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吃了安眠镇定一类的药。
诺尔脸色微变,站在原地扭头四处看了看,在另一端稍远的门和这一边近一些的落地窗,果断选择了落地窗。
他几步走到窗边,“哗”地一下拉开了窗帘,金色的朝阳和冬日里平静沉寂的海一同映在了蓝色的眼眸中。
“哈。”诺尔发出声诧异地气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没有睡醒,还在梦中。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触摸面前暗蓝色的海。指尖撞到冰凉的玻璃上,凉意激地他打了个颤,才回过神来。
诺尔倏地醒了神,他没有做梦,他是真的在一夜之间被人从兰庭带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会是谁?诺尔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他自认为不是那种睡下后,打雷地震都不会醒的类型,要想让他无知无觉地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那人偏偏就做到了!
诺尔第一个排除了虞慈,他猜不出虞慈这么做的动机。老男人想换房子,直接和他说就好啦,做什么这么麻烦?
可排除虞慈之后,诺尔也想不出还能有谁要这么做了。
难道,是他……这个想法一出,诺尔自己就给否决了,嘴角勾起一点,自嘲地笑,怎么可能?除了雅尼克不会有人知道的。
哦!对!可以找雅尼克!诺尔眼睛一亮,左手握拳敲在右手掌心。
想法很好,操作起来却困难了。因为诺尔他找不到手机了!翻遍了全身,还是翻遍了床上,都没有手机的影子。
诺尔坐在床边,鼓着脸瞪着地毯一言不发。他还就不信了,把他弄到这里的人还不出现了?!
这边刚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那边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屋内空旷安静,声音被放大的又清又脆。诺尔脸上一红,低头幽怨地瞪了眼不争气的肚子,又抬头看关好的门。
算了,还是先出去看能不能找到吃的吧。把他弄到这里的人,总不会饿死他吧。
诺尔在窗边看海的时候,就估摸出他应该是在一幢别墅的二层。出了门就开始找下楼的楼梯。
楼梯不难找,就在卧室的左手边。楼梯的右侧也有几个房间,与左边对称的很。
楼梯是木质的,台阶上扑了厚厚的地毯,诺尔赤着脚踩上上面也没有觉得冷。
规整的别墅楼梯,没有什么花样。诺尔转过拐角,向下走了一半的楼梯,就看到坐在米白色沙发上抱着笔电办公的男人。
男人穿着淡蓝色的衬衫湛蓝色的西裤,脚上踩着双毛绒拖鞋。
屋内地暖开的足,袖子挽到手肘,领口也开了几颗扣子,隐约可见平直凹陷的锁骨。
他坐在那里,一身寡淡冰冷的气质,与周遭冷淡的风格搭调的很。
“虞慈?”诺尔唇瓣开合,无声地吐出男人的名字。他整个人都怔在楼梯上,怎么也想不明白看到的人为什么会是他。
诧异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除了虞慈,还有谁会来偷他这个需要打工来维持生计的学生呢?
诺尔在楼梯站着的时间有些长,虞慈处理完一个邮件后,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虞慈合上笔电放到一旁,站起来走到楼梯旁,仰起一点头,勾着嘴角看几阶之上的诺尔。
“早,睡得还好吗?”
光芒洒进了茶色的眼眸内,衬得那双眼眸又浅又淡,像是温润的白玉。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诺尔总觉得这双眼中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眨了眨眼,将这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几步走下来,向往常一样扑到虞慈的怀中。
“虞先生,我好饿~”诺尔脸贴在虞慈的胸口,耳边是虞慈不算有力的心跳声,语气软乎乎地撒娇。
“厨房里有牛奶、烤面包,还有林莫做的小笼包烧麦,想吃什么?”虞慈抱着身上的大型挂件,向一旁厨房走。
厨房是开放式的,与餐厅连在一起,是与主卧一个朝向。向海的那一面也是扇能看到海的玻璃,或者说,这侧是一整面玻璃墙。
虞慈和诺尔坐在餐桌能看到海的一面,白色的桌面上是简单的几样早餐。
虞慈右手松松拢着杯牛奶,支着头目光像是在看海,也像是在看身边的诺尔游移不定。
诺尔心中藏着疑惑,没有像往常一样撒娇玩笑。虞慈又是个话少的,诺尔不说,他也不说,一顿饭吃下来,两人间的气氛安静到有些诡异。
虞慈浑然不觉,或者说他现在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上面。杯中的牛奶就喝了两小口,便一直拢在掌心中,什么时候放凉的都不知道。
诺尔余光落在那杯牛奶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虞先生,这是哪里啊?”
【作者有话说:诺尔:这是哪儿?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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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最完美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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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慈眸光一颤,松松拢着玻璃杯的手握紧,掌心贴在了杯壁上,到底是牛奶更凉还是掌心更凉也分不清楚了。
他转头看诺尔,唇角勾起抹温柔的弧度,但眼底却隐隐带着点疯狂,不答反问道:“诺尔吃饱了吗?”
诺尔察觉到了虞慈的不对劲,细看时那双眼中除他熟悉的温柔的爱意,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抿了抿唇,他暗斥自己想太多了,老男人的情绪只会有冷漠,怎么会有疯劲。
扬起抹乖巧的笑,点了点头,“吃饱啦,小笼包是林特助包的吗?真好吃。”
虞慈点了下头,松开玻璃杯站了起来,“喜欢让他明天接着带过来。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我们的新家吧。”
新家,诺尔眉心一跳,心中涌起疑惑,兰庭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
但他没有问出口,乖巧地点头,跟着虞慈站了起来。
这栋别墅很大,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要大出兰庭一个半。
除了基本的家具外,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也没有生活过的气息,一看就是一栋被放置了许久的房子。
虞慈带着诺尔站在准备做画室,朝向极佳的空房间内,“这间做你的画室可以吗?如果你觉得小的话,或者不喜欢,可以自己挑一间你喜欢的。”
诺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平静的海面,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勾画着线条,试探地问道。
“虞先生,我们为什么要搬到这边啊?我看这边都靠海了,离公司很远吧,虞先生上下班会不会很不方便啊?”
这里确实离虞氏很远,甚至可以说离整个市区都很远。现在的诺尔还不知道,这栋别墅位于近海上的一座人工岛上,进出只有一条路。
这座人工岛是梅市前几年开发的一个旅游疗养度假一体的项目,春夏是旺季,秋冬是淡季。
而且别墅区的进出管理非常严格,不是业主一律不准入内。于虞慈来说,这里就是最完美的囚笼。
没错,就是囚笼,不是什么新家。
虞慈走到诺尔的身后,双手抱住诺尔的腰,下巴抵在诺尔的肩上,看着玻璃上两个人叠在一起的轮廓,眼底的暗沉一涌而上。
“公司出了一点问题,兰庭那边不安全,我就带着你来这边了。”
虞慈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他语气温柔的很,但总觉得带着那么一点毛骨悚然的味道。
这话乍一听上去不觉得有什么,但诺尔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细想的话,又觉得哪里都很合理。
他去当助理那几天,看上去虞氏是虞慈的一言堂。但实际上老男人那个大哥没轻了搅和,还有老男人那对心都长偏到胳膊上的父母。
都能使出绑架的损招了,还有什么不能做出来的?
“虞先生,那您有危险吗?”诺尔手握住腰间虞慈的手,关心道。
虞慈心中一阵熨烫,眼中的暗沉却又深了些。
这么好的青年,他只想关在家中给自己一个人看,怎么会舍得放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啊。
“没有,就是会麻烦些。可能事情结束之前,我们都要住在这里了,抱歉。”
“没关系啊,虞先生不用道歉的。这里靠着海边,景色很好啊。”诺尔忙答道,他现在还不知道,虞慈的抱歉并不是为住在这里而道歉。
他是在为给他办理休学,囚禁他而道歉。
“哦,对了。虞先生看到我的手机没?我早上起来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应该在兰庭那边,林莫正在让人往这边搬东西,看到的话应该会一起带过来。还缺什么,或者想要什么,你直接和林莫说。”
诺尔乖乖点头,疑虑暂消后,倒是对这座房子很感兴趣,楼上楼下挨个房间的探索起来。
虞慈看着诺尔孩子气的举动,唇角多了些笑意,眼中的暗也散了些。
陪诺尔转了一会儿,接了林莫的催促电话,才起来今天还有个董事会需要他出席。
诺尔拿起沙发背上搭着的领带,帮虞慈打了个漂亮的温莎结,又拿起西装外套帮虞慈穿上,跟个乖巧的小媳妇一样。
“好啦,今天也是帅气的虞先生!”诺尔退后一步,眉眼弯弯,露出抹虞慈最喜欢的灿烂的笑。
虞慈心中一颤,手臂一勾,将诺尔拉进了自己的怀抱。轻轻埋在诺尔的颈侧,深吸一口气。
许是待在一起久了,哪怕诺尔不用香水,也沾了他常用的香水味,又混了他自己的味道,成了另一种好闻的气味。
这味道成了勾魂的迷药,让虞慈着迷、眷恋到现在的疯狂。
“诺尔要乖乖的等我回来,知道吗。”寡淡中藏着暗哑,像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诺尔一脸懵地眨了眨眼,但还是乖乖地应了声。
大门开启又合上,诺尔站在玄关,看着这双棕色的大门许久。眸光微动,薄唇抿起,向前几步走到了门边。
银色的把手闪着冷冽的光芒,上面只有刚刚虞慈留下的一点指痕。诺尔鬼使神差地将手覆盖在那指痕之上,然后缓缓压下。
出岛的公路上只有一辆漆黑的小天使在高速行驶,两边是蓝灰的海,身后是湛蓝的天空。在海天连成一线处有一座孤零零的岛,说不出的寂寥。
林莫抬眸看了眼后视镜,瞥到虞慈一点冷硬的侧颜。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从昨夜就开始犹豫的话,还是决定说出来。
“先生,您知道您这么做,是非法囚禁吗?”
虞慈一直保持着侧头看窗外的姿势没有变,眸色却又暗了几度。他看着窗户中自己的影子,眸中满是疯狂。
“当然。”
“您就没有想过换一种办法吗?比如……”林莫想起昨天夜里突然收到的信息,以及赶到之后,看到吃了安眠药昏睡的青年,头就开始疼。
“比如?”虞慈尾音挑高了些,带着淡淡地嘲讽。
林莫全当没听出来,“比如,好好坐下来谈一谈。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我知道沟通是最好的办法。先生,或许您该试试。”
“我不想试。”虞慈冷声拒绝。绑架、冷战和诺尔突然想要站在镁光灯下当大众情人,三种加一起足够逼疯他了。
况且,他能感觉得到,他的小太阳对他的爱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热烈了,他在慢慢变得冷淡。
冷淡之后呢?虞慈不愿想,也不敢想。
他能做的就是在这份炙热的爱情完全沉浸在冰水中前,拯救它!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以爱为牢笼,以婚姻为枷锁,彻底地将青年占为己有!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虞慈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林莫,除了在别墅周围安排保镖之外,在岛的进出口也安排人守好。”
“……”林莫想起那几乎如同孤岛一样的人工岛,心中叹气,能得到冷血的虞慈这样全心全意到疯狂的爱,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
“是,先生。”
第49章 结婚与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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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慈叠着腿优雅地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翻了一大半的图册。
精美的铜版纸的正中间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蓝宝原石,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在介绍这块宝石的身世。
目光在图片上落了不到一秒,虞慈就“唰!”地翻到了下一页。厚厚的近百页的图册,不出一会就被翻完了。
他抬手将手中的图册扔到了茶几横七竖八叠在一起的图册上,那厚厚一沓册子颤了颤,像是在抗议被这么粗鲁的对待。
几本册子里涵盖了整个梅市正在珠宝店出售的、珠宝店私藏等升值的和收藏者手中明码标价的宝石藏品,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可偏偏虞慈挑剔,不是嫌蓝宝颜色不纯,不如诺尔那双蓝眸清澈。就是嫌红宝颜色太妖,不够稳重奢华。
换了钻石又嫌普通,猫眼倒是不错。但看久了虞慈又觉得作为求婚戒指不够郑重。
挑来挑去,挑不出一样满意的。
虞慈背靠在沙发背中,闭着眼揉眉心,脑中慢慢浮出枚殷红如血的红宝。
玛格丽特二世,这是这枚宝石的名字。一年前在巴黎的一场拍卖会的压轴珍品。
当时虞慈也在场,对这枚放在黑色丝绒垫子上,光芒内敛的红宝心生好感。
确实起了拍下来的心思,也竞价的,但占为己有的心思却没那么强烈。
宝石华美,宝石背后的爱情故事也感人,可当时的虞慈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要送的人,自己也想不出要用这块宝石做什么首饰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