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他看着我的伤口,对我伸出手。
我身子后仰,用手撑着地面,额头上都是汗,眼里是因为疼痛而升腾的雾气。
我不敢咬他的手咬得太重,只能死死地用手抠着地面,转移力道。
听了他的话,我艰难地把刚才用力过猛,有些痉.挛的手抬起来,将药递给他。
上好药,风嘉祺用绷带在我的腿上一丝不苟地打了个蝴蝶结。
我看着那充满少女感的蝴蝶结,道:“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
“美观。”风嘉祺咳嗽了一声,略微有些别扭道,“我明日给你找个软垫垫着。”
既然有这种好东西,我也不推脱,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来,要往外走,“睡吧,我还要去外面看看。”
我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轻笑一声,嘴角微微勾起,闭上了眼睛,睡了个安稳的好觉。
第49章 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赶路太过劳累,我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帐篷外传来一个小兵的声音:“军师大人,您醒了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口叫我军师了,但我面色如常,道:“怎么?”
“小的奉四皇子的命令来给您送早餐。”
“进来吧。”
小兵走进来,给我端了一碗粥,一白面馒头,一个鸡腿和一盘糕点。
小兵看向我的早餐微微咽了咽口水。
我拿着馒头的手一顿:“想吃?”
小兵赶紧收起了眼里流露出几分渴望,“没有没有.......”
我随意地道:“你把那个鸡腿吃了吧,我不爱吃这种油腻的东西。”
那小兵一脸惶恐地对我道:“这是殿下特地给军师您安排的,小的不敢!”
“你把饭菜给殿下端过去吧,我吃和你们一样的便可。”我放下手里的馒头,淡淡道,我不能在军中搞特殊树敌,反正我本就对吃食没多大的要求。
小兵连忙道:“殿下说了,昨日您与他商讨战略很晚,而且您身子娇,受了伤需要吃点好的补一补,这要是送回去,小的可没法交代。”
我思索一下,也不为难他,到时候我自己跟风嘉祺说说就行了,于是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事了。”
“那您有事就喊我,我就在外面。”小兵憨憨一笑,就走了出去。
看着面前的饭菜,我吃了一半,把肉留下了,等风嘉祺回来,将碗推给了他。
风嘉祺瞥了一眼,道:“为什么不吃?”
我道:“你自己跟士兵吃的一样,怎么能让我搞特殊。”
他不耐地道:“你受伤了,需要营养,之后的日子肯定会苦一段,趁现在还有得你吃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吃了。”
我没动,道:“还有,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我怎么成了军师?”
“不说你是军师,难不成还要我道‘这是我殿中的女人,因为放不下本殿下特地从宫里追出来了’?传出去岂不是个笑话么?”
我困惑道:“说是侍从不就可以了?”
风嘉祺斜觑了我一眼:“就你这弱身板,在军营里没点身份,一下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我的心微微一暖。
他好似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粗着声把那鸡腿又往我这边推:“少废话,快吃。”
看他如此,我便没再推脱,自己吃了一半,撕了一半喂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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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风嘉祺所说,大概第十天的时候,这边的队伍的粮就不够了,派人去太子那要粮,也只道他们那边也不够。
只是是真的不够还是假的不够,我们都心知肚明。
节衣缩食行军近一月,我们终于抵达了边境。
太子风嘉澜比我们先一步抵达,已经在帐下等着后面的队伍。
风嘉祺驾马在前,我自己单独一骑,跟在队伍最后面,并不显眼。
风嘉祺下马向太子问好。
“四弟不必如此客气。”风嘉澜嘴上客气,可是人却坐在马上,压根没有下来的意思,已经是连表面的和睦都懒得维持了。
开战前有誓师宴。
我隔着远远地坐在最边沿的普通士兵席,观察着主位席。
风嘉澜站起来,手捧一杯酒:“在座的诸位,都是我朝的栋梁之材,此次大战定能凯旋而归,这杯酒我敬诸位。”
说着,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连忙端起酒杯。
“有太子殿下亲自前来,必定势如破竹。”一个副将放下手中的酒恭维道。
风嘉澜看了他一眼,笑道:“各位太抬举本宫了,轮起打仗,自然不如你们经验丰富。”
听着这些人商业互吹,我感觉没意思得紧,只关注着一直保持着沉默低调的风嘉祺。
显而易见,他被周围太子的人刻意孤立了。
我扣紧了手中的酒碗。
听说此行太子连柯云楚和小皇孙都带上了,可见他们的感情很不一般,我若是能接近那小傻子,说不定能起一番作用。
我又把主位席上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但没有发现柯云楚的身影。
我正观察着,突然和正中央的风嘉澜对视了一眼,我强作镇定地底下了头。
因为风嘉澜那一眼,我一整晚如坐针毡,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打量,终于好不容易地熬到了宴席结束。
现在已经全师会合了,为了掩人耳目,我自然不可能再跟风嘉祺住在一起。
但我躺下没多久,就见门帘被粗暴地拉开。
风嘉祺眼眶通红,喘着气,额头上热汗涔涔,看起来很不对劲。
“小祺,你怎.......唔......”
我话未说完,就被他扑倒在地上,他毫无章法胡乱地在我的脖子上啃咬着。
不对,他这是被下.药了。
我虽然没带这种药的解药,但我能够施针代替。
然而现下我被他死死禁锢着,根本动弹不得。
我只能在风嘉祺耳边不断地道:“小祺!小祺!快醒醒!这是个阴谋!”
风嘉祺顿了顿,随即动作更加粗暴,此时的他已经和野兽无异。
我咬咬牙,只能尝试去点他的穴。
但我力气不够,又或者是他的力气太大,每当我找到他的穴位时他便会将我的手振开。
见来硬的不行,我只能走迂回的路线。
我曲意迎合着他,趁他终于放松警备,用尽全身的力气点住了他的穴。
我从头身下翻身出来,跌跌撞撞的去拿医药箱,然后给他施针。
一个时辰后,他才恢复了正常。
他对刚才发生的事还有印象,眼神有几分阴鸷,道:“肯定是今晚的酒有问题。”
刚才为了压制他,我现在浑身酸痛:“你快回去吧,再多待下去可能就要中招了。”
风嘉祺帮我擦了擦额前的喊: “好......你也小心一点。”
他离开不久,就来了个小兵,搬着半人高的木桶,低眉顺眼的看着我:“四殿下让小的过来服侍您沐浴。”
我扫了一眼他的木桶,不动声色道:“这桶里怎么没有放我最喜欢的玉兰花?四殿下应该吩咐过让你加些玉兰花下去吧?”
他苦笑道:“条件艰苦,小的寻不到。”
我走到了木桶边,突然猛地反手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小兵吓得哆哆嗦嗦:“......您这是做什么?”
我笑了笑:“我根本不喜欢玉兰花,说,谁派你来的?”
说着,我手里的利刃又逼近他几分。
小兵快被吓哭了,连忙道:“是,是一个老兵给了我点钱,说我过来给您送桶水就行了。”
“你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
“不......不记得了。”
我打量那桶水,心里暗暗思索这桶水有什么名堂,那小兵突然一转神色,将我的手隔开,把一桶水都泼到了我的身上,飞快地逃离了。
我下意识的想去追,却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劲。
我褪下衣服查看,随即一愣。
我身上出现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痕,仿佛被人狠狠疼爱过。
还没等我回过神,风嘉祺竟又倒了回来,语气有些急切:“你没事吧,我刚才看见有人......”
他看着我身上的痕迹,猛地消了声。
我们对视了一眼。
不好!他不应该倒回来的,现在才是真正的中计了!
风嘉祺迅速拉起了我的衣服。
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在从帐外传来,太子忽然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风嘉祺挡在我面前,看着风嘉澜道:“二皇兄有何事?”
风嘉澜道:“本宫听人举报这帐中有男女欢好之声,军中可是不允许近女色,再加上明日还要上阵,本想来这把这不守军纪的小兵拿下,杀鸡儆猴,却不料会在这里见到四弟。”
风嘉祺回道:“二皇兄真是有闲情逸致,竟然会特意来抓一个小兵?”
“四弟还是最好解释一下,为何不在自己帐中,而出现在这里......四弟身为副将,应该起带头作用,不可知法犯法。就算你是本宫的皇弟,但是军法无情,本宫依然要依法处置,皇弟要是坦白,本宫到可以从宽处理。”
我听得暗暗咬牙,这太子果然是个老狐狸,才刚落脚第一天,就迫不及待要给我们教训了。
“臣弟这里并没有女人。”风嘉祺冷声道。
太子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语气微微上扬。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连空气都凝固看。
“女人是没有,可是......有男人啊。”
风嘉澜说完,伸手往风嘉祺的身后抓来。
风嘉祺及时地往右移了一步,挡住他。
风嘉澜眼神一暗,收起了面上虚伪的笑容:“四弟这是何意?”
“皇兄不分青红皂白就判给臣弟一个这样的罪名,若是你没发现什么,又当如何?”风嘉祺仍旧坚定地挡在我身前。
风嘉澜眯了眯眼,看了他半响,风嘉祺毫不回避。
过了一会风嘉澜笑道:“如果什么都没有,本宫自当亲自赔罪。”
“请便。”风嘉祺微微侧身。
第50章 叛徒
我向风嘉澜行了一礼,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奴才原本想洗把脸,不料手笨打翻,淋了个湿透,让各位大人见笑了......不知太子想如何检验?”
风嘉澜曾经在我跟着风嘉祺做伴读的时候见过我,但那时候我是个“傻子”。
不过我想他早就已经知道我的底细了,所以也没有再他面前刻意装傻。
风嘉澜饶有兴致地看向风嘉祺:“四弟,这不是你当初找的伴读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已和常人无异?”
我回道:“回太子殿下,奴才前段日子大病了一场,莫名就把那傻病给治好了。”
“哦?竟然有这种神奇之事?”
风嘉祺适时道:“皇兄不是要检查么?”
风嘉澜“嗯”了一声,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来脱我的衣物。
风嘉祺抽出佩剑,架在那人脖子上,他眼睛里微微泛红,扫视四周:“我看谁敢!”
风嘉澜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四弟这是想做什么?”
我立刻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跪下来道:“四殿下快把剑收起来,这可是大不敬!”
风嘉祺暗暗磨了磨牙,把剑收了起来。
我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张开双臂,就当自己是一块死猪肉, 任风嘉澜的人在我身上查看。
片刻,回过头冲风嘉澜摇了摇头。
风嘉澜眯着眸子在我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眼。
风嘉祺淡淡地道:“皇兄为何一副诧异模样?”
风嘉澜不愧是能做太子的,能屈能伸,这点的确比还带着些孩子气的冲动的风嘉祺高明。
他当下就冲风嘉祺抱了抱拳:“四弟抱歉,今天是本宫偏听偏信了,既然未违反军规,那四弟就早些歇息吧,过两日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说罢,就甩甩袖子离去了。
我琢磨着他最后那句话,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们一离开,整个帐篷的空间都显得大了不少,帐篷里一片狼藉,我也无心去整理,腿一软就要跪倒。
风嘉祺眼疾手快地把我扶稳了:“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道:“没事,一点副作用罢了?”
风嘉祺的眉毛仍然拧着不放松:“真的只是一点?”
“当然,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我可是沈听雨认证过的......”
我话没说完,见风嘉祺的脸色黑了下来,停下了在雷区试探的脚步。
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道:“对了,你那身红痕是怎么消下去的?”
我道:“我有解药。”
风嘉祺怔了一下,脸上出现了赞许的神色:“你果然是块宝。”
我在内心苦笑,哪有什么解药,我只是刚才把身上带着的所有黑的白的解药胡乱全吃进去了,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还真让那些暧昧的痕迹消退了下去。
只是那副作用实在不轻,让我现在连看东西都费力,只希望这是暂时的,不要影响了我的视力才好。
他扶着我在床上躺下,低声道:“都是我无用,才会让他们今日如此折辱于你。”
我怔了怔,没有说话,不管他是不是出于想让我更加对他死心塌地,继续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都有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