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绝境[古代架空]——BY:萝卜卷子

作者:萝卜卷子  录入:09-24

  常玉想都没想,将怀里的钱袋拿出来。他看着这鼓鼓的钱袋,心想定是师父放在里面的。只是,他没有福气享用。“赌便赌。既然上次你已说了赌什么,那么这次就由我来说。我们就赌……五日之内,我究竟能否到达庸南皇城。我赌,能。你呢?”
  萧挲严肃的盯着他:“我也赌能。那么,这钱归谁呀?”话音刚落,常玉便把钱扔给他,笑道,“自然归你。你也说过我寿命将至,将死之人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萧挲打开钱袋,白花花的银子。看得他眼睛都亮了。突然,马车轮子从一颗偏大的石子上滚下去,银子差点颠出来。不过……“诶,你这香囊倒是格外精致。喜欢的女孩送的?”打开香囊,除了散发着香味的香石,还有一支骨哨藏在最深处。不过骨哨藏在香石中,当真不是明智之选。因为不论怎么藏,骨哨都必定要露出一个头来。
  “非也。你还是别瞎猜了,你根本猜不到。”常玉看着骨哨,深深叹口气:“扔了罢,此物并非是个吉祥物。”萧挲闻言,吓得立刻就把香囊和骨哨一齐扔掉了,“我最怕不吉利的东西,那玩意儿,把我弄死可怎么办?那可太可怕了。”
  常玉闻言,冲他翻个白眼,没再说话。
  反观萧挲,轻轻的把银子挂在自己腰上。然后取出挂在银子旁边的骨笛。他像抚摸刚出生的婴孩一样,抚摸着这支骨笛。抬起头,用一种满是心疼的眼神看着常玉:“我赌,你能到达庸南。”常玉闻言,突然感觉不对劲。一个赌罢了,为何还要重复一遍?此人看着可不像是个会重复说话的人,顿时警惕心倍增。
  “但,届时……你未必活着。”常玉瞬间放下缰绳,从马车上跳下去。正在他以为会与那人打斗一番时,谁知那人竟没有从马车上下来。常玉瞪着马车,此时,断不能放松警惕。马车即将走远,那人依旧没有下车。常玉皱起眉头:“莫不是我想错了?”
  随着他的想法飘来的,是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夜本寂静,尤其今夜。笛声出现在如此寂静的夜,传入耳中时,比在白日还要清晰。常玉觉得奇怪,这人是要干什么?以笛声杀人?以那人的能力,似乎确实不成问题。
  如此想着,警惕心只增不减。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反而越听越困。他知道这人的目的是想杀他。但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常玉只觉得眼前越来越虚幻,后来脚下一轻,直接就栽在地上,再没起来。
  萧挲停下马车,双手拿着玉笛,慢悠悠的朝常玉走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举起玉笛,深深地为常玉鞠一躬:“对不住。杀你,此为命中注定之事。你若不死,他便不会舍身救庸南。望你以大局为重,死后快些去投胎罢。”说罢,闭眼又是一躬。
  风猛然大起来。常玉躺在被堆得高高的枯柴之上,熊熊烈火燃烧着这座柴山,火在风的加持下越烧越旺。萧挲拿着最后一根烧得正旺的木棍,跳上柴山。站在常玉脚边,温柔地将火棍轻轻放在常玉身上,转身跳到树顶,双手合十为常玉默哀。
  萧挲后来从默哀转为祈祷,还没祈祷两句,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速度很快,方才还在远处,再看已经近在眼前。萧挲皱眉:“那不是巫皇么?他骑这么快,是要去哪儿?”
  风越发狂了,火焰仿佛有心性一般,迎着风,不停地刮向唐非阳这边。这股大风似乎从天边刮来,如水一般泼向人间。萧挲瞪大眼睛看着火堆,满脸的不可置信。顶层的火焰越烧越旺,常玉的尸骨仅仅几秒钟便化成灰。火焰烧出的木屑,与顶层滚烫的灰尘一起伴着风,飘向唐非阳。可这尘,似乎又怕弄脏唐非阳,在扑向他的那一刻,瞬间散开。
  唐非阳自从刚到达庸南边境收到那封信,得知常玉身重剧毒且无解时,便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赶来。只是不知为何,今夜他心中异常难受,心想也许是太想见到常玉了罢。今日的夜寒冷异常,虽说一直都在骑马,可终究耐不住寒,前半夜都是哆嗦着来的。可不知为何,在远处望见这堆成山的熊熊火焰,便从内心开始温暖起来,仿佛是见到常玉了一样。他明白,自己只有这么一段时间能见常玉,他必须要快些。
  只是这天仿佛偏要与他作对,越往前走风越大。可他管不了这么多,常玉在等他,现在哪怕就是要他死,他也要先见常玉一面,没办法,常玉在等他。可这天仿佛又不想跟他作对,因为这风是暖的,不止暖身,甚至暖心。果然,他与常玉果然是天赐的良缘,危机时刻,就是天都看不下去,也想帮衬着他们两个,教他们两个尽快见面。
  谁知突然之间狂风大作,那火焰越烧,越像是要往他这边来。甚至掀起一阵尘风,差点便要全飘他身上。此景他何曾见过?说是奇观也不为过了。只是那尘风与他似乎相识,刚要扑过来,便像落花一般,在他眼前瞬间凋零。借着月光,飘向星空。
  经此一折腾,唐非阳不免要多看两眼,这火大得像是要烧到天上去,着实壮观。“待明日走到道观,定要与常玉说说这般奇景,他听了必然震惊。届时一定要调侃他没见识,噗嗤!想来就好笑。”
  树上的萧挲闻言,只是双手背在身后,对着天轻叹,而后目送唐非阳纵马走远。
  次日傍晚,司星观。唐非阳跑在通往道观的楼梯上,光线一般飞速地从门前的六棵柳树中间穿过。连门上的牌匾都来不及看,抬手便要敲石门,此举动却被一句话制止。“常玉走了。”唐非阳抬头看向站在墙顶上的人。那是常玉的师父。
  “他走了?何时走的?为何我来的路上没有看到他?他没有去庸南寻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师父倍感烦躁。
  师父压制着内心的怒火,闭上眼不去看他,“哼,你没看见?你那瞎子一般的眼睛,有没有都一样,谁能指望你看见他?他去庸南寻你了,只是,还没走到,就变成一团火,朝月亮飞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看向唐非阳,“以后,常玉,再也不存在了。你走罢。”消失在墙顶上。
  唐非阳只觉得心中一紧,比被石头压着还难受:“飞走了……火,火!”泪水涌上眼眶,“那是他,那一定是他……”转身跑下楼梯。下楼梯时,他万分痛恨自己的腿。为何自己不如那些前辈一般神通广大?这样不停的跑,得跑到什么时候去?他真是宁愿一头栽下去,起码那样会快一些。
  今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边不知何时聚集万片乌云,暴雨更是说下就下。唐非阳手握缰绳,想趁暴雨降临之前,追寻常玉的痕迹。可是暴雨已经把人间冲刷,常玉的痕迹,早已随着雨水流向远方。
  这一刻,唐非阳无比痛恨自己为何是个人,为何不是神仙?若他是神仙,这场雨定然是下不得的,可他不是。他只能看着天降甘霖,什么也做不了。
  唐非阳仔细的观察着地上,最终停留在一个小小的水坑旁,双手捧着地上满是泥水的香囊痛哭。不是这里,他知道不是这里。可是什么也没了,雨水降下,什么也没了。他找不到了,他再也找不到了。唐非阳拿上香囊,再次坐上马背。万一,万一有一根木棍没有烧着呢?万一常玉依然在等他呢?
  “不行,这样不行。坐在马背上太容易看不清。”他得像方才一样,他怎么这么容易忘事?方才不是就想到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找常玉么?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没事的,还不晚,还不晚。
  唐非阳一直在心里重复着这两句,从此处到庸南边境,马儿先他一步到达。而他仅靠两条腿。他走了整整十九日,倒在地上四次,甚至有一次还被送到了医馆。每次他都从睡着的地方重新寻找,他连一根被烧过的木棍都舍不得放过。可是老天就是喜欢跟他开玩笑,这么长的路,竟连一根有着被火烧过的痕迹的木棍都不曾看见。他徒步走到庸南边境时,当着众多迎接他的百姓之面,哭得让人绝望。堂堂巫皇,被马车送往皇城时,嘴里还不停的喃喃着:“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尸体没了,连骨灰都没有。你让我拿什么见他最后一面呢?你哪怕让我埋他也好啊。你们想让我,下辈子怎么见他呀?我连他最后一面,都不曾见上。哪怕就一面……也没有。……”
  次日清晨,巫皇自戕。萧挲站在祭神殿的门前,看着最后一位有着传统血脉的巫皇以命血祭神,眼神毫无波动,内心却是五味陈杂。这是唯一一个,死于他之手,却让他觉得可惜的巫皇。
  萧挲静静的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看着信笺。上面写着:常玉,写。
  常玉得知自己身中剧毒后,便在离开道观的第一时间写了封信。这时空中突然飞来一只雪雀,停在常玉正在借笔写字的案桌上。常玉提笔写道:“非阳,我喜欢你。往后我不在,你要坚强。我会永远陪着你,化作风,化作雨,化作星辰,化作月光,化作你的心,来陪着你。”本想加些字,可最终还是没有写。再三详看几遍后才卷成卷儿,将信绑在雪雀的脚上,不舍的将雪雀送往天空,送向庸南皇城。
  只是,常玉不知道,雪雀从一开始就是送情报的。
  萧挲看着这些字,又是轻叹一口气。然后一步一步走向血泊,将唐非阳的手抬起来,把这几个字放在血泊中,再用唐非阳的手摁住。随后转身走了。
  这些字,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属于唐非阳。只属于唐非阳一个人。只是,命不归他。
  本书完
推书 20234-09-23 :太子的药引傻妃 完》:书耽VIP2020-06-30完结点击:461.1万 收藏:27505【高虐】霸道傲娇太子美渣攻X病弱美貌小粘糕药人傻子受他教会了他怎么哭,却没告诉他没人会怜惜他的眼泪。风嘉澜贵为一国太子,竟然有个被众人嘲笑的傻子伴读!他厌恶这个脑子笨,动作慢吞吞,连自己名字都写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