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伸手找不到手机的那种黑。
他刚阖上眼,困意便席卷而来,苏然突然转身朝他靠了过来,马鞭草的清香再次席卷,刚沐浴完的苏然身上味道浓烈,香得有些烫人,他一下子就醒了。
“兴风,她在盯着我们。”
苏然说话的声音低哑迷人,些许温热的声音气息喷洒在他的颈后,连带着他整个身体都酥酥麻麻,如同触了电。
他连忙转过身体,和苏然面对面:“我知道,她现在还在大厅里坐着看默剧。她以为我们会假到不睡在一起,没想到我们早就同床共枕好多回了,嘿!”
他捏着被子偷笑,苏然毫无征兆地朝他压了过来。
没有紧贴,是守礼的悬空。
可那轻薄的、带着体温的睡衣蹭在他的鼻尖,依旧惹人红脸。
苏然伸手拉开他那一侧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了样东西塞进他的手里。
“我记得你原来床头柜里没有放这个。”
啊?
他对着手里那方正略长,还带着塑料薄膜的盒子一阵摸索,然后回答道:“扑克牌吗?原主好像的确不喜欢玩斗地主。我和金鸣去百临门,他都不玩这个项目。”
苏然轻笑一声,敲了敲盒子:“你打开。”
他扣了好一阵,才将塑料膜拆了,扣开盒子里面却是……
苏然:“你的床头柜里全是这东西,而我这边都是润滑剂。这些全部都是她布置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一直不用,那么即便天天睡在一起,她也还是会怀疑。”
傅兴风揉着那一片方方正正的塑料封袋,尴尬一笑:“哈哈,干嘛一定要用这个…我喜欢追求刺激不可以吗?”
“……”
无边的沉默后,苏然突然问道:“真的?”
“啊?”他突然有些摸不清头脑,“…又不会怀孕,对吧!”
黑夜中苏然阴沉着脸,冷峻的目光犹如铁锥要把面前这个放浪的男人钉在十字架上:“你和你前男友是不是不用……”
当然不用……
他都不让我碰……
傅兴风咬着唇,想起那段惨痛的恋爱经历就心中郁堵不想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沉默了十来分钟,苏然突然开口:“我不清楚你们那个世界怎么样。但在我们这里,不做措施有风险。有些人滥交又不戴这个,就会得一种性|病,这种病会导致免疫缺陷,并发一系列机会性感染及肿瘤。肺结核、败血症、恶性肿瘤等等,光这些并发症就足够要了你的命,不是有钱就有用!”
“AIDS……”
“你知道还不戴!!”
苏然好像很生气,他吓得直接撕开了袋子,甜腻的草莓香味瞬间迸发,充斥在二人之间莫名暧昧,但下一秒就被二傻子一样的傅兴风破坏掉了。
“戴戴戴!我以后都戴!我这次进组,就多带几盒,这样也算是消耗掉了。”
苏然听了,气得脸色煞白,偏又拿傅兴风没得办法,强压下怒火“好心”叮嘱道:“戴了也不是就没有风险。你进组以后,肯定会有人为了角色、戏份,各种利益往你身上贴,他们看中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傅兴风这个身份。他们今天能和你在一起,从前以及以后也可以和别人在一起,甚至是同时。你中招的几率会很高,为了你自己的命,我劝你不要来者不拒。更何况我们已经官宣,如果再被狗仔捉到,八个亿都不足以平息。更有甚者把以前傅兴风的那些黑料全部挖出来,再炒一遍,连你对容苏御的帮助都会说成出轨、潜规则。你和金鸣已经闹掰了,他也会在这件事情上面踩你一脚。或者你有没有想过,你进组之后,那些往傅兴风身上攀的男人本事就是个陷阱……”
苏然突然变得像个老妈妈冲他啰嗦起来,他都是二十几岁的大人了哪里会不晓得这些,自然是懒得听的,无聊地扯着套子回答道:“哎呀,知道了。我看不上他们送的那些人的,我傅兴风只喜欢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最好是一次也没有过。倒是苏老师你,你不要说我头头是道,自己却不当心。这个互lu叭,虽然不接触,但也还是有风险的,一样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不能和兄弟随随便便互帮互助。”
他一通长篇大论说下来,还啧啧两声,增添几分批判的味道。
想教育我?
劳资才不当学生。
对面的苏然突然不说话了,大抵是被他的话说服。
“兴风,当时是因为杨央把万艾可当成胃药给我吃了,我才会变成那样。”苏然揪紧了被子,心中忐忑不安,“我只求过你,我没有和别人…一次都没有。我的吻戏是借位,床戏是身替,我苏然清清白白,难道你也和一样认为演员是戏子,所以就…脏吗?”
傅兴风对于苏然的解释并不在意,他相信苏然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所以在苏美人揪着被子念念叨叨的时候已经拿着TT吹起了气球。
“呼—呼——”
苏然见傅兴风不理他,更加着急,变着花样解释着自己的过往,越说越激动,直至最高潮处……
“啪!!”
傅兴风的TT气球…炸了。
第二天。
朱阿姨盯着垃圾桶里碎裂的TT,拧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苏然:老婆我很干净的,你不要不要我QAQ
傅兴风:艹!劳资嘴都炸红了。
第四十章
没人能想到, 一向迟到的傅导居然提前一天进组了。
人现在就在给所有提前进组的工作人员、演员发红包。有些个没到场的听说傅导发红包,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那可是一千块的大红包啊!
“傅导这是家中有喜事了吗?怎么突然发钱!?”
“谁知道,自从大病一场后好像就变了个人似的,菩萨附体啊!”
“还是巨帅的菩萨, 呜呜呜~”
“冲这红包和颜值!路转粉了!”
“我也是!傅导方才给我红包时还冲我笑了, 那双桃花眼,简直要把我小命电没了, 啊……”
“有钱又有颜, 人类高质量男性啊!好想嫁他!”
“不要白日做梦了, 已经是苏然老师的人了。”
“虽然, 傅导已经是别人的老公, 但白天还是和我们呆在一起的, 我们想看多少眼, 那就看多少眼, 而且傅导还给我们发钱, 这么一想……我爱工作!我爱打工!”
“哎, 你这思路不错,我爱傅导!傅导爱我!”
第二天一早, 傅兴风坐在树荫下亲自点名。
205个人的剧组, 今天到场159个,除却本身不用到岗的44位, 应该还有2个演员没来。
一个龙套倒也罢了,另外一个可是这部电影的主演。
“徐羽珉, 他人呢?”傅兴风翘着二郎腿,面色不耐地问电影副导演。
仇齐连忙解释:“哦,他前天和制片方吃饭,身体不适请了病假, 要大后天才能进组。”
“今天第一场戏就是他的,其他六位主演都到了,他不来怎么拍啊!抠图吗?”
“哎哟傅导,您真是和羽珉想到一块儿去了,他说万一有些地方不符合您要求的,后期再补抠图换脸都行。反正我们的后期都是一流专业的团队,加钱的部分他出也是可以的。”仇齐年纪比他大了至少一轮,却表现的十分狗腿,看起来特别像是……太子身边的老太监。
“他行我不行!你和他说,等他一个小时。不来,他的角色我换人了。”
傅兴风将剧本拍在桌子上,套上外套大步流星地朝片场走,仇齐紧跟其后,陪着笑脸:“哎哟哟,傅导使不得使不得。换了他,制片方是要撤资的。”
“呵,制片方算个p!”傅兴风叉着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夺过场务手中的大喇叭,“谁在吸烟,给我掐掉!现在立刻马上!违者一次罚五千!”
说完,傅兴风低头扫了一眼场务的工作牌:“小卢,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每天盯着这些人,谁敢在室内抽烟,第一次提醒,第二次记名,第三次向我报告,第四次给我滚蛋。记住没有。”
“好的,导演。”小卢如获圣旨,毕恭毕敬地接过他手中的大喇叭。
傅兴风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仇齐,摊手不解:“你干嘛,给那个叫徐什么羽毛的打电话啊!我又没有他手机号。”
“傅导,您真的要换人啊。一个小时到岗,这么短的时间,我都不一定能打通他的电话。”仇齐拧着眉头十分为难,“我们就看在制片人的面子上,给他次机会吧,您刚刚遏令他们不准抽烟,不是也给了三次机会嘛,怎么到了徐羽毛、不是,徐羽珉这儿就只给半次都不到的机会。”
傅兴风挑眉不悦道:“谁说没给他机会,昨天人就该到了,其他六位主演都是昨天到的,上香拜佛差他一个我都没说了。请假和我请了吗?有谁通知过我他要大后天才能进组吗?!自以为是,莫名其妙!”
仇齐尴尬地笑笑,心想以前你也不来啊。
“傅导说得是,可制片人……”
“可是什么?制片人我眼里连个纸片人都不如!还是你觉得我傅兴风缺他那点钱?”傅兴风不耐地握着手表转动手腕,这动作和苏然如出一辙,当真是处久了便会越来越像,“仇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部电影我投资了60%,哪怕剩下40%是徐羽毛的金主出的。我傅兴风,一样付得起,加倍也,付得起。”
仇齐:“傅导……那好吧。”
傅兴风看了眼手表,敲了敲蓝宝石的手表表镜:“看在你苦口婆心帮他废话那么久,我再多给他宽限半小时。我先去看一下场地布置,还有另外六个主演,半个小时后让他们到二楼的戏台处集合。我要开一个短会。”
傅兴风睨了仇齐一眼,冷冷的有些凶,可再凛然的眼神从那双好看至极的桃花眼里透出来,也带了几分动人的星光。
仇齐瞬间就被俘获,像是忠犬见到了主人。
“好的,傅导。”
傅兴风勾勾嘴角,满意地“嗯”了一声。
***
原主要拍摄的这部电影是谍战片,此处的古楼是半个月前临时搭建的,连油漆都是新的,虽然道具组已经对大部分地方进行了做旧,可难免有一两个疏漏的地方。
小镜头里不一定能切到,大镜头还是会连带着扫过的呢。
傅兴风一边走着,一边提醒他们那些地方要再打个补丁。一圈转下来,正好半个小时。
等他到了戏台,六位主演已经就位。三男三女妆造几乎无可挑剔,看来原主请的化妆团队和道具组还是很棒的。
“傅导。”
“傅导。”
……
众人站起来向傅兴风鞠躬,有个机敏的小姑娘已经帮他拉开了椅子。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就是因为我觉得按照这个剧本设置,我们整部电影感情戏部分的占比可能太多了。作为谍战片,我还是希望以家国情怀为重。所以我想听听诸位的建议。蔡小姐。”傅兴风对刚才那位小姑娘礼貌微笑,“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傅导您太抬举我了,让我第一个说,我都有点紧张。”蔡演员微微搓了下手,笑得略显腼腆,可他却觉得这小姑娘并不害羞。
果不其然,蔡演员只象征性地停顿了一秒便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吧,我对我的戏份还挺满意的。就是可能吻戏太多了,有些地方,比如今天这一场,生离死别时遥遥相望就可以了。我说得有些细。大局还是要靠傅导您把握。”
“嗯,我也正有此意。你做为双重间谍,人物情感表现应该更加克制一点,眼神戏,最重要的就是眼神戏。作为特务,你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给予观众可以捕捉却不显刻意的细节。这点你再好好把握一下,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傅兴风抬起茶杯微微一敬,蔡演员高兴得眉毛都要飞舞:“好的傅导。谢谢辅导对我信任!”
蔡演员开了个好头,其他人也开始陆续表达了自己看法。一个半小时过去,傅兴风也对这几位主演有了更深的了解。
没有花瓶,水平基本都还可以。
傅兴风看来眼手机,给仇齐打了个电话。
“人呢?”
“……没来。徐羽珉说他腰闪了,明天可以来片场,请傅导再给他一次机会。”
“那让他去别人那儿找机会吧,塞他进组的制片人给了多少,报个数字给我,钱我今天汇过去,明天、以后他都不用来了。”
“傅导,就一天,您要不、”
“仇齐,你收了好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现在可以去通知他们了。”
傅兴风撂下电话,又过了十五分钟,仇齐打了过来,大致是说已经和徐羽珉幕后的制片人通过气了,仇齐和对方拉扯了许久,最终对方同意撤资撤人。
“多少钱?”
“三千万。算上违约金,应该要赔给制片人三千五百万。”
“……”
艹,这么多。
傅兴风看了眼自己十万不到的账户,拿着手机走出了戏楼。
剧组的杂物间,他确定没人了才拨通了傅谨的电话。
“爷爷~”
“哼,什么事让你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缺钱花了。”
“哎呀爷爷,你可真是神机妙算,”
“唉……你拍的那些个电影,就没一个能赚回来的,整天就知道给我烧钱。今年压岁钱没有了!”
“什么!那可不行,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