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慈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安心养病的意思。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是一喜。
文心眨快了下眼睛,“虞先生?”
“这几个月公司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和林莫了,所有的事情你们直接做决定就好,不用来问我。”
虞慈侧了下头,看身旁眼睛锃亮的艾德里安,勾着嘴角,笑得眉眼温柔。
“至于我,就安心养病了。”
“嗨,虞先生您早就该安心养病了。”文心颠颠地跑上前收桌面上的文件,“您放心,公司有我和林特助,保管给您再增值个几百亿。”
虞慈被逗的唇角的笑意也大了些,“真能增值这么多,那年终奖我就给你们直接包张支票吧。”
文心跟了虞慈这么久了,深知老板有多大方。就看林特助住不过来,也不出租赚租子,干闲着的房子就知道老板的阔绰!
文心暗戳戳地骂了通林莫大傻蛋,还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早早地跟在虞慈身边。
要不然,他的房产是不是两只手也数不过来了。
这也就是林莫不知道文心想的,要不然一定要叫屈。
他不是不想出租,是以前的虞慈真的是居无定所,今儿个住这个,明儿个住那个的,他根本就没法租出去好吗!
文心还想表一番忠心,不经意间对上了艾德里安似笑非笑的表情,尤其是那双眼睛,还像是夹杂着冬日的暴风雪,冷的都吓人。
“呀!都这个时间了,文总快回去吃饭吧,饿坏了胃就不好了。”艾德里安早就看文心不顺眼,假惺惺地笑着,实则下了逐客令。
文心被莫名其妙地挤兑走了,但他也不气。
打工人,什么苦都能吃的了,不就是被老板爹拿来泡茶了嘛,不算事。
虞慈正喝着艾德里安带回来的粥呢,见他乐呵呵地走了回来,笑的比窗外的太阳还要灿烂,放下勺子,无奈地问道:“你干嘛总欺负文心?”
“你都这样了,他还拿工作烦你。”艾德里安脱了风衣,扔到一旁的小沙发上,“我就是心疼。”
床边的椅子他也不坐,直接坐在床上,肩膀轻轻靠着虞慈,将头抵在虞慈的头上才算完。
如果不是怕弄疼了虞慈,艾德里安就不是靠着这么简单了。
虞慈知道艾德里安在不安,这份不安就源于他被绑架,又是那副凄凄惨惨的模样被找到的。
虞慈懂那种感受,就像当初艾德里安被绑架的那两次一样。不过他要幸运些,两次,艾德里安都是毫发无损。
他轻轻拍了拍艾德里安搭在他腰间的手,放任艾德里安圈地盘一样的占有欲。
“是我让的,不然他不会的。文心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哼。”艾德里安翻了个白眼,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递到虞慈的嘴边,“阿慈你快吃饭,不要再想别的男人了。”
艾德里安浑身上下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虞慈为了哄他,张嘴喝了这口粥。
艾德里安还要再喂,就被虞慈按住了手,“我是腿断了,不是手断了,可以自己喝的。”
“呸呸呸!”艾德里安自己呸完还不行,还要虞慈跟着一起呸,“阿慈你被乱说话,什么断不断的,快呸掉。”
虞慈当然不可能呸,乱吐口水什么的,嫌弃死了好吗。
“也不知道你天天都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没有用的,以后少学些。”
艾德里安鼓着脸颊看虞慈,见虞慈慢条斯理地喝粥,也不坚持了,下巴虚虚点在虞慈的肩上,不敢将全身的重量压下去,呢喃着。
“会好的,阿慈,我会给你找最好的骨科大夫,你的腿一定会好的。”
虞慈心中一暖,反手摸了摸艾德里安的发顶,“别担心,医生不都说了吗,只要骨头长好了,做好复建,就可以和以前一样了。”
“嗯。”艾德里安轻轻地应了声,目光落在那吊起的腿上,眼圈刹那间就红了。
虞慈可以说是很幸运了,一身伤看着严重,等真正送到蓝城市医院抢救时,才知道其实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车祸撞断了两根肋骨,胃和脾轻微的出血,肺部因为溺水有些感染,脖颈上的掐痕伤了喉咙,但不足以致命。
最严重的是被打断的小腿,但送去的及时,也接上打了石膏,剩下的就只有静养了。
艾德里安听的眼睛当场就充血红了,吓得医生说话都磕巴了,特别想让他去挂的精神科看看。
艾德里安不喜欢蓝城这地方,直接问了医生可以转院吗?
得了首肯之后,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架医用直升机,直接打包将虞慈带回了梅市。
虞慈喝完了大半桶的粥,揉了揉微微鼓起来的胃,叹气,“天天喝粥,什么时候能换换啊?”
虞慈其实没有多少口腹之欲,可能是病中又有艾德里安的关心呵护,难免多了些娇气。
艾德里安倒是很享受虞慈难得的撒娇,如果可以,他现在就可以给他做出来个满汉全席来。
但虞慈伤到的胃不允许。
“过一阵的,等检查完的。”艾德里安心疼地亲了亲虞慈的发顶,还要再说些什么安慰,就听到了门铃响。
“啧。”艾德里安不耐烦地皱眉,本来不想理的,可门铃一直按个没完。
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放开虞慈去看。
出去没有一分钟,艾德里安就折了回来。
虞慈看着他的黑脸,好奇地问道:“来的谁啊?”
“你妈和你妹。”艾德里安语气沉沉,脸也阴沉。没办法,他现在最不能看见的就是阿慈这些所谓的“家人”了。
“阿慈,见吗?”
【作者有话说:艾德里安:不想当老板爹的不是好绿茶
下章妈妈和妹妹上场喽~】
第119章 小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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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越想心中阴暗的暴戾越盛,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蓝眼睛一眨,只有恰当好处愤怒,“她们来一定是来让你原谅那个混蛋的!”
实话永远是扎人心肺的,换个但凡对亲情有点期待的,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难过寒凉呢。
可惜,虞慈学过的第一门功课,就是不要足够心狠冷血,不要对任何人哪怕是最亲密的朋友心慈手软。
这是虞老爷子教给虞慈的。后来,虞端林和刘若梅又用偏心教会了虞慈,同样不要对血缘亲情抱有期待。
虞慈安抚地对艾德里安笑了笑,“还是见一见吧,毕竟是我的妈妈和妹妹。”
“她们可没把你当儿子和哥哥。”艾德里安眼珠向上翻,小声嘟嘟囔囔。
虞慈微笑,“艾德里安,你声音大一点说,我听不清楚。”
艾德里安怕虞慈生气,忙露出抹笑,“我说我怕阿慈你心软,别她们提什么,你都答应了。”
“原来在你心中,我是这么单纯善良的吗。”虞慈眼眸睁大了下,随即失笑。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人担心心慈手软的一天。要知道他可是动了一点手脚,让虞业无罪出看守所变成了越狱的。
绑架、故意杀人未遂,再加上个越狱,虞业这一次是要判无期的,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是这样,他还心慈手软吗?
虞慈看着艾德里安对自己认真地点头,心底又酥又痒。
他手指不自觉地划着床单,是啊,谁不想让自己在爱人心中是个纯洁单纯的小白花呢。
“安心,我都这样子了,还记吃不记打吗?”虞慈玩笑道,“去吧,让保安放她们进来吧,一直在门外等着不好看。”
艾德里安黑着脸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再回来身后跟着刘若梅和虞芯母女俩。
刘若梅穿了套CHANEL秋季新款的套裙,脸上带着个大墨镜,只露出涂抹着正红的唇和过分瘦尖的下巴。
她一走进病房,浓郁的香水味直接冲散了医院固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比起刘若梅的光鲜亮丽,跟在她身后的虞芯就朴素多了,奶茶色的毛衣裙配披肩发,温婉可人。
但要是看气色的话,虞芯就远远比不上刘若梅了。
眼底是遮瑕膏都遮不住的青黑,眼中是隐不去的忐忑不安,脸的两侧的瘦的凹陷了下去,一看就是心理压力大的不行。
艾德里安本来就对这母女俩不满,见她们打扮得跟参加下午茶一样,又空俩爪子看病号,再被呛人的香水味一熏,脸色登时一片冷凝,一双蓝眼睛里跟冬日里结了冰的河一样,看一眼能冻死个人。
他径直走到窗边,开窗放风。刘若梅摘墨镜的手一顿,直接气青了脸。
艾德里安回来后直接坐到床边唯一一张椅子上,看都不看母女俩一眼。
刘若梅用力握着铂金包的带子,压下这口气,才拉着目光直直落在艾德里安身上,一脸伤情的虞芯坐到小沙发上。
“妈妈一知道你住院的消息,立刻就跟你妹妹赶过来了。”刘若梅看着被吊起来的打着石膏的腿,眼圈都红了,她泪光盈盈地看虞慈。
“这,怎么伤的这样重啊?小慈,疼不疼啊?妈妈看着小慈你这样,心都要碎了。”
小慈?虞慈寡淡的表情瞬间破功,抿着唇露出抹怪异的表情。这样亲昵的称呼和关心的话,说句老实话,感动没有,倒是十分想笑。
虞慈甚至想建议一直用力掐自己掌心逼眼泪的刘若梅,去楼下开瓶眼药水吧。
何必呢?还没哭怎样呢,倒先把手心掐坏了。
“腿和肋骨都断了,应该是伤的很重了。”虞慈强忍着笑,淡淡地说道:“妈你问我疼吗?伤成这样,当然疼了。”
“还不疼呢,小慈你孩子就是能忍……”刘若梅感觉腰间一疼,扭头瞪虞芯。
没看她这正煽情呢吗?不哄着点你二哥,怎么救你爸和你大哥?
虞芯抿着唇,隐晦地往虞慈那边看了眼,对她妈妈轻轻摇了摇头。
刘若梅下意识地去看虞慈,就见她非常不愿意亲近的二儿子,正微微侧着些头,好整以暇地对她微笑。
“妈,我没有忍。你没断过骨可能不清楚,这种疼真的忍耐不了,疼起来的时候都要吃止疼药的。”
哦,对,刚刚虞慈也说的是伤的很重,很疼。刘若梅被疼痛逼出来的眼泪,“唰”地一下子就回去了,妆容精致的脸上只剩下尴尬的笑。
“止疼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刘若梅干巴巴地说道,“小,小慈你底子不好,少吃些吧。”
虞慈眼底一寒,脸上丁点笑意全部收敛了起来,又变成那个最常见的淡漠的虞先生了。
虞慈其实非常讨厌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生病很难受,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难受的时候,痛苦就成倍的翻。
很小很小还不算太懂事的年纪,被烧糊涂的小小虞慈也会想,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好,爸爸妈妈才不喜欢我呢?
后来,虞慈知道自己身体不好,都是刘若梅的错。刘若梅怀他的时候被虞端林外面养的情人找上了门。
刘若梅气狠了就开始作,也不管正怀着的孩子,喝酒吃药寻死,能作的都作了个遍,终于把虞端林吓住了。
但虞慈就惨了,七个半月时,早产,瘦的跟猫崽子一样,躺保温箱里,就差咽气了。
可刘若梅和虞端林看都没看虞慈一眼,因为虞慈出生的那一天是七月十五,鬼节。
对于虞家这种讲究多的人家,就算是个健康的婴儿,摊上这么个日子出来,也要被嫌弃死的。
更何况,是个眼看着就要没气的早产儿。后来,在外地出差的虞老爷子回来了,看了眼保温箱里的虞慈,决定自己亲自教养。
往事堆积在心头,让虞慈脸上又冷了三分。
他也懒得再看刘若梅的假惺惺的关心了,半垂着眼睑,道:“妈,你和虞芯过来,不单单是为了看我的吧?”
“哎呦,你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呢。不看你,还能来干什么!”刘若梅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呵呵地笑着。
“哦。那看过了,你们回去吧。”虞慈淡声下逐客令。
“不行!”刘若梅一听虞慈赶人,立刻就急了,伪装出来的慈母皮被撕开,声音尖锐刺耳,又是往昔对待虞慈的刻薄相。
第120章 我不想原谅他,也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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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梅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脸色一哂,掩饰一样地笑着看虞慈,双手却怎么放都把自在,不停地抚着裙子上不存在的褶皱。
“小慈,妈妈不是吼你。妈妈就是……嗯,”刘若梅手指不停地揉着裙边,眼神乱瞟,忽地落在了虞慈的腿上,忙道。
“妈妈就是想多陪陪你,和你谈谈心。”
这话假的,别说虞慈不行,就连虞芯和旁观看戏的艾德里安,都不会信。
虞慈懒得接话,好整以暇地笑着看刘若梅。
刘若梅尴尬劲过了,心一横,生怕虞慈再赶人,就想着赶紧进入正题。
她表情一变,眉眼间都染上了忧愁,轻轻叹了口气,“妈妈还一直等着你回来,和妈妈吃饭呢。谁成想,饭没吃成,倒是先知道了你受伤住院的消息。妈妈真的心疼死了。”
这是不到十五分钟内,虞慈第二次听刘若梅说心疼他了。说来也是神奇,这么高的频次,居然是他活了三十年来第一次。
“你也会心疼我啊。”虞慈笑了笑,平淡的语气中辨别不出来喜怒,。至少,刘若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