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竞赛题练手,什么变态?!
许真诚拱手道:“受教了大佬。”
许真诚把两页A4给艾叶拍照,发了过去。
小艾同学:连我都看懂了,这是哪个带竞赛的老师做的吗?这么详细。
许真诚拿起相机,快速拍了一张范哲安发给艾叶。范哲安低着头,用大拇指摩擦着使用过度的中指突起处,所有学生这个位置都有些微突,这是对学习的尊重。
Honesty:是我家小孩儿做的。图片.jpg
那边半天没有回应,应该是去给她侄子讲题了。
脑子用太多了容易困,范哲安拿着酸奶起身说:“我先去睡了。”
“嗯。”许真诚也拿着酸奶盒,在欣赏自己拍的照片。
范哲安进了自己的房间,过了没两分钟,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掀开了盖子,但空空如也的酸奶盒子。
“许老板不好意思,我把酸奶全撒床上了。”范哲安语气里没有不好意思,“可惜了这酸奶,我还一口没喝呢。”
许真诚站起来,到他房间一看。
好家伙,酸奶呈抛物线,从这边撒到了那边,正好连成了对角。许真诚嘴角一抽:“你手劲还挺大啊,开酸奶还是玩铅球呢?”
大多数男生不喜欢用吸管喝酸奶,而是喜欢把表面的铝箔盖给整个掀开,然后往嘴里倒。
范哲安大概是急性子,掀盖子的时候太急躁,力气用的太大,酸奶和盖子一起离开了。
范哲安的重点不在床单,不死心地说:“酸奶还有吗?我挺想喝。”
许真诚把手中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的酸奶放他手里,他本来想拔掉吸管梅开二度地掀盖子,看了看案发现场后,老老实实地嘬吸管。
许真诚麻溜地扯掉了床单被套,但席梦思和被褥已经被浸湿了,暂时难以挽救。
“你睡沙发吧你。”许真诚把弄脏的床单被套丢地上,“明天给我弄干净,我要检查,要是还有这些白色不明液体,我把你和这些玩意一起丢出去。”
许真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已经被范哲安分掉一半的衣柜。最近他那些大码衣服,基本都是范哲安在穿。
找了找,没有找到空调被。
范哲安走进他的房间,说:“许老板你应该不介意我跟你凑合一晚上吧?”
“不是很介意,但……”
他话还没说完,范哲安直接倒在他的床上,滚向了床的另一边,“次卧的床太硬了,还是你的床软,跟你人一样软。”
范哲安这个软,指的是脾气软。许真诚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和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谁跟他刚,他比谁都刚,但要是在他跟前服软,他很快就没了脾气。
许真诚抱着手臂,冷冷说:“起来,我还没同意。”
范哲安把半边脸埋进枕头里,眼睛半眯,看起来困的不行,声音更加慵懒了,“真诚哥,我困了,明天还要给郑曾补课。”
他的床足够大,睡三四个人都没问题,而且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看小孩儿眼皮子打架的样子,许真诚有些于心不忍了。
“哎,”许真诚走过去,掀开被角,“快睡吧。”
他话音刚落,范哲安像得了特赦令,把被子往身上一盖,用趴着的睡姿睡着了。
范哲安把左手搭在了枕头边,被子盖住了半张脸,平时机灵的眼眸关门不营业了,少了几分夺人的绚烂,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乖巧。
就算把他吹得再天花乱坠,平时表现得再睿智,他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许真诚观察着他的睡姿,把手机调了静音。
艾叶回消息了。
小艾同学:这是九中的范哲安吧?好像保送B大了。你?!许!真!诚!你别打你的歪点子,这是个好孩子。
Honesty:天地良心,他打我歪点子还差不多。
小艾同学:啥?
Honesty:诡计多端的小孩儿,现在睡我旁边呢。
小艾同学:……
第16章
许真诚一大早就去真诚网咖了,把自家房子免费让给范哲安当教室。
他自封为全世界最好的老板。
最近网咖的生意回暖了不少,早上也有零星几个人在朝气蓬勃地上网,许真诚在考虑要不要再招两人,想了想又觉得太亏,因为平时真的不太忙。
大柱和熊二商量的是各自守半夜,但熊二睡着后,大柱不忍心叫醒弟弟,自己守了通宵。
许真诚走进吧台里,“你去睡吧,我来守。”
大柱忍住了想打出来的哈欠,“老板,我可以!”
“可以个屁啊可以,”许真诚声音大了些,“快滚去休息室睡,我不说第二遍了。”
大柱犹豫了一下,拿着休息室的钥匙上二楼了。
快到月底了,许真诚闲来无事,开始做这个月的账。一通算下来,除去房租水电人工,毛利还有一点儿,够他买烟。
这个月撞财神爷了?
可能因为请了范财神吧。
到了该发工资的时候了,许真诚给大柱和熊二的账户转了钱。至于范财神的八百,他打算去买个红包来给他包。
——“叮咚,欢迎光临。”
低跟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敲击的声音很沉稳。
许真诚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端庄的女人,她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保养得当,拥有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她的眼睛长得很像范哲安,那双桃花眼像是用同一个模子打印的。
语序错了,应该是范哲安长得很像她。
许真诚差点犯傻喊一声妈。
“姐,找人吗?”许真诚站了起来。
“我叫向莉,是范哲安的妈妈,”她的吐字字正腔圆,很有穿透力,“许老板是吗?我可以请你喝个咖啡吗?”
……
幸好熊二醒了,可以守着真诚网咖,许真诚得以脱身。
许真诚特意找了一家适合谈事的高级咖啡馆,他觉得向莉的气质太好了,不是带有古典音乐的咖啡馆,都配不上她。
他鲜少第一眼定性一个人。
“我叫你姐挺合适的,”许真诚点了咖啡,“你的气质,我叫不出口阿姨。”
向莉噙笑道:“那你叫我莉姐吧。”
“莉姐,”许真诚适应了一下这个称呼,“找我什么事儿?”
向莉双手叠放在腿上,背挺直,“范哲安他最近都住在你家对吗?”
‘对’字哽在了喉咙,许真诚真怕他说了之后,向莉甩出一张支票,说着‘离开我儿子’这类的话,但真要说出来了,他肯定选择拿着支票有多远滚多远。
他这是小说看多了产生的臆想,事实完全不一样。
“对。”
向莉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去睡桥洞。”
许真诚:“?”
向莉:“许老板,你不知道我儿子的性格。当时他和他爸吵了一架,打赌说一分钱不带,出去赚十万。他从小到大,什么都干过,就是没赚过钱,现在一个人出去了,别的我不担心,我就担心他会风餐露宿。”
许真诚笑了笑,“小范儿能力很强,干什么都饿不死。”
“年轻人有个通病,”向莉敲了敲桌子,“心高气傲。”
许真诚说着自己的见解,“我没觉得小范儿心高气傲,他挺低调的。”
“不,那是你还不够了解他,”向莉垂下眼帘,“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他想做的事,一定要去做到。但是从医不是小事,那是一辈子的事。”
咖啡来了,许真诚把碟子推近向莉,“小范儿某些方面的确很轴。”
向莉揉了揉太阳穴,“我有时候希望他普通一点,我也不至于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正是因为我们一家平时关系太好了,难得红一次脸,现在不知道怎么收场。”
许真诚喝了一口咖啡,浓郁的香味在口腔内散开。
“许老板,他好像在你那儿住的很开心,你们平常怎么相处的?”
怎么相处?许真诚骂范哲安,范哲安服软,许真诚心软;许真诚再骂范哲安,范哲安再服软,许真诚再心软……
循环反复,非常规律。
许真诚抿了抿嘴,总不能直接告诉向莉,他天天骂她的宝贝儿子吧?
许真诚说:“我平时喜欢给他讲道理。”道理就是:老板说的永远是对的。
向莉眉眼一弯,“感觉你生活里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我听贺宇说过你。”
“贺宇?”
倒是听范哲安说过,贺宇和他是发小,两人认识了十多年了。向莉认识贺宇很正常。
“嗯,我是通过贺宇才知道范哲安在你这里打工,”向莉端起咖啡,“范哲安他爸,不准我悄悄联系范哲安,父子俩脾气一样倔。”
许真诚懂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在9月之前,范哲安不赚够十万不回家,你们互相也不联系对方?”
“对,”向莉又把咖啡杯放下了,“让他锻炼锻炼自己也好,所以今天来找你,是想麻烦你,多锻炼锻炼他,最好让他多吃点苦。”
已经让范哲安洗衣做饭,还苛扣他工资的许真诚心虚地点头。
向莉拿出手机说:“许老板,加个微信吧。我平时不会怎么麻烦你,但万一范哲安出什么事了,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许真诚拿出手机扫了向莉的身份码,两人添加了联系方式。
向莉顿了顿说:“许老板,你每个月给他多少工资?”
许真诚伸出两个手指。
“八千?”向莉惊讶道,“太多了。”
许真诚轻轻咳嗽,声如细蚊道:“八百。”
许真诚看着向莉惊讶的表情一点点冷掉,于是补充道:“他干得不错,我打算给他涨两百,凑个一千。”
大概是想到了范哲安吃瘪的样子,亲妈向莉掩嘴笑了两声,“没关系,你不给他工资都可以,他愿意在你这里干,是他的选择。”
许真诚给向莉打上了备注:小范的亲妈。
“他现在不怎么去学校,你没意见?”许真诚问。
“没意见,”向莉终于喝了一口咖啡,“他凭自己本事保送,我凭什么有意见?”
许真诚比了个大拇指,“豁达。”
这时,向莉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接了起来,笑容甜蜜地跟那人说着在哪里。
通过表情语气可以判断,电话那头是范哲安的亲爹。
想起来范哲安说他家唯一的不合点。就是他待在家里时太电灯泡了,影响了他爸妈的二人世界。许真诚怀疑他亲爹是故意吵这一架,为了把碍眼的儿子逐出家门……
从咖啡馆出来,日头已经不早了,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许真诚去超市买了些蔬菜,还买了一个红包,把几张红色钞票塞了进去。
回到家时,郑曾在厨房做题,范哲安在厨房做饭,看样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正在装盘。
许真诚绕过他,把刚买的蔬菜放进了冰箱里,合上冰箱后,从兜里拿出不太厚的红包。
“恭喜你。”许真诚扬了扬红包,“祝你早生贵子。”
这是一个很没意思的玩笑,范哲安捧场地笑了笑,接过红包说:“多谢许老板了。”
他打开看了看,除了红色,还有绿色黄色,抽出来数清后,数额是888,很吉利的数字,的确很像份子钱。
红包正面印着烫金的四个大字,范哲安念出来,“寿比南山?”
“寿比南山,早生贵子。”许真诚“操”了一声,自己找补道:“这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虽然嘴上说扣你工资,但你把我胃口满足了,将功抵过,这个月就不扣了,下个月继续看你表现。”
范哲安把红包重新封好,塞进裤兜里,“许老板的胃口挺好满足的。”
“是啊,因为是小范儿嘛。”许真诚莞尔。
“既然随了份子钱,那您入座去吧,菜马上上桌。”
许真诚到餐桌边坐下,招呼还在抓脑袋写题的郑曾,“小班长,快来吃饭了,吃饱了才有劲儿。”
郑曾迷茫地放下笔,到餐桌边坐下,“最近二模我考得太差了,我身边的同学都进步了。”
没有这个烦恼的许真诚看着他,“小赫子考得怎么样?”
郑曾表情依旧迷茫,大概不知道许真诚在问谁。
“江赫。”
郑曾如梦初醒般,羡慕道:“江赫进步最明显,老师们说他最后多半能过一本线。”
许真诚读书那会儿,对分数线没概念,因为他的成绩好像没下过某个郑曾可望不可及的区间。
“小赫子这么厉害吗?”许真诚笑笑,“不对,是贺宇厉害,一带一路政策很到位啊,这说明合理早恋有益于发展,特别是找个学霸对象。”
郑曾没再说话了,但表情中充满了羡慕。
范哲安陆陆续续把菜端上了桌,丰盛的四菜一汤。
郑曾戳着饭说:“我是不是该去找个对象?”
范哲安刚给许真诚打了饭,才坐下来,就被他这句话砸中,“小班长,你哪根筋抽了吗?”
郑曾的眼镜片被雾气氤氲,“像贺宇那样的对象,上哪儿找?我也想像江赫那样,把成绩提上去。”
范哲安被他傻气的样子逗乐了,用手指抹开了他镜片表面的雾气,“有时间想这个,你不如多找找题干内的隐藏条件。”
郑曾眨着眼睛看他,等他帮忙擦干净镜片表面。
许真诚拨开几粒米,扫了他们一眼,说:“我认识一个比贺宇还好的学神,长得好看脾气好,洗衣做饭样样都会,还是单身,而且他也挺想谈恋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