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池霁和毕竟很久没有这么真刀真枪地接纳过这么个大玩意儿了,下意识就要躲开,可身子还牢牢掌握在李锋遒手里,这点挣扎就像那几只在水面上随波漂浮的玩具小鸭子,还是被轻而易举捉住玩弄。
“唔。”他紧紧抓着李锋遒的小臂,后背上冒出一层细腻的汗来,紧贴着李锋遒赤裸的胸膛:“好胀……”
“一会儿就好。”李锋遒舔着他的耳廓,腾出手套弄几下他的性器,一点一点契入那柔软嫩滑的内壁。
“坏了,要坏了。”池霁和带着哭腔扭动了一下,发现那个大家伙捅得更深,着急忙慌得摸摸凸起来的小肚子,“宝宝被顶出来了。”
“没坏。”李锋遒轻而易举地将他转了方向,和自己面对面。
池霁和被抵在墙上,下身唯一的支撑就是身体结合的位置。李锋遒不等他完全适应,就开始抽动起来。他先是浅浅地托举着池霁和,在穴道里小幅度地抽插几下,池霁和被碰到敏感点,身体立刻如过了一道快电,呻吟着扑动几下。
他很快就不满足于这温柔的动作,手臂亲热地攀上李锋遒的脖子:“痒。”
李锋遒吻住他,双手托住他的腿弯,快速进出插动起来。
池霁和很快被这狂风暴雨的击打弄得像不堪承受的小树苗儿一样摇摇晃晃。
“慢,慢慢。”他受不了地恳求道,“慢一点,老公呜呜……”
对于此刻只能用下半身的男人来说,这无疑是催情药,李锋遒看着他脸上意乱情迷的潮红,希望那艳色愈深愈好。
池霁和被他折腾出来两三次,躺倒在床上时,筋疲力竭,腰软软的塌着,手抓着身下的床单,随着李锋遒的动作来回晃动,头顶的吊灯都晃来晃去,他晕乎乎的,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李锋遒把他放进浴缸里清洗。
“老公~”
他累到抬不起手,感觉身体里有东西缓缓流出来。
“睡吧。”李锋遒把他抱到另一个干净的房间,把弄得凌乱不已的床单被套换掉,收拾好浴室。
池霁和睡得很熟,薄被遮到了脖子,只露出来一张红着鼻子和眼睛的脸蛋。
他重新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白天那些模糊乱窜的数字,此刻才一个一个清晰起来。
李锋遒第一次把电脑拿进卧房,他坐在床上,一只手垫在池霁和脑袋下,另一只手修改着文件。
第二十八章
池霁和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浑身酸痛,屁股胀胀的,他伸出手往下摸了摸,摸到一点粘粘的湿腻的,应该是药膏。
起来洗漱完,拖着两条酸痛的腿慢吞吞往外挪。
书房门还开着,李锋遒正在阳台上打电话,转身看见他,三两句解释完,挂断电话朝他走过去:“饿了吗?厨房里热着粥和菜。”
“饿。”池霁和一碰到他就像没了骨头的八爪鱼,缠巴得紧紧的。
李锋遒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带他下楼吃东西。
“先坐着吧。”他拿了个软垫子放在椅子上,“我去给你盛粥。”
池霁和趴在桌子上看他忙碌的背影,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但是他没告诉李锋遒,因为对方每一次听到他好像想起什么的时候,都会十分紧张。
“吃吧。”李锋遒把粥和菜端过来,“吃完了我给你按摩一下。”
“嗯。”池霁和也顾不得矜持什么,昨天晚上那么大强度的长时间运动,今天还一直没有进食,他实在是饿坏了,嘴巴贴在碗沿,很快就“吸溜”完一碗。李锋遒盛来第二碗,他才慢条斯理用起了小勺子,慢慢品味:“这是上次那家鱼片粥吗?”
“嗯。”
“好香呀。”他吃得满足,拍着肚子打了一个嗝儿,随即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挡着脸嘿嘿笑。
陈路德说,随时间的推移和池霁和本身的适应,他会越来越脱离书里的设定,在这种环境里长成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样子。李锋遒能够判断出来,现在的池霁和与之前的池霁和已经很不相同了。
不会再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脸色,也不会惶恐不安地反复询问确认,总是时刻回到一个无形的禁锢框中。
可对他来说,池霁和始终是池霁和。
他把餐具放进洗碗机:“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去公司吗?”
“不是,去找陈路德。”
“我不能去吗?”
李锋遒犹豫了。他并不放心池霁和一个人在家里,所以等着他醒过来,让他吃过东西才打算出门。
池霁和坐起来:“我可以像之前那样,就在外面等着你们。”
“好。”理智几乎没有时间再拉锯战,他就已经开了口。
陈路德看见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的时候,丝毫没有意外,指挥何易带池霁和去隔壁休息室。
“请坐。”他伸出手,态度温和,堪称彬彬有礼。
“何易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他斟酌着措辞,“我很抱歉。”那些经由何易转述的故事轻描淡写,他身为旁听者都心惊不已。他再一次审视了自己的妄判,老师的话在耳边回响:“Luu,不要骄傲自负。”
“那么你的想法呢?”陈路德询问,“你希望他不恢复记忆吗?”
“我并没有希望他不恢复记忆。”
“那你应该明白,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你们现在这种相处模式一定会打破。那么你的戒断反应,可能会比现在更强烈,你明白吗?”
“不会。”李锋遒给予了他一个无比肯定的答案。
“我的香烟常年放在同一个柜子里,尽管我不会去抽。”
“酒柜里的每一格放着不同年份,不同品牌的酒。”
烟和酒会在哪里,就只会在那里。
如果香烟的柜子坏掉了,那从此不必在那里放烟;如果放酒的柜子坏掉了,那也可以从此不必在那里放酒。
但需要一个先决条件。
关于池霁和的先决条件,只是池霁和本身。如果是恢复记忆的池霁和,他们会像之前那样相处;如果是现在的池霁和,他们就像现在这样相处。
这是固定的。
他不能做到与现在的池霁和,像之前那样相处。
没有办法剥离抽身的不是池霁和,是他自己。
就像做题,还是做题,这是他能够解得最好的,永远都是正确答案的唯一的东西。
池霁和还是失忆的池霁和,条件没有改变,而他要改变对待的池霁和的方式,去改变解题的步骤。他无法做到。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办法让池霁和离开。”
“我想请你,换一个方法。”李锋遒说,“如果现在离开他,我可能会失去理智的。”
“简直……”陈路德笑得勉强,“像一句很完美的情话。”
“这不是情话。”
陈路德知道在李锋遒的意识里,这是坦白的实话。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特殊的个例,那些自以为是反复劝导的话像一个闷棍砸在他的脑袋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以为李锋遒是那个猎人,没想到他是小兔子尾巴上沾的一点尘,心甘情愿地跟在它身后。
“你知道吗?”陈路德忽然笑起来,“你这样的,在我们普通人的世界里,叫爱得死去活来。”
“请找一些照片来吧,或者常用的,或者很有纪念意义的物品。”陈路德说,“我们会尝试对他进行引导回忆,甚至可能进行不同层次的催眠,当然,会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谢谢。”
池霁和坐在李锋遒特意叫何易加了两个垫子的椅子上,捧着牛奶好奇地问他:“你和路路是一对吗?”
“嗯?”何易饶有兴致地看着满脸单纯的池霁和。这位没打过几次照面,每次都疏离冷淡得很的大画家一朝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实在颇有趣味。
他像讲悄悄话一样凑近:“我刚刚,看见你们两个亲了。”
“亲了就是一对?”
“啊。”池霁和像很不能理解这个问题一样,“对啊。”
“赶紧恢复神智吧大艺术家。”何易想起刚才那个粗糙的吻,“我俩刚才那顶多算两只狗互相啃。”
池霁和不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二十九章
他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的孩子,不爱笑,也很少说话,却并非不善言辞。在孩子们对大人们都唯命是从不敢反抗的年纪,他已经能够条理清晰的陈述观点、表达诉求。
因为他体会不到常人的情感,害怕或者恐惧,喜欢或者敬畏。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物理隔绝。海的那头有苍翠的山、高耸的树,有林立的高楼,有拥挤的人流,他只是一座孤岛。
他还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智商。
这在普通的人家,父母大概会叹气,或者会伤心,觉得老天不公。但是在李家,这就成了一把宝贵的不沾血的利刃。
没有人能比他更合适去坐在中心的位置,既不会偏私,又不会有永无止境的欲望。
他是一个习惯既定规则的人,只要让他走上一条路,他就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尽头。这让李老爷子欣喜若狂,亲自把他带在身边教导。
如果不是十岁那年,母亲和父亲离婚,他会毫无例外地继续顺着李老爷子规划好的路线走下去。
离婚之后,母亲带着他偷偷逃走,藏身在一个沿海的小港口。失败的婚姻和破败的城市让她压抑的精神逐渐失控,她开始憎恨,为什么她的儿子不能够像个正常人,为什么,她的儿子不爱她?
失控的精神是最上等的暴力,她把这种暴力施加在幼年的李锋遒身上。
可李锋遒不会明白什么是爱,他不会共情,他对哭喊的叫嚷的歇斯底里的爱和恨,毫无感知。
但是可以扭曲。
他是只雕刻了开头的半成品,被轻易改刀;也是未完成的程序代码,被中止改写直至混乱。
照样是一个咆哮和眼泪充斥的傍晚,那把没削过一次水果的刀,第一次被打开,没入了人类的身体,猩红的温热的血沾满他的手。
他理所当然的不会觉得恐惧,也不会觉得心疼,所谓的血脉联系对他而言和白纸一样空洞。
那时候是混乱的,也是清醒的,他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感觉到,原本像平坦荒原一样的情感,从裂缝里冒出了尖,像春笋一样,只待一场雨就能窜满山林。
但是这些被医生定义为“暴力”“病态”,仍旧不是母亲拼命想让他学会的爱。
那是后来又过去很久之后,他平静地目视着李老爷子咽了最后一口气,听到耳边一片哀悼痛哭,于是突然明白过来,有些东西于他而言,是永远也领会不了的。
可突然出现池霁和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他不知道如何安放,把这当成了像烟和酒一样,需要收藏据为己有的一环。
“简直就像游戏,一旦设定了模式,他就会遵循下去。”陈路德看着早已经冷却的咖啡,悠悠开口,“我一直以为他影响着池,但是没想到,他才是那个完完全全被影响的。”
何易侍弄着他的花:“我早就和你说过,他喜欢池霁和。”
“不,他可能自己体会不到这一点。”
“是啊。”何易把花盆推到阳光下,“我以为他们之前的状况已经够好了,至少那家伙不是孤家寡人,用不着孤独终老。”
陈路德苦笑了一声:“亏我当时还以为……”
何易自顾自地把他没说完的补全:“以为什么?以为他高傲自大?以权挟人?”
“我一再告诉过你,不要用你所处的环境去揣测。他和你只是生长在相似的家庭里,但是他可不是你们家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
陈路德少有的没有还嘴,安安静静听完了数落,然后问何易:“池恢复记忆之后,他真的能够像他所说的那样不受影响吗?”
“我不知道你们心理医生怎么想的,但是那个家伙,只是没办法建立起普通人的感情。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形式准则和判断依据。”何易笑了笑,“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自己判断出来的,比你们想的要牢靠得多。”
“如果强迫他去改变本意和节奏,就像……”他声音低沉快速,“强迫一个原本不会去爱的人去爱。”最终只会像他的母亲一样,得到糟糕无比的结果。
“他们在放风筝。”池霁和指着广场奔跑的人,款式简单的燕子风筝一点一点升起来。
“我也好想玩。”他皱着眉挪了挪,“可屁股还是好痛。”
“等你好了,带你出来玩。”
“那我想要一个大大的。”他张开长长的手臂比划,“这么大。”
李锋遒应允:“好。”
回到家,他把池霁和抱在腿上,打开电脑处理邮件。
“我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呀。”
“不会。”
“嘿嘿。”池霁和剥了一个黑溜溜的葡萄塞进他的嘴里,“那一会儿我去做饭。”
“不用,可以叫他们送餐过来。”
“可是我想做给你吃。”池霁和微微离地的脚晃了几下,“你不想吃吗?”
“想。”
“那干嘛还要叫外卖呀?”
现在的池霁和实在太擅长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李锋遒举起他的手:“厨房的刀很锋利,可能会弄伤。”
他一条一条地补充理由。
“油溅起来,可能会烫到。”
“炒菜的油烟味很重,容易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