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准时到达,他和叶莉莉在伞下对坐,忙着写标签,旁边立着呼呼呼的黑色大风扇,他们又热又得提防桌面上的标签被吹得乱飞,忙用剪刀矿泉水瓶之类的压实在。
叶莉莉写好名字标签后贴在奶茶标签的旁边,手忙嘴闲地提醒道:“萧哥,你点的什么奶茶啊?你可以先把自己那杯贴好,以防等会儿发给普通工作人员时搞混了。”
萧侑淡淡道,忙得没空抬头:“我不喜欢喝奶茶,我喝矿泉水就好。”
“你们在干什么?我来帮你们吧。”
男三神不知鬼不觉地凑到他们身边,而且还非常自来熟地坐在了叶莉莉和萧侑之间,背对着大电风扇,猛烈的气流将他宽松的衬衫吹得鼓风。
叶莉莉忙里偷闲地看向他:“你怎么比他们先休息?”
男三耸了耸肩,从裤兜里摸出不锈钢水杯搁在桌上:“我有点中暑,而且拉肚子,所以就先退下来。”
他说话间就拿起了一支黑色签字笔开始帮忙,叶莉莉对主动帮她揽活儿的人向来非常欢迎,两人一面写一面热烈地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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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被叶莉莉计划得恰到好处,他们仨刚贴完标签没几分钟,节目就迎来了暂停录制中途休息的时间。
叶莉莉赶紧拿着属于封辞的那杯咖啡小跑上前递给他,封辞举杯正打算喝时却眼尖发现名字标签虽然是他,但喜好口味不是。
他蹙紧眉头还回去:“我要的是无糖的黑咖啡,这是少糖。”
“啊?”叶莉莉睁大了眼睛,她不相信他真能犯这样低级的错,可她拿着咖啡仔细一看,的确是「少糖」,名字标签上的字迹好像也是她自己的。
正当叶莉莉陷入自我怀疑时,女一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近慷慨道:“封辞,你喝我这杯吧,我这杯是「无糖」黑咖啡,我要的是「少糖」,咱俩的标签不小心贴反了吧。”
封辞笑着与女一交换了咖啡,叶莉莉暗自庆幸,虽然她贴错了标签,但还好及时补救了。
“你没喝柠檬汁吗?”
封辞端着咖啡走到萧侑面前问道,好像在他眼里,萧侑只喜欢喝柠檬汁一样。
萧侑低头玩着手机,炎热的气温让他完全不想离开电风扇面前,而唇角的疼痛也让他根本不想说话。
“我问你呢,热吗?”
封辞见萧侑不想理他,就又厚着脸皮坐在了他旁边,叶莉莉眼疾手快及时递来小板凳。
萧侑拿过矮桌上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仍然不想理他。
封辞轻轻笑着,伸手去够他的香巾:“系着这个应该很热吧?”
萧侑不爽地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封辞强迫他,他用得着系这么娘炮的丝巾吗?
“还有,你这个护腕,也挺热吧?而且黑色更容易吸热。”
封辞又摸了下他的左手护腕,两人的手在阳光下白得发光,而且窄秀修长,非常漂亮。
在封辞不小心入神欣赏着他俩的手时,萧侑却对他的眼神非常厌恶,抬手别开了他的手。
封辞没生气,脸上还是如沐春风的笑意,在片场他总是随时随地记得维持自己善良暖男的人设。
他自认为萧侑的反抗不过是他俩互动时的一点小情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犯不着生气,甚至有时候他喜欢看萧侑明明讨厌他又摆脱不了他的无奈,也喜欢看他偏偏不顺从的固执小表情……不顺从的萧侑顺从他过后就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封辞的余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萧侑的神情,直到远处的一声呼救打乱了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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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女一的助理跪在女一的身体旁,慌张地呼叫。
她想要给女一进行急救措施,但却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的人统统围了上去,女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眼睛好像还翻着白眼,身体阵发性抽搐,看样子像是中毒了。
第038章 录制杀机(下)
现场的工作人员顿时手忙脚乱,今天的录制被迫中断,封辞人设光环全开,拎开女一的助理,然后占据了她的位置给女一做急救措施。
萧侑冷静地站在一旁,他依旧认为封辞是虚情假意,但封辞的虚情假意至少在救人……他又想到封辞和顾诣辰假扮情侣无非是想保护他……
他不便想太多封辞的好处,作为记者尤其是刑侦记者,他特别理解人性的多面,所以他必须说服自己不被封辞善意的表象所蒙蔽。
萧侑转身走向遮阳伞下,拿过矿泉水又咕噜噜喝下大口,他敏锐地觉察到封辞就是他邪恶面的催化剂。
同时他的脑海里还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女一中毒是因为那杯咖啡,可那杯咖啡上写的是封辞的名字啊。所以……凶手的目标其实是——封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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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急忙看向封辞,封辞还在给女一急救,他感到前所未有猛烈的心跳似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封辞身上,屏蔽了周遭忙碌嘈杂乱作一团的声音。
萧侑恨死了封辞,但他并不想让封辞死,不知不觉,他拎着还剩下三分之一水的矿泉水瓶站在了封辞旁边。
幸运的是没有人再对封辞下手,十分钟后,节目组联系的救护车抵达,目前处于深度昏迷的女一被医护人员送上了救护车,女一的两名女助理哭得梨花带雨,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封辞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站起身,偏头看向萧侑,而萧侑的视线从救护车移到了女一休息区的小桌子,小桌子上搁着一杯孤零零的饮品。
“呵,你怎么离我这么近?不是讨厌我吗?”封辞有些受宠若惊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右手搁在他肩膀上没动,目光循着萧侑的目光看过去。
萧侑拨开他的手臂径直走向那杯饮品,他蹲下仔细看了看,名字标签写的是「封辞」,这就是女一喝过的那杯咖啡。
封辞站在他身后,弯腰正要拿起那杯咖啡时,萧侑迅速伸手打掉他的手:“当心模糊了指纹。”
“你的意思是,徐茹是喝这个中的毒?”封辞反应敏捷道。
“谁知道呢?得警方拿回去检验之后才清楚。”萧侑撑着大腿站起身,与封辞并肩盯着那杯咖啡,“现场应该有人报警吧?”
“肯定的。”封辞俯视着咖啡皱紧眉头,思忖道,“这咖啡原先是我的,该不会是有人想对我下手吧?”
他说着抬眼去看萧侑,萧侑面色坦然,应该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禁冷笑道:“封辞,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啊,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谁想置你于死地。”
封辞看他的眼神逐渐深邃,轻飘飘地笑了笑:“萧侑,说实话,恨我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呢,我暂时只能想到你。”
“你有病吧?我才没你们圈里人那么恶毒龌龊。”萧侑生气反驳道,不小心牵扯唇角幅度太大,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
封辞被他的炸毛惹笑,笑出一口小白牙,他又伸手去碰萧侑:“我开个玩笑。”
萧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他不想让封辞碰。
封辞尴尬地收回手,抿唇看向其他方向,眼神若有所思。
其实,他真不是开玩笑,如果谁想置他于死地,他真的暂时只能想到萧侑,他偷偷观察着萧侑的神色,但从他脸上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半小时后,警察抵达现场,巧的是负责这起案子的恰好是萧侑的表哥——程翊。
程翊下车后第一眼就越过人群看到了树荫下白得发光的萧侑,便在和节目组导演负责人马马虎虎地打过招呼后,直接走向萧侑:“你怎么在这儿?嘴角怎么了?”
“阿sir好。”封辞主动乖巧地挥手打招呼。
程翊目光一转看向他,也就明白了一二。
“上火了。”萧侑说话间移开身子,右手食指指向那杯咖啡:“表哥,这是女一喝过的咖啡。”
程翊戴着塑料手套端起那杯咖啡看了看:“上面写的是「封辞」,这不是你的名字吗?”
封辞忙解释:“对,本来是我的,但我和她换了。”
程翊瞥向他的眼神变得犀利了三分。
封辞意会地舔了舔唇瓣:“阿sir不会以为是我下的毒吧?”
程翊轻松笑道:“别误会,现在案子不明朗,她还不一定是咖啡中毒呢,相关人员请和我一起回警局喝喝茶吧。”
封辞和萧侑显然都是属于相关人员了。
程翊把《抱住风说我爱你》的演员以及综艺节目的导演和跟拍负责女一的工作人员、女一的团队等都带回了警局。
其他人则由程翊留下来的三名警官在现场录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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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辞和萧侑被带进了不同的审讯室。
程翊穿着蓝色格子衬衫,里面是白色短袖,脖子上挂着刑警的工作证,他走进封辞的审讯室关上门,手里拿着文件夹坐在一名女警官身旁:
“封先生,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刚刚我们在医院的同事打来电话,徐小姐因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是5月23日12时23分02秒。”
程翊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封辞。
封辞不可思议地对程翊对视,在听到女一的死亡消息时,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又涌上一阵悲伤,眼圈鼻尖即刻就红了。
“封先生不愧是影帝,精彩。”
程翊拍了拍手,轻笑着明赞暗讽道。
“阿sir以为我是在装?”封辞舌尖舔过齿背,无语地叹息,“我和徐茹在剧组共事了半年,虽说不是特别要好的关系,但更没有冤仇……而且她中毒晕倒之后,还是我给她做的急救,一直到救护车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封先生不要太激动……”程翊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急救不到位也容易适得其反害死人……”
封辞一改温驯良善的态度,拍桌起身道:“阿sir,你是故意针对我!”
他严重怀疑程翊被萧侑荼毒了,所以才看他不顺眼。
“坐下……”
女警官用签字笔敲了敲桌面喝道。
于是,封辞又忍气吞声地听话坐下,不仅程翊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程翊。
果然,经过他方才愤怒不满的发泄后,程翊看他的眼神正常了几分。
“封先生,不是我想怀疑你……”程翊双臂搁在桌面,冲他微笑道,“但徐茹是氢氰酸中毒,而我们在那杯贴有你名字标签的咖啡杯里检测出了能致人死亡的氢氰酸含量。”
第039章 案情扑朔迷离
封辞用右手食指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的鼻梁,无奈轻笑道:“阿sir,标签是我助理贴的,她贴错了标签,我要的是无糖黑咖啡,徐茹点的是少糖黑咖啡,我们的标签贴反了……
而且也是徐茹主动提出换咖啡,我的助理可以作证,而且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喝咖啡不喜欢加糖……阿sir要是有心,我的百度百科上也有写我不喜欢喝加糖的咖啡。”
程翊唇角轻抿微勾,他在审问封辞前就已经查过他的相关资料:“封先生,你的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我们自然会求证,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冤枉你……徐茹喝咖啡时,你有注意到她周围有什么异常吗?”
封辞老实交代:“没有……”
程翊努了努唇:“那封先生知道徐小姐和谁有过节吗?”
封辞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如果阿sir问的是玩命的大过节,这我真不清楚,我和她就只是单纯的同事。”
程翊往后靠在椅子上,瞟了一眼身旁女警官的记录,揉了两下太阳穴后,他「霍」地起身双手撑在桌面,倾身低头逼视着封辞。
封辞抬眸迎上他的眼神,唇角笑意温润:“阿sir,你这是干什么?”
程翊厉声道:“封先生是本案的关键人物,但你却对徐小姐一问三不知,那……我换个角度问,封先生可和谁有过摩擦、过节、冤仇?”
封辞明白了他的含义:“阿sir也认为凶手的目标其实是我,对吧?徐茹是被误杀?”
程翊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坐回椅子挑眉笑看向他:“这回,封先生不会一问三不知吧?”
然而,程翊的笑容在听到他轻松吐出的答案后,瞬间凝固。
封辞:“萧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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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侑在另一间审讯室接受程翊同事的审问。
他与两名男警官对坐在不规则桌的两边,正对的男警官负责审问,斜对的男警官负责做笔录。
警官:“徐茹的那杯咖啡是你点的外卖,对吧?”
萧侑很是淡定:“嗯……”
警官:“饮料到达后也是你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的外卖,对吧?”
萧侑不眨眼地「嗯」了一声,顺便抬手按着贴有创可贴的唇角,多嘴道:“那会儿饮料还没有贴标签,凶手应该还没有动手下毒。”
警官观察着他的微表情,但萧侑基本都是面无表情:“你记忆中,有谁碰过那杯奶茶?”
萧侑回想道:“外卖是我点的,也是我签收,然后我和叶莉莉、还有后面加入的贾洋一起写标签贴标签,徐茹中毒的那杯咖啡的标签上写的是封辞的名字,应该是叶莉莉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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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中……
叶莉莉大方承认:“嗯,标签是我写的没错……但我真的是第一次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如果不是因为我贴错了标签,会不会死的就是我老板呀?”
警官轻咳了两声:“你不要激动,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