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件小事[现代耽美]——BY:凌伊丶

作者:凌伊丶  录入:02-02


  路易斯一见信息,立刻又拨去了电话,辛榕也接了。

  路易斯这次摆正态度,不再那么莽撞。他先给辛榕说了抱歉,刚才不是有意打探隐私,在听到辛榕说 “没关系” 以后,路易斯也没再追问有关邵承昀的事,只是以较为平和的语气问辛榕,“你现在和他还在交往吗?”

  手机那头,辛榕沉默片刻,然后说,“没有。”

  通过细微的电流声,路易斯似乎也觉察出了这声 “没有” 背后所包含的复杂情绪。他开始确信辛榕在那个男人身边是不开心的,而对路易斯而言,这是个机会。

  路易斯又叫了一次辛榕的名字,对他说,“那我能和他公平竞争,是吗?”

  不待辛榕反驳,路易斯突然说了很长的一段话,“Rong,打听你过去的事情是不礼貌的,所以我不会再问。大概在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碰巧看见你和邵一起进入酒店,有点猜到了你们的关系,所以才决定在今晚当面告诉他我要追求你。”

  路易斯没有再提那个拥抱,也不愿让辛榕难堪,他继续说,“我最近一直试图让你发觉我对你有超越朋友以上的想法,好像没有成功。我不在意你是否有婚史,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只要目前你是单身的,我就会努力试试。”

  他的语速很快,辛榕没办法打断他,最后路易斯又抢先说了晚安,还补充了自己打来这个深夜电话的原因。

  ——不能让辛榕以为他是考虑一整晚才决定继续追求的,所以必须立即让辛榕知道,他的喜欢没有犹豫。

  辛榕在接通电话时,想法挺简单,如有必要他就会再次拒绝对方。

  然而听完路易斯解释来电的理由,辛榕的心里也被轻轻戳了一下。不为别的,仅仅是这种单纯直接的表达方式让人有些触动。

  也让辛榕想起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

  第二天中午,辛榕还是推掉了小组活动,按照约定陪邵承昀吃午饭。

  用餐进行到一半,路易斯的电话打了进来。辛榕的手机正好放在桌上,Lewis 的名字很清晰地浮现在屏幕上。

  辛榕视线垂落,看着手机,内心有点不想接,也担心路易斯会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

  反而是邵承昀说了句,“接吧,没事。”

  辛榕有些无奈地拿起手机,划过了接听键。

  路易斯先问他怎么没来小组活动,辛榕给了一个简扼的解释。路易斯或许不太相信,但也没有追问。然后他告诉辛榕,一个他们都认识的师姐明天过生日,邀请大家去学校酒吧聚一聚,问辛榕是否会去。

  这个师姐也是从国内来的留学生,平时对辛榕多有关照,是位性格友善的前辈,而且下个月就要毕业离校了。如果辛榕不去她的生日聚会,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辛榕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对路易斯说,“那就去吧,你把时间和地址发给我。”

  放下手机后,辛榕对上了邵承昀投来的视线。

  这一次邵承昀好像办法再装得那么不在意了,他把银质刀叉放在盘子两侧,问辛榕,“昨天那个男生?”

  辛榕点点头,解释了一句,“他只是来传话,我们共同认识的一个师姐明天过生日,我去一下,应该不会玩太晚。”

  年轻人之间有个聚会,去去酒吧,很正常。邵承昀也不至于干涉辛榕。

  但路易斯这个人的频频出现让邵承昀开始警惕了。他的话题又转回路易斯身上,“打电话来的是你的同学吗?声明要追求你的那个?”

  邵承昀自己可能还没发觉,他的语气已不似昨日淡定。

  辛榕看着他的眼睛,也没有像昨晚那样,再说路易斯是开玩笑的这类的话,而是在少许犹豫后,说,“我已经拒绝过他了。”

  这样截然不同的语义,意味着昨晚在与邵承昀分别后,辛榕与路易斯之间有事发生。

  邵承昀唇角的那点淡笑逐渐消失。他端起装水的玻璃杯,抿了一口,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最后却按捺住了,没有出声。

  午餐结束后,邵承昀问辛榕要不要去自己房间里坐坐。这次糖糖给辛榕准备了一份礼物,托邵承昀转交,辛榕知道那是本糖糖手绘的画册,不去拿好像也不行。

  尽管辛榕心里清楚,邵承昀大可以带着礼物来见自己,去他的房间总归有些不妥。但在这时扭扭捏捏地说不去,反倒更不自然了。辛榕只能答应下来,然后和邵承昀一起步行了十几分钟回到酒店。

  起先他们还是以平常的状态交谈着,邵承昀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画册,揭开包覆得很好的塑料膜,辛榕一看到封面,立刻伸手接过来,有些吃惊地问,“是糖糖画的?”

  邵承昀很肯定地点头,“挺有天赋的。绘画老师说别的孩子学个四五年也未必有她画得好。”

  册子不大,里面大概有七八页纸,画的都是些生活细节。辛榕出现在大多数画幅里,有给糖糖讲睡前故事、也有陪糖糖过生日的情节。

  小孩子的笔触很温暖,也看得出来现在她在宋家过得很好,画面的色彩都是明亮鲜艳的。毕竟这是辛榕自己亲手带过的孩子,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感情肯定不一般,现在收到一本糖糖亲手绘制的小册子,难免会很动容。

  邵承昀恰好接了个电话,拿着手机去到一旁说了几分钟,再回来时,却见辛榕捧着小册子站在窗边,神情很专注地来回翻开着。

  邵承昀放轻脚步走过去,从后面一伸手搂住他,叫他,“宝贝......”

  男人声调低沉,搂着辛榕的那条手臂慢慢收紧,是一种充满力量感的拥抱。

  很踏实,但也伴随有几分压迫感。

  辛榕滞了滞,听得邵承昀又说,“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回我们结婚的那一年,让它一直延续下去。我不会做那些混账事,不会伤害你,我会对你很好。”

  这话的分量挺重的。两个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室外的阳光明晃晃的穿透了玻璃窗,屋内的空气却有些凝滞。

  邵承昀偏过头,以嘴唇轻轻厮磨辛榕的脸颊,手里扣紧了他劲瘦的腰身。

  放辛榕回到校园的半年里,辛榕长好了,就算穿着最低调的衣服,模样和身材也那么耀眼。

  他有了独立的社交圈,生活空间,事业起点,甚至年轻热烈的追求者。他正在逐渐脱离邵承昀的世界。

  有些事情,好像不能细想。

  邵承昀一往下想,也深感慌乱。

  他快 35 了,这个岁数当然是一个男人心态和阅历都最佳的时期,但也会逐渐想要安定下来。

  糖糖绘的这本册子,邵承昀也看过。他原以为自己对于这种小孩子做的东西根本不会感兴趣,没想到拿到手后却是来回看了好几遍。

  糖糖有画到曾经生活在别墅里的场景。辛榕过生日时,邵承昀和糖糖一起布置了满园的气球,而辛榕曾经的朋友圈背景也是类似的一张照片。

  现在照片被换掉了。他们的婚约也早已结束。

  而邵承昀醒悟得太晚,如今他想要一个真正的家庭和婚姻,被他伤害的人却有了更多选择的机会。

  邵承昀不再是那个唯一。

  辛榕合起册子,低声说了句,“...... 喘不过气了。”

  邵承昀是力量很大的一个人,被他抱得这么紧,辛榕脑中倏忽闪过一些自己不愿回想的片段。

  可是邵承昀也在同时陷入了一种情绪的恐慌之中。

  就算他不愿表露出来,可是在这个完全私密的空间里,在这种他们两人很久没有过的单独相处中,他的自制力有所降低,对辛榕的感情反而在急剧上升。

  他将辛榕那只刚放下画册的手也收拢在自己掌心里,然后问他,“你的同学问过你吗?我们是什么关系?”

  辛榕此时还没有挣扎,也还任由男人抱着。邵承昀的细微情绪他是能感受到的。

  辛榕并没有那么冷酷,可以做到对邵承昀分毫不错地划清界限,但他也的确不是刚结束婚姻时的那种状态了,没那么支离破碎。

  辛榕相信自己求学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的成长里终于有了不全是邵承昀主导的成分,而渐渐与外面的世界相连。

  他以还算冷静的声音说,“路易斯问过,我告诉他我们结过婚,你是我前夫。”

  前夫这个词精准明晰,也让邵承昀猝不及防,一下狠扎在他心上。

  邵承昀愣了愣,脑中瞬间过了很多想法。其中一个尤其令他烦乱。

  ——路易斯今天还打来电话发出邀约,说明辛榕的婚史对这个年轻人没有影响,他仍在继续追求辛榕。

  情感面临危机的本能,和身体的直觉一下压倒了理性。

  邵承昀低着声,先是语速很慢地说,“不是前夫,辛榕,我们没有结束。” 然后在辛榕嘴唇微启的一瞬,邵承昀突然扳过他的脸,迅速而强势地吻住了他。

  这个动作来得太快,辛榕根本防备不及。

  男人将他压在玻璃窗上,掐着他的腰,试图以他们曾经都太过熟悉的方式恢复对他的占有。

  辛榕在短暂的晃神之后,以利齿狠咬了对方一口,血腥味立刻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然而邵承昀没有呼痛,更没有松手。

  情急之下,辛榕竭力从怀抱中挣脱了一只手,也就着抽出手的力道,一巴掌扇在了邵承昀脸上。

  63 他们都没有我这样爱你

  邵承昀的反射神经有多迅速,辛榕曾与他几次交手,自然是知道的。

  邵承昀的反射神经有多迅速,辛榕曾与他几次交手,自然是知道的。

  他这一巴掌挥出去,也以为对方会躲开。

  直到掌心从脸颊扇过,发出很响亮的一声,两个人瞬时都定了定。

  邵承昀没再抱他了,改为一只手扶着辛榕的肩,另只手抬起来,以指腹抹去了辛榕唇角的血渍。那是从邵承昀嘴里渡过来的血。

  邵承昀的声音有点哑,对辛榕说,“对不起。” 然后很淡地笑了下,语气带了些自嘲,“是我太冲动了。”

  他的手慢慢从辛榕的一侧肩膀上滑下去,英俊的脸上并不见得太难堪。

  也许在内心深处,邵承昀已经把辛榕当作亲人和爱人了,就算被打了一巴掌,也是因为自己有错在先。他的道歉和自责都很诚恳,不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伴侣。

  辛榕背靠窗台站着,被蹂躏过的嘴唇泛红,而脸色却有些白。

  他的两只手向后撑着窗台边沿,呼吸还没完全平复下来。

  邵承昀终于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盯着他看了几秒,叫他的名字。

  辛榕没说话,眼神有点涣散。

  邵承昀叹了口气,一伸手托着辛榕的后脑,将他摁在自己肩上,问他,“想到什么了?这么怕。”

  邵承昀知道答案,可是辛榕也得亲口告诉他一回,他们之间的这个结才有可能解开。

  辛榕不是一个脆弱矫情的人,他自己也一直在试图翻过那件事。

  邵承昀问他,而他并不愿意正面回答。

  “我抱你的时候,你怕我吗?” 这一次邵承昀问得更具体了,声音却更温和,带有安抚的意味。

  辛榕仍然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来,与邵承昀拉开距离,抿了下嘴唇,突然问,“有水吗?”

  邵承昀转身去小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后递给他。

  辛榕仰头喝了两口,然后把瓶子放在身边的窗台上。

  “有个假设,其实我一直想知道。” 辛榕再开口,声音放得很轻,语速也慢,“如果那天没有周总他们在场,没有人帮我。到最后...... 你会放我走吗?”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并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契机。

  但辛榕还是问了。

  他的心结其实不是那天晚上自己被邵承昀怎样对待过。而是在协议终止的前后两个月里,邵承昀用各种方法限制他,把他强留在身边。

  有好几次辛榕也想过要问这个问题。但因为场合、或者时机,或者他自己也欠缺面对真相的勇气,最终没能问出口。

  而在刚才他们错误地接吻了。错误地表达了情绪,又咬又打,虽然不严重,就是短短一两分钟里发生的事,可是给了辛榕很不好的记忆联想。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听到邵承昀亲口说出那两个月里的真实想法。

  -

  邵承昀给出的沉默,比辛榕所能想象的更长。

  也许有一分钟,甚至两分钟。辛榕能看出他两侧脸颊动了动,似是暗暗咬合的动作。

  最后邵承昀伸手拿过辛榕放在窗台上的水,也喝了一口,拧回瓶盖时,他说,“想听真话么?辛榕。”

  辛榕看着他,小幅度地点头。

  邵承昀那双眼睛恢复了深邃的色泽,唇角一勾,笑了下,说,“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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