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夫[现代耽美]——BY:囚之

作者:囚之  录入:02-17

  保温杯里的水还是热的,有一股淡淡的很清爽的甜味,大概是放了一些柑橘之类的东西,原来他来找我前还特地炖了醒酒汤。
  行驶了大约一个多钟头我们才回到市区,秦烬把我送回了家。
  我下了车,却没有立刻走,站在原地,他也下了车,就这么看着我,深邃晦暗的眼神里充斥着无数我看不清晰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眼前若有似无地飘过几点白色的东西。
  我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只见,如鹅毛般的雪花从漆黑的天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一时间,我怔怔地望着天空。
  我们所在的地域已经算是靠南方的城市,冬天气温最低时也不过是在零度左右徘徊,从小到大,我都几乎没有见过几次真正下雪的时候。
  这座城市最冷的冬季原来早已悄然降临了。
  我侧过头,身旁的秦烬伫立在被夜色覆盖的雪天里。
  四周悄然无声,只有我们两个。
  秦烬微仰着头,目光望着远处,说话时吐出一点白雾,他用有些许怅然的口吻道:“又下雪了。”
  我睁了睁眼,心脏好似也跟着顿了顿,疼痛地抽了一下。
  是啊,又下雪了。
  上一回,还是那许多年以前,我和他应当此生都不会忘记的那一天。
  谁也不曾料到,鲜少甚至从来不降雪的江淮一带骤然来了一场罕见的暴雪,秦烬当时人在外地,本来好像只是去实地看厂,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非要开高速赶回来。
  然后他就在路上出事了。
  那会儿,按照所有外人的看法,即使是那辆发疯的面包车主动先撞得他,秦烬也算是十分自作自受——
  因为交警和救护车到的时候发现他的车轮连防滑链都没有来得及装。
  那种恶劣天气,高速都已经提示要封路了,行车记录仪显示他几乎开到了一百二十码,顶着狂风大雪,发生任何交通事故都并不奇怪,我听说的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不想活了,赶着去投胎,才干得出这么危险这么不要命的事。
  那时,我亦从来没设想过,若是他有别的缘故呢?若是那辆袭击他的车辆根本就是在“追杀”他呢?
  从小生活在和平年代,即使我的家庭不算特别幸福,但遇到的至少都只是“正常”范畴的普通人,“正常”的范畴是什么呢?就是能干出来逃个票插个队这样的小坏事,大奸大恶却是绝不敢犯的,更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子下手。
  我更想不到这世上真的会有丧心病狂到违背所有伦理道德、法律底线的怪物存在,这些怪物还披着张高人一等、体面贵族的皮囊。
  秦烬被撞得面目全非、摔下山崖的车是几个小时后被发现的。
  那会儿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在家无所事事地喝得烂醉,第二天,窗户外头全是茫茫的白色,树枝被压得弯下了腰,好像这整个世界顿时变得崭新而陌生。
  我酒醒了,恍如隔世地接到医院的电话,那时他人早就进抢救室,被连下了三张病危通知书。
  也不知当时给我打电话是哪个医生,特别危言耸听。
  上来就是一句:“秦烬家属是吧,建议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后事可以筹备起来了。”
  一瞬间,我举着手机,呆站在原地。
  窗外的大地在大雪中是干净纯洁的白,世间像由闪亮剔透的水晶堆砌的城堡构成,一切如同一场梦幻无比的现实童话。
  这是他殚精竭虑,亲手在我眼里构建的世界的样子。
  ……谁也不会看见黑色,谁也不会看见腥红的鲜血淋漓。
  于是我们始于盛夏,终止于雪天,被皑皑白雪覆盖走所有存在过的痕迹,等到来年春天,一切都会被抹除被忘记。
  生命的衰败猝不及防,又好像某种自然的规律。
  也许是出于某种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我其实已然有些遗忘了当初在突然打开手机听到那个消息的感受。
  又也许并不是遗忘,我只是把它们藏好,存放妥当,不会轻易拿出来了。
  而现在,心中那个被上锁的空间里,太过浓烈的情绪哗啦啦地倾泻而出,将我充斥,纯白的雪不断地落着,眼前好似也跟着模糊了一瞬。
  接着我意识到,那些苦痛的、不忍回首过去早已随风消逝了,此时,我们尚且好端端地站立在家门口,秦烬深不见底的眼睛正凝望着我,流露出毫不掩饰令人一目了然的深情和爱意。
  或许他其实并不算是个善于遮掩的人,只是从前我站在我自己局限狭窄的角度,我看不透亦读不懂罢了。
  他大概也并不想让我懂,不想叫我明白。
  这人自负至极,要直至死去才愿意将一切摊开。
  他从来不说爱,可能是爱字太轻。
  白色的雪花沾在秦烬发顶、眼睫和弧度完美的鼻尖上,一碰到皮肤就化了,倒是他头发上残留着星星点点白色的痕迹,随着雪越下越大而越积越多。
  “再呆下去,你就会变成老爷爷了。”
  我小声对他说。
  秦烬看着我,幽深的眼里好似盛着许多难以名状的情绪,他低低地道:“你也是。”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骨节僵硬,好似一秒也不肯松开。
  我动了动唇,忽然眼眶有些酸,却说不出话来,发不出声音。
  因为喉咙哽咽住了。
  ……漫天大雪落了满身,也算是我们风霜同肩。
  秦烬,你知道吗,我不想要你的遗产。
  我只想与你白头啊。
  良久之后,他轻声说:“……到我那儿坐坐吗。”
  话语毫不掩饰,他必然知道,我已经猜到他就住在隔壁。
  我目光动了动,突然想起来,今天是秦烬的生日。
  他就生在这冬日最刺骨的天。
  于是这样白茫茫的,似乎总象征着冰冷、离别、与衰亡的无情季节,又好像预示着另一重意味。
  ——是结束,也是开始。


第76章 恋爱超级差生
  我多次回家路过这栋装潢漂亮却黑洞洞的别墅,这还是我第一次踏进这里。
  进门的那一刻,走廊的灯光自动亮起。
  大约是因为这么些年都没有人住没有人使用过的缘故,这栋别墅里里外外看起来都还很新,设计风格统一,以暖灰为主色调,其内的置物柜是定制嵌合式的,墙面和几座摆放着淡金边框的装饰画,餐厅内是一张纯黑色的木纹桌子,搭配深灰色软垫的餐椅,好像随时在等候客人到来。
  外边的区域完全透着种深沉矜贵的味道。
  唯独卧室,是完全柔软的乳白色,床铺上盖着蓬松如棉花糖的大被子,让人看一眼就很想扑过去,把自己整个人先到里面去,懒洋洋地打个滚。
  秦烬带着我溜达了一圈,如同一个十分合格的主人,仔细耐心地朝我一一介绍。
  我抬起眼,道:“这全部是你亲自设计的吧?”
  秦烬点头:“是。”
  毫不意外,这屋子可以说简直是我想象中秦烬的化身。
  之前我夸这房子好看完全是出自内心的,应该说它的整个装潢风格根本就是踩在我的审美点上跳舞。
  又也许在我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之前的时候,秦烬这个人本身,从内到外,其实都完全符合我的审美,即使那些存在于他身上,或许说不上好,甚至可以形容为缺点的东西。
  秦烬沉声认真地说:“当时买这栋房子的时候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别人都不知道。”
  我微微睁大眼,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本来想给我个惊喜……
  后来呢?我还没来得及得知这个惊喜,在我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
  在明白一切真相之后,我立刻联想到了另一重隐藏在他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他出事以后手里明面上的财产和股份,包括原先我们曾经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房子就都被他家人以“监护人代管”的名义瓜分走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先前从来没怀疑过秦烬是否破产的原因。
  可能当初他自己也没想到,阴差阳错,最后这栋房子反而误打误撞地保留了下来。
  但这种让人难过的事,他总是从来不会说的。
  从上到下兜了一圈,我望了望窗外,外面天色漆黑,雪却越下越大,院子里已经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好像一条条洒出来扑在草坪上的糖粉一样。
  果然,从客厅这扇落地窗看过去,对面就是我家。
  秦烬弯进厨房,自然而然地拿出生鲜食材,开始做饭。
  明明今天是秦烬自己过生日,他却什么都没准备,要不是我抢先想起来,秦烬大概提都根本不打算跟我提起。
  我走过去,拦下了他,道:“今天,我来吧。”
  我以为秦烬会露出感动或者受宠若惊的神情,事实上完全是我想多了,他听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满脸怀疑,反而紧紧握着菜刀不肯放手。
  我眨了眨眼。
  秦烬用十分不信任的口吻问:“……你来做,你会么?咱俩今晚能吃上饭?”
  我:“……”
  他好意思说我。
  他刚来我家那会儿做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人吃的,要不是我给面子,在他厨艺成长的道路上时刻“鼓励”,耐心陪同,哪还有他现在来嘲讽我的事儿。
  难以反驳,我叹了口气,说:“那我去买个蛋糕吧。”
  我瞅他:“过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呢?”
  秦烬完完全全地愣了一下,我确定他自己是真的都不记得了。
  还得我帮他记着日期,真是的。
  真要说起来,这还是他住院后我拿到一些登记卡之类的资料之后才知道的,我们过去在一起这么多年,日子竟都过得糊里糊涂的,互相都从来没有想起庆祝过。
  如果恋爱技能能够打分,我俩绝对是最倒数的差生那一类,两个超级差生还混在了一起,实在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他说:“那等等,我陪你一起去。”
  寻了好几条街,才好不容易找到家还在营业中的面包店。
  各种花花绿绿的奶油蛋糕摆在柜台的玻璃橱窗内,每个看起来都做得很俗很难看,而且充满了不健康的反式脂肪酸,平时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多抛一个眼神给这种食物的。
  然而不想顶着大风饿着肚子再跑下一家店,矮子里拔高个,我挑了个芒果涂层的香草慕斯,叫店员用巧克力酱写上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为了某些奇奇怪怪的民间仪式感而已。
  我捧着个巨型的方形纸盒子,小心翼翼地端着它往回走,生怕不小心一抖就把奶油刮花了,秦烬表示要帮我拿,我也拒绝了。
  他看起来有些郁闷,因为我两只手都用来捧着蛋糕,就没法牵手了。
  到家,刚炖好的红焖土豆鸡还热腾腾的,秦烬去盛饭,我把蛋糕搁在餐桌最中央。
  秦烬上来就把魔爪伸向了那只圆溜溜黄灿灿的大蛋糕,虽然面上看着不感兴趣,但他的举止动作早已诚实地出卖了他。
  我用筷子打了下他的手:“不可以,要吃完饭才可以吃。”
  秦烬收回手,那张冷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我解释道:“一会儿要先点蜡烛许愿的,否则这蛋糕先被啃了像什么样子?”
  秦烬轻声说:“除了你,没人会给我过生日。”
  我心间酸苦,脸上却笑了下:“没事,我也很少过,咱俩正好凑着了。”
  应该说在我爸妈离婚后就没怎么过过了,有阵子我家经济拮据,我妈早晚班轮流倒,经常没工夫顾及我,更不要说特意买这种贵价又不怎么好吃的甜食了。
  于是每年我对自己合掌许愿,愿望总是那唯一一个。
  希望明年能更好。
  然而偶尔也会觉得有点点委屈,生出些矫情的顾影自怜的念头,会想,为什么别人都有的,我却没有。
  可实际上人间从没有公平这一说,我们永远只能咽下酸楚,接受遗憾。
  甚至到后来,不仅是我,谁又没羡慕过秦烬自小含着金汤勺出生,一来到这世上就站在了常人一辈子不论如何奋斗都难以企及的高度,睥睨众生。
  然而真正透过这光鲜亮丽的名利外壳又能看到多少,连我都是到了今日从得以从他人口中窥见一隅。
  秦烬有那样毫无人性的生父,甚至从小到大周围对他抱有纯粹善意的亲属家人都根本没有,一切都是算计、利益。
  没用了就毫不留情地丢掉,除了听从命令,服从管教就不可以有别的思想,就好像一张华丽完美的招牌,一个被无形的丝线捆绑束缚的人偶,只要脱离一点点掌控就会被用残暴甚至癫狂的方式抹杀掉……
  出生在那样扭曲病态的家庭里,又怎么能算一件幸事。
  他这么多年,其实,过得比常人辛苦得多得多了吧。
  此时我只感觉整颗心都是痛的,尽管也许他并不需要我这种情绪。
  我知道他从来没想过要用这种事来跟我卖惨,甚至他哪怕同我解释一句“我其实有苦衷”都不屑。
  全部都自己往肚子里咽,明明吞下的是足以割破喉管的锋利尖刀,面上没留下一分一毫动容的痕迹。
  心疼的同时不代表我没有为此生气。
  实际上,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产生了强烈的,想找根绳子把秦烬绑起来吊几天好好教训一顿的冲动。
  我跟他明里暗里说了多次了,他对待我,依然和先前一模一样,就是什么都要自以为是地替我打算安排好,哪怕我真的生气,只是因为没舍得下特别狠的手,他大概便以为我真的只是在跟他调情,轻松就能被放过,从来不吸取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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