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闻宋不再是闻宋,他才可以报仇。
所以到现在,就连闻宋都忘记,自己最初的样子是什么了。
不过闻宋并没有过度的沉浸在记忆当中,而是很快调整过来。
闻宋脸上带着微笑,望着李固紧皱的眉头,说道:“表哥娇生惯养的,李导您别生气,我出去劝劝他就好啦。”
说完,闻宋便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一顿,继而转过身,望着餐桌上的人,说:“大家先吃吧,我要是回不来也不用等我,都怪我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啦!”
闻宋推开包厢门,由于走廊很长,他还能隐约看到闻清的背影,不过他笑了笑,继而转身朝着向闻清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家才不会关心闻宋是否真的去开导闻清。
闻宋快步走到洗手间,他皱了皱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感觉有点陌生。
于是闻宋想笑一笑,让镜子里的人看起来鲜活一点,但很可惜,失败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假,而且还很丑。
闻宋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中午没睡好,太累了吗,要不然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就在这时,厕所的门突然开了,只听啪嗒一声。
闻宋眼皮一跳,随即抬眼,从镜子里看到来人。
是应越。
下一秒,闻宋便听到应越开口:“你果然没去找他,刚才的那些话,你是故意的吧?”
闻宋垂下眼睛,既然被戳破,那他也不必继续伪装,更何况,他原本也没想用这样拙劣的话术,骗过今天在场的那一群人精。
他只是想恶心恶心闻清。
第22章 小猫叫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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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宋继而转过身,他觉得自己有点累,索性也学学闻清的潇洒,卸下身上所有的伪装,面无表情的说:“我其实也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我。”
应越一顿,继而一笑,似乎并不在意闻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的模样,说:“因为你是闻宋。”
闻宋皱眉,感到有点错懵,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只因为我是闻宋?”
应越却躲开闻宋的视线,好一会,才说:“今天你太累了,下面不用回去,交给我,你自己回去休息吧。”
说到这,应越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抬眼看着闻宋,说:“你今天得罪闻清,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闻宋闻言哈哈一笑,不知道是戳到他哪根神经,现在的他看起来轻松很多,回答道:“我才不在意。”
厕所微黄的灯光打在闻宋的鼻梁上,愈发显得闻宋的眼眸冰冷无情,像是镶嵌在玉面的两颗晶石,虽然精致漂亮,但是却没有任何感情。
应越一怔。
下意识的,应越躲避开闻宋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看闻宋的眼睛,因为闻宋的眼睛太有压迫力。
他能将你心底最阴暗、肮脏的东西看透,然后无情的撕开,曝光在烈日之下。
不过好在,闻宋并没有发现应越的异常,他大概也觉得无聊,朝着一颔首,轻声说道:“那我先走,麻烦你。”
就在闻宋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突然侧目,只不过幅度不大,从应越的角度去看,只能看到他鼻梁挺直,侧脸的弧线精致。
“不过酒桌上的那句话,是真的,你的知遇之恩,多谢!”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多谢!”
说完,闻宋也不再等应越的回答,推开门离开了洗手间。
良久,应越才轻轻的开口:“你不应该谢谢我,而是应该谢谢易楼。”
“他才是你的伯乐,我不是。”
“我只是顶替他身份对你好的一个陌生人,你不应该感激我的。”
只不过,这所有的话,闻宋都没有听到。
这会已经是晚上,过了两个月,现在是深秋,晚上的风很凉,吹在人身上能让人打一个寒颤。
突如其来的,闻宋想起那天跟易楼重逢的晚上。
好像他也是独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好像是被顾凛川羞辱,然后刘彻找他的茬,但他不能反击,因为他还得继续待在顾凛川身边。
闻宋得强逼着自己爱顾凛川。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的恨意不迸发出来。
闻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他不知道往哪走,这么些年,他好像没有一个自己的地方。
他没有归处。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细弱的猫叫,闻宋一怔,连忙回过神,快步走到拐角处,果然发现一只橘猫蜷缩在路边。
不过这橘猫不像是流浪猫,因为脖子上挂着小牌,大概是贪玩,跟主任走散了。
闻宋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橘猫的后颈,轻声说:“怎么这么贪玩?”
橘猫很喜欢闻宋,它蹭了蹭闻宋的掌心。
这个场景莫名的熟悉,闻宋皱眉,仔细的观察着橘猫,发现这猫也很熟悉。它好像就是那天自己跟易楼重逢,在角落里遇到的那只。
闻宋惊讶的呼出一口气。
突然,一片阴影在闻宋身前洒了下来。
闻宋眼皮一跳,缓缓的抬起头,迎面便撞上易楼的那张俊脸。
这人依旧没什么表情,见闻宋抬头,也只是稍稍颔首,然后俯身。
只不过,他这个动作似乎吓到闻宋,只见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山霸王往后退了两步。
易楼的身形一顿,不过很快恢复,他弯腰将小猫抱起,将小猫搁置在臂弯,这才有空开口,说:“你不必这么大反应。”
这人面无表情宛如一座俊美的石像,但他怀中却抱着一个软萌的猫咪,这样剧烈的反差,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萌。
闻宋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易楼一靠近自己,就会发生一些失控的事情。
这些失控的事情,会将他们刚刚缓和的关系再次推向冰点。
于是闻宋尴尬的笑了笑,没话找话的说道:“这是你的猫吗?”
易楼深深的看了闻宋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向小猫,摸着小猫的耳朵,沉沉的嗯了一声。
闻宋是真的没想到易楼会养宠物,他总觉得易楼这号人物,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十指不沾春阳水,别说养猫,就是养他自己都很难。
“那这猫叫什么,感觉跟我蛮投缘的,我之前见过它,不过就是几面之缘。”闻宋将额头前的碎发撩到脑门后,露出前面白皙的额头。
易楼虽然注意力在小猫身上,但是余光却一直注视着闻宋,看到闻宋的动作,摸着小猫的动作霎时一重,小猫立刻大声的喵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易楼立刻拿开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答道:“叫耳门。”
闻宋一听,顿时觉得很有意思,问:“耳门,有什么含义吗?感觉好奇怪的名字?”
这还是他们重逢以来,闻宋第一次主动说这么多话,不过易楼却好像不愿意聊太多这个话题,于是并没有回答。
闻宋一怔,随即识趣的没继续多嘴。
刚才是他越界了。
易楼不论是养猫还是养狗,都是他的自由,起什么名字,有什么含义,也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想法,自己是无权多问的。
就算易楼他不告诉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闻宋心底还是有一点失落的,不是好在只是一点点,他努力掩藏一下,就不会有人看得出来。
这样就很好。
虽然易楼只是离开了几天,但闻宋却觉得他们好像很久没见面,反正今天凑巧遇上了,便一起往回走。
闻宋知道易楼不擅长找话题,恰好自己此时就需要安静,当然也需要一个人,不需要他说话,只需要站在闻宋旁边就行了。
就这样,站着不说话,让闻宋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闻宋已经不在奢求了。
【作者有话说:大家猜猜易楼为什么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
第23章 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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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戏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
今天闻宋刚结束一场戏,刚准备停下来休息,却被人叫走,说是外面有人叫他。
闻宋只好认命的放下手中的水,准备出去看看,只不过刚出门,便看到顾凛川冷着脸在外面站着。
深秋的时候,横店这边的落叶很多,承载着空气中厚重的凉意。
顾凛川踩着厚厚的树叶,站在路边等着闻宋,不得不说,顾凛川还是长了一副好皮囊,要不然也不得惹得年少不懂事的闻宋,对他死心塌地。
不过后来闻宋长大了,知道漂亮的皮囊下,藏着的可能不是真心,而是腐烂的骨肉。
顾凛川今天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但是没打领带,所以今天应该没去上班,他的头发应该刚打理过,慵懒的垂在额前,狭长的眸子低垂着,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的冷淡。
闻宋再次抬起脚步,将手揣进上衣兜,故意弓起背,磨磨蹭蹭走到顾凛川面前,但是不敢看顾凛川的眼睛,小声说:“凛川。”
顾凛川这才缓缓的抬眼,他看着面前的青年,发现短短几天没见,这人又瘦了不少,肤色也黑了好多,侧脸的线条流畅又清晰,头发也短了不少。
他总感觉跟闻宋很久了没见,要不然这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多。
顾凛川的嘴唇抿了抿,狭长的眸子紧紧的锁住闻宋,而后轻笑一声,捏起闻宋的下巴,发现闻宋明显的畏缩了一下,顿时更加用力,直到在闻宋的下巴掐出红印,他这才满意。
“长本事了,回来也不回我消息?”
说到这,顾凛川猛地俯身,眸子冷冷的盯着闻宋,嘴中的话语依旧是带着慑人的凉意,说:“还是说,已经找好下家了?”
闻宋一顿,立刻摇了摇头,眼眶也泛红,仔细的去看,甚至可以看到他眼角处的泪意,轻声说:“不是的,不是,只是表哥已经回来了,我以为,以为,你就不用我了。”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凛川眼神随之闪过怔愣,他来见闻宋之前,脑海中已经设想过无数的可能性,唯独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闻宋,竟然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见他的吗?
待顾凛川想清楚这个点之后,又觉得荒唐,闻宋身为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在这边伤心,装作这幅矫情的模样给谁看,以为谁会同情他吗?
真是可笑。
闻宋垂着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感情,心中也是无限烦躁,没有顾凛川的这几天,真是他这几年过得最畅快的几天。
果然上天就是看他不顺眼,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要派这些杂碎来给他添堵。
下一秒,闻宋便感到耳垂一阵尖锐的刺疼,他下意识的侧头,却被顾凛川捏着脖子不让动。
顾凛川在闻宋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下一次,就不是穿耳洞这么简单了,懂了吗?”
闻宋稍稍皱眉,说:“我....”
还没等闻宋说完,顾凛川再次强势的捏住他的下巴,盯着闻宋的眸子,冷冷的警告道:“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不来找你可以,但是你要是妄想摆脱我,就是痴心妄想。”
“闻宋啊。”
“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摇着尾巴求着我收留你的狗,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狗是没有自己的想法的,你的所有都属于我,包括思想、生命、甚至每一个决定,都是由我来决定,抛不抛弃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觉得,听懂了吗?”
闻宋的耳垂现在被顾凛川捏的通红,因为贸然穿耳洞所留下的伤口,正缓缓地往下滴血,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闻宋的耳畔,耳垂倒是不痛,大概是已经麻木了。
不过闻宋想让它更疼一点,因为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记得更清楚一些。今日的羞辱和无能为力,都应该牢牢的记住,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忘记。
良久,闻宋才轻轻地回答道:“对不起,是我不知规矩,犯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凛川却厌烦极了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捏着闻宋的下巴,另一只闲着的手轻轻的摸着闻宋的受伤的耳垂,惹得闻宋的绒毛竖起,他皱了皱眉,问:“痛吗?”
真是个疯子。
要不是因为要从他这里得到证据,闻宋真不愿意跟他有任何的纠缠,这种神经病,忽冷忽热,仿佛中枢神经是摆设的垃圾,跟他说一句话,闻宋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顾凛川显然没指望闻宋回答,他极尽轻柔的摸着闻宋的耳垂,小声道:“带个东西吧,只给我看,怎么样?”
其实顾凛川想让闻宋纹身在耳垂上,但是又想到闻宋要演戏,闻宋肯定要死要活的不同意,他索性想个折中的方法,让闻宋带个东西在耳朵上,不让别人看,只能顾凛川自己一个人看。
恰巧这时候一阵凉风刮过,而闻宋只穿了一件长袖卫衣,情不自禁的打了寒颤。
顾凛川没等到闻宋的回答,就又见到闻宋嘴唇冻得泛白,顿时不耐的啧了一声,出手环住闻宋的腰,将闻宋整个人搂在怀里,牢牢的替他挡住了寒风。
闻宋下意识要挣脱,却被顾凛川牢牢的按住,他这会看不到顾凛川的表情,只能听到顾凛川不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准动,再动我就把你扔出去,这里面可都是剧组的人,你要是不想出名,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