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别再照镜子了,真要把别人帅死才肯罢休啊!”
作为三年来寝室里唯一一个脱单的人,孟娆那群嫉妒得不行的室友总是打趣他的恋爱。
“要我说,警嫂果然还是不一样啊,看我们孟娆这长相、这身段,啧啧啧。”
“闭嘴吧你们!”
那头越说越离谱,孟娆只能哭笑不得地打断他们的玩笑。
由于高中时期那段他不敢言说、不能回想的经历,孟娆其实对寝室生活抱有很大的抵触心理。
然而上大学后,当他忐忑不安地打开寝室门的那一刻,迎接他的,却是几个室友的惊呼,和一声艳羡的“我去,怎么这么好看——”
很幸运的是,后来的寝室生活也一直很愉悦;再后来,孟娆和公大在读的男朋友网恋奔现了,见宋严尉的前一天晚上,寝室五个大糙汉直男轮番上阵给他支招。
如果阴招也是招的话。
“他要是对你不好,哥们儿我偷光公大的电瓶,忙死他们!”
“我以后要去公安局一天投诉他八百次,让他丢饭碗!”
孟娆悻悻地说:“竟然还有这种自投罗网的好办法。”
……
走在出校门的路上,明明已经交往了小半年,可每次和宋严尉见面前,孟娆还是会兴奋不已。
听说恋爱分泌的多巴胺只能维持情侣间六个月到两年半的喜欢,可是此时此刻,孟娆只想把这个时间拉长到一辈子。
这种鲜活而热烈的喜欢在他的人生中实属第一次,只要一想到宋严尉,哪怕只是他的名字、他那张冷峻富有男子气概的脸、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孟娆都会觉得心颤个不停。
“你们刚才看到了吗?门口那个捧着玫瑰花的大帅哥。”
“当然,那么大一束花实在太显眼了,也不知道他对象是谁,遇到这种长得帅还痴情的男朋友。”
“你们两个竟然都不知道?那是经管的孟娆他男朋友啊,之前他俩在学校门口被偷拍上过表白墙,后来就被别的学校的曝出来,他男朋友是公大的学生会主席。”
“天呐,刚才我还在想谁那么有福气拥有这种男朋友,你一说孟娆学长,我就觉得……好像那帅哥还赚了!”
“学长可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啊!我朋友跟他一个体育选修班,体测的时候她晕倒了,当时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是孟娆学长直接过去把她背到校医院的。”
“对啊,孟娆人超级好的,如果不是他已经有对象了的话,真的好想跟学长认识啊呜呜呜!”
孟娆很努力地低下头,从旁边悄悄走了过去,没有让她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宋严尉……竟然带花了?
印象里那个人直男得要死,夸张点说,就差没张口闭口的党和国家。
孟娆纳罕的同时生出了一阵子愉悦,没想到他的木头男朋友也有开窍的时候。
“严尉?”捧着那样显眼的一束玫瑰花,孟娆不得不在出校门的第一刻,就一眼看到了他。
过往的学生们侧目盯着他俩小声讨论起来,宋严尉把52朵包装精巧的玫瑰递到了孟娆手里。
他咽了咽口水,拘谨说:“小娆,情人节快乐!”
孟娆略一含笑地低头:“谢谢。”
“我,我不会谈恋爱,之前没有准备过这些,很不好意思!不过以后,我会多为你考虑的。”宋严尉认真道。
孟娆颔首,说:“这些都是相互的,我也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不用,真的不用。”宋严尉婉拒道。
“怎么?”孟娆挑眉,逗他说:“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
宋严尉被逗得笑起来,揉了揉孟娆的后脑勺,他斟酌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说:“我不需要额外的玫瑰花……”
“你就是我的玫瑰。”
—
四年后的今天,宋严尉再一次郑重地保证说,他会永远是他的玫瑰。
孟娆的脸色一下子冷凝了下来。
过了好几秒,他才平静地说:“我不需要你为我委曲求全。”
“你接受不了的话,其实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们和平离婚。宋严尉,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打破自己的原则和三观,一如我也不会为了你这样做一样。”
宋严尉解释道:“不是的,我……”
孟娆打断了他:“宋严尉,你眼前的这个孟娆,不只有你印象中的样子,你明白吗?”
孟娆深呼了一口气,古井无波道:“……他遭遇过校园暴力、强.奸未遂,他有心理疾病和异装癖,他接收这个世界的善意远远无法消弭那些伤害。”
他用轻描淡写的话语讲述起如此痛彻心扉的经历,心如止水,是矛盾体,也是平常心。
孟娆想,他好像真的已经走出来了。
“宋严尉,我不是你想象里美艳无暇的红玫瑰。”
沉默蔓延了很长一段时间。
“严尉?”孟娆不解抬头,为宋严尉满目的怒气感到惊讶,他的眼睛红得可怕,孟娆惊诧道:“你怎么了?”
“孟娆!”
孟娆被他吼得一愣。
宋严尉一个用力,把他死死抱在怀里,齿缝里都蹦出滔天的怒意。
他咬牙切齿地嘶吼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孟娆心下一惊,忙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你、你别这样,你是警察,你不能……”
“但我也是人!孟娆,我也有心,我也会疼!”
以职责之名扛起了公正无私和纪律严明,所以?韩@各@挣@离人们常常会忘记,其实制服之下,他们也有一颗跳动的真心。
“我所说的话,不是要轻易背弃我的信仰,可能孟娆,如果是你的话,我真的愿意不顾一切地保护你。”
宋严尉的声音竟然带了一丝悲怨的含义,宛若一腔因无法弥补而陡然升起的愧疚和自责。
“孟娆!”他很快补充,把自己的心绪接此契机抒发得干干净净,“我不懂你说的委曲求全是什么。”
“我知道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但我从来都没有无法接受你!从来没有!”
他吸了吸鼻子,说:“那天晚上我刚从案发现场回来,线索指向D市,第二天就要出长差,所以我提前回家收拾东西,没想到就那么巧,发现了你的秘密。”
“小娆,我当时太累了,所以什么也没说,不知道这样会让你误会,我很后悔!”
“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心里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今天下午回家,发现家里空了一半的时候,我真的是,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语速很快,几乎是在口不择言地挽留爱人。
“孟娆,我怎么可能接受不了!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你是我,喜欢了好多年的宝贝啊。”宋严尉的理智崩溃一地,如悲伤哀鸣的雄狮。
“等等,”孟娆很快理解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你并没有觉得我很奇怪?那你那天,为什么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那样……看着你?”宋严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眼神才惹了孟娆生疑。
孟娆直言:“就是无奈、惊讶、不理解的眼神啊。”
“无奈惊讶不理解?”宋严尉诧异到几乎无话可说,“小娆,虽然我知道你是个很敏感的人,但我确实没有想到,竟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我那天实在太累了,案发地又在河边,我一裤腿的泥。看见你的时候,我连抱你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想着快点洗个澡和你躺在一起,谁知道我洗完出来,你就把那身衣服换了,我问你,你也只说没什么。”
“宝贝,我向你道歉,一则我以后会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不会让你怀疑我对你的忠诚和真心。”
“二则……”宋严尉很是无奈,“孟小娆,真的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那样的你的。”
他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反倒让孟娆有些难堪,鬼知道,他那天被宋严尉发现的时候会好巧不巧地穿一身……
水手服。
孟娆埋在宋严尉肩膀笑了起来,感受到他的颤动,宋严尉斟酌着问:“小娆,你愿意原谅我了?”
孟娆轻轻点了点头。
闹了一个月的脾气竟然就这样三言两语地被解开,孟娆只觉得全世界没有比他和宋严尉更傻的人了。
宋严尉急不可待道:“宝贝,我们马上搬回来好吗,你住酒店还是自己又租了房子?”
“非得去酒店吗?”孟娆随口来了一句。
宋严尉不甚理解地看向了他的眼睛。
解开误会后,孟娆明显心情愉悦了很多。
他笑宋严尉不解风情,勾着手点了点丈夫的心口:“阿sir啊,你出差的一个月……其实我也有在想你。”
宋严尉眸子猛地一暗。
孟娆从容地朝他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后,宋严尉深吸了一口气,再也抑制不住对爱人的思念,打横抱起孟娆走向了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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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我闹离婚了吧?”
那条裙子被胡乱扔在了地下,宋严尉埋下头,深嗅了一口爱人洁白脖颈的沐浴露味道。
从孟娆的角度看过去,隐约可见他肩膀和背后处的几道抓痕。
他笑着说:“不闹,还是这根用着舒服。”
宋严尉差点又要把持不住。
“孟娆,我是谁?”
孟娆看白痴似的打量了他一眼,配合说:“宋严尉。”
“那你呢?”
“我啊?”他想了想,摸摸宋严尉的俊脸,温柔说:
“我当然是宋严尉永远的玫瑰。”
ROSE.
第37章 事后清晨
“你跟他,就这么和好了?”电话那头,谢玉书出声询问道。
“是啊。”孟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
他眼睛都没睁,咳嗽两声清了清嗓,才徐徐解释说:“确实是我想得太多,误会他了。”
谢玉书顿时哭笑不得:“你说你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在感情上这么糊涂。”
他又问:“你今天没上班吗?怎么听声音感觉才刚睡醒啊?”
“我还在床上,”孟娆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原总说纪念日活动办得很不错,给我放了一天假。”
“还不错呢,啧,”谢玉书鄙夷地咂舌,“昨天晚上耍酒疯闹了半夜。”
“我就在房间里,他非说不认识我,要找他老婆,脱衣服也不肯,擦身子也不让,把我气得最后直接丢到浴室拿花洒冲醒了。”
孟娆忍俊不禁:“确实没想到,原总竟然还有这种时候。”
“可不是吗,一到我面前就一副大狗狗样,烦都烦死他了,”谢玉书瘪瘪嘴,换了个话题,问:“你怎么这么晚还没起床啊?”
“啊……”孟娆话锋一顿,好好的一句话被他越说越没有气势,“就是,因为,那个很累啊。”
谢玉书:???
孟娆埋在宋严尉胸膛里吸了吸鼻子,他拿着电话嗫嚅说:“都是成年人了,我跟你虚与委蛇做什么。我起床了,玉书,你好好上班。”
“行,你、那你今天好好休息。”谢玉书讪讪道,显然还是没能迅速从他直白的话语中平复下来。
挂了电话,孟娆把手机随手一丢,在宋严尉怀里打了个哈欠。他拉过宋严尉的手搭在自己不着片缕的腰侧,后者立马识趣地给他揉了起来。
“很累?”宋严尉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明明都是我在出力。”
孟娆被揉得舒服,只看了他一眼,笑笑没说什么。
宋严尉低头,他们接了一个绵长甜蜜的吻。
—
平野甜品馆,小黄看着空旷的后厨,忍不住出声问道:“郑哥今天没来上班吗?”
“不应该啊,”谢玉书沉吟一番,拿出了手机,“我问问。”
他边翻着郑锋的微信号,边问小黄:“你们昨天看到郑哥了吗?”
“看到了,他和我还有小寒在一起吃东西,最后他去了洗手间,就没回来了。”小黄应声答。
谢玉书点了点头,给那边发过去询问的消息。
没过一会儿郑锋就回复了他:【遇到了一些麻烦,稍后到】。
—
看着眼前这只鼻头眼睛都红红的小可怜,郑锋非但没有生出恻隐之心,反而还眉宇紧皱,展露出一种不大愉悦的场域。
毕竟任谁一打开家门就发现有人在门口蹲着哭的话,也都会感到惊讶和不悦的。
小可怜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看清楚郑锋的脸后,他登时哭得更伤心了。
郑锋挑眉,仔细看了两秒,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一抽一抽哭起来的少年,赫然是昨天晚上被自己在餐厅的卫生间里抓包的,险些就要误入歧途的小混球。
当时他正洗完手,刚准备从卫生间离开,就听到了一阵不小的打电话声。
声音很清脆,听起来主人的年纪分明还很小,话里的内容却说是要假扮成酒店的服务人员进入原总的房间,不管生米煮没煮熟,之后都可以大捞一笔。
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可怜正是罪魁祸首本人,鸣鼓文化旗下的艺人尹欢星。
思及谢玉书,郑锋当时就斥责了小明星的行为,却没想到这么巧,才第二天,他们又见面了。
“这不是想爬原总床的小鸭子吗?”
郑锋拿着钥匙,正准备出门要去上班。
尹欢星瘪瘪嘴,知道是自己挡住了郑锋的路,他没有理会郑锋话里的奚落意味,只是往一旁挪了挪,抱着腿抽泣得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