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侑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到底关不关灯?”
封辞也懒得去纠结萧侑到底恶心谁,先顺从他的意思关掉了灯,再好好地「教训」他。
没有了光线就看不清封辞那张令他讨厌恶心的脸,也可以不让封辞看到他的各种shame表情。
他紧抿着唇瓣不想发出任何声音,无奈拗不过一些条件反射……
而口鼻间的……在黑夜中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不知道……封辞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
这种喜欢很肤浅、不是爱,封辞自以为很清楚,他不可能爱上萧侑,他们早就认识,却几乎没有说过话,他对他确实产生了兴趣,也强制拥有过他,但这证明不了什么。
而今他们不过是顺着那次发生关系的逻辑,发展成为了各怀鬼胎各取所需的床上情谊,他需要萧侑的身……体,萧侑需要接近他达到不明目的。
他们处在一段危险的关系中,进行着一场属于两人的刺激游戏,封辞相信他一定可以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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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黄光线贴上了他的眼皮,萧侑的眼眸在眼皮下轻轻转了转,然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又令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萧侑强迫自己睁眼,适应了房间光线后才终于清醒过来。
“你醒这么早干什么?”封辞第一时间就发现他醒了,这会儿穿戴整齐的他正在床边简单收拾行李,“中午才退房,你可以再多睡几个小时。”
“现在几点钟?”萧侑抬手抚着额头。
“不到八点。”封辞严谨地将一条菱格藏青色领带折叠整齐放进行李箱,随即走向床边,左腿单膝跪在了床上。
萧侑偏头瞥见地上打开的行李箱:“你要去哪儿?”
“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封辞不要脸地笑着,萧侑有些睡意朦胧的脸令他情难自禁,说话间就已经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枚清凉温润的吻。
萧侑神经抖了一下,愣愣地望着封辞。
封辞低头注视着他,笑意温柔地解释道:“你忘了我今天中午的航班飞剧组了吗?”
萧侑这才想起来,不暇思索道:“我和你一起去。”
封辞:“……”
第012章 金屋藏娇
萧侑说话间已经强打起精神坐在了床上,并且麻溜地套上白色浴袍,修长白皙的手指拈花般飞快系好腰带,并撩了封辞一眼:“你愣着干什么?让你的Lily给我也订一张机票。”
在听到萧侑说要和他一起去剧组后,他的脸色就一直处在茫然的状态,这会儿还没回过味儿来。
萧侑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向浴室洗澡,在瞄到封辞略微惊讶又有些兴致的脸,顺便解释道:“你忘了你昨晚说我是你的生活助理了吗?那跟着你去剧组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干嘛这副表情?”
封辞不禁轻笑出声,意会地点了下头,双手插在霜色休闲西裤的裤兜里,转过身对他笑道:“原来是「助理」啊?我还以为你对你「情人」的身份已经深刻认同并准备贯彻到底呢?”
他那双流光潋滟的桃花眸在金丝边的平光镜片后弯出明媚笑意。
萧侑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随即「砰」的一声严丝合缝地反锁了浴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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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莉莉的效率很高,不仅在封辞的指示下给萧侑订了张头等舱机票,而且还体贴地把位置安排在封辞旁边。
萧侑行动利落地洗澡穿衣,待他收拾好身上时也才八点半。
“我要回家收拾行李,十一点钟机场见吧。”
他说这话时,大长腿已经大步流星地迈向房间门口。
坐在沙发的封辞抬腕看了眼手表,起身拖着行李追上去:“我送你……”
萧侑:“……”
?
其实,封辞本可以让司机小杨送萧侑回去就行了,但他偏偏就鬼使神差地坐上车,还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等他的车行驶了一段路才骤然想到他对萧侑似乎照顾得有点过分了?
封辞手肘支在车窗上,微屈的修长手指稍稍抵在下颌,目光深远地望着窗外,他转念细想了一番,最后把亲自送萧侑回家这事当作完全是出于节省自个儿时间的考虑。
不然来来回回挺浪费时间,等萧侑收拾好行李,他们就可以直接去机场了。
他被自己这充分不必要理由说服了,在想象中满意地勾了勾唇。
在他为自己的「善举」找了个理由时,人家打心底根本不愿意被他送回家,但萧侑向来的孤僻冷漠又让他不便把真实原因宣之于口。
他虽然在燕海市长大,但大考那年,父母为了工作把家里房子卖掉转去外地买了套房。
现在,他和表哥在燕海市打拼却没有房子,表哥程翊是三年前因刑侦能力突出被调到燕海市重案组,萧侑大学毕业后就和他在某中档小区合租了间套二。
他知道他和封辞的差距各个方面都很大,也知道封辞从来都瞧不起他,所以他不难想象封辞看到他的居住环境后会流露出的鄙夷表情。
他没有推却封辞的好意,是因为觉得那样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显得他很在意封辞对他平常生活的看法。
他有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永远也不会屈服封辞、向他认输,终有一天他会将封辞踩在脚下。
过于显眼的豪车劳斯莱斯驶进不怎么显眼的小区,封辞按下车窗,目光依次扫过小区环境和那些涂着黄色墙漆的住户楼。
不到两分钟,豪车停在了萧侑家楼下。
萧侑迅速打开车门下车:“你就在车里等我吧,我速度很快。”
“我陪你,去你家坐坐喝口水。”
封辞也随之下车。
萧侑无语,直接刷卡进楼厅,中途没有匀给他半分眼神:“你车上什么水没有?你想喝什么?”
封辞敏锐地体会到萧侑对他的不待见,无所谓地挑眉:“就想尝尝你家的水。”
“呃……”萧侑走进电梯,飞快按下「10」层的按钮,封辞赶紧闪进去才没被电梯门夹到。
“你不怕我家水有毒吗?”萧侑不待见地反问。
封辞理所当然地接话:“再毒也没你的嘴毒,我受得了。”
萧侑鼻息轻飘飘地地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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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辞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萧侑不喜欢他,以前读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除此以外,他还发现萧侑性格古怪,就压根没有能入得了他眼的人。
这应该是除萧侑本人以外,班上其他同学的共识。
所以,在封辞眼里,萧侑对他的各种疏冷都在情理之中……只是,萧侑与叶莉莉闲聊说笑的场景有时会成为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虽然那根刺没有很痛,但就是让人忽略不了。
封辞没想到,除了叶莉莉以外,他即将迎来一根插进他心里更深的刺。
萧侑刚打开指纹锁,就听见程翊的声音从饭厅传来:“回来了?你这段时间怎么经常早上回家?”
封辞的神经即刻紧绷——他的情人竟然还有情人?
“唔——工作。”萧侑敷衍道,进屋时也不管身后跟着的封辞,边走向卧室边对程翊道,“我要到外地出差,回来收拾几件衣服。”
人生首次正经历被遗忘冷落的封辞漫自换上拖鞋进屋,而程翊这时正好嚼着一根油条走进客厅,视线与封辞撞了个正着。
封辞刚换上拖鞋,站在沙发旁与程翊四目相对。
程翊耸了下眉,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更叫不出名字。
他只得凭着职业习惯,快速将这气质不凡的男人不着痕迹地审视了一遍:“你是我们小侑的朋友?”
封辞脑子里紧绷的神经瞬间抽搐了一下,男人对萧侑的称呼太亲密了。
而且男人长得俊俏儒雅,宽背窄腰的身材潇洒飘逸,哪怕穿的是一身毫无特色又宽松的短袖短裤睡衣,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从面相身材上看,封辞初步推断男人是个花花公子,而且是和萧侑关系不一般的花花公子,他不禁怀疑萧侑在做他情人之前就已经被男人包养……
不过,这房子不像是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那么男人和萧侑也许只是同居关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单纯的同居关系。
封辞的脑海里又掠过他们「第一次」的画面,于是轻松断定男人和萧侑应该没有上过床。
但上没上过床又是其次,万一人家交的是心呢?
封辞不把自己当外人地主动坐在沙发上,仰头对程翊翘着眼尾道:“我们比朋友的关系更近一些。”
程翊斜了斜眼睛大胆猜测:“男朋友?”
封辞:“……”
气氛骤然变得很尴尬。
程翊也觉得这不太可能,封辞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有水吗?”
程翊也没把他当外人,好看的下颌指了指十点钟方向的饮水机:“喏,那儿。”
他说罢又转身回了饭厅。
“呃……”封辞算是看出来了,这屋里没一个人欢迎他。
第013章 暗里较劲
封辞起身走向饮水机,自顾自地用一次性水杯接了杯水喝。
厨房传来连绵水声,应该是男人在涮洗早餐用过的杯盘。
不一会儿,男人再次进入封辞的视线范围,封辞一面喝水,一面用眼角几不可查地打量了男人上下好几遍。
男人身材比例很优越,长腿细腰和他差不多,封辞温煦如风地笑着,半是臭美半是夸赞道:“你身材这么好,应该是模特吧?”
“啊?”程翊不小心笑出声,特别容易被误会含情脉脉的眼睛里露出几分不可思议,他轻快地走向封辞,扬眉纠正道,“其实我是警察。”
封辞的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内心不由自主地生出警惕,他们这种在娱乐圈混的,其实多多少少会沾染黑白两道,在法律的灰色边缘来回摩擦反复横跳是常事。
“你呢?”程翊抿唇微微笑着。
封辞一口饮尽纸杯中的水,笑道:“阿sir应该不喜欢关注娱乐八卦吧?我叫封辞,是个演员。”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程翊感觉可能看过他的广告或者电影。
程翊点了点头,礼貌地笑笑后又直接走进萧侑的房间,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房门。
“呃……”唯一的客人封辞则被留在客厅自便。
而方才男人不打招呼就进萧侑房间的举动表明,男人和萧侑的关系肯定非常要好,封辞想到这儿,右手就无意识地将纸杯捏成了皱巴巴的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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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侑差不多收拾完了,他从床头柜拿起平时睡觉用的眼罩和耳塞放进行李箱,拉上拉链抬头问:“你关门干什么?”
程翊大长腿分开,郑重其事地蹲下身对他道:“以我多年刑警的经验,外边那个叫封辞的演员,肯定对你不怀好意,你出差与他有关吗?”
看着表哥忧心忡忡的眼神,萧侑不禁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我怕你吃亏。”程翊伸手按在萧侑搭在行李箱的手上,“娱乐圈多乱呀,别以为人模狗样的都是人,也可能是狗,甚至色狼,你这种姿色不上赶着被吃干抹净吗?”
萧侑被他逗笑,拂开他的手站起身,顺便将行李箱立起来,抽出拉杆握紧道:“表哥,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被骗色骗感情的傻白甜吗?”
程翊双臂枕胸,煞有介事地想了小会儿,摇了摇头:“你骗别人感情也不太好吧?”
这位警察同志非常伟光正,但萧侑并没有「洗心革面」的觉悟,为免被程翊看出端倪,他错开他的眼神笑意不明地牵扯了下唇角。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封辞见状后将捏成纸团的纸杯扔进垃圾桶,紧接着穿好鞋站在敞开的大门口等候。
他仍然对程翊友好地笑着,驾轻就熟地表演着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角色。
程翊把萧侑送到门口,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保重啊,万事小心,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拍了拍萧侑的肩膀,两人又握了握手才松开再见,封辞将他俩的互动全看在眼里。
不仅是男人对萧侑好,萧侑在男人面前也很放松。
及至上了车,封辞才偏头看向他打听道:“你屋里那男人是谁啊?”
“程翊,他是警察,怎么了?”萧侑溜了他一眼。
封辞舌尖舔过齿背,忽然觉得有必要向他解释一下他俩的关系,于是他慢慢道:“萧侑,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你是我的情人,你就不能和其他人保持与我同样的关系,你明白吗?”
萧侑感到匪夷所思地嘲笑:“为什么你能和多个人同时保持情人关系,我却不能?”
封辞身子向他倾斜,认真道:“我的情人都只能与我保持床上关系,这是我的规矩……我能养你们所有人,但你们养不了我。”
萧侑瞬间被他这句极富优越感和专制的话刺激,被眼帘遮住神色的眸子黯淡下去,他回忆起过去不愉快的「万年老二」时光。
但很快,他就抬头朝封辞意会地笑了,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也对,我只能养狗、养乌龟、养王八……确实养不起人。”
封辞眼眸微微眯起,他觉察到被含沙射影地骂了,但他没有证据。
安静了不到十分钟,封辞看向窗外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个男人是你大学同学吗?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