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妈!祝您大吉大利,牌场顺意!”彭争抱拳道。
曲风荷很满意:“不错不错,借我儿子吉言!”她看向孟易,“你呢?”
孟易想了想,也抱拳恭贺:“祝阿姨新的一年财源滚滚家兴旺,青春永驻身健康!”
曲风荷听完却皱起了眉:“嘶……差点意思。”
孟易愣住,朝彭争看去,彭争也若有所思,让孟易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祝福有问题,他又换了几句词,依然没通过。
彭之涣从厨房端出一盆炸鱼柳,边洒调料边提示孟易:“祝福不重要,重要的是称呼。”
孟易百思不得解,看见彭争偷笑的样子才恍然大悟,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怎么样?肯不肯叫啊?”曲风荷拍着手里的红包问。
孟易头顶烧开了水,耳朵里咕噜咕噜的,仍旧能听见彭争在一旁煽风点火:“妈,改口还得另给一份吧。”
曲风荷:“用你说?你妈我是那么抠门的人?”说着又掏出一个红包,比之前的厚上许多。
孟易觉得这时候不能答应得太快,否则有见钱眼开的嫌疑,可他在心里早就准备好来到这个家了,所有应该不应该他都不想再考虑。
“谢谢妈。”他郑重地对面前的长辈说。
“哎!”曲风荷顿时喜笑颜开,大声答应着,“哎哎哎!我的好孟易,我的好儿子!”她轻轻抚摸孟易的脸,把红包塞到他手里。
彭之涣听见了,几步冲过来,叫唤着也想要这待遇。
“你想得美!你准备红包了吗?”曲风荷挤兑老公,没想到反被老公压制,只见彭之涣从容地掏出两个更厚的,在美滋滋听到孟易的一声“爸”之后尽数交给了孟易。
曲风荷:“老彭你竟敢背着我藏私房钱?”
彭争:“爸你偏心,我的压岁钱呢?”
两人集体讨伐这位年长的一家之主,只留孟易抱着四份巨额红包窝在沙发里偷笑。
今年的除夕很特殊,对于孟易来说是回国后过的第一个年,对于彭争来说是他们小家第一次单独过除夕,往年都是和相熟的叔叔阿姨们集体过,今年他们各自的孩子成了家,都好巧不巧地和亲家抱团了,所幸再远也没飞出阳城,年夜饭后的麻将局还是说组就组。
将爸妈送到指定的麻将战场,彭争牵着孟易在街上瞎逛,他俩围着红彤彤的羊绒围巾,在飘着小雪的巷子里穿行,身边偶尔跑过几个追逐放炮的孩子,爬满窗花的玻璃渗出柔和的灯光,给幽静的巷子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他俩谁也没明说,却又像早就约定好的,默契地往一中的方向走,路过从前一起吃早餐的小店,孟易还停下来拍了张照。
“不至于吧。”彭争笑话他,“这家店又没黄,以后天天早上带你来。”
孟易换了个角度又拍几张:“那不一样,我这是在找回忆。”
彭争想问他“你是可云吗”,却被孟易一把拽了过去:“来张合照。”
长方形的镜头里挤着两张帅气的脸,在红色围巾映衬下笑得一脸灿烂,按下快门的瞬间是背后窜起的硕大烟花,把两人的瞳孔照得又明又亮。
年三十晚上不在家看春晚,跑出来逛黑漆漆的校园他俩估计是独一份,门卫室都大门紧闭,孟易带着彭争绕到学校后门,想从以往经常翻墙的位置进去,结果发现护栏早都被整修过,一点捷径都没给留。
“我不信了。”孟易摘下围巾扔给彭争,拍拍手一跃而起,顺着栏杆翻了过去。
彭争眼睁睁看着自己男朋友猴子似的翻过了围墙,差点忘了这人对飞檐走壁很是擅长,他学着孟易的样子摘下围巾,磕磕绊绊地也翻了进去。
“这会被人发现吧。”彭争看着地上的雪脚印担心,孟易却不管不顾往里走,头顶高大的照明灯柱把校园照得如同白昼,他带好围巾,迫不及待地走到了篮球场旁。
篮球架几乎没换,栏板上的字母都无比亲切,孟易站在围栏外面,似乎还能听见来自同学们为他的欢呼声。
“我第一次看你打球就是在这。”彭争走到他身边,回头指了指身后教学楼三层的某间窗户,“从那,一眼定情。”
孟易眉眼弯弯,道:“一眼就被我帅弯了。”
“嗯。”彭争点头,“可找着根了。”
操场被薄雪覆盖,塑胶跑道上只留有他们两双脚印,彭争看着右前方的主席台,想起自己站在操场中央,仰望演讲中的孟易的场景,那画面像是电影中的静帧,总是在他思念过浓时浮现脑海,成为他年少心事里的经典一幕。
现在,可望不可及的人被他牵在手心,轻俯下身就能吻到,让他再一次感叹命运的奇妙。
路过学校公告栏,孟易停下来看,上面除了几张寒假须知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孟易却看得很仔细。
彭争盯着他认真的侧脸许久,缓缓道:“当初我就是在这揭走了公布你成绩的喜报。”
孟易闻言看向他,看似好奇的眼眸里透露着坚定,彭争到了嘴边的下半句突然没了意义,他知道那张代表着曾经的红纸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作废了。
孟易低头想些什么,重新抬起头开口:“彭争,我想……”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彭争替他说,“重新读书也好,坚持梦想也好,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
孟易好看的眼睛波光粼粼,一时语塞,只有一团团白气从嘴巴里呼出,彭争捏了捏他的脸:“怎么样,感动吗?”
孟易把头埋在彭争领口,喟叹一声:“为什么啊,为什么什么都瞒不了你?我想做的想要的,你都知道,为什么呢?”
他一遍遍发问,却又毫不在意答案,他看似质问彭争,实则在问自己,为什么会遇到彭争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他一无所有,却独独从彭争那里全都补了回来。
究竟是为什么啊?
他想不出,也宁愿不去想。
尽管爱就好了。
从学校出来,他们又一次顺着小巷子来到了那个充满故事的小篮球场,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可能尤其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更少体现出时间的更迭,小球场的长凳几乎破旧得跟七年前一样,凹陷程度都倍显亲切。
孟易拂了拂长凳上的积雪坐下:“你以前想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总到这来?”
“你怎么知道?”
孟易指了指身下:“都被你坐凹了。”
彭争炸毛:“你放屁呢!那都凹了七八年了!”
“是不是还在这嚎啕大哭来着?”孟易直乐。
彭争指着他:“你别幸灾乐祸,多悲伤个事儿。再说我可是挑着日子来的,你生日,或者放假什么的,清明我就没来。”
孟易站起身:“我谢你啊!”
往家走的路上,烟花一团一团在天空升起,孟易问他:“洛城过年那回是你买的烟花吧?你藏哪了?谁帮你放的?”
“买通了一个保安大叔。”彭争笑着回忆,“没想到大叔挺上道,会看剧情下菜碟。”
孟易勾勾嘴角,眨眼道:“大叔没想到有意外收获,要不是天太冷,还能演点限制级的。”
话题终于转向暧昧,彭争直直地看着,有点发热,他在孟易耳边说:“现在才九点多,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够了。”
十二点他们要吃跨年饺子,缺不得席。
孟易目不斜视:“你够我不够,我得三个多小时。”
“这么说你同意在下面了?”
“……靠。”
“彭争你真是……”彭争不等他说完,牵着他回了家。
窗外爆竹声如擂鼓,敲打着屋下窗沿,屋内一侧的窗布满水汽,蓦地被白皙的皮肉蹭出一片透明,皮肉的主人冷得瑟缩,被人温柔地搂进怀里,又转了个身继续伏在窗台上颤抖。
“抬起头宝贝。”彭争捞起孟易的上身强迫他看着窗外,孟易浑身都被欺负红了,吊着氤氲的眼尾掠过万家灯火,爱意在彭争蛮横的进攻中抖落。
彭争拉过人吻住,色情地舔掉他咸湿的泪,他们共同看着玻璃上映出的交叠的人影,在虚虚掩掩的鞭炮声中粗犷喘息,饱满的烟花上帝一样普照大地,孟易十分应景地在窗子上给予回应。
“唔……十二点了。”孟易挣扎着从被窝里起身,被精力充沛的彭争一把拽回来。枕边两人的电话亮了又灭,没人顾得上看一眼。
“饺子不差这一顿。”
但你得趁热吃。
第64章 番外三苏杭X俞后言
苏杭第三次朝镜子里瞟去,仍能看见那副反着光的墨镜,以及快要怼到他后脑勺的摄像头。
据他观察,这位大叔刚刚在校园里就跟在他俩后面,起初他以为是哪个没哄好的小情人找来的私家侦探,后来才发现摄像头的焦点不是他。
彭争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苦苣,对隐藏的危险毫无察觉,还是他趁彭争结账的功夫坐到后桌,删掉了照片。
可当对上那副墨镜之下的眼睛,他就魔怔地翻了沙漏,在送走彭争之后又折回餐厅,靠在门边把人给勾了出来。
他明显比身后的男人着急,随便找了家快捷酒店就扎了进去,男人似是有些犹豫,进屋后也没动作,苏杭自报家门说自己身体健康,还嗤笑问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病。
然后他就被粗暴地按在门板上,堵住嘴呜呜地叫,他喘着粗气躲开俞后言追上来的吻,用舌尖挑掉了那个他盯了一路的墨镜。黑钻般的瞳仁落进苏杭视线里,浓烈的雄性动物气息把他包围,身前男人的臂膀禁锢着他的细腰,使他迷乱,不管不顾地讨吻。
俞后言都给他了。
可能被某人扛起来再扔进枕被里的眩晕太过猛烈,苏杭彻底忘记追问俞后言的真实身份,他只记得自己模模糊糊间被人问起和彭争的关系,是否是情侣,他情绪正被左右,声音连不成句子,只能嘟囔出一句“不是”。
在话剧社认识彭争那天,刚巧是他玩腻了上一个、正物色下一个的空窗期,减肥之前的彭争有着同龄人鲜有的成熟和稳重,台词改得漂亮,发音也准,在此之前苏杭看上的都是些细皮嫩肉的可爱型,内心空洞外表花瓶,很是无趣。
所以他对彭争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哪怕听到彭争有男友也不在意,甚至下意识觉得那个虚无缥缈的“孟易”根本不存在。
他毕业之后和朋友在M国合伙开了个小公司,每年毕业季他都会回母校办场招聘会,顺便看看他那位校长父亲。
以及让他意难平的彭争同学。
看着彭争一年比一年瘦,成绩一年比一年好,他终于肯相信的确有孟易这个人,也兑现了自己帮彭争出国的承诺。彭争实习期间他也驻扎在国外,忙起来两人能几天见不到面,有空就聚在一起喝几杯。
实习期间工资不多,彭争为了攒点钱从不拒绝加班,却坚持不同意苏杭提出的合租请求。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都在搜寻孟易的下落,他好像只有两半,这两半里都没有他自己。
让他没想到的是,孟易真的出现了,而他也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老熟人上来就送了他一盒极致超薄,他提溜着装着小银盒的袋子越走越慢,满脑子都是店里男人浑身硬邦邦的肌肉,连原本约了谁都想不起来。
原来他记忆里忘却的,身体都替他记住了。
他再一次折返回去,同样抱着胳膊靠在门框,状似无意地问老板几点下班。
俞老板锁上早就清点好的收银机,利落地穿衣关灯,对苏杭说现在。
这回的酒店是俞后言找的,一周前他刚在这里以一敌四,展示了一把黄种人的强势输出。
这么些年他都是这么玩过来的,新鲜、刺激,无乐不作,信奉无人不成性,麻将凑局似的数人头,而苏杭却是他床上的一个意外。
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带着一身被惹出的火跟在苏杭后头,眼睛下意识往墙上的小广告上飘,习惯性想多叫几个人来。
1V1很无聊的。
又不知道这人玩不玩得开。
他以为自己是多人局忠实簇拥者,结果被苏杭一句话激得肾上腺素飙升,solo局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了。
他以为自己只对着一个人完全嗨不起来,却被身下人狠狠上了一课。
就像现在,苏杭展现了他惊人的柔韧度,大腿紧紧贴着胸口,在俞后言静止的身板下自力更生,看上去自如又卖力。
俞后言紧紧盯着,他身下曾出现过许多带着媚态的脸,他们不是一脸谄媚鼓励自己再用点劲,就是瞪着眼睛高声惊呼,他一度以为自己沉迷于多人游戏的原因在于不同种族人的肤色刺激,或是异域人种的不同反应,他可以在一场性事里尽数体会到,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在苏杭这里,除了发丝和瞳仁的黑,只剩下通身的白和粉,从醉人的眼睛到身下幽秘的小口,每一寸褶皱都在引诱他深入,而当他真的一点点把力度凿进去,苏杭还会给他惊喜的回应,用透着舒爽的声音,用不自禁的抓挠,用他停下来调整节奏时主动的回击。
一场下来,俞后言的身和心都无比餍足,苏杭和他的节奏高度适配,每个应激反应都像是表扬,一度让他觉得这并不是场游戏,他甚至开始期待下一次和苏杭的见面。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他就像花丛里的蜜蜂,采过的花心便灰掉了,就算回头也只走肾,绝不可能建立什么长久的联系。
可当他一次次在店里留住苏杭,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愈发明显,他进入苏杭时想为这种舒爽的愉悦续费,抱着人在柜台上唇齿纠缠时脑袋里想的是下一次将会在哪里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