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看着上面写的公式。因为空白的地方小,公式的字符也写得很小,即使很小,却也能从那复杂的笔触中,看出落笔人的力道和潇洒。
许言正在看着,外面索彧推门进来,他看了一眼书桌前,后看向了书架楼梯中央站着的许言。
听到推门声,许言也回过神来,他看向门口的索彧,手里还拿着没放下的书。
“抱歉,我没有经过同意……”
“没事。吃饭。”索彧道。
索彧简单交代完,离开了书房。看着索彧离开的背影,许言回头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也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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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在餐厅吃的,早在来叫许言之前,索彧已经把晚饭端到了餐厅的餐桌上。两个人的晚餐也不需要多丰盛,三菜一汤,有荤有素,保证营养。
许言坐在餐桌前,看着餐桌上的家常小菜,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索彧。
不得不说,索彧和家常小菜的反差就挺大的,而反差更大的是这些家常小菜是索彧做的。
“你经常自己做饭?”许言问。
“不经常。”索彧道,“这样比较快一些。”
索彧说完,许言看了他一眼。
自己做饭确实是比较快一些的方式,而之所以要快,是因为解决完温饱问题,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许言微抿了抿唇,索彧递了筷子给他。
“尝尝,不行再叫餐厅送。”
“好。”
许言拿了筷子,夹了菜开始吃了起来。
许言挑食,但是挑食只是挑食材,比如不吃菌菇,不吃胡萝卜等,但是对于他能吃的食材做出来的饭菜,只要味道过得去,他都能吃得不错。
他下午的时候,吃了一根林峋买的冰糖葫芦,可能到这个时间,山楂发挥作用了,许言的胃口竟然还不错。
在他埋头吃着东西的时候,索彧倒没怎么动筷子,他拿着手机,像是还在忙工作的事情。
不一会儿,许言看着餐桌上的饭菜,没再动筷子。
“饱了?”索彧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离开,看向了许言。
“嗯。”许言应了一声,他放下筷子道:“谢谢舅舅。”
“不客气。”索彧回了一句。
说完,索彧看了一眼许言手边的果汁,道:“果汁喝掉。”
除了饭菜之外,索彧还给他准备了柳橙汁。听了索彧的话,许言拿了玻璃杯,喝了一口果汁。柳橙酸甜刚好符合他的口味,一时间柳橙的清新气息在唇齿间弥漫,许言一口气把果汁全部喝掉了。
“喝完了。”许言道。
“嗯。”索彧应了一声,也喝光了他手边的果汁。
喝完果汁,晚餐好像就结束了。餐桌上的菜基本上都是他吃的,但他一个人也没吃多少,而索彧显然也没有要吃的意思,想到这里,许言从餐桌前站起来,道:“我收拾一下……”
他说着,就要去收餐盘,但他的手还没触碰到餐盘,就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许言的手被另外一只手,粗长有力地包裹住,皮肤贴合的触感,粗糙干燥的温度,透过他单薄的手背皮肤,窜连到了他的心脏。
许言喉头一动,男人从座位上起身,拉着他离开了餐厅。
“不用。明天会有人过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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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被索彧带到了客厅。
顶层公寓的客厅,在视野上往往比其他楼层更为清晰远阔些。客厅的四面八方,都是大落地窗。落地窗的玻璃清晰透亮,展现着整个北城的夜景。
他们眺望着北城的夜景,北城的夜景也在眺望着他们。就在这样的眺望中,索彧坐在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他拉着许言,跪在了他的双腿之间。在许言跪下的那一刹,他的目光撞入了男人狭长漆黑的眸子里。
索彧望着他,他单臂扶在他的腰间,低头吻上了他。
客厅比车里甚至比着昨天晚上林峋家花园的树后面有着更为广阔的天地,可是即使在这么广阔的天地里,在索彧吻上他的那一刹那,许言依然像是被索彧禁锢在了掌心,依然是那般的无处可去。
他迎着四面八方夜景的目光,像是在幕天席地中,接受着索彧的吻。许言的心跳伴随着这个吻沉重地跳动着,他应该在这种被注视般的感觉中羞耻,但是他却在索彧激烈直白的索取中迎合。
他对这具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男性荷尔蒙的躯体充满了渴望。
许言的理智在索彧的吻中一步步被击溃,在被击溃前,他双手抵在了索彧的胸前,压低声音道。
“我去洗澡。”
少年的力道一如他的身形一般单薄,索彧捏住他的下颌重新吻上,道:“刚吃完饭不能洗澡。”
索彧说完,许言眼尾通红地看向他。
“不洗澡什么都不能做。”许言提醒。
他提醒完,沙发上的男人低头吻在了他的唇角。
“许言。”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的吻沿着他的脸颊,轻吻到了他的耳边。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低低的磁性,伴随着他的气息钻入了他的耳腔。
“你会做的太少了。”索彧道。
第11章 你教教我…
许言侧卧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远处金融中心的灯光璀璨华丽,和繁星漫天的夜空呼应,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然而许言的眼睛注视着落地窗外,他的注意力却飘忽得一片空白。
看了一会儿后,许言翻过身去,脸伏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索彧回房间后,简单冲洗了一下。冲洗完,他稍微擦拭了一下,重新回到了客厅。客厅里,许言蜷曲着身体背靠着他躺在沙发上。只留出黑发下半截耳朵,还透着些红意。
看着少年蜷曲的身体,索彧眸光垂落,走过去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男人身材高大修长,落座时,沙发伴随着他的身体朝着他的方向倾塌凹陷下去。除此之外,气息流动,带来了一阵冰凉的水汽。
许言察觉,他侧过身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两个人,各自坐在了沙发的两端。
索彧已经洗完澡了,在自己家的索彧十分随意。他洗完澡后换了一身深灰色的棉麻家居服,家居服宽松,却被他撑得格外有型。他坐在沙发上,单臂垂落在□□,另外一只手则拿了一块毛巾正在擦拭着还未干的头发。
随着擦拭着的动作,他单薄的皮肤下,肌肉线条伴随着他的动作流动。
索彧的身材很好,一米九的身高让他看上去格外高大,而他宽阔的身形也支撑起了这个身高,即使许言也有一米八,可是坐在他的旁边,整个看上去像是小了两个号。
他平时的穿着多是商务风,深色系的大衣西装,高端定制剪裁得体,边边角角都会被他穿到,原本就是如男模般好看的。
但是不穿衣服,好像更好看些。
索彧的头发不长,随便擦了两下后,就把毛巾放到了一旁。他双臂摊开,落在了沙发靠背上,狭长的双眸微垂,看向了沙发另一端坐着的许言。
他身上的色彩十分清晰鲜明,索彧并不黑,甚至说皮肤有些月色般的冷白,而这样的冷白之下,他的头发和他的眼睛却是如墨般漆黑。在看向你时,像是望着漆黑的穹顶。
在他看着许言时,许言也在看他,少年眼尾还有未褪去的红晕,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索彧问。
索彧问完,许言的目光落下,后又抬起。
“你呢?”
刚才在沙发上,索彧帮助了他,但他什么都没做,抱了他一会儿就起身去了浴室。两人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但是现在好像只有索彧在给予。
许言靠坐在沙发上,他的衣服因为刚才的事情稍有凌乱,可是即便如此,他看上去依然干净乖巧。
“你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索彧说。
索彧说完,许言安静的眸光轻轻一动。
索彧的神色在说完这句话时依然沉静,他望着面前的许言,问道:“不洗澡?”
许言听了他的问题,半晌后,他应了一声:“要洗。”
说罢,许言起身离开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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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去了索彧洗澡的浴室。
浴室很大,里面还有刚才索彧洗澡时留下的水汽。潮湿冰凉的水汽中,混杂着一股清新的冷杉气息。许言站在花洒下,被凉水冲透也冲干净了身体。
许言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诚然,在事情发生时,人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然而结束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被隐藏的理智和羞耻,伴随着冷静渐渐浮上心头,这种感觉羞耻感会更为强烈。
显然索彧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他先通过沙发上的那种方式,来让他适应。且在结束之后,给他预留了挣扎和接受的时间。
冰冷的水沿着头顶在皮肤上流过,血液里的热度被浸透,像是也随之变凉了。
许言站在那里冲洗了一会儿,半晌后,他抬手拧掉了花洒。
许言洗澡也是非常快的。洗完之后,他拿了条浴巾擦拭了身体。擦拭干净后,许言发现他的衣服已经不太能穿了,但是浴室里并没有他的备用衣服。
许言在浴室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浴室外的衣架上看到了索彧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家居服。
家居服按照颜色深浅依次放置着,许言看了一眼,拿了一套浅色的出来。他先将家居服的上衣套在了身上,然后又把裤子穿上。但是穿上裤子,才发现裤子实在大得有些过分。
棉麻材质的家居服原本也是比普通款稍长些,而索彧的稍长款家居服到了许言身上,差不多已经到了膝盖的位置。裤子没法穿,许言也直接没穿,就套着一件上衣出了浴室。
许言出来时,沙发上索彧循着他出门的声音看了过来。索彧看向走出来的许言,待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和衣摆下的两截小腿时,男人的眸光稍稍一顿。
“我没有换洗衣服。”许言和索彧对视着说。
其实他应该带换洗衣服的,只是这是他第一次外宿做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
索彧的脖颈因为扭头的动作,喉结更为凸显。许言说完,他视线上移,喉结轻滚。
“过来。”索彧道。
“哦。”索彧说完,许言走到了沙发前。
索彧仍旧坐在他去洗澡时坐着的位置,而许言走过去后,也盘腿坐在了他离开时坐在的位置。
他这个动作十分熟练,在双腿盘起来坐下时,棉麻家居服的下摆并不能完全包裹他盘起的双腿,他的膝盖伴随着这个动作从衣摆下伸了出来。
许言的皮肤很白,他的身形更是修长漂亮,大腿小腿亦是如此。在盘腿坐下时,膝盖连接处的半截大腿和小腿也露了出来,在浅色的棉麻家居服下,他皮肤的质感更加细腻了些。
许言在过来时,就察觉索彧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没有离开。他盘腿坐下,回头看向索彧,冲他一笑。
“舅舅,有酒么?”
刚刚冲的冷水澡,有些冷,他感觉自己现在血管里的血都是凉的。
许言问完,索彧望着他,看了一会儿后,他起身离开沙发。不一会儿,索彧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过来。
许言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端起酒杯喝完,醇香的液体滑过喉管,许言喝完一杯红酒,好像慢慢热了一些。
在许言喝着酒时,索彧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后靠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舅舅。”旁边喝完酒的许言叫了他一声。
“嗯。”索彧应了一声。
“你平时也会这样么?”许言问。
许言问完,索彧转眸看向了他。少年喝完两杯红酒,他并没有醉,只是他的因为唇红酒变得湿润了些,一双桃花眼也比刚刚更为清亮了些。他望着他,眼底带了些清浅的笑意。
“就是你和其他的对象,在决定发生关系前,也会给对方机会,让他重新确定一次是否愿意这样做么?”许言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问题,解释完,许言语气一顿,他定定地看着索彧,道:“还是说因为我是林峋的朋友,所以你才这样。”
许言说完,索彧一双眼睛沉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许言的这个问题有任何的变化。在许言等待着他的答案时,索彧道。
“许言,你是我很喜欢的孩子。”
许言眼中的笑意浅浅的一顿。
他盘着腿,靠坐在沙发上,他的身体被沙发的靠背柔软的支撑着。他的眼睛看着索彧,在索彧说出这句话时,许言想起了一件事情。
高一那年的冬天,他的父母因为车祸双双去世。至亲的离开并不是一蹴而就就能适应和接受的事情,直至葬礼,许言都没有哭。
因为是大家族,许家给父母的葬礼办得豪华隆重。北城有名望的家族,几乎悉数到场,自然也少不了索家。
那时候索彧还没出国,他也已经二十五岁,虽然不如如今这般成熟,却也已然长成了大人。
他在葬礼应酬的空隙,出来透气的时候,发现了花园里坐着的他。他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他什么都没说,只拿了一支烟安静地抽着。抽完之后,他起身离开,许言抓住了他的衣角。
事情过去那么久,许言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在失神中留意到了身边过来的索彧,又是怎么在他离开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只是在抓住他的衣角时,许言感觉到了一种柔软的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