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初呼吸一滞。
易闲君把视线转回关初脸上:“你呀。”
关初怔住了:“他们……你都不喜欢吗?”
“不喜欢啊。”易闲君耸耸肩,然后对站在室内的男男女女说,“你们可以出去了。”
这群人便十分听话地离开房间,最后一个出去的人还十分识趣地把门关上。
易闲君猛地抱着关初,说:“宝贝,你是不是想追求刺激?但是我真的不喜欢玩NP。要不我们玩别的吧,好吗?”
关初脸上一僵,说:“我没有。”
“你没有?”易闲君更疑惑了,“那你搞这个是干什么?”
关初皱着眉,似十分疑惑地说:“你为什么都不喜欢他们,只喜欢我呢?明明是一样的气味。”
“这谁又知道呢?”易闲君摇着头说,“比如我喜欢吃黄色的咖喱,不代表我喜欢吃黄色的大便呀。”
关初愣住了,似乎陷入了哲学的思考。
易闲君却没让他多想,只把他压在墙上,小狗似的嗅着:“这满屋子都是你的气味,可把我难受坏了……”
关初没有拒绝,只是仰起头,微微闭上眼,任由身体越来越热……
易闲君很喜欢关初留长发。
而自从易闲君“死”了之后,关初便一直没有剪短发,如今头发已经颇长,能在脑后束成一条马尾。
易闲君便从背后咬着他的马尾,含糊地说:“你真是太可爱了。”
关初的脸几乎贴在墙上,眼睛微闭,并不说话。
易闲君拉着他的头发,笑道:“你是不是太喜欢我了,却怕我只是喜欢你的气味,所以特意搞这么一场实验?”
关初的脸登时涨红,咬着牙没有说话。
易闲君松开他的马尾辫,把嘴巴贴在关初的耳边,轻声说:“我当然只喜欢你啦。你就是咖喱,别人都是大便而已。”
“为什么呢?”关初迷茫地说,“为什么是我?”
“那为什么是我?”易闲君问。
关初好像也答不上来。
易闲君笑道:“我从不知道,也从不想这些。我只知道,吃进嘴里的,就是我的了。”说着,易闲君轻轻舔舐关初后颈上的标记。
不知过去多久……
关初软软地仰躺在地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易闲君躺在他的身边,突然开口说:“我解答了你的问题,但你还没解答我的呢!”
关初问:“什么问题?”
“我和你母亲,谁比较重要?”易闲君的语气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仿佛关初要是答错了,他就能叫关初家破人亡。
关初撑起身体,侧卧着看着易闲君的脸,说:“我说了,这不是能比较的事物。”
易闲君冷笑说:“怎么不能?那我问你,如果我和你妈一起掉进水里,你要救谁?”
关初道:“难道你竟不会游泳?”
“不是说了如果么!”易闲君不悦道。
关初便说:“我与你道歉。”
“道歉?”易闲君翠眉倒竖,“你的意思是,你要救她?”
“不,我要跟你道歉,我之前不该问你假设性的问题,这确实没有意义。”关初诚恳地说,“无论是假设我与你没有‘丘比特’的信息素也好,还是假设家母与你一起落水都好,都是没有意义的。如你所说,只有我们在一起就行,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易闲君完全没有被说服,反而更来劲儿了:“好哇,你不开心了就能找什么凯文啊还有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玩意儿来试验我。我不开心了,你就说没意义了?我可不依!”
关初点头,说:“这确实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想我怎么样都行。”
易闲君眨眨眼,说:“怎么样都行么?”
关初深知这个问题是一个陷阱,可看着易闲君闪闪发亮的眼睛,关初还是一脚踏进去:“是的,怎么样都行。”
易闲君的“怎么样”,确实十分的厉害。
关初才知道,自己其实不行。
但也为时已晚。
易闲君把关初带回易公馆,一整晚的颠鸾倒凤,犹如小孩得了新玩具似的,折过来又拉回去,恨不得拆了再重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直到快将天明的时候,易闲君才心满意足地说:“好啦,我答应你吧,不再拿假设性的问题来为难你了。”
关初心下一松,便带着一身疲惫沉沉睡去。
谁曾想,易闲君所说的“不再拿假设性的问题来为难你”,是不再假设,却是实干!
关初睡到第二天中午,却见床边无人。他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化剂来缓解身体疲惫,这才下得了床穿衣服。待他穿好了衣服,便听见下头有女士的尖叫声——这声音熟悉,正是关夫人的。
关初吓得一激灵,又给自己补了一针,才赶紧跑下楼。
他循声赶到公馆的后花园,后花园那儿有一个人工湖。
关初赶到时,见母亲满脸惊恐地伏在湖边,而易闲君身穿一套厚重的铅服,站在水边。
关初大惊:“你想干什么?”
易闲君指着自己身上的铅服,说道:“这衣服里灌满了铅,我穿着这个下水,莫说我只是普通会水,就算我是鲨鱼成精,也游不动,只能往下沉的。”
关初愣了愣。
“这就不算是‘假设性问题’了吧?”易闲君朝他笑笑,随后便一把将关夫人推进水里——噗通,噗通——易闲君自己也跳入水中。
看着眼前浪花四溅,关初懵逼了。
啊,这就是现实版的: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救哪个?
关初大约也没想到,易闲君又开始发癫,而且是这么的癫。
但关初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跳下水里。他潜身入水,只见穿着铅服的易闲君犹如一块石头似的在水里缓缓下坠。
见关初一味往自己冲来,易闲君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长发在水中如海藻般游动,真似传说中能诱惑水手的水妖一般。
转眼间,关初已迅速潜到他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腰,只见易闲君身上的铅服只是拉着拉链的,穿脱非常方便。关初也放心了,一把拉开他的拉链,将易闲君从沉重的铅服里解救出来。
易闲君身上立即轻松了百倍,只随关初搂着自己,一径的往上浮。
待二人头颈探出水面,易闲君微喘着气,眼波脉脉地凝视着关初:“你还是爱我的。”
关初也没平常沉稳风度了,气得大叫:“神经病吗!我妈会游泳啊!”
果然,关夫人呼哧呼哧的就已经往岸上游了。作为淑女的她,连说“炮友”两个字都要漱口的她,一边游一边骂脏话:“X你妈的易天凡,你他妈神经病……”
易闲君却不管,只对她大喊:“我和你掉进水里,你儿子救我不救你!”
这话一出,岸上贵妇人的叫骂就更凶了。
关初不禁感叹:这个婆媳关系是永远修复不了的了。
还好,也不需要修复。
数日后,“易天凡”被揭发是叛党,“易天凡”伏法被诛杀。
听到这个消息,关夫人开心得连续放了三天的鞭炮。
不过,与此同时,潜伏叛党多时、揭发易天凡有功的人正是枢密署的特工智齿。智齿一跃升至枢密使,掌情报机密事,直接听命于皇帝及太子妃,风头一时无两。
京师不少人发现这位新上任的枢密署长官长得和当初那位名动京师的美人易闲君有七分相似。
众人私下议论,只说,怪不得易博士这么器重智齿大人,原来因为智齿长得像他死去的弟弟呀!
不过,更为人津津乐道的乃是智齿与关初的恋情。
众人八卦纷纷:
关初会不会是因为智齿长得像易闲君才……
不会吧,这么狗血的剧情吗?
智齿现在位极人臣,能忍这口气,当别人的替身?
你们会不会脑补太多?听说当初是易闲君单方面狂追关初,关初根本不搭理他的。
也不知谁说易闲君和智齿大人长得像。明明智齿大人比那个什么闲君A一百倍好吗?根本一点都不像。本智齿粉怒了。别什么狗屎垃圾都敢来碰瓷我家大大好不好?
智齿粉消停一点吧!易闲君可是单靠美貌名动京师的极品美人,说俩人长得像,也不知谁碰瓷谁!
……
谁能想到,有一天会有两群人在网上为了智齿与易闲君打架。
又有谁能想到,智齿还隔着屏幕看得很开心。
他一边看着,一边扯着关初的衣角,说:“你看,这些人都快为我打起来了!”
关初坐在旁边工作,并不留心,也不答话。
智齿便十分不喜,只说:“你又不理我!”
关初瞥他一眼,又迅速把视线收回,算是“理”过智齿了。
智齿相当不满意,举着键盘说:“你看,这些人都快为我打起来了!而你呢,明明拥有了我,却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对我不好!”
关初回答:“我在替你工作,好让你有时间看这些无聊网页,这还不算对你不好吗?”
说着,关初还指了指智齿案头堆积如山的枢密署文件。
智齿对这些文山会海毫无兴趣,真实的工作大多都是由关初替他处理。现在智齿位高权重,当然也不需要再跑出去做任务,日子自然逍遥自在。这人闲着吧,就想找事儿,更何况是智齿这种精力旺盛犹如哈士奇要是没足够运动量就会拆家的品种?
关初捏了捏鼻梁,并顺手摸了摸智齿的脑袋,算是安抚了智齿一把。
智齿却趁势把脸往关初身上蹭,呜呜呜地撒娇卖萌,仿佛粘在关初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关初没好气地说:“我已经清点好礼品了。”说着,关初还把礼单放到智齿手上。
“什么礼品?”智齿接过礼单,随便浏览了一眼,随手放下。
“上我家拜访的礼单。”关初无奈地叹口气,“上回你以‘易天凡’的身份已把我父母得罪死了,希望你这次能吸取教训,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智齿托着腮说:“看我心情吧。要是我心情不好,说不定仍拉着他们跳水呢……啊,不对,令堂是会水的,对吗?那、那我下次绑炸弹吧,她虽然会水,但总不能会火吧?”
想起前些日子智齿发癫的情景,关初仍是心有余悸。
他只凝重道:“你可再不能胡闹了。”
“什么胡不胡闹的?”智齿笑眯眯地看着关初,似乎不把一切当一回事——包括他自己的命在内。
也许,他真的那天疯起来把自己炸了都有可能。
想到这个可能性,关初的脸色更沉了,嘴角都绷紧起来。智齿笑嘻嘻的伸手提起关初的嘴角:“笑一笑嘛。”关初的嘴角被强行拉起,露出细细的ALPHA形态尖牙。
关初把智齿的手抓住,拿开,沉声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必须听我的。”
因他这么强硬的一句话,气氛骤然变得肃穆起来。
智齿也收敛了笑意。
笑着的智齿十分动人,但当他不笑的时候,久经沙场的血腥杀气便从冰冷的眼瞳里漫出来,杀手的气息罩遍周身。智齿似笑非笑睨着关初:“我必须听你的?”
关初沉默。
“他们都尝试过掌控我。我那血浓于水的聪明博士哥哥,那位金尊玉贵、满腹经纶的太子殿下,还有蛰伏多年、一飞冲天的间谍易天凡……他们都失败了。”智齿语气散漫,却散发着不能忽视危险的气息,“你呢?你也打算尝试吗?你打算怎么做?”
智齿把手放在关初的肩膀上,轻柔至极。
关初却骤地把他的手一拧,道:“我打算这么做。”
说着,他露出尖牙,狠狠咬在智齿的后颈上。
如同关初分化不全而残留着尖牙,智齿也因为分化失败而保留着形同虚设的腺体。
他不能被标记,但当关初用牙齿咬下去的时候,他还是能感到疼痛的。这份疼痛有着十足的真实感,甚至是快慰感。那比亲吻更深,比唇舌更硬,比相交更近。
是疼痛,也是快乐。
是地狱,也是乐园。
智齿闭了闭眼,露出微笑。
许久,关初才松开他,尖牙上还带着智齿的血。
智齿定定看着关初,仿佛被关初迷倒了,他想伸手摸摸关初的尖牙。关初却退后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
智齿定在原地,脸上浮现出犹如飘在云端的笑容。
低头看着关初把钻戒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智齿免不得用那种大少爷的口吻说:“很好,你征服我了。”
说着,智齿抓起关初的无名指,在那儿落下一吻:“我这辈子都听命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