员出道,红遍一时,被称为“娱乐圈现象级的神颜”。
轮廓锋利但没有压迫感,高眉骨高鼻梁,浓眉大眼睛,唇红齿白,难得又美又帅。
后来他接受公司安排加入男团,业务能力得到一致认可,真正做到了颜值和实力并存。
放眼粉圈,随便抓几个人都能找出他的颜粉或者舞台粉,哪怕不认得沈青朔,手机里也难免有几张他的图。
网络上评价他,特废内存一男的。
沈青朔不置可否,抓了把额前的湿发,问:“这舞,你学几段了?”
昨天收到视频,他熬夜看了几遍,今天来训练室试试,差不多能顺下来。左旌作为门外汉,沈青朔不指望他能记得熟练,上台不忘动作就行。
“学完了。”
沈青朔出乎意料:“能跟音乐了吗?”
左旌笑:“没问题。”
第5章
实话讲,合作伙伴的敬业程度将直接决定作品成果。
一曲毕。
两人皆大汗淋漓。
舞台排练圆满结束,效果极佳。
沈青朔抹了把汗,扔瓶水过去,左旌准确接住,“谢了。”
沈青朔颔首:“客气。”
对他的态度从刚开始的“仅止步于此”转化成“可以发展的朋友”。
休息时间闲谈的功夫,沈青朔才知道他先前跟国外的舞蹈队合作,也是正儿八经学过舞的,甚至拿了不少奖项。可惜后来身体病痛,不得已放弃,转行做模特。
“这趟也算圆梦了。”
左旌拿塑料瓶跟他碰了下,两人相视一笑,交换了联系方式。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开始训练,舞蹈老师着重纠正动作细节,沈青朔没什么大问题,礼貌性的等他结束一起离开。
左旌还有别的安排,分道扬镳后,沈青朔独自坐电梯去一楼餐厅买冷饮喝。他惦记叙白贫血,过敏期间又不能吃甜的,想问问他中午有什么打算。
解锁,余姚的消息蹦出来:哥,好东西![链接]
男人之间传播的不明链接,大多都是那种内容。沈青朔抬头瞧了眼餐厅里人来人往,打字:不方便。
余姚:不是那个,是你的cp超话。
什么?
沈青朔鲜少上网,没懂。
余姚:你和叙白的cp超话,快看看。
提起叙白,沈青朔立马来了精神,点开链接,页面跳转进微博。
——好近啊,我的天,吓我一跳!!
——渴死我了啊救命!这是在干什么?!!!
——总感觉下一秒沈青朔就能亲上去[捂脸]
——救命啊救命啊!我一直拿他俩当亲兄弟,别这样……
——《至今我们仍不知道他们当时在干嘛》
……
沈青朔看着“最新发帖”里的疯狂留言,不明所以,于是转回聊天页面,问余姚:发生什么了?
对方二话不说,发过来一条视频。
是回来那次机场的饭拍视频。
当时他只顾着跟叙白讲话,没注意距离近的危险,小朋友眼睛红红的,指尖在他身前挠了挠,有股欲情故纵的味道。
偏沈青朔高他一头,不断逼近,把人困在栏杆和怀中,视线交汇,再加上旖旎的bgm……
沈青朔蜷缩指尖,被这种想法闹的挺难为情,只犹豫一瞬,果断点击下载——叙白撒娇的模样忒可爱,要保存下来,好好欣赏。
有新消息接收。
余姚:你俩……在机场干嘛呢。
沈青朔:别瞎想,人太多,说话听不清,所以靠的近了点。
余姚:嗐!我就说嘛,不提血缘关系,你俩亲的像一个娘生的。
沈青朔拧眉,没回。别人这样理解就算了,他最怕叙白也这么想。
沈青朔点开置顶的头像,发消息:身体好点了吗?中午想吃什么?
叙白:[哭]只能吃白煮面或者白粥。
沈青朔:陪你去公司对面那家餐饮店?
叙白一时没回,应该还在训练。
沈青朔百无聊赖,继续翻看cp超话,粉丝们的互动挺频繁,可惜排名不高。
一刷新,弹出条新动态:
——放在内娱,任何一对cp有他俩这样的互动,超话绝对开水了,但这对热度不高的原因,大概是陪伴彼此太久,暧昧的小互动都被观众认为是友情。
沈青朔觉得此人言之有理,或许叙白平时依赖他,包括无意识的撒娇,丝毫没意识到不妥。
换句话说,其实叙白也对他有感觉,可惜被“友情”这层给蒙蔽了双眼。
光想想,沈青朔就激动的不得了。
他越发觉得cp超话是个好东西,于是返回列表浏览,没想到前三名,叙白的cp就占了两个名额。
第二名——
时叙cp:时嘉钰×叙白。
超话简介:趁日落前私奔。
私奔?
沈青朔内心暴怒:时嘉钰敢!腿给他打断!
第三名:
柳絮cp:柳铭轩×叙白。
超话简介:叙白十一岁进公司,时隔两年才遇见柳铭轩,一个阳光明媚,一个不善言辞,但不妨碍爱的热烈而永恒。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青朔气结,恨不得直接卸载软件,往下翻了翻,竟然还有他跟余姚的cp,点都懒得点进去,索性退出,再次催叙白回消息。
半晌,对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好,几点?
沈青朔:训练结束了?
叙白:嗯。
沈青朔:现在下来,大厅见。
背着黑色单肩包,捧着水壶的身影一摇一晃的从电梯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沈青朔等的没了脾气,招手让他走快点。
叙白脸色红润,看起来没大问题,发尾泛着水汽,表情蔫不拉几。
“累了?”沈青朔接过包,有种接孩子放学的感觉,没忍住笑。
叙白更不爽,直接翻了个白眼,走的很快,留给他个后脑勺,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沈青朔莫名,追上去,进了店里,叙白也不搭理他,选座点餐,一气呵成。
“臭小子,一上午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叙白瘪嘴:“恶人先告状,到底谁不认得谁?”
“……”
啧,小脾气来的忒突然。
沈青朔没上道:“我惹你不高兴了?”
叙白咬牙切齿:“没有。”
是他小心眼,吃醋沈青朔和别人练舞,还选了很那啥的曲子。
一幻想他俩排练时无法避免的肢体接触,叙白就嫉妒的发疯。
服务员过来送餐,觉得戴帽子的高个子男人十分眼熟,可惜他低着头跟对面的人讲话,看不清长相。
沈青朔稍微仰头,作思考状,旁的服务生立马走近,激动地瞪大眼睛,“你是沈青朔吧!我没认错……天,可以拜托你签个名吗?”
沈青朔压低帽檐,为难道:“抱歉,公司有规定……”
“没关系。”
服务生善解人意地收起纸笔,临走,羞怯地说:“你本人比镜头里还帅。”
“谢谢。”
服务生和偶像说上话,激动的不得了,抱着菜单缩回柜台后面,时不时张望两眼,忍不住摆弄手机偷拍。
沈青朔没留意,自顾自拆开餐具包装,把勺子递给叙白,小心翼翼地,“嘿,让哥死的明白点。”
叙白抿了口白粥,还是没给他正眼,嘟嘟囔囔地问:“排练的怎么样?跟左旌。”
沈青朔一点就透,瞬间明白他为何拧巴,又觉得搞笑:“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像什么吗?”
“…不知道。”
“查男朋友夜不归宿原因的女朋友。”
叙白脸刷的通红,结结巴巴地辩解:“谁、谁是女朋友…不对,谁查你了?!我好奇,问问不行?”
“行,当然行。”
沈青朔怕他只吃白粥会反胃,剥了颗茶叶蛋放在碟子里,揶揄:“你还想查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有!”
叙白答的干脆,有点耍小性子的味道,但好歹不生气了,还主动给他夹菜。
沈青朔砸吧砸吧嘴,觉得“女朋友”这个形容很贴他,小脸白生生的,桃花眼,长得漂亮,性格也甜,能跟他搞对象岂不是美滋滋。
于是恶作剧似的,付钱时,趁着工作人员没注意,附身凑到叙白耳边,尝试喊了一句。
叙白触电般地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他,“别瞎叫。”但耳尖没出息的红了。
沈青朔从中得到乐趣,单手揽住他肩头,活像个没皮没脸的流。氓头头。
叙白耳尖红的几乎滴出血来,气急败坏的用手肘捣了他一下,狠道:“你真烦!”
沈青朔见好就收,可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一进训练室,时嘉钰见状,又嚷嚷:“阿朔哥,和左旌排练这么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