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聊聊你们这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见家长商量婚事啦~
然后,再放一下阅读指南&预收。
1.竹马竹马,酸甜狗血he,攻受只爱彼此,攻有个伪前任,有隐情
2.糖多刀少,后期会有一点另类追妻环节,为了让攻受更好地在一起
3.文案有截图,并有聊天记录作证
4.全文所有角色均无原型
第2章 选择
夏末日烈,浓荫落地,昂贵的汽车掠过两旁浓艳的花叶,缓缓停在一个雅致的宅邸前。
元氏夫妇早就在家里等了半天了,听到外边的动静,连忙从屋内迎了出来。
元灯飞快地瞥一眼父母的脸色,垂头小声道:“爸爸妈妈。”
元母远远地就看到自家儿子缩着从车上下来,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闯了祸回家一样。不过,小时候捅的小篓子倒还好收拾,这刚成年就……元母看了眼跟在儿子身后的雍极浦,太阳穴直跳,她摁着额角说道:“元灯,你先回房间吧。”
元父的视线在元灯和雍极浦身上转了一圈,一声不吭,脸色阴郁极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元灯深谙父母行事风格,知道什么时候该争取话语权,也明白什么时候要老实听话。
看这事态……
元灯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雍极浦,抿着唇上了楼。
回到熟悉的房间后,压力和不安慢慢终于是退潮了。元灯长呼一口气,把东西往旁边一搁,顺势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精致的花纹兀自出神。
虽然才过去几个小时,但是他的世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不是身上斑驳的淤痕和时不时的隐痛,他大概还觉得这些经历是不过顷刻的黄粱一梦。
昨晚的举动无疑是越过了安全边界,但是坦白说,他并不后悔。
他已经等了太久了。
他现在只是害怕两家的关系会因此被影响到——
以及,担心哥哥会被两方家长联手收拾。
早上哥哥脸上那巴掌印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敢肯定那是雍伯伯和晓雪阿姨揍的,现在楼下只有他们几个大人……还不知道哥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会不会被骂得很厉害。
元灯烦躁地拿枕头盖住脸。
“嗡——”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元灯疑惑地摸出手机,发现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连上电源之后,他耐心等待了片刻,屏幕重新亮了起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叮叮哐哐弹出一连串消息。
信息999+,还有N个未接电话。
有些是其他朋友发的消息,剩下的全来自于章季同。
元灯握着手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昨晚似乎没和章季同知会一声就走了,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事情,混乱且为难,竟然一直都顾不上和他打个招呼。
是他的错。
元灯连忙拨通章季同的电话,才“嘟”了一声,对方就迅速接了:“喂?元灯吗?”
元灯:“是我。”
章季同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你现在在哪儿?安全吗?我昨晚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你回来。我就去厕所找你了,但是你也不在那里。我翻遍了整个酒吧都没看到你人,回头又去附近的店看了看,都不见你。你没有碰到什么事情吧?”
元灯心虚:“没,我没事。我现在刚回到家,昨晚遇到了突发事件,后续处理也比较棘手,就一直来不及和你说一声,抱歉啊……我下次请你吃饭。”
章季同:“没事,你安全就好了。那你这事儿我能帮上忙吗?”
元灯:“不用不用,已经在解决了,放心。”
章季同:“那也行。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当面商量一下。”
元灯:“什么事儿,你现在说呗。”
章季同支支吾吾的,没细说,只道电话里说不清楚,让他快点回学校来。
元灯按捺住心里的疑惑,道:“好吧,我处理好这个事情之后,就回学校了,可能是明天。”
电话收线后,房间里又重归于安静,安静到忐忑再次浮上他的心头。元灯垂眼看着手机,打开了雍极浦的聊天对话框,输入了几个字,片刻后,又将其一一删除。
元灯将手机甩到床上,整个人贴到门上,试图听到外边的声响,不过他费劲半天也没听到个响;犹豫片刻,又悄悄开了条门缝,想看见他们的身影,但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最后元灯颓丧地倒回了床上,手指不安地摩挲着。
他不知道家长们最终会商量出什么解决方案。
他们也许会强硬地把他送出国,让他们分开,毕竟哥哥才完成学业回国,正准备接手家里的公司;也有可能给哥哥安排其他相亲对象。
这样……
想到这,元灯心里猛然吊起一颗巨石。他立即翻身起来,支着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在书桌抽屉深处翻到了一瓶伤药。他细细看了说明书和生产时期,犹疑片刻后,将其揣进兜里。
元灯悄悄摸下楼,发现客厅无人,家里也看不见管家和佣人的身影,现下安静得过分。
他捏紧兜里的瓶子,蹑手蹑脚往会客厅走去,还没走近,便发现往日总是敞着的会客厅大门紧闭着,厚重的门扉在灯光下似有暗光流动。
元灯的脚步一顿,他知道,这大门的做工极其扎实,隔音效果一流,不会漏出半分声响。而他现在去推开这扇门,悬在他头顶的铡刀大概会瞬间落下。
但他也是真的不甘心。
元灯伸进兜里,轻柔而眷恋地摸了摸那个药瓶子,脚尖抬了起来。
“嘎吱——”
还未等他推开,门已经被人拉开了。
一双擦得精细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元灯抬头,看到雍极浦瘦窄立体的脸庞,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小灯?”
“哥哥。”元灯迅速打量了一下他的脸庞,没发现有新添的伤,心里的酸涩稍减,从兜里掏出拿瓶药塞进雍极浦手里,低声说,“给你,消肿化瘀的。”
雍极浦垂眼看了看手里的伤药,不动声色地拢在手心,算是接受了。
元灯眼睛眯成了一道弯。
正乐着,耳边却传来一声不快的冷哼,元灯抬头看到自家老爹的臭脸,缩了缩脖子——指定是要训他了,果不其然,元父板着脸问他:“不是让你先回房间了吗?怎么又跑下来了?”
元灯赶忙赔笑道:“爸爸以前不是说要我懂礼貌识礼数吗,这家里来客人了,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不得下来陪陪嘛。”
元父不悦地点评:“油嘴滑舌。”脸色倒是看上去比刚才好一些。然后他转头加入长辈团,不乐意再搭理这个捅出臭篓子的儿子了。
元灯也乐得老父亲不理自己。
他泄了口气,扯了扯身边雍极浦的衣角,小声叫道:“哥哥。”
雍极浦比他高,听到元灯叫他,偏头凑近,他神色淡淡,眼皮上那点红痣却招摇而勾人,像暖意刺破雪山的冷寂。
“怎么了?”
元灯心里惴惴不安:“……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雍极浦闻言,敛着眉睫神色不明,片刻后,道:“还没完。”
还没完?!
元灯扯住衣角的手蓦然收紧,追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雍极浦却一个字也不吐露了,任由元灯怎么旁敲侧击,愣是半点口风都没透露。
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元灯不知该如何形容雍极浦眼里流露出来的那些微妙而复杂的情绪。
最后元灯只能郁郁地同雍家人道别。雍极浦向他们挥手示意道别后,曲身坐入车内。
轿车发动,轮胎碾过掉落在地上的树叶,转弯消失在视线里,只剩被风掠动花枝在空中摇晃。
元灯盯着轿车离开的方向出神,倚在门上暗忖“还没完”这三个字到底什么意思。
送别客人的元母一转头,见元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又想起刚才他塞东西给雍极浦,回护之意溢于言表,心里郁气愈发上头。
在擦肩而过之际,元母终于没忍住刺了他一句:“人都走了,还看呐?”
“没、没看了。”元灯回神,追在她身后,为她摁肩,“妈妈,你们最后都说了什么呀?能不能和我说说啊?”
元母不理他,矮身坐回贵妃榻上。
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茗茶,却没喝,转手就将它搁在一旁,反倒是抱过一个流苏抱枕,眉眼耷着,沉默地把玩着挂在抱枕上边的穗子。
元母性子直,做决策也向来快速,多年来也因杀伐果断而闻名商场。元灯很少见她眉宇间挂着明显的愁思,在他印象里,妈妈似乎总是无所不能的。
“妈妈?”元灯小声叫她,有些不安。
元母抬起眼,视线移到元灯身上。片晌后,她语气淡淡地问道:“关于……这件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元灯的手指蜷了一下,仿佛捕捉到了虚无的勇气,他轻声道:“我,我想要一个好结局。”
元母盯着他,步步紧逼:“什么才是你定义的好结局?”
这目光过于锐利,元灯垂下眼,道:“不伤和气,不损体面,平衡考虑到各方意愿。”
意思很明显了。
元母长叹一声。
良久,屋内才响起她低而缓的声音:“小灯。从小我和你爸爸对你的要求就是健康快乐就好。所以,每次遇到关于你的决定,我们都会问过你的意思。不管是小时候,你要不要上这个兴趣班,想不想换个学校念书,想要哪个礼物,我们都依你。没别的……就是觉得,我们没什么时间陪你,其他东西能给你的,我们都尽力满足。”
“我知道。”元灯垂头。
“这次也是。”一双温柔的手覆在他头顶,微沉,“我们两家大人商量出三个办法,任你选。”
“一,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算了,我们两家的关系也照旧,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二,先订婚。如果你后来什么时候后悔了,还有转圜的余地。”
元灯一愣,心里闪过一个猜测,眼睛渐渐亮起来。
说到这,元母顿了顿,元灯忍不住追问第三个选项是什么。
元母叹了口气道:“结婚。”
竟是真的!
元灯按捺住雀跃的心情,迅速道:“我选三!”
室内落入一片寂静,窗外的蝉鸣显得分外响亮。有人说,蝉埋在厚土里一年又一年,直到遇到一个命定的盛夏,才会破开重重厚土,大声向世界宣告它的爱意。
他是那只蝉,想抓住这个夏天。
元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抱住元母,软声道:“妈妈,我是真的想选三。”
元母没应他,片刻后,道:“小灯你再想想吧。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
语毕,她起身上楼。元灯也随她站起来,目送她折身回房间,行至楼梯顶时,他见她抬手,似是在擦拭眼角。
元灯垂下眼,伸手碰了碰搁在一旁的茶盏,已经凉透了。
第3章 豆浆吻
金乌西沉,房间里也渐渐暗了下来。元灯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看着外边慢慢被黑暗吞噬。再过一会儿,路灯就会亮起来,撑亮小小的一块地方,连成一条向远处蜿蜒的灯带。
他讨厌天黑。
因为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没时间理他,他身量又矮,够不着电灯的开关。在保姆阿姨来之前,他总是既惊又惧地迎接每一个黄昏。
但有一天,他忽然觉得天黑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因为那天傍晚他碰见了雍极浦——俊秀的少年脸上还带着一点稚气,但是眉眼从容沉稳,伸手把他从泥泞的玫瑰花圃里拽出来,问他:“摔到哪儿了?”
他眼泪汪汪地指着擦破皮的膝盖,血液从破口处涌出,像一条小溪。
少年蹲低打量了一下他的伤口,眉毛慢慢皱了起来:“好像有点严重。”
然后少年低头用手帕轻柔地擦掉他身上的泥和血,又揩掉他脸上的泪。
“先跟我回家吧。”
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一大一小,慢慢往回走。
自那之后,他就成了雍家的常客。即便是后来父母意识到问题,给他聘请了保姆阿姨,他还是喜欢往哥哥家跑,一直到必须回家的时间才恋恋不舍地和哥哥道别。
后来,哥哥去了国外念书,花园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了。
元灯把投向窗外的视线收回来,起身伸展筋骨,顺便摁亮房间里的灯。明亮而柔和的光填满整个房间。乍又回到光明里,元灯转身从抽屉里抽出自己的日记本,翻开本子准备写日记。
纸张翻动,几片干枯暗淡的花瓣自书页中滑至桌面上。元灯一怔,伸手拾起那几片玫瑰花瓣。
花瓣被压得干扁,脉络细致精巧,边缘枯得像隔夜的蚊子血,而中央还残留了一小团艳色。每片花瓣边缘上,都写着一串数字。
2016.7.1
2017.7.3
2018.7.13
2019.7.10
2020.7.8
——是每年雍极浦飞去X国的日期。
每次在机场送别雍极浦后,他都会去花店买一支玫瑰养到枯。
年年如此。
其实,这些年他也收到过很多旁人赠他的玫瑰。但兜兜转转,他最喜欢的还是他自己选的这支玫瑰。
元灯吐出一口气,将玫瑰花瓣夹回日记本后,下定决心向父母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