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身上的薄被还没完全撩开,江柏洲端着一杯咖啡推门进来了,看元颂醒了,眉眼间的调戏如阳光普照,混不正经的笑意蔓延至嘴角,整张脸都透着难以言说的餍足和浪荡,看着十分不是人。
本来元颂还想穿好衣服出去找他,肉眼可见的胸口手臂上,吻痕青紫斑斑,这么暧昧的证据呈现在空气里,让人更加赧然。
元颂抓起被子将自己裹好,只露出一张还犯迷糊的睡脸,含羞带怯点了点头,目光却没躲,一直跟随江柏洲走近坐到床边。
“难受吗?”江柏洲搭着人肩膀,侧身小声询问。说一点也不难受是假的,毕竟第一次就这么热烈,但也没到很疼的地步,江柏洲动作还是很温柔的。
元颂摇了摇头,就着江柏洲手里的咖啡杯呷了一口,温热的醇香口齿留香,一直暖到心底。
对上江柏洲灼热坦荡的眼神,他又想起昨天对方是如何这样看着他攻城略地的,想着想着脸颊又开始涨红,江柏洲看他佯装镇定咬嘴角,就感觉他小男友实在太可爱了,贴过来就在湿润的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大口。
“别,别这样,我还没洗漱呢!”元颂弓着身子往后退,侧过头不给人亲,江柏洲不依不饶,笑着坚持往上凑,故意将人弄得愈发不好意思。
笑闹够了,他才搁下手里的杯子,撩起被子要抱人去洗漱。
“不用了,我自己去!”俩人像是较劲,元颂死死抓着被子不肯就范,那会儿他偷偷看了自己的身体,实在有够狼狈,双腿根本使不上劲,江柏洲要是抱他去浴室,看他不能自理,肯定要帮忙,他可不想再擦枪/走火,身体实在吃不消。
江柏洲以为他在害羞,便没再坚持,而是耸了耸肩表示投降,然后起身略整理下家居服的衣摆,才笑着慢慢退了出去,带上门为元颂重新准备午餐去了。
以前,元颂没有这么多别扭的小心思,面对男神尤其直白坦然,如今这么跟人较劲儿,一则是因为害羞,二则嘛,总觉得一夜之间俩人的关系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变化,那种心里上的满足让人恃宠而骄,就想耍耍性子,闹闹小脾气,让他家男朋友惯着。
谁能想到,酷拽毒舌的顶流,也有如此温柔宠人的一面呢?这是独属于元颂的特权和美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温柔,谁都没法抢走。
半小时后,元颂才收拾好下楼,他拿江柏洲到小腿的睡裤当长裤穿,孩子是个体面人,小脸洗得干干净净,连头发都吹得顺滑光亮,就是走路的姿势稍微有点别扭。
“快来,吃饭了!”
私房菜送来的时间有些长了,虽然之前有保温包装,但有些菜还是不够热,尤其是那道虫草排骨汤,一凉就多少有些腥味,江柏洲倒砂锅里刚热好盛出来,就看到元颂过来了。
几道菜将小餐桌占了大半,俩人没在平时的餐桌用餐,而是选择移动餐桌一起就着落地窗外晴好的阳光吃饭,紫白色混杂的波斯菊随风轻摆,摇摇曳曳轻松自在。
“坐那儿还是坐这里?”
江柏洲摆好饭菜,兀自坐下,扬起下巴示意元颂是坐对面搁了软垫的椅子,还是要坐自己腿上。
元颂没被他故意的笑蛊惑,老老实实坐到对面喝汤。江柏洲浪起来没边,看小男友不上当,又起身拖拽着椅子坐过去,挨着元颂,给人递筷子夹菜,照顾得无微不至。
“柏哥,你正常点好吗?”
俩人关系好彼此都乐见其成,但男神突然变小男佣的节奏让元颂一时难以接受,以前他很难将江柏洲和可爱这个词联系上,现在看真的是一夜变小,像陷入热恋的愣头青少年,恨不得捧着真心在人眼前晃。
“我怎么了?疼媳妇儿也不行吗?”
江柏洲拿手抵着下巴,大言不惭,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羞耻心,元颂算看明白了,“老男人”陷入恋爱可真要命,会的实在太多了。
第49章 不要包养
吃完饭俩人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江柏洲怀里圈着元颂,下巴磕着对方肩膀,起初还有一句没一句讨论剧情,后来,元颂还是困,渐渐不再说话;窗外透过来的阳光晒的人暖洋洋,江柏洲也跟着去见了周公。
稀松平常的午后,电视机里的声音沙沙作响,窝在沙发里的两个年轻男子睡得正酣,平和温馨的画面,给个远镜头就是电视剧里的大结局。
偏偏突兀的铃声搅人好梦,江柏洲搁在沙发旁矮几上的手机连响铃带震动,惊得元颂身体一颤,江柏洲自己也迷糊,反应过来,连忙一手捂住元颂的耳朵,另一只手快速点开手机。
电话是经纪人简妍打来的。
电影《公益人》很快要公映了,江柏洲得跟着剧组主创人员去各个城市跑宣传。
这部电影本身就剧本好又制作精良,再加上江柏洲最近话题讨论度又高,犹如一朵刚遭遇风吹雨打的小白莲,被不计其数的粉丝捧在心尖上支持,现在趁热造势,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怎么了?”元颂揉了揉眼睛,跟挂断电话的江柏洲说话。
“吵醒你了?”江柏洲趿着拖鞋从窗边走回来,抬手揉了一把元颂的头发,元颂就这他的手臂,拉着人起来,声音沙哑慵懒,右脸被压得又红又皱,好像一个可爱小毛孩。
“简妍打来的,说电影要公映了,提醒我别只顾着谈恋爱,记得腾出时间跟着剧组跑宣传!”
简妍表示很冤枉,人家只说要他记得安排时间,没酸他只顾谈恋爱,江柏洲可真会给自己加戏。
“嗯,这次你拍的这么好,一定可以拿影帝!”
他知道这是江柏洲的梦想,虽然江柏洲从没表示出过分的执念,但他就是知道,对方渴望被认同,渴望在这被摧毁的时间里获得笃信,然后彻底重新拼出全新的自己,跟过去和解。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一定要在现场见证哥哥的高光时刻。”他还要在高朋满座中感谢他的小男友,赢得所有人的关注与祝福。
以前江柏洲从理解不了所谓苦难的意义,尤其是困在泥沼里无法自拔时,总认为是自己倒霉,才摊上这么狗血的人生剧本,本该欢乐顺遂的人生被坑的面目全非。
但现在,沉浸在元颂充满爱意的仰望里,他忽然觉得,也许苦难也是一种人生馈赠。在经历过沉甸甸的梦魇,他和元颂的爱情之树才在心中更繁密茂盛,毕竟人生不可能只有无尽的欢愉,还有忽然袭来的风浪。
他们扛住了。
他很感谢元颂一直是打捞他的那个人,这些让苦难与人生都有了更厚重的意义,爱镀了金光,熠熠生辉再不能忘。
“那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江影帝是我的了。”论哄人开心元颂就没输过,影帝殊荣还八字没有一瞥,他就积极称呼上了,还张开双臂求抱。江柏洲把手机往沙发里一丢,拖着人的屁股将人抱怀里。
俩人面对面抵额磨蹭,元颂像只树袋熊,非要挂在人身上不下来,江柏洲直接将人抱到院子里的小花园里看风景。
“近期我估计要在全国大城市来回跑,你没什么事儿的话跟我一起吧?”
俩人站在爽朗秋风里,天蓝云白,银杏树的叶子还没有变黄,像深秋还远。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但我想在家里等你。”
以往蹭剧组,元颂天天往江柏洲身边凑,但到底也不算太大众的视野。他现在不想陪男朋友亮相在聚光灯下,毕竟江柏洲是工作,电影在宣传期,还是要估计合作演员和粉丝心情的。
有男朋友是一回事,舞在台面上又是一回事,他不愿意江柏洲在不对的场合被人诟病。
“之前裴凝不是想跟我一起做服装品牌吗?他最近正好有空,我想跟他再谈谈。”元颂怕江柏洲多心,又开始摸着人脸解释哄人。
江柏洲想起那个大亨哥的嘴脸,立刻蹙眉,满脸不悦来拆台:“你们不是找投资吗?不想靠家里的关系,可以靠我啊!”
元颂被他轻磕了下脑袋,笑着抚了抚额,静静凝视对方,忽而摇头拒绝,欲言又止半天才在江柏洲无言的注视下别扭开口:“我们刚那样,你就要给我钱,感觉像……”
像被包/养了。
他才不要。
闻言,江柏洲笑得全身肌肉都在颤动,感觉要抱不住元颂,他手臂施力往上颠了颠挂身上的人,一脸被萌化了的表情,由衷赞叹:“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第50章 斗地主啊
之后,江柏洲开启了空中飞人模式,和刘汝他们一起,在全国各大城市为《公益人》做宣传。
电影首映当天网上好评如潮,看过片子的影迷们不吝称赞,“剧情紧张刺激,全员演技在线”,赢得了不俗人气与口碑,有不少业内前辈预言,江柏洲完全可以凭借此片拿影帝。
元颂在家也没闲着,除了每天跟江柏洲电话聊天外,又跟裴凝一起见了几个靠谱的投资人,虽然其中不乏冲着元家和江柏洲面子来的,最后他们也没太计较,欢欢喜喜拟定了服装品牌公司的初步合作战略及计划书。
惹人厌烦的陆家,猛遭重创,公司股份一跌再跌,原本计划好的合作企业不是临时反悔,就是静观其变,陆藤和他父亲据说还摊上了人命相关的官司,听裴凝说,对方十有八九有牢狱之灾。
坏人得到惩罚,江柏洲爱□□业顺遂,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
晚上跟元颂视频结束后,江柏洲端着酒杯在酒店关着门的阳台门口打量陌生城市的灯光闪耀。
如果这次他能拿影帝,他会在获奖现场跟元颂求婚,然后息影退出娱乐圈,跟元颂过任何他们想过的日子。
当时混沌着一脚踏进娱乐圈,并非完全出于自愿,但既然做了,最后肯定会期待一个好结果,善始善终,也算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完美句号。
在遗憾层层的过去,他有太多意难平,如今获奖息影,也算功成身退。不管一个人曾经多么神乎其神,最后都要走下神坛。
江柏洲从不在乎荣耀长随,只望在过往能留下一撇惊艳供人称道便足矣,证明他来过,闪耀过,这就够了。
名利从不是他追寻的最终解,元颂也如此。
“今天裴凝男朋友跟他求婚了,场面太震撼啦!”晚上元颂躺在床上跟江柏洲分享今天都干了什么,让他讶然的不是求婚本身,而是裴凝是公众人物,这么声势浩大的出圈行为,就相当于彻底告别娱乐圈了。
对方是外籍华人,可以名正言顺给爱人婚姻保障。
“你是要我也求婚吗?”江柏洲正在泡澡,城是他们宣传的最后一个城市,后天就可以飞回去跟小男友团聚了。
“没有,真没有!”元颂断然否认,他不在意这些,对他们来说永远相爱比什么都值得期待,“就是看着挺感动的。”
他和江柏洲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能在一起实属不易,每次回想内心总是难免感慨动容,甚至也会忐忑,有天会不会失去。
“我想你了,很想。”以前江柏洲绝对没有如此想念过一个人,因为太过惦记,想得心脏都疼。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算是体会到了。
视频里,元颂只开着暖黄的壁灯,脑袋压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在脸侧举着手机,脸凑得很近,连斜倚在浴缸里的江柏洲胸口的几滴水珠都能看得清晰。
“我也是。”元颂咬着嘴角,语气很闷,也许是因为网络线路失真的缘故,听在对面江柏洲耳边,有点像故意勾人的小猫,挠得他浑身上下都痒。
“你今天都干什么了?”俩人谁也不说话,无声胜有声,江柏洲看着身体的某处反应,怕脑海里的不健康因素太多,赶紧转移话题。
“今天薛院长回来了,我又被抓去做复查了。”按照常理,元颂应该没大碍了,不知为何,自从上次跟父母去国外做完检查后,薛院长联系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最近还给他开了新药,搞得全家都有点过度紧张。
“你最近头还疼吗?”
江柏洲第一次去元家登门时,因为元颂跟他二哥抢相册差点跌下楼梯,从而引发了旧伤口疼痛,后来没再听元颂说过哪里不舒服,这么忽然又紧张起来,刚才想入非非的念头什么都没了。
“不疼,就是……”
就是最近总感觉脑子里有橡皮擦一样的东西闪过,有些说不上来的思绪好像会凭空消失,就像健忘症一般,但他不是忘记,而是感觉没有什么起伏。
就像他之前刚进剧组追江柏洲的时候,看到江柏洲跟当时的追求者宋愉乱侃调笑,他明明很生气,以为当晚肯定睡不着,可后来没多久,心中那种极端的情绪就消失了,一整夜都睡得香甜沉静。
“就是什么?”
听他欲言又止,江柏洲倏然屏气凝神,好看的眼眸像忽然瞪着人,紧张又严肃。
元颂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也不想他一个人在外过分担心,马上念头一转,呲着一口小白牙跟男朋友撒娇:“就是想你了,好想你赶紧回来。没人抱我睡觉,我一晚上要醒好几次!”
元颂并非故意危言耸听,他的确十分想念江柏洲,不在同一所城市,连空气都显得稀薄。
“我很快就回去了,刘汝他们买了后天中午的机票,我给你买了礼物。”晚饭前,他和刘汝去逛了楼下的奢侈品店,看上了一对做工精良样式又简约的对戒,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非常适合元颂。
之前,他们一起逛夜市时,元颂想买一对学生摊主售卖的戒指,当时俩人感情还没什么进展,被他无言拒绝,如今是时候给对方一个承诺和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