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眠没理他,他走到自己座位上,从桌肚里掏出一盒牛奶和一只橘子,都装到装汉堡的手提袋里,丁向明更加莫名其妙。
绝了,吃个汉堡还这么有仪式感的吗。
然后闻眠站了起来,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把自己装好的汉堡、牛奶、橘子放在了顾知元的桌子上。
顾知元正靠在桌上假寐,突然沸腾的教室静了下来,他的桌子也轻微的震动了一下,他就睁开眼。
看到了桌子上的汉堡牛奶和橘子。
顾知元那张日常面瘫脸出现了一丝裂痕,如果周边的环境可以具现化的话,大家大概能看到他头上的一排问号。
他往前看,正好看到闻眠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来的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扭过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至少在顾知元看来,这就是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顾知元:“……”
顾知元站了起来,并且提起了汉堡。
要打起来了吗!
顾知元看也不看的略过闻眠,直接走到教室前面的一个垃圾桶,把东西扔了进去。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大家有点不敢看闻眠的表情,只有丁向明转过头死死的看向闻眠。
这要气死了吧!
没想到闻眠只是眉头皱了皱,在顾知元回去的时候,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顾知元已经做好了要打架的准备了。
闻眠张了张嘴:“不饿吗?”
“……”
“……不用你管。”顾知元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重新回到座位上。
班里更安静了。
丁向明用手指着闻眠,手还在颤抖。
闻眠收回目光,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干嘛?”
还问干嘛,你说呢!丁向明在心中疯狂大喊。
闻眠完全的诠释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个真理,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旁人也只能逼着自己接受。
好在很快老师来了,也进入了十二点的午休,大家开始做作业,做完中午作业则是趴着午睡。
闻眠趴在桌上,用手捏了捏橡皮擦,顾小元在家里在干嘛呢。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偷偷上网买了两个监控摄像头。
……
“你要转行做舔狗了吗?”憋了一天了,终于在放学回家的时候,丁向明成功抓住了闻眠。
丁向明压低嗓音,以防被别人听到。
“顾知元……他真的很讨厌哦。”闻眠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可不是肯定的,难道你现在不讨厌他了吗?”丁向明完全不能理解。
闻眠这次做顾知元舔狗,呸,靠近顾知元其实就一个目的,他就想试试看能不能让顾知元陪他回家,跟他一起做实验,看看他和顾小元相见,会不会引发什么世界灾难。
要说喜欢讨厌的话……
“说实话吧。”闻眠很努力的理清自己的情绪。
丁向明:“嗯?”
“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但是果然还是挺讨厌的。”闻眠总结。
顾知元都直接把他的汉堡扔进垃圾桶了!
顾小元滤镜都使不上劲啊,闻眠的感觉大概就是顾小元的滤镜刚刚架设上十八层,顾知元戴着拳套一口气打碎了十七层。
丁向明听了松一口气,那好像还好,还有救。
闻眠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那这样的话,正面主动出击让顾知元帮忙的计划是不行了,这样的话,就只能换个方案了。
要怎么做,才能在保证顾小元的安全下,让他们远距离见面呢。
闻眠走进饭堂,外带两份饭菜。
“你买这么多干嘛?”丁向明是知道闻眠一个人住的,唯一的奶奶去年过世了。
“做夜宵。”闻眠敷衍。
丁向明一听,来劲了:“你晚上要打游戏通宵了?”
“不是,我准备学习通宵了。”闻眠回答的好不走心。
丁向明:“……”放屁!
“你怎么可能会学习。”丁向明不明白自己的好有这和和他分别了两天,怎么就完全变了个人。
“为什么不,我不是年级第一吗。”闻眠检查了一下饭菜,又放进自带的塑料袋里,再放进书包。
丁向明:“……”扎、扎心了。
“可你以前年级第一的时候也不学习的。”丁向明的都成筛子了,还要负隅顽抗。
“难道你不知道吗?”闻眠忽然转过头,凑到丁向明的眼前。
丁向明:?
“像我们这种学神,采取的都是白天睡觉玩耍,晚上在被窝里偷偷背书的策略的,否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过目不忘的天才吗?”闻眠坦坦荡荡的给自己打上“学神”的标签。
丁向明:!
原、原来是这样吗?
丁向明整个人都不禁颤抖起来,他就这样被闻眠欺骗了这么多年吗。
闻眠把东西整理好,走出食堂,正好碰到顾知元,顾知元看到他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
闻眠也不在意,他要去找他的小电驴了,只有丁向明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等闻眠都骑上小电驴走了,他突然想到了。
以前闻眠天天跟着一起打游戏,哪里有时间学习了啦!
靠,这个骗子。
说不定是一边学习一边打游戏?
丁向明恍惚一秒,决定回去也试试。
……
“我回来了。”闻眠刚刚打开大门,都没看清自己家里长啥样,他的肚子大腿边一重,像是被小炮弹击中。
闻眠下意识的伸出手抱住了死死的抱着他的顾小元。
他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抱歉,回来晚了。”
他低下头,看到了那颗柔软的小脑袋,顾小元的头发有点长,细软又多,手感很好,闻眠揉了揉这颗小脑袋。
“没有。”顾小元拼命摇头。
其实这一天,顾小元都在告诉自己,闻眠哥哥还要上学的,愿意照顾他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能够还给哥哥添麻烦.
可这一天实在是太漫长了。
他从未尝试过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无人陪伴一人独处这么长的时间。
上午的时候还好,他自己看故事书,自己看动画片,可等中午吃饭,他坐在空荡荡的桌子上,真切的感觉到了——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瞬间之后,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这确实存在的孤独和寂寞,再好看的动画片、再有趣的故事书,都无法使他忘记。
他只能不停的看时间,他记得闻眠哥哥说过,他要六点到家的,顾小元就只好掰着手指头数,五点钟开始,他就一直坐在沙发边,看着玄关,刚刚脚步声一出现,顾小元立刻站起来,等在了门口。
这才有了闻眠被熊抱住的那一幕。
闻眠抓住顾小元的手,牵着他回到餐桌边,轻声问他:“饿了吗?”
顾小元点了两下头,又开始摇头。
“我不饿的!”
闻眠:“但是我饿了。”
闻眠把饭菜从书包里拿出来,再和顾小元去厨房把餐具拿出来,顺便洗个手。
他让孩子坐在一侧,自己坐在另一侧,两个人正好面对面。
闻眠把饭菜都往餐具里放好,示意顾小元可以开始吃了。
顾小元端端正正的吃饭,闻眠看着他,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感慨:“其实还是挺像的啊。”
顾小元不解的抬起头。
“尽管目的不一样,都是一样的不坦率。”闻眠想到今天中午的顾知元。
当然了,顾小元要可爱很多。
闻眠又伸出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顾小元在玄关口被摸的时候,心情还很激动,现在平复了不少,被很喜欢很依赖的哥哥摸脑袋,小家伙立刻露出了一个略带不好意思却又欣喜且满足的笑容。
甜甜的。
闻眠不自觉的把顾知元的那张脸乾坤大挪移到顾小元的脸上。
闻眠:“……”
他打了个哆嗦,默默的把手收了回来。
他沉默的往嘴巴里送了一口饭,他是不是该学会将顾小元和顾知元完全分开看了,要是顾小元回不去了,那他们两个就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了嘛,他很努力的劝服自己。
真是要坏掉了。
看着顾小元的脸,会想顾知元,看着顾知元的脸,会想顾小元。
联想力太丰富,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闻眠:看着小顾想大顾,看着大顾想小顾
小元:怎么想都是我吃亏啊!
第七章
“哥,今天有体育课了。”丁向明一把搂住闻眠的脖子。
闻眠打了个激灵,丁向明也跟着一哆嗦:“这么激动?”
他们瑰城一中是全瑰城最好的学校,在体育上自然也是,每年都有不少体育生,甚至几年前还有个踢足球的直接踢成了国足,打篮球的也有几个进了职业联赛队伍的。
所以学校在紧张的学习时间,也不忘给学生们抽出运动锻炼的时间。
高三学生能打高三上半学期,篮球、足球、羽毛球的校内赛应有尽有,开学第二周就要开始比赛了。
闻眠去年是踢足球的,不过他们班踢足球的水平很一般,基本只有闻眠一个人力挽狂澜,他高二第二学期还澜出过学校,带着七班与其他学校厮杀,杀的第一轮就铩羽而归。
给丁向明看的是捶胸顿足。
因为闻眠打篮球的技术更好,平时也和朋友们玩篮球比较多,高二分班后,他和顾知元一个班,人家搞班级篮球队先邀请了顾知元,闻眠就干脆加入足球队了。
篮球队的还来劝过两天,可足球队人更多,他们拦在篮球队前,以人数和气势的优势压倒了篮球队,保下了闻眠。
丁向明舍不得兄弟,只好跟着一起加入足球队。
一个班级里的人就那么多,一个足球队一个篮球队还挺紧巴,所以有些班级只有一个队伍,闻眠去年也是运气好,十六个班级十支足球队,七班轮空了一次,闻眠决赛超水平发挥。
只不过市内赛一打,七班足球赛基本散了——自信心受挫。
闻眠也没兴趣一拖十了,他今年本来是准备不加入任何球队的。
毕竟人家顾知元还在篮球队呢,篮球队的打了一年了,顾知元人再不讨喜,球员也向着他。
闻眠不准备自讨没趣。
丁向明昨晚回去尝试着边打游戏边看书,开了个语音,和磨了小半个暑假的妹子开黑。
妹子很害羞,基本不语音,都是靠手打,偶尔会发出一两个音节来自证性别,声音又软又糯,丁向明求偶之心熊熊燃烧。
昨天他一边打一边瞥一眼书,不自觉的蹦了一句:“普朗克能不能做个人,谁tm搞得懂这些弯弯绕绕的。”
有句话他没说,闻眠也是不做人,谎话张口就来,一边学习一边打游戏,这可能吗。
这句话却被人妹子听过去了,妹子很贴心,在队伍频道里问他:这个人得罪你了吗?
丁向明笑了两声,觉得妹子真是又幽默又可爱,他笑完三秒,忽然觉得不对劲了。
丁向明绞尽脑汁,他尝试着又来了一句:“曹雪芹这人话也讲不清,搞得我们猜来猜去。”
他的心脏“咚咚咚”跳起来,他寻思,没选物理的可能已经忘记普朗克,可曹雪芹,是个学生都不能不记得了吧。
妹子又问: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丁向明:“……”
“啪嗒”丁向明的心碎了。
他不顾下次再见面,他会收到多少投诉,直接把游戏退出,人呆呆的躺在床上。
他掏出手机,想向闻眠倾诉一下自己以为遇到了女神,谁知道是个小学生的痛苦之情,但是想想,闻眠应该不会安慰他,还会嘲讽他。
丁向明为了将这件事忘记,他坐起来真的开始读书,读了一半看不下去了,他无聊的翻翻明天的课程,看到自己特地标记的体育课,他一拍脑瓜子。
等一下!
今年他和闻眠都是准备不加入球队的,因为闻眠不喜欢顾知元。
可是今天,闻眠都跟顾知元示好了呀,他自动把闻眠说自己还是讨厌顾知元这套话从脑海中移除。
这不是说明,他们有可能还加入篮球队吗!
去年只有顾知元的七班篮球队,在决赛输给了十一班,就差了三分,他敢肯定,要是闻眠和他……主要是闻眠,在的话,他们七班肯定能打市内赛。
机会来了!
丁向明直接把小学生妹妹扔在脑后,今天一有机会,立刻朝着闻眠巴巴的凑上来。
闻眠昨晚睡得也早,他又是八点多睡的,小孩没睡隔壁,今天他一个人在家吓坏了,很粘人。
嘴上说没事,却几乎粘在了闻眠身上,闻眠上哪儿,他也上哪儿,闻眠从厕所出来,看到门口站着顾小元吓得差点没弹回去。
最后也就两个人一起睡了。
顾小元完全没了前两天的自立自强,闻眠睡到半夜缺氧醒来,发现顾知元像个藤蔓似的缠了他一身,哭倒是没哭,甚至甜甜的笑了,他蹭了蹭闻眠,软和的叫了一声:“妈妈。”
闻眠上来就是一个小爆锤。
小兔崽子的,会说人话吗。
话是这么说,闻眠还是没把孩子掰扯下去,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哥哥在这里。”
“妈妈~”顾小元坚持不改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