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门外,丁昀飞真诚地对卫峣说:“谢谢,还有谢谢你昨天救我。”
丁昀飞说的是昨天在池塘边卫峣给他做心肺复苏的事。如果不是卫峣救他,估计他也不会醒来,估计也不会穿越到这,可能穿到别的地方也说不定,或者成为孤魂野鬼四处飘荡也有可能。总之,卫峣救过他一命,这个恩情他会记在心里。
“不客气。”卫峣神情冷淡地说,说着扭头转身往院子里走去了。
丁昀飞望着他背影,提着酒壶也转身走了。
十分钟后,丁昀飞回到了家,丁忠已经做好饭了,大家正坐在餐桌前等他回来一起开饭,桌上摆着好几盘菜,有荤有素。
今天竟然有肉吃。
丁昀飞把酒壶交给丁忠后就去厨房外的水池边洗手,他没有跟丁忠说米酒涨价的事,估计丁忠也不知道酒涨价了,要不也不会只给他十块钱。欠的那两块钱回头他再给卫峣送去,就是卫峣家的狗太吓人了,想到那条狗,丁昀飞还心有余悸。
洗完手,丁昀飞返回厨房,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他的座位前已经摆好一碗米饭了。他拿起筷子端起碗吃了起来,一边吃饭一边听原主的家人聊天。
只听丁忠和陈素芬又在商量明天要去哪块地收玉米,还有哪几块玉米地没有收,这两天要全部收完,收完玉米马上又该收花生了。
俩人商量完第二天的工作后,丁忠又问丁晓英什么时候开学。
丁晓英回答:“9月1号。”
丁忠喝了一口酒,说:“最后一年了,好好学习,争取中考考个好成绩,可别像你哥那样。”说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丁昀飞。
丁昀飞没敢吭声,闷头吃着饭。
丁晓英则一边吃饭一边含糊地说道:“嗯,知道了。”
吃完饭,大家都离开了厨房,只有丁晓英一个人在厨房里收拾餐桌,丁昀飞无事做,也在一旁帮忙收拾碗筷,五个人吃饭碗筷还不少。
收拾完碗筷,丁晓英就站在灶台的大锅前动作麻利地洗起碗来,丁昀飞帮不上什么忙,就回卧室又拿衣服洗澡去了。
他发现这里虽然是山村,但天气还挺热,老出汗,晚上不洗澡不行。
他还是洗的冷水澡,白天气温很高,水管里的水被太阳晒得温温的,洗澡也不觉得冷。
等他洗完澡出来,只见丁奶奶和陈素芬还有丁晓英三人正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剥玉米,她们每人的面前放着一个大箩筐,箩筐里架着一块带着黑色橡胶带的长木板,她们把玉米棒放在木板上由上往下滑动,玉米粒就一粒一粒地脱落到筐子里了。
丁昀飞觉得很新奇,也找了个凳子坐到丁奶奶的旁边看她干活,丁奶奶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了但干活还挺利索。只见她拿着一个玉米放在木板上推了几下,不消一分钟就剥好一个玉米了。
“奶奶,我来剥吧。”丁昀飞观察了一会儿后有些怯生生地对丁奶奶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原主的家人,觉得有些别扭。
看到她最疼爱的孙子终于开口叫她“奶奶”了,丁奶奶很高兴,心疼地说:“你今天干了一天活了,别干了,早点回屋歇歇吧。”
“没事,我不累,我来剥吧,您去休息。”丁昀飞说,眼睛一直盯着箩筐里那块神奇的剥玉米器。
难得看到她孙子这么懂事,丁奶奶非常欣喜,说道:“行,你剥吧,奶奶先回屋休息了。”丁奶奶说着从凳子上站起来,拄着拐杖回房间休息去了。
丁昀飞把那个剥玉米器拿过来架在他面前的箩筐里,拿起一个玉米也学刚才丁奶奶的方法往下推了推,玉米粒就呼啦啦往下掉了。
这个神器还真是不错。
丁昀飞兴致盎然地剥起玉米来,边剥玉米边看电视,黑白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着一部经典的电视剧,一旁的丁晓英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搞笑的地方,丁晓英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笑一边说:“这个韦小宝真是太逗了。”
虽然丁昀飞已经看过这部电视剧了,现在再看依然觉得很好看,看到搞笑的地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就是电视机屏幕有点小,又是黑白的,看着比较费眼。
剥了半个多小时玉米,丁昀飞就觉得胳膊有些酸了,坐的也有些腰酸背疼,然后他就放下玉米,去刷牙洗脸回卧室休息去了。
他今天干了一天农活,非常疲乏,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6章
接下来的几天,丁昀飞几乎天天跟着出工,跟着去收玉米,连着出工了好几天,把他们家种的三亩多地的玉米都收完了。
丁昀飞发现他们家的地都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有的离家近,有的离家远,每到一块田地,丁昀飞都会仔细观察那块田地的土壤如何,适合种什么农作物。他发现他们村的田地很多,但是种的经济作物比较少,导致收成少。
丁昀飞在心里盘算着来年春天要多种些经济作物,这样才能增加收入。就是不知道他们家有多少亩地?丁忠会不会同意他搞这些种植?回头再跟丁忠商量了。
在村里生活了一些时日之后,丁昀飞已经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这个地方除了穷点,环境气候等还是不错的,村民也很朴实善良,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天空很蓝,空气很清新,晚上还能经常看到满天星星,多好。
丁昀飞很喜欢这个地方,但同时也有些不安,毕竟他现在呆的这个家不是他真正的家,好几次他都想跟原主的家人坦白,但每次看到丁奶奶慈祥的面孔,他又不忍心开口,他担心丁奶奶要是知道她最疼爱的孙子已经死了,肯定会很悲痛,万一悲痛过度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可就罪孽深重了。所以丁昀飞才忍住没有告诉他们,想等时机成熟了再跟他们说。
这天傍晚,他们收工回来,丁忠又让他去打酒,然后他才猛然想起来他还欠卫峣两块钱没有还!
倒不是他故意拖欠不还,主要是他这几天太忙了,白天出工晚上回到家累得倒头就睡,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丁昀飞觉得很过意不去,也觉得很丢人,那天他还说过两天会把钱给人家送去,这下好了,人家该觉得他没有信用了。
丁昀飞连忙拿上钱,提着酒壶出了门,这回他长记性了,没有穿拖鞋出门,而是穿了一双运动鞋,以防卫峣家的狗又冲他乱吠,他可以跑得快一些。
他提着酒壶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路边有几个小孩在打架,几个小孩扭打在一起,旁边还站着一个高胖小孩在声色俱厉地指挥:“给我打,狠狠地打!”
这会儿大人都在家做饭,路上没什么人,也没有人来制止。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但看他们打架的阵势不像是打闹的样子,担心他们打出什么问题,丁昀飞忙出声制止道:“住手,别打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大步朝他们走去。
几个小孩听到声音都纷纷停下动作,扭头看向丁昀飞,这一看,每个人的脸色都倏地变了,连刚才那个指挥打人的男孩的脸上也没有了嚣张的气焰,只见他冲他同伴招了一下手:“快跑。”随即撒腿跑了,他的同伴也都跟着逃也似地跑了。
只有两个小男孩没有跑,愣愣地立在原地看着丁昀飞,因为刚和人打过架,他们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裤子上沾了很多灰尘,脸上都挂着彩,一个嘴角流着血,一个脸上被抓出了几道伤痕。
其中一个小男孩丁昀飞是认识的,那是他们家东边邻居林大爷家的孩子,叫林一坡。
有一天晚上他们家炒的有肉吃,丁忠盛了半碗肉让丁晓英给林大爷家送去。后来听丁忠说起的时候,丁昀飞才知道林大爷天生一条腿残疾,一直单身,前些年林大爷在一个坡上的草丛里捡到一个弃婴,就抱回来养了,后来才发现这个弃婴身体有缺陷,不会发声,是个哑巴,村里人都劝他把孩子扔了,因为他自己就有残疾,照顾自己都成问题,哪有能力照顾孩子,而且养一个孩子也需要很多钱,他又没有劳动能力哪来钱养孩子。
可是林大爷不忍心,觉得既然这个孩子被他碰到了,就是缘分,孩子的父母已经把他丢弃过一次了,他怎能再狠心把孩子丢弃一次。就这样林大爷把孩子留了下来,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抚养长大。
一转眼这个孩子九岁多了,长的眉清目秀的,就是不会说话。
此时,这个孩子正嘴角流着血,神色有些紧张地望着丁昀飞朝他们走来。
丁昀飞走到两个孩子跟前,眼睛看着林一坡,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林一坡抬起胳膊擦了一下嘴角,仰头望着丁昀飞,没有回答。
当然他也无法回答。
丁昀飞把头转向林一坡旁边站着的另一个男孩身上,男孩长的虎头虎脑,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孩子。
只听男孩忿忿地说:“是何天勇无缘无故打我,我才跟他们打架的,一坡见我被欺负,就帮我一起打他们。”说着,他伸手抹了一下脸,他圆圆的脸上有好几道很明显的抓痕。
得知事情的起因,丁昀飞弯下腰,抬手正想帮林一坡拍掉他衣服上的灰尘,林一坡见丁昀飞扬起手以为丁昀飞要打他,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丁昀飞怔了一下,温声说:“我只是想帮你拍拍灰尘。”
林一坡不可置信地望着丁昀飞。
丁昀飞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林一坡衣服裤子上的灰尘,可能是营养不良,林一坡长的很瘦小,身上穿的衣服裤子显得特别宽大,衣服裤子还很旧,应该是拾谁不穿的旧衣服穿,裤子上还有一个补丁。
给林一坡拍干净灰尘,丁昀飞也帮旁边的男孩拍掉他身上的灰尘,拍完,丁昀飞对两个孩子说:“赶紧回家吧,以后见到他们离他们远一些,他们再欺负你们就告诉大人。”
两个孩子受宠若惊,互相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丁昀飞,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俩人分开各自往家的方向跑去了。
丁昀飞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提着酒壶继续往前走着,走了一会儿,路过村里的小卖部,他又看到原主的几个朋友正聚在小卖部门口抽烟聊天,看到他经过,都冲他招手打招呼。赵小林还跑过来,关心地问他:“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见你出来。”
丁昀飞笑了笑说:“这几天忙着收玉米。”
赵小林很惊讶,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样:“你也会下地干活?”
“……”丁昀飞挺尴尬,伸手摸了一下鼻尖,说:“家里活比较多。”
赵小林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突然说了一句:“感觉你变了。”
丁昀飞心里突地一跳,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去打酒了,拜拜。”说着冲赵小林摆了一下手,往前走了。
赵小林站在身后定定地望着他,这个人样貌没有变,但气质变了,变得很沉稳,变得很陌生,变得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发小了。
又走了一段路程后,丁昀飞来到了卫峣家的院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他刚踏进院子,就看到那只大黑狗正站在院门口不远的地方吃东西,看到他进来了,又冲他汪汪叫起来,脖子上戴着的链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丁昀飞真害怕下一秒这只狗会挣脱链子向他扑来,他后背贴着围墙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走,一边对狗说:“咱俩无冤无仇,你可别咬我啊。”
谁知他话音刚落,黑狗好像听懂人话似的,冲他叫得更凶了,四条腿还往前移了几步,要不是有链子拴着估计都向丁昀飞扑过来了。
丁昀飞吓得腿都软了,后背靠着围墙一动也不敢动,就在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小男孩,冲黑狗喝道:“大黑,安静点,别把客人吓跑了!”
男孩说着,转向丁昀飞,咧嘴一笑说:“放心,它不会咬人的。”
丁昀飞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看了看男孩,有些意外地说:“原来你家在这里啊。”
眼前的男孩正是刚才在路上和林一坡一起跟别人打架的小男孩,他脸上被抓伤的几道伤痕已经淡下去了一些,但有一道抓痕还是很明显,那道抓痕离眼角很近,看着挺触目惊心。
男孩比丁昀飞更感到意外,他说:“我家当然在这啊,我是卫小虎啊,你不记得了么?”
估计刚才在路上丁昀飞帮过他们,卫小虎对丁昀飞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说话语气也轻松了很多。
丁昀飞确实是不记得这个小孩了,他只有原主一点点模糊的记忆,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丁昀飞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有些失忆了。”
“……啊?!”卫小虎很吃惊,一脸愕然地望着丁昀飞。
丁昀飞尴尬地笑了笑,眼睛朝那只黑狗瞥了一眼,见黑狗已经老实安静地趴在地上休息了,趁狗不注意,丁昀飞连忙抬起脚跟往屋门口跑去。
卫小虎跟在他后面,走到家门口时,卫小虎一边迈过朱色门槛一边高声叫道:“小叔,来客人打酒了!”
第7章
卫小虎刚叫完,就听到后院传来一声:“好,知道了,马上来。”
听着声音像是卫峣的声音。
丁昀飞站在酒香馥郁的客厅里往后门望了望,透过小门可以看到后院还有两间瓦房,瓦房门口摆着几口大酒罐,还有几个大竹筐,竹筐里装着白白的大米,估计是酿酒用的。
站了有几分钟,果然见卫峣从后院小门里走进来了,因为个子比较高,他进门的时候头还往一侧偏了偏才穿过小门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