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琏吃了一点,脸苦了下来,“难吃……”
下一秒,文叶烟的唇压了下来。
沈琏靠着硬邦邦的护栏,承受文叶烟密不透风的亲吻。
唇膏让这个吻变得很滑,很黏,劣质的香精味缭绕在彼此的呼吸之间。
文叶烟分开了些许,和沈琏的下唇粘合的拉扯,分开。
“真的很难吃。”他低声说。
“以后不涂了。”沈琏皱眉头。
“嗯。”文叶烟又吻了上去,含着沈琏的下唇、唇珠,舌尖深入缠绵,和沈琏分享这糟糕的味道。
完蛋,杀手锏也不起作用。
劣质草莓唇膏味的沈琏,他还是很喜欢。
当晚,文叶烟给沈燕燕发了一条信息,我们不分手。
沈燕燕想从他这里得到虚荣,他想通过沈燕燕接近沈琏,各取所需。
直接和沈琏在一起当然更磊落,但他不能只顾着自己尽兴,等他走后,沈琏孤立无援,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
我真是个烂人啊。
文叶烟把这句话发给了沈琏。
不是。
沈琏很快回复,又觉力度不够,认认真真地敲字:你才不是烂人。
谁都不许这么说文叶烟,文叶烟自己也不行。
期中考来临时,南方小镇彻底告别了冬天,迎来了闷湿的春天。
文叶烟切身体会到了回南天的厉害,他实在适应不了无处不在的潮湿,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考试第一天,他到另一个朝南的教室里考试,那地儿堪称水帘洞,考完文叶烟像生了场大病,提不起精神。
晚上去的沈燕燕家复习,沈燕燕开开心心地给他看自己看中的春季新款裙子,之前的不愉快似乎彻底忘记。
文叶烟帮她付款,她甜甜地说谢谢,然后回房间试今天新到的裙子。
“燕燕这臭美的丫头,怎么能把客人晾着?”陈巧玉责怪道。
文叶烟并不在意,反正他来也不是为了沈燕燕。
沈琏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有些担心地戳戳他,“还好吧?”
他看出了文叶烟恹恹的情绪,像是生病了。
文叶烟接过他的水,对陈巧玉说:“阿姨,您忙您的去吧,我和沈琏一块儿复习就成。”
陈巧玉很亲和地说:“我去给你煮薏米茶,祛湿的。”
文叶烟礼貌答谢,等陈巧玉一走,他就靠到沈琏身上,有气无力道:“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到处都是水汽。”
“过几天就好了。”沈琏安抚道。
“我被灌水了。”文叶烟拖着声音,“动不了……”
“你刚才还在动。”
文叶烟耍赖,蔫蔫道:“你亲我一口我就能动了。”
沈琏便亲了他。
哪怕有沙发隔挡,但厨房的陈巧玉哪怕一回头,也能看到沙发顶上冒出头顶的两颗脑袋正亲密的挨在一起。
那已经超越了友情的界限。
文叶烟压着沈琏的肩膀,仰头接吻。
哪怕处于下位,他依然是主导者,手按着沈琏的后颈,他在勾着沈琏的舌尖引到自己嘴里,教沈琏变坏。
打断他们的是沈燕燕房门开启的声音,她换上了款式温暖清新的背带裙,让文叶烟评判漂不漂亮。
文叶烟当然说好看。
沈燕燕却注意到他的嘴唇似乎殷红润泽了许多,不过他手边刚好有杯水,解释了这一点。
这时出去应酬的沈为民回来了,这两个月以来他几乎没一天着家,回来也是一身的酒气。
“爸,你又出去喝酒。”沈燕燕捏着鼻子说。
“你不跟那个狗屁村长喝酒,嗝,事情能……谈的下来吗?”沈为民说得口齿不清,就近往沙发上一躺。
陈巧玉出来,“哎呀,回房间去,别熏到人家叶烟。”
“叶烟?文叶烟在啊?”沈为民睁着醉醺醺的眼问。
“沈叔叔好。”文叶烟说。
“你们文家,把我坑死,拖我们的进度……”
“你说什么醉话。”陈巧玉过去拍打他,架起他的胳膊一拉,有力地拉起了他,“叶烟,你别往心里去,他喝醉就爱说胡话。”
“哪里是胡话,本来不用管那些村民……”
陈巧玉止住他的话头,把他扶进了房间。
“去你房间复习吧。”文叶烟对沈琏说。
沈燕燕也没意见,这会儿她屋里正乱着。
有意见的是沈琏,他拦着文叶烟不让他进来,神情戒备像防贼似的。
“外头这味儿你受得了?”文叶烟挑了挑眉,这小孩有秘密。
沈琏还是摇头,“里面也不好。”
可文叶烟硬要来,他也拦不住,只能节节败退,门被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味,打开灯,文叶烟看到了水迹斑斑地墙面,屋子里弥漫着潮湿和陈旧家具混合发酵出的古怪气味。
这就是沈琏的房间,全家最不通风、最昏暗的地方。
沈琏知道文叶烟爱干净,而自己的房间恰好是干净的反义词,不由感到难堪,举手挡住文叶烟的脸不许他看了。
“这不是人生活的环境。”文叶烟说,“是我的疏忽,早该把你的房间大改一番。”
他拿出手机把沈琏的房间拍了下来,接着雷厉风行找到陈巧玉说:“阿姨,沈琏的房间需要重新翻修,他的窗户太小,我会帮他换成大的,里头用不上的家具杂物麻烦您清点一下,到时候我叫人来清理出去。”
这分明是陈述,哪有商量的口吻?
陈巧玉自然不能答应。
“翻修的费用我来负责,这段时间沈琏会到我那里住,您放心好了。”文叶烟彬彬有礼。
陈巧玉还在犹豫不决,文叶烟已经在叫沈琏收拾衣物了。
“衣服都不能穿了。”文叶烟皱眉翻了翻沈琏酸菜似的衣服,他注意到阳台是有烘干机的,看样子沈琏连烘干的待遇都没有。
“走吧,给你买新的。”文叶烟说。
沈琏还没忘自己的宝贝多肉和小叶子,一块儿带着和文叶烟走。
到了家,文叶烟心里美滋滋地把沈琏往自己房间里拐,想到今后的夜晚都能抱着沈琏睡,甜蜜啊就一圈一圈地荡。
纪老太太:“小沈过来住?当然好,姥姥马上收拾客房。”
文叶烟:“?”
沈琏:“谢谢姥姥。”
文叶烟:“我反对!他和我睡!”
纪老太太则以犀利的视线横了他一眼,继而无视之,带着沈琏看房间去。
再晚一点,沈琏躺在干燥柔软的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准备睡着,房门发出了一声轻响,接着有人向他靠近。
沈琏醒了小半,正想开灯。
他的被子被掀开,一个人快速钻了进来。
“小没良心的。”对方嘟囔。
沈琏砸吧砸吧,又闭上眼,翻了个身把背靠进对方的胸膛,安然睡去。
作者有话说:
朝着三十万奋进的字数,越往后越忧愁,害怕这样的文字留不住读者,希望到这一路上总能有人陪着我,一两个也好,不然真要撑不住啦
77
第77章
期中考转瞬即逝,成绩下来后,沈琏的成绩中规中矩,虽说不如上个学期开挂后的排名,但也比正常发挥上进步了些许,他对此很满意了。反倒是文叶烟退步到了年级第五,潮湿的环境影响了他的发挥。
沈琏的房间也开始大刀阔斧地动工了,文叶烟甚至请来了专业的设计师,为沈琏量身打造一间舒适的房屋。
陈巧玉却对家里每天进陌生人感到很不满,奈何沈为民同意了,她只得每天坐家里监督,生怕家里其他物件坏了或是少了。
沈琏对自己房间的变化还尚不知情,住在文叶烟这里他很开心,在这里他感受到普通小家庭的温情,和这个人间的连结仿佛都更紧了些。
紧张的备考期过去,大家开始关注起八卦,最值得议论的无疑是文叶烟和沈燕燕与陈家婷之间的三角关系。旁人对文叶烟总抱着温柔专情的美好期待,但实事证明天下男人一个狗样,许多爱慕之情都反转为轻蔑。
别人怎么看待,文叶烟无所谓,反正他过得很舒服,每天都能和沈琏腻在一起,晚上偷情似的跑到沈琏房间,亲吻着入睡,连梦中都在亲吻。
他甚至想像不到自己未来还会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光。
晚上,文叶烟靠卧在房间里那张垫了羊毛软垫的沙发上,对着手机帮沈琏挑选一张合适的床,突然一条消息横幅跳了出来。
“姐姐给你个惊喜要不要?”
来自他表姐文若萧。
文叶烟有点兴趣,回道:要要,给我买了什么?
——这周末告诉你【偷笑】
周末?是什么日子?
靠着沙发,坐在被炉边写作业的沈琏转过身,捂着双手对文叶烟神秘兮兮地说:“猜猜有什么。”
“蛇。”文叶烟说。
沈琏吓,摇头,“不敢摸蛇。”手打开,奶茶色的小仓鼠团在他的手心。
“是小叶子。”沈琏傻乎乎地说。
“我得再买一只。”文叶烟说,“叫小莲子,给它俩凑一对儿。”
沈琏:“两只仓鼠会打架。”
“对,它们会咬对方,就像我总咬你一样。”文叶烟坏笑地压过去,对着沈琏的唇珠咬了一口。
就在这时,小叶子顺着文叶烟的衣服爬了上去。
文叶烟:“哎哎哎哎哎!”
“小叶子!你别压死它。”
一通慌忙,沈琏拯救了小叶子和大叶子,把活泼的仓鼠放回笼子里,又接着写作业。
文叶烟继续看手机,文若萧只留下个悬念就不说话了,他便看回了床,没多久他勾着沈琏的脖子往后带,从后面俯下去,亲亲密密地和沈琏挨着脑袋,“喜欢这个吗?”
手机里是一张木质架床的图片,上面是床,床下是书桌,靠墙的部分则是书柜,通往床的楼梯是可收纳的抽屉。功能俱全,利用了上层空间,正好适合沈琏那个面积狭窄的房间。
“喜欢。”沈琏说,但他还注意到这张床的价格,五千多块。
“那就要这个。”文叶烟说。
“给我?”
“给你。”
沈琏摇头了,“不要,好贵。”
“我出钱,你怕啥。”
沈琏还是不要,文叶烟对他耐心温柔,这份好他可以回报同样的情感,可钱不同,它的价值明码标价,沈琏给不起。
在沈家寄人篱下多年,这种价值观已经深刻进了他的思维里。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一万块和你的十块差不多,五千块也就是五块钱,五块钱不就是一瓶饮料的事儿,你还请我喝过很多次饮料呢。”文叶烟循循善诱,他想送个礼物,居然还要走哄骗洗脑的流程。
沈琏迷糊了片刻,用力甩甩头,“我能请你喝五块钱的饮料,但是你想要五千块的东西,我就买不起了。”
他只有一千二的存款,这个学期结束,就剩不到一千了,还要交下学期的学费……沈琏眼里开始转圈圈。
“你傻啊,有好处不收着,怎么不学学你妹妹?”文叶烟说,“她找我要礼物,可是一点儿负担也没有。”
“等我以后也可以给你送你五千块的礼物,你再送给我吧。”沈琏说,他突然动力满满,为了以后能赚到五千块钱,他要好好长大!
文叶烟哼哼两声,“那我非要送你又能怎么办?你能扔了?退了?”
沈琏:“……”
文叶烟:“哎呀不小心下单了。”
沈琏:“……”
文叶烟以胜利者的姿态愉悦地一“呵”,把沈琏的头发蹂躏一通,放他郁闷看书去了。
了却一桩事,文叶烟反倒感觉有个小石子硌了上来,有哪儿不对劲?
沈家人除了沈琏,从上到下皆可用“势利”二字概括,图利倒无可厚非,但他们收养了沈琏,这个举动与他们的行事方针相背。
只有一个解释,沈琏身上有利可图。
只是从沈燕燕的口述中,沈琏的父亲是个老师,很早就因病去世,而母亲的身份难以启齿,似乎是个性工作者,这样家世,又能有什么值得觊觎的?
文叶烟立刻就想到——房子。
“哎,小沈琏儿,你是什么时候和你叔叔他们生活的?”文叶烟问。
沈琏说:“妈妈去世后,他们就接走我了。”
两个信息,一,两家不住在一起;二,他们动作很快。
只是小时候的记忆沈琏记不太清了,收养的细节他都不晓得,但文叶烟能勾画出大致轮廓。
“还记得以前你家在哪儿吗?”文叶烟说,“带我去瞧瞧吧。”
对于曾经的那个家,沈琏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了,他记得客厅有一张柔软的皮沙发,父母坐在他的两边各伸一只腿把他围起来,慢悠悠地给他讲民俗故事。
什么故事他不记得了,父母的样子也淡化了,可那种氛围偶尔还会出现在沈琏的梦里。
好像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你家,原来在这里。”文叶烟些许讶然,因为沈琏带他来的地方是岛滨镇的中心广场,是全镇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以前不是这样的。”沈琏说,“原本是大院。”他的眼中带着困扰,努力想找出记忆中的熟悉感,但这里翻天覆地,已全然不同了。
文叶烟看着沈琏,他相信父母的基因对孩子的影响,如果沈琏的父母不是好人,那沈琏肯定不会如此单纯,就算被沈家的风气浸淫了那么多年,他依然保有自己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