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砚的目光本来还在陆智身上,但一听到“嫂子”两个字,瞬间看向了贺溪南。
果然看见贺溪南笑容一僵,随即木然的看着前方,眼神都失焦了。
如果不是这人不安的指尖不停蜷缩,他都以为这人生气了呢。
“好了,”陆君砚碰了碰陆智的杯子,“昨天已经道过谢了,没完没了的说,你嫂子该不高兴了。”
陆智嘿嘿一笑,喝了一大口落座。
贺溪南耳朵通红,偏偏面色如常的吃着饭,可半天没有夹菜,陆君砚心底觉得好玩儿,剥了一颗虾放到贺溪南唇边。
“米饭那么好吃?满桌子的菜一口都没心思动?”
陆君砚纯心撩他,声音压的低哑,听起来格外性感,就像是两人赤诚相对时,这人趴在他耳畔,问他“舒不舒服”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陆智在对面舔了舔唇,觉得人生都他妈圆满了。
有什么比现场磕偶像cp还令人兴奋的事么?
有!
看他哥现场直播撩偶像,太他妈带劲儿了!
他都能想象的到他哥在没有人的时候是化身什么样的豺狼虎豹,把偶像这样的小白羊吃干抹净的。
啊啊啊啊,疯了!
“陆智,吃饱了么?”程序言突然问道。
陆智不假思索的狂点头,吃狗粮都吃饱了,还吃什么饭啊?
“那回吧!”
“啊,回……回……回?……回什么回?”陆智宕机的大脑也终于正常运行,“小年夜饭还没吃呢,程序言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声音有些大,陆君砚和贺溪南齐齐看了过来。
“怎么了?”
陆智怒不可遏,指着程序言,“这狗子有病!”
贺溪南看向程序言,程序言讪讪摸了摸鼻子。
“上将,我逗他的。”
说完,程序言一把拉过陆智,咬牙切齿的低声咬耳朵:“小老鼠,你收敛一点,虽然知道你对他们没有别的心思,但我还是不高兴,我不高兴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陆智猛地后庭一紧,脸色瞬间爆红。
“程序言,你……”
这狗东西,能不能别随时随地发那个啥!
按照帝国人均寿命,他才刚成年!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
受不住他那些鬼畜变态的爱好!
【作者有话说:忽然感觉副CP可以叫“狗拿耗子”组合,哈哈!我好鬼畜!】
第139章 贺北宸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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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年,日子一天天格外紧凑,陆君砚和贺溪南也体验了一把烟火人间。
自己动手大扫除,自己准备各种新年美食,出门购买新年穿的衣服,一起置办年货,日子忙碌而充实。
贺溪南在这晕头转向的节奏里,忽然察觉到陆君砚的用心。
这个人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自己,不用感到不安,别再忧心忡忡,他会带给他脚踏实地的幸福,不会再让他的心到处流浪。
贺溪南在这样温柔又踏实的柔情里,渐渐放下心底的不安与焦虑,每天都像个孩子一样期盼着新年的到来。
在那一天,他要在新年第一缕晨曦降临大地的时候,感恩与许愿。
感恩老天爷赐予他的新生!
许愿他们这一辈子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今天是年三十,陆君砚起了一个大早。
按照惯例,今天早上要吃鱼,寓意年年有余。
今天,他准备了一份特殊的惊喜,所以一会儿他和贺溪南的手下朋友都会来家里。
卫生间里窸窸窣窣的响声响起,陆君砚从厨房探出头,“上将,醒来了么?”
水流声戛然而止,然后是一阵诡异的死寂,陆君砚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合时宜了,脸皮薄的上将大人肯定羞成通红的虾子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陆君砚大喊了一声,“我做饭去了,上将你洗漱好了快点去换衣服,一会儿咱们家里要来客人。”
厨房门又响起噼里啪啦的翻炒声音,卫生间里的人听着这欲盖弥彰的声音,红着耳尖开闸泄洪。
等贺溪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君砚已经捧着新衣服等在床边了。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人,陆君砚的喉头上下翻滚,贺溪南身形微顿,在一起这么久了,他知道陆君砚这个动作意味着它主人难以自持的欲望。
“过来!”某人明明眸色都变了,偏偏还能一本正经做出淡然的模样来。
贺溪南亦步亦趋,坐在床边。
陆君砚抬手接过毛巾,替他擦头发。
和这个人坚韧固执的性格不同,这人的发丝大概是他身体里那抹柔软的代名词,触手顺滑细腻,像是搔在人心尖上的绒毛一样。
顺着后颈的发际线一路看下去,欣长秀丽的天鹅颈上,细碎晶莹的水珠一路蜿蜒曲折,绵延到看不到的位置。
陆君砚舔了舔唇,燥热从身体内部升起。
“下次洗完澡穿好衣服再出来。”
每次都这种勾人,哪怕是他这种等级的身体,也早晚那什么尽而亡好不好!
贺溪南听到陆君砚深沉的声线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背后侵袭过来的信息素攻击性太过强烈,贺溪南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手不自觉拢了拢已经包裹到脖子的浴袍。
“嗯。”
陆君砚抓过一旁的衣服,背过身轻声道:“我不看,你快点换。”
他告诫自己,今天是大日子,这个时候不能放纵。
贺溪南紧张的立即听命行事。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陆君砚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听得到看不到的情况,想象更是让人抓心挠肝,他觉得自己光凭臆想,都能把上将折腾一百遍了。
胸腔里爆炸般的因子在咆哮,恶魔般的声音一遍遍蛊惑自己。
受不了了。
陆君砚偷偷舔了舔下唇,被火气灼热的双眼控制了大脑,他悄无声息的转回头去。
嗯?
眼前蓦然一亮,不得不说陆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白色打底衫上套红色针织衫,整个衬得贺溪南面如傅粉,他本就生的白净,穿这样的衣服,就像是玫瑰园里的郁金香一样,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样子的上将大人……
陆君砚走近,替惊魂未定的上将大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温柔的抱了抱他。
贺溪南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做什么撕扯衣服的举动。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还能对一个稚气未脱的学生做什么呢?”
贺溪南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这件衣服选的很好,”贺溪南亲昵的蹭了蹭贺溪南的额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就像真的两个青涩恋爱的学生一样,“弥补了我错过你的时光。”
贺溪南心头微动,抬手环住了陆君砚的腰身。
是的,他们两个都是不会爱人的傻瓜,一路走的跌跌撞撞磕磕绊绊,错过了大好时光,可是,他们也是幸运的,历经千辛万苦,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双手收紧,感受着身前人和自己几乎同一节奏的心跳,贺溪南无比安心。
好在,未来还长,朝朝暮暮,愿与君同。
——
两人换好了衣服,一同给屋子里挂花福字,门口铃声响起时,陆君砚正踩着椅子往卧室门头上挂一个红色的小狮子和小老虎。
贺溪南扶着椅子,抬头看着他,给他提示摆放的位置。
“小胖,开门,来客人了。”
说完,又去摆弄那两只小东西。
小东西是贺溪南看中的,超市老板娘还劝说他,一山不容二虎,虽说是狮子,但在帝国民众眼里,一个家里不摆放两头猛兽,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陆君砚不信这些,看贺溪南喜欢,一股脑把小狮子和小老虎都买了,家里角角落落挂了几个,剩下的都送到“秘密基地”了。
“别说,这两个小东西放在一起,还真是和谐。”
陆君砚从椅子上跳下来,挨着贺溪南欣赏墙头上的两个镇宅之宝。
“陆少尉,溪南……”门口的声音响起,陆君砚脸上的笑容顿时冷凝。
徐博嫣扶着瘦骨嶙峋的贺北宸站在门口,身后,是身形高大的贺州年。
陆君砚回头睨了眼小胖,小胖“嗖”的滚着轮子逃离了危险之地。
“你们来做什么?”陆君砚语气不善,脸色更是冷漠,堵在门口,连让人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徐博嫣脸色顿时铁青,但她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有求于人的是她们,为了儿子,再难堪也得低下头。
“陆少尉,天寒地冻的,小宸身体不好,你让我们进屋说好不好?”
陆君砚神色不明,今天是他精心准备给上将惊喜的日子,他不想让人进来,万一破坏了上将的心情……
身后,突然被人轻轻拽动了一下,陆君砚无可奈何的转身,贺溪南央求的眼神一览无遗。
陆君砚无奈回身,揽着人警告性的捏了捏。
总是这么心软。
贺北宸三人相偕进门,贺溪南这屋子他来过很多次,每一次来他都无比开心。
因为那个房子冷冰冰的就像一口活死墓,而贺溪南就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活死人,看他了无生气的模样,他格外开心。
可是,这一次……
那冷冰冰的活死墓暖意融融,家里家外都充斥着温馨的幸福,屋子里醒目的福字窗花,餐桌正中央热烈的玫瑰,还有一眼望过去,像是新婚一样的赤红大床……
贺北宸眼底充血,呼吸急促,恨意与嫉妒快要烧穿他。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他的……
是他先碰到陆君砚的,是贺溪南这个骗子冒充了他,是他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陆君砚面色轻蔑的扫过三人,甚至没有和贺州年打个招呼。
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他都对这样自视甚高的元帅看不上眼,更遑论现在他的精神力等级暴露。
对面三人各怀鬼胎,徐博嫣愁肠寸断,贺州年来者不善,但更让陆君砚在意的是贺北宸。
陆君砚微微眯了眯眼,食指轻轻叩击沙发扶手。
这可不是一个真心悔过上门道歉的眼神。
“溪南,我们错了,看在你和小宸一母同胞的份儿上,能不能高抬贵手,让第一医院的医师给小宸把生殖腔取出来?”
短短一个星期不见,徐博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下去,全然没了以前的恬静优雅。
再看贺北宸,双颊凹陷,眼窝青黑,颧骨高高的凸起,嘴唇干裂的起皮,活脱脱一副瘾君子形象。
贺北宸收起怨毒的眼神,转瞬泪眼汪汪,“二哥,不,溪南,你救救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让他们给我把这鬼东西弄出去吧!”
贺北宸此时此刻的声泪俱下是真情实感,一个星期以来,剧烈的疼痛几乎不分昼夜的折磨着他,让他痛不欲生,他一刻也受不了了。
哪怕是让他来求贺溪南,他也愿意。
更何况,出来以后,他更是听说了陆君砚精神力等级的事情。
早知道,他当初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哪怕是生米煮成熟饭也在所不惜。
好在……现在也不晚。
贺北宸泪眼迷蒙的望向陆君砚,可怜巴巴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我真的好疼,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懂的仕砾做的那些实验罪大恶极,现在我真的感同身受了,求求你别再给医院施压了,溪南,我好痛苦,你看看我,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还有那个孩子,”贺北宸抿了抿春,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形象,“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补偿他,徐家的医院会倾尽全力为他修复外貌。”
看到陆君砚一直在看着他,贺北宸一时信心大增,他更加肆无忌惮的给陆君砚暗送秋波。
“溪南,我真的错了,以后家里也会补偿你这些年错失的亲情。”
说完,还不忘cue贺州年,“是吧,爸爸。”
贺州年今天本来不想来,但小宸毕竟是他呵护了半辈子的老来子,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受这么大罪无动于衷。
他今天来,能与贺溪南好好商量是上策,但贺溪南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也不介意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以前小宸私底下干的那些浑事他都和我们交代了,贺家可以补偿你这么多年所受的所有损失,只要贺家办得到,所有要求你随便提。”
高高在上了大半辈子的人,即使有求于人,也是颐指气使,听起来让人分外不爽。
徐博嫣听到贺州年的话,捏了捏得寸进尺的贺北宸,让他注意分寸。
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国色天姿,但那是他健康的时候,现在这幅形容枯槁的模样……
她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当务之急是取出这个让小宸痛不欲生的生殖腔,等小宸恢复如初后……
徐博嫣眼底惊芒暗掠,望向陆君砚的眼神满是势在必得。
贺溪南眼底的期冀,在看遍对面三人的各色神情后,彻底化为怒火。
贺家,除了带给他无尽的失望,只有无穷的伤害了,现在,竟然连这仅有的避风港也要抢走。
他们看不到他除了陆君砚一无所有的荒凉,只看到他拥有了陆君砚,便拥有了令人羡慕的幸福。
原来那句让人觉得凉薄的话是真的。爱的人永远觉得给你的不够,而不爱你的人,总觉得给你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