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铄面上一红,掩饰地别过脸去,
“你可是我的搭挡,不应该吗?”
何景铄被他这么一搭,只觉刚刚捏过魏俊行大拇指的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一跳,那二簇粉红的灵光又亮了起来。
魏俊行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何景铄一个极拽的答案,
“那倒是,我可是这个梦境世界里类似NPC的存在。”
NPC?何景铄惊讶于魏俊行的这个比喻,难不成自己的思想也在潜意识里受到他的影响?
魏俊行王婆卖瓜般地夸完了自己,又继续在抽屉里翻找着,根本没留意到何景铄满脸的不惑。
一阵稀里哗啦的翻抽屉之后,魏俊行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吼了一嗓子,
“找到了,找到了,学霸,你看看,青霉素怎么样?”
何景铄抬眼看到魏俊行手里捏着一个装着粉末的玻璃瓶,上边贴着张白色标签,用毛笔工整写着几个黑色小字“青链霉素”。
“拿着吧,反正有比没有强。”
得到了何景铄的肯定,魏俊行小心地把玻璃瓶装进了口袋里,又在桌上的白瓷盘里拿了一根针管和一个针头。
何景铄则在一个大抽屉里找到了消毒的酒精,医用棉纱,还有消毒棉。
两人拿上东西又急匆匆往回赶,白天的村子竟是出奇的安静,没有鸡鸭狗子在街上乱跑,也没有人声,只有树上的蝉鸣和水塘里的蛙叫声。
龚念薇被卓珲安顿在床上睡着了,卓珲则眼都不眨一下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她,见魏俊行他们回来,卓珲的神精才算放松下来。
卓珲见魏俊行进门之后就迅速去厨房里找了一个小铝锅,烧了一锅水,把针管和针头在锅里消毒,然后又催着何景铄给龚念薇打针。
何景铄举着针管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魏俊行手里的青霉素瓶子,打了些盐水进去,用力摇均,然后抽了些药液出来。
魏俊行见何景铄举着针管,迈步走至床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何景铄可是跟他一样的高中毕业生,他怎么就这么相信何景铄会打针呢?
“学霸,你行吗?”
何景铄抬眼,目光沉静,
“看别人打过。”
卓珲从椅子上一下跳了起来,
“意思就是不会啦?”
“也不能这么说。”
魏俊行跟卓珲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有默契地一起背过身去,
“您请。”
魏俊行假装端着铝锅出去倒水,不想看屋子里这悲壮的一幕,而卓珲也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一起出了屋子。
龚念薇伤得严重,高烧不退,再不消炎,命在旦夕,而他们除了相信学霸的能力之外,似乎没什么别的选择。
第10章 :第二堂课
“阿行,你觉得何景铄会不会打针?”
卓珲还是有些担心龚念薇的安危,连带着对魏俊行都亲切起来。
魏俊行放下手里的锅,故作镇定地道,
“要相信学霸的能力,这学霸可不是白叫的。”
卓珲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虽是有些担心,还是长嘘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有二个人站在他的身边了,
“昨天晚上可把我吓坏了,要不是龚念薇在,我恐怕今天就见不到兄弟你了。”
魏俊行把铝锅放在地上,在门前的一个小树墩上坐下来,
“瞧你这出息,还让一个女生保护你,你这身肉白长的?”
魏俊行伸手戳了戳他的大肚腩。
卓珲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整张脸皱成了一个大肉包,
“我也不想啊,但我就是害怕吗,那个黑黑的胡同已经吓得我尿裤子了,出来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个院子休息,恰好龚念薇先在里边了。
她邀请我一起,我想着跟一个大美女过一夜也不错,谁成想,半路跑来一个黑衣女人,龚念薇怕她在外边着凉,好心收留她,她反而发了疯似的咬了龚念薇,直到天亮,我们都没敢合眼。”
“那你呢?你就眼睁睁看她被咬?”
“我也想救她啊,但是出手晚了,有个穿黄衣的大汉先扑上来拖走了那个黑衣女子。直到天亮,我才看见他们变成了土狗的模样,这才知道原来龚念薇是被疯狗咬了。”
魏俊行扭脸望了一眼屋子,想着龚念薇跟何景铄同居一室,他却蹲在屋檐下束手无策,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意思是,你之后要跟龚念薇组队了?”
“组什么队?”
卓珲满脸问号,魏俊行忍不住给他解释了一遍张和光那个仁字的意思,只是现在组队成型,能不能再换人,他也不太清楚。
魏俊行想着,要真的跟班花一队,他来照顾班花的话,说不定可以发生点什么也未可知。
可是他又想了想现在的情形,似乎跟美女一起真的不太合适,毕竟这可是危险重重的真实战斗副本。
卓珲听完极为崇拜地望向魏俊行,
“阿行,我能不能跟你一队,我不想死在这里。”
“晚了,我已经被学霸预定了,而且看起来这组队也不是随意可以变更的……”
他话音未落,超级刺耳的铃声又叮铃铃响了起来,直往他的耳膜里钻。
何景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结果是好还是坏。
魏俊行暗暗地想就算何景铄把龚念薇扎成了筛子,他恐怕也不会在人前显露出来吧。
“走吧上课去。龚念薇没醒,去不了了。”
他轻掩上房门,同魏俊行和卓珲往外走,穿过学校的院墙回了教室。
二十人的教室里,空了五六个座位出来,有些人在低声聊着昨晚发生的事。
何景铄依然心有余悸,这才刚第一天,就已经有这么多人受伤了,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考验?
虽然教室里有不少人在说话,但语气里完全没有了昨日的兴奋,大多都在唉声叹气。
还有些人甚至想要离开,只是不知道离开的方法,都在悄悄低声打探,奈何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吱扭推门声一响,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张和光顶着一张驴脸,一身紧身黑色衣裤,剃了个锃明瓦亮的大光头,身后还披着一件说不清是绸子还是貂皮的披风。
这一身装扮跟台下同学们的T恤、短裤相比,简直就跟巴黎时装周上走秀的模特一样异类。
台下所有的同学都屏气凝神望着他,没有一个人再敢哄笑出声。
可是张和光面上却和颜悦色,甚至有几分喜上眉梢,他手中藤条一挥,很是得意,
“同学们,这第一堂课的表现不错,很多同学都过了关,而且还有二名表现不错的学生,竟然领悟了灵光的奥义。
自然,这是在互帮互助中成功的,为了奖励这二名同学,我会给他们二枚布,而其他到场的同学,一人一枚。
没到场的,也就是受伤的同学,算起来无功无过,什么也没有。”
他话音一落,魏俊行手中便多了二枚青绿色的钱币,就是起初他看着像穿大裤衩小人的东西。
现在看来,不过就是长着铜锈的古钱币,握在手里,有几分重量,但看在眼里,还是像二个小人穿着大裤衩。
台上张和光藤条一甩,那藤条滑溜溜一下穿过一众学生,点到了何景铄的头上。
魏俊行喉头一紧,何景铄应该没犯什么错吧,为什么藤条要来找他?
而何景铄就算是藤条点到了眼前,依旧高傲地昂着脸面不改色,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气势,他仰脸与台上的张和光对视,丝毫没有惧意。
张和光与他相视二秒,紧锁的眉峰间瞬时爬满笑意,变脸的速度堪称光速,
“这里特别表扬下何景铄同学,张老师特赠诗一首。”
那藤条唰拉拉又收了回去,点在黑板上写了四行字,
慧眼如炬辨善恶,长拳一挥定乾坤。纵使凌云鸿鹄志,不及景铄半杆枪。
魏俊行扭脸望何景铄,猜测着张和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此对待何景铄,岂不是将何景铄推到了众人面前,变成大家嫉妒的靶子。
何景铄目若寒潭地盯着黑板上的那一首诗,直到那二十八个字完全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那戳在黑板上写字的藤条又吡溜一下攀到了何景铄的腿上,然后攀上课桌,变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长驴脸,向着何景铄频频点头,表示了他的赞赏之情。
张和光望着何景铄,目光灼灼,
“作为全班最优秀的学生,我给你一个用布提问题的机会。”
同学们频频回头,而魏俊行心里咯噔一下,若是何景铄想离开这梦境,加上自己手里的二枚布,何景铄已经凑够了五枚,也就是说现在这里唯一有资格出去的便是他们这一组了。
而张和光却把一个提问的机会给了何景铄,也就是说,要强拿走他一枚布,不让他有机会离开。
第11章 :如何离开
何景铄与魏俊行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给了魏俊行一个会意的眼神。
自然魏俊行能想到的事,何景铄又如何想不到呢?
何景铄毫不迟疑地掏出了一枚布,放到了眼巴巴缠在他腿上如今又变成一只手形状的藤条上。
藤条身子一扭,卷了布回到了张和光的手臂上。
“我想知道五枚布集齐,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张和光鼻子一皱,站在讲台上抚掌,
“何同学这个问题问得好。”
那藤条也直立在他的手臂上不住地点头,然后又变成棍子敲了敲黑板,
“在我居住的地方,有一个缠枝牡丹的募捐箱,它最喜欢善良正直的人给他募捐,只要收到布,它身后就会出现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张和光说这话的语气极轻,轻到大家以为他睡着了,可是这句话对于所有人来说无异于烈火中浇下的一道甘霖,一时间大家都似乎看到了希望。
“那,问题回答完了,我们来继续上课,这节课又是另一个字,‘义’字。
义:义者,宜也,则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之意也。所当做就做,不该做就不做。见德思义,不滥取不义之财物。
子曰:君子喻於义,小人喻於利,不义而富且贵,於我如浮云。所以人发为羞恶之心,发为刚义之气,义也。”
他如读天书般念完了课程,黑光一闪消失于讲台前。第一节 课的时候,魏俊行还没发现这其中的意思,但这次再听,他倒听出了一些门道,而且这张和光话里有话,又精于算计,想必接下来他跟何景铄想要拿到布会变得更困难。
相信经过了昨晚之后,这二十人里,没有人想再在这里留下来,只想快些集齐手中的布离开。
好在何景铄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但接下来问题又来了,张和光的住处又在哪里?
魏俊行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起身想要出去。
卓珲立马也站了起来,迈动胖腿跟了上来,他同魏俊行一起推开了教室的后门,
“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我先去看看龚念薇。”
这次出来的地方依旧是魏俊行家的大门口,看天色依旧是正午时分。
何景铄也跟着走了出来,拉住了要回家的魏俊行,
“俊行借一步说话。”
何景铄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裤,依旧是做工考究的棉质衬衫和西装长裤,在这里,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想穿什么全凭想象,但人的思维定式还是与自己以前的生活分不开,只看何景铄的穿着,魏俊行就猜到他的家世一定不错。
魏俊行回头示意卓珲先回家,他则站在门口对上何景铄,
“你是想问我张和光的住处在哪?”
“不是这个,我们能不能单独聊会?”
何景铄目光闪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避重就轻的回了这么一句。
魏俊行略一迟疑,经过昨天的事件之后,他暂且认定了何景铄与他是一队的,而有些事,他也正好想找何景铄聊聊。
魏俊行率先沿着学校的院墙向南走去,紧挨着魏俊行家的南边是村子的大队支部,而学校的东墙恰好对着魏俊行家和大队支部,学校的大门朝东,在更靠南边一些。
虽然补习班的学生看起来像是在一个班级里上课,推门出来的地方却未必都通往一个位置,起码在这段时间里,魏俊行只见到了卓珲,龚念薇和何景铄。
何景铄自不必说,而卓珲和龚念薇是自己找来的,那些其他人都去了哪里?他们又将面临什么样的考验?
魏俊行带着何景铄一路走到了正对学校门边的操场上,再往东,便是块光滑平整的空地,在魏俊行的记忆里,大家都叫这些地方场沿,就是各家用来晒麦子、豆子等农作物的地方。
此时是盛夏,小麦已经收了,麦秸堆成一座座椭圆形的小垛放在场沿边上,儿时的魏俊行最喜欢和小伙伴们在场沿里疯跑,玩捉迷藏一玩就是一天。
魏俊行找了个背阴的麦垛坐了下来,手里抓着折扇呼呼扇着,等何景铄在他身边站定,他拿起脚边的一根树枝,用脚尖把麦秸推到一边,空出脚下一片空地,开始在地上画起来,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这个村子是我小时候的村子没错,但关于张和光我却一无所知。”
何景铄侧脸,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魏俊行拿扇子遮住脸,脚尖点了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