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一滴豆大的泪珠落到碗里,许妈妈才发现事情不对劲,连忙给他递餐巾纸:“怎么了?”
许渚胡乱地抹掉眼泪:“没什么……”
吃完之后洗碗的时候,许妈妈又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是学校里的事情吗?”
许渚沉默了一会,决定还是说了:“妈,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把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变得无依无靠,身边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可以听我倾述……”
许渚说着说着,却看见许妈妈也是泪流满面,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惊讶间许妈妈把他一把抱住,像小时候那样哄他:“呼噜呼噜毛,吓不着……阿渚啊,只是梦,只是梦而已,都是假的。”
第二十五章 炒股
或许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吧,因为上辈子的事情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淡忘。
有时许渚都要想好一会,才能想起一些细节。
那些斑驳陆离的回忆,让他都有些摸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才是假。
不过第二天从窗帘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让他感受到了真实感。
这确实是真实。
还有,自己用手机号注册的支付宝里余额里超过六位数的存款也让他感受到了世界的真实。
爸妈都喜欢银行,对支付宝这类APP带着反感。许渚把钱放在里面都不用担心被发现。
许渚伸懒腰拉伸了一会,慢吞吞地从床上穿衣服下来。天气越来越冷了,周末起床确实比平时要困难得多。
还没等他穿好,许妈妈就在下面喊他:“快点,今天要去你姨母家里。”
许渚的阿姨是家里最大的女儿,很早就出去工作了,跟许妈妈的关系也并没有很好。他姨父在高中上课,还有一点小官职,这次去应该是去道谢的。
果然,一下楼就看见满地的农产品,新做的豆腐干,好几斤重的芋头,还有一个黑袋子。
许渚也猜到里面应该是钱。
虽然是亲戚,但关系也并没有很好。
上辈子许妈妈查出胃癌的时候,他们也就是过来看了一回,然后意思一下似的给了几千块钱,便推脱说自己没钱。
彼时他的表哥似乎还在国外留学,他们家的新屋也是造得富丽堂皇。
这人情冷暖,许渚早已经尝过。
许爸将一堆东西搬上他的货车,然后开车去他阿姨家里。
“爸,现在天气都冷下来了,你就穿这么一点会不会冷?”
许爸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道:“我都干了一个早上的活了,当然不热,你以后早上起来最好运动一下。”
说着他看了一下许渚的小身板,皱着眉道:“怎么感觉瘦了,是不是又不吃饭。”
许妈妈在一旁给了他一脑壳:“孩子抽条的时候呢,去年很多衣服都穿不上了,下次带他去商场买点新衣服。”
许渚看着许爸穿的,说道:“爸你也一起去吧。”
许爸穿的衣服明显有些老气了,还是前几年流行的款式。
“好,等你放假了,都去买。”
等到阿姨家里,许渚老远便听见女人尖细的声音:“这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这应该的。”
许渚看到她俩在角落里,把那个黑袋子推来推去。
“这我不能收,真的,咱们是姐妹,这啥叫帮不帮的……”
推来推去的,到最后是他阿姨一脸“好不情愿”地收下了那些钱。
吃饭的时候也有些尴尬,他阿姨给他夹菜:“小渚啊,别客气,把这里当你家一样,学校里呢我会让你姨父多关照你一点。”
“谢谢阿姨。”许渚看着碗里一块肥肉有些下不下去筷子……
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等到吃完饭,才是正剧开始。
许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旁边小房间里女人尖细的声音。
“他俩来找过你了?问你要钱你可千万别搭理,否则分分钟给你赔光。”
“没给,哪能给他们两个。”
“没给就好。”女人热络地说道,“我家老徐他现在在做钱生钱的事,就这个周末,就赚了一千多了,这最近的股市可是大好,你要是错过了现在这会儿功夫,以后肠子悔青了可都来不及。”
第二十六章 造狗窝
许渚对股市没什么了解,只依稀记得之前政治老师似乎讲过。他们虽然不用怎么学政治,但学考总得过了。
当时政治老师就说最近股市似乎不太稳定,而股市本就是高风险高收益,哪怕再厉害的好手都有马前失蹄的可能。
一开始许渚还担心着,不过许妈妈也不是那种容易被人几句话就说动的人。
“姐,这关于钱的事其实不是我做主,还得回去跟老许好好商量。”许妈妈这么说,其实就已经有拒绝的意思了。
回家路上,许妈妈就说起这件事:“这就来吃顿饭都不安生。”
许爸轻轻哼了一下:“人都一个德行。”
“你还别说,老许你什么都不懂,千万别给我碰这种东西。这每天活得没什么压力才好,你瞧瞧我姐夫,也就没大你几岁,都快秃顶了。”
“炒股这种事情整天盯着,涨了大喜,跌了又大悲,大喜大悲的,人能抗住几次?”
“放心好了,我不会碰这些的。”
“你也不准去赌钱。”
许爸也是无奈:“你让阿渚评评理,我什么时候去赌过钱?”
“去年过年不是还是押宝了?”
“那是过年图个喜庆。”许爸也知道自己几百年前的事情也要拎出来鞭尸,连忙岔开话题,“溪边那块地的番薯都成熟了,等会过去咱们把番薯给挖点回来。”
挖了番薯,许爸回去用锡纸包了几个扔进火还未熄的灶台里。然后就换了一身衣服,开始往空地上倒了一包水泥。
“儿子,戴上手套帮我把车上那堆砖头拿下来。”
许渚一边戴手套一边问他:“砖头拿来干什么?”
“给小黄弄个窝。”
许爸将水泥弄好,又用标尺量了量,用边上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出大概的形状。很快砖头一块块地砌上去,砌好之后许爸又用铁板盖好,外面刷上一层油漆。
看得许渚一阵咋舌,这简直是豪华狗窝啊。
不得不说他爸的手是真的巧,从小到大学校里老师无论要求回家做什么手工艺品,他爸每次都能帮他拿个第一。
许爸话不多,心却是细,整个院子里除了他亲手做的那个象棋桌,还种满了花,海棠月季水仙杜鹃含笑,左侧一颗银桂枝叶繁盛,右边的石榴挂满了果子。
现在又添了一个新狗窝,看上去烟火味十足。
从小在乡间长大,许渚后来成星之路上,做梦都想回到这样的地方。
一打开门,便是望也望不到边的田野,心情舒畅。
只不过,打开之后,门口走过的人却是让他恨不得直接把门关上。
秦小山却是把住门,不让他关。
吃了上次的苦头,他也是长记性了,只在门口说道:“小渚,你跟我出来。”
“我凭什么听你的。”许渚冷冷道。
秦小山碰了一鼻子灰,也不觉得晦气。不知怎的,眼前的少年最近越发出挑,让他心头没来由地一荡漾,只阴森森说道:“小渚,我跟你说,你不要后悔。”
许渚砰地一声甩上门,没给他留一点缝。
第二十七章 滑板
许渚关上门的时候,烤番薯的香味已经开始扑鼻地浓郁了。
许妈往灶台里头添了些柴火,准备烧水杀鸡。
许渚正是长个子的年纪,一定要给他吃调匀。
中午吃了炖猪蹄,晚上又是排骨汤跟乌鸡煲。许渚看着排骨汤里飘着的一根人参,是真的觉得太补了。
其实他身高还好,成年之后大概有长到177左右,不过每次出席邀约,经纪人总是要求他穿增高鞋。
不过,多长个一厘米也是好的。
第二天去学校是许爸送他去的,他刚好顺路过去买材料。跳下他爸的货车,许渚感受到几道不善的目光。
最近果然运势不好,总是看见不想见的人。
林丞身边跟着几个人,似乎边走边说什么,还经常有人回头看他几眼。
分明就是在讨论他的样子。
不过许渚也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径直走过去之后,林丞那群人更加议论纷纷。
“诶?林丞,你不是说那小子对你有意思吗?怎么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对啊,你不会是说谎了吧?”
“我听说隔壁那个女生也是大冒险输了才会给你送情书,还是随便找个路人硬塞的,看来你的魅力也不怎么样嘛……”
林丞气得拳头捏得死紧:“给我闭嘴!”
好……很好……
许渚,你确实有种……
刚到班里,振奋人心的消息又传遍了全班。
“我的天哪,最近学校要评选国家级优秀!最近不仅老师不准占课,而且我们的社团活动和选修课全都回来啦!一直到期末都有!”
一听到这个消息,全班跟疯了一样,班主任进来都没人发现。
他狠狠地砸了门之后,班里一瞬间鸦雀无声。
“早自习,都好好读书。”
这才开始有人抱起书开始念。
班长被班主任叫了出去,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众人心里简直兴奋异常。
果然,班长一回来就拿了一张表贴在墙上,一下课众人都围过去看。表上细细地列着每个人的选修课时间和地点,还有社团活动的时间地点。
许渚知道有这件事,不过他一想到自己加的社团就头大。当时填兴趣表的时候,他跟着林丞随便填了一个滑板社。
当时他不会滑滑板,也不敢随便站上去,就在一边看着。
更何况他当时也没钱买滑板。
不过后来他有一次上综艺之前,苦练了很久的滑板,带他的老师都是圈子里有名的,都说他悟性很高,一个下午都不到的时间就可以把ollie做得那么漂亮实属不易。
他自己身体协调,再加上有那么好的人教他,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他都有尝试。
星期二和星期四下午有社团活动,许渚决定今天回家的时候买块滑板,总不能干坐着看别人滑。
网上买是来不及了,他记得学校周围就有一家滑板店。
等开着导航找到店里,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店里看到了林嚣!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
“我来买滑板。”许渚说,“我加了滑板社。”
店长看上去很年轻,看到有客人立马精神了:“诶,阿嚣你认识啊?”
第二十八章 你会变魔术吗
林嚣道:“你也认识的。”
那店主人一阵皱眉:“啊?我怎么觉得我没见过他啊……”
“他就在群里啊。”
林嚣一说,店主就懵了:“这这这……这是小黄???”
那个论坛上翻了好几百页的帖子他看了,小黄长得很猥琐的印象深入他的心,没想到小黄非但长得不猥琐,还那么好看。
“大神你坐!”
“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大神。”
“我都在看你的直播,我都有截屏,太牛逼了你不用谦虚。”
许渚问道:“你是?”
那人一拍大腿,连忙道:“我是千里送人头啊!你叫我小千就好。”
“全名呢?”
看他不说话,林嚣在边上就帮他说了:“他叫刘千。”
噗……
许渚顿时笑了,打趣道:“你会变魔术吗?”
刘千真想一脚踹死林嚣:“就你多嘴。”
“好了,我是来买滑板的,没有很多的时间。”
刘千知道了他的体重身高,便给他推荐了一款比较适合学生的沸点:“你刚开始玩的话不用玩很好的,不过千万不要用那种玩具板,容易摔,这个比较平价,如果你要买的话我给你便宜一点。”
许渚也不打算买很好的,能玩就行,当即便付了款。
“你不滑滑看吗?”刘千看他准备把滑板包好,连忙说道,“一开始可能会站不上去,你别担心,这个时候你把重心往前一点,多试几次就不会摔……”
“不用试了。”许渚摇头。
“那这套护具送你了。”
许渚也不要,他根本用不动护具啊。
“你真的别小看滑板啊,很容易摔的。”
刘千自己摔过很多次才练出来的,当时就是因为不戴护具才摔了挺多口子,他是不想许渚摔出个什么毛病来。
“我不是新手。”许渚只能解释道。
第二天下午就是社团活动,林嚣和许渚的场地就挨着,他是篮球社的,边上还有一堆妹子围着看。
滑板社这边女孩就少很多,大部分是男生。
尴尬的就是和林丞一起社团活动。
“哟,这不是跟你表白那个许渚吗?”林丞身边的人又开始七嘴八舌。
“我知道,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我看见他爸了,穿的一身衣服可老式了,连普通话都不会说。”
“他爸开的那车也是破得可以,不知道拿来拉什么的,破破烂烂。”
“他农村来的,每天也没什么衣服穿,就两套校服换来换去,估计家里穷得很吧。”
“他竟然也有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