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哥,还能有什么事,新开的酒吧找你来玩呗。”
徐恩杰笑着喝了一口酒,眼睛转了转,凑近盛长渊说:“盛哥,我听说你今天又签了个新人,要不,带来我们见见?”
盛长渊听到他这话,想起中午那个耳根泛红的人,像只纯情的白鹿。他百无聊赖,又喝了口酒,破天荒的没说话。
“不是吧盛哥,这还要藏着掖着,就有点没意思了。”旁边的人开始起哄。
徐恩杰从小跟着他,知道分寸,看盛长渊不说话,立马一个眼神扫向身后,让人闭嘴。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这时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张若宇赶到,他气喘吁吁的说:“抱歉,我…我来晚了。”
徐恩杰将走过来的人按在自己的腿上,始料未及的张若宇连忙稳住身子,脸上一片窘迫和慌乱。
“会伺候人吗?”
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自然不太会,于是摇摇头。
“不会也没关系,端上一杯酒,敬旁边那位一杯。”
他眼神移过去,才发现旁边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他头漫不经心地垂着,在他看过来时才锋利地和他对视一眼。
是盛经纪人!
张若宇尴尬自己陪酒居然遇到熟悉的人,有点不知所措。可身后的人捏着他的腰用力提醒,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他举起酒杯,一步步试探着走到盛长渊面前:“盛哥,喝酒。”
听到话的人直起身子,抬头看他一眼,清冽的嗓音响起,让眼前人脸色煞白:“我不是谁的酒都喝。”
说完他拿起西装,对着徐恩杰说:“先走了。”
“哎,盛哥!”不顾身后人阻拦,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若宇低着头,眼里有不甘和耻辱。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庭深可以,他就不可以?
第六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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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深回到家打开门,饭香味袅袅,争先恐后往鼻子里钻。
“回来了啊,庭深。”林知清在厨房里听见动静,探出一只头来。
“嗯。”他将门关上,换上自己的拖鞋。桌上已经摆了一道色泽金红的红烧排骨,还有一道…顾庭深拿出筷子夹了一口,糖醋排骨外酥里嫩,口感酸甜。
“哎呀,你怎么先吃起来了,大馋猫,快去洗手!”
刚炖好玉米排骨海带汤的林知清两只手提着锅,正走过来将它端上桌子。
顾庭深走到卫生间,双手映在澄澈的水里,随着水流的冲洗,那些往事哗哗流淌。
自己和林知清相识是在一场迎新晚会上。当时自己被学姐们缠的无法脱身,干脆跑到学校里的花坛里躲清闲。
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呢?有没有自己的星座?顾庭深喝了好几杯酒,酒劲有点上头,他的脸不知不觉染上绯色。
可是他的眼睛越发明亮,看着天空,闪着和星星一样的耀眼光辉。
“喵~喵~”
有微弱的猫咪声,还有一个脚步声。
“你怎么躲在这里,是不是饿了?”
顾庭深此时头脑已经不清醒,以为是对自己说话的,猛的起身大声回答:“我不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林知清一大跳,他此刻正蹲在花坛边上跟猫咪说话,手还没碰到猫,琥珀色眼睛,棕黄毛色的猫咪就被乍响的人声吓得窜逃。
花坛里居然坐起一个人。而这个同时吓了两个生物的人,在说完这一句话后,又心满意足的微笑着重新一头栽进草丛。
林知清慢慢走过来,对上他的眼睛,却被嫌弃了:“你…你让开,挡着我看太阳了!”
林知清抬头看看高悬空中的月亮,有点哭笑不得,哪里有太阳,这明明是晚上!
很快他意识到,这是一只醉鬼。
今天他刚进学生会,就被学长指挥布置新生舞会,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休息了,他对舞会也失了兴趣,干脆自己一个人出来放放风。
林知清天生对动物就有亲和力,看到猫咪想要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还没得逞就遇到了他。
“喂,还记得你宿舍在哪吗?我送你回去。”
他看着顾庭深潮红的脸庞询问着。可问一个醉鬼家在哪,难度不亚于问一个失忆的人。
“我…我家在月球上。”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林知清无语了。他没办法,拉着人的手想把他拽起来,可刚起来没两秒人又躺下了。
“你不起来我就不管你了!等着明天全校人来看你的笑话吧!”对眼前人束手无策,他就出言威胁。
好在顾庭深喝醉了,还是深深记得自己是要做演员的人,不能给人坏印象。
于是他主动坐起来说:“那走吧。”
没想到这招这么好使,林知清有点目瞪口呆。他不禁暗骂醉鬼原来还知道要维护形象。
这么大个人,怎么走是个问题。他干脆弯下腰,弯到与花坛平行的高度说:“上来,我背你。”
身后一直没动静,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热气喷洒在他的耳边,林知清那瞬间身体像触电酥麻了一下。
他双手托在顾庭深的纤细的腰背和饱满的臀部,乘着月色往男生宿舍赶。
风吹过他们的眼睛和头发,远远传来对话声:
“月饼!”
“笨蛋,那是月亮!”
“你休想骗我,明明是太阳!”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第七章 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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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清等在桌旁,半天等不到人,他觉得很奇怪,走到卫生间询问:“庭深,你怎么还没好?”
他一看,爱人居然站在水池边发呆。
“你怎么了?怎么回来魂不守舍的。”
状似无意避开林知清抚上脸的手,他只是解释道:“没什么,可能有点累。”
林知清还当是什么事,笑了一下,说:“那还不赶紧吃饭,吃完就早点休息。”
说完把他身前的水龙头关掉,拉着顾庭深的手来到餐桌前:“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你不是最爱吃糖醋里脊吗?”
说着往他碗里夹了一块。
看顾庭深低头吃菜,他又高兴的分享着好消息:“庭深,今天我的新稿子过了,副总编看了说我的作品很可能会大赚。
等我赚更多的钱,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等赚够了钱,我们就结婚,好吗?”
听着眼前人喜悦的畅想着美好的前景,顾庭深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掩饰着眼里的情绪,他的心里冰凉一片。
这个钱永远赚不够,因为他的总编根本不会给他出头之日。而他们之间,也早就破镜难重圆。
把这些想法掩埋在心底深处,顾庭深抬起头笑着说:“好。”笑意不达眼底。
深夜,外面车水马龙,繁华的夜市里人头攒动。
房间里十分宁静,他一身水汽,单手用浴巾擦拭头发出来,只听“叮咚”一声,手机来条信息提醒。
伴随着浴室朦胧的水声,顾庭深打开手机,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明天有个试镜,上午九点,别迟到。定位随之发来。
他回复过去:收到!
身后紧接着贴上来一个人,他按灭手机,林知清将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有些情动:“庭深…”
顾庭深身体一僵,岔开话题,转头将手上的毛巾包到他的头上擦拭:“晚上把头发擦干,容易着凉。”
两人四目相对,林知清眼里有很轻浅的笑意,嘴里老实答应着:“好好好。”
手却不怎么老实,已经滑到顾庭深敞开的浴巾领口里,看着白皙的肌肤近在眼前,他有些口干舌燥。
顾庭深收走毛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冷淡拒绝:“睡吧。今天有点累。明天我还要早起去试镜。”
林知清心里有点失望,但是顾虑他的身体,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两人都躺进被窝里。
鼻息间是爱人身上传来的木质香,让人不自觉沉静下来,他很快陷入梦乡。
睁眼望着黑色的天花板,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顾庭深不动声色地思考,怎么才能和他分手。
林知清看起来文雅理智,实则占有欲极强,只要他不放手的东西,就会拼命攥在掌心。
还没等顾庭深想到办法,他就被意识拖拽着下沉。
“你别怪你男友…他把你丢在这…”
“不,他不会这么对我。”顾庭深不敢置信的否认。
出版总编衣冠楚楚,掩饰着身下的兽欲,耐心的对他说:“他的出版权握在我手里,如果不低头,作品名都要易主。
抛弃一个你就能换来金钱和名誉,他怎么可能想不明白?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回来。”
的确,林知清一直没回来。顾庭深眼里的光一点点寂灭,原来他送给自己的分手礼物,就是这个。
“你一个娱乐圈混的,能有多干净?”
知清,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噩梦袭来,顾庭深睁开眼,浓重的喘着粗气,像溺水即将要窒息的人。
头发不知不觉已经在梦中汗湿,他直起身靠着枕头,动作惊醒了林知清。
他仰身抬起手打开台灯,关心的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手正要摸上他的脸,被顾庭深红着眼狠狠打开:“别碰我!”
重重的力道让林知清的手背红了一大片,他怔了一下,不解的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顾庭深清醒过来,拉回点理智,解释道:“没有,不关你的事。我刚刚有点没缓过来,抱歉。”
猜测他被噩梦吓得有点狠,林知清揭过刚刚的插曲,手顺着床的缝隙抚上他的背,安慰他说:“没事,我在。我陪着你。”
心里则揣测顾庭深是不是在公司遇到了什么事,这一猜测在他心里留下探究的种子。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第八章 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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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深七点半就出了门,林知清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他一句“快迟到了”给堵了回去。
哪里是快迟到了,明明试镜在九点。他只是单纯不想跟人共处一室了。
以前还爱的时候是幸福,现在不爱了分分秒秒是煎熬。
出来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风衣,里面是件白体恤,下身是一条黑色牛仔裤。只是到了脚下…小区警卫看到他的拖鞋,笑着说:“这么早啊,出来扔垃圾?”
啧,麻烦。虽然有点懊恼,顾庭深还是跟没事人一样笑着说:“不是,是出来买早餐。”
见鬼的早餐。告别警卫,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早,他不打算再回去,准备就近去买双鞋。
快入秋了,路两旁的树叶已经感到秋意,仅一夜间掉落不少。此时时间尚早,路上没什么人。
马路对面的盛长渊正眯着眼点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瞅过去,乐了:这不就是自己那个小艺人吗?
他马上扔掉嘴里的香烟,几下用脚碾灭,钻进自己的车里,掉头跟上。
盛长渊的车速没有很快,只是远远在后面坠着,等看到人进入一家卖男士鞋的鞋店,才将车正对着店面停稳。
几分钟后,顾庭深从鞋店出来,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车窗降下来,露出经纪人的脸。
他眉头一挑,有点意外,心想这人不是让自己赶到试镜现场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总不可能是来接自己的吧?
脚步不停,走至跟前打个招呼:“盛哥。”
听到这声称呼,盛长渊冷淡的应了声“嗯”,心里有点不快,他到底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说了叫长渊,长渊!
“上车,顺路送你。”
…
看来还真的特地是来送自己的。顾庭深有点想不明白他要干嘛,经过这条街要多绕一段路才能到影音娱乐,明明不顺路啊。
盛长渊只是心血来潮,不知道他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盛哥,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脚踩在加速踏板上,无所谓地在车少的马路上飚着,听见问话他望着车后镜瞥了顾庭深一眼,没甚表情的说:“你合同上填了。”
早上没吃饭,坐这样高速的车胃里翻江倒海似的不舒服,他揉揉眉骨,有点头晕,于是求饶的开口:“盛哥,咱们能慢点吗?我没吃早饭。”
声音有气无力,带着点绵软,勾进盛长渊的心里。
握在方向盘上的指节用力,手背爆出青筋,欲望涌上心尖,他想欺负顾庭深,想看他动情时候的可怜样子,逼他哭。
“盛哥?”看面前人没什么反应,后座的人又喊了一声。
压下心里的念头,听进身后人的话,盛长渊脚下的力度慢慢松懈下来,车速随之平稳。不多时,在一个早餐店门口停下。
“下车吧。反正还早,吃个早餐。”
看到眼前这个一向随心所欲的人居然迁就自己,顾庭深很惊讶。
他松开安全带,跟着下了车。
“来一个鸡蛋,一屉包子,一杯豆浆。”
看着店里悬挂在墙壁的菜单,盛长渊漫不经心地开口。
全是一人份的,顾庭深看向他。感受到眼前人的疑惑,眉头一动,反问他:“不够?”
“不是。”他想问你为什么不吃。马上又想到他的身份,觉得自己的考虑多余了,盛长渊应该不在外面吃这么简陋的东西。
只是他的这次纵容让顾庭深暂时忘记了,他本就是个矜贵挑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