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意识到一个现状,如果不做出改变,他可能会这样一直穷下去。做绣活这是行不通了,他要想别的办法才行。
颜家村有六百户人家,地形背山靠水,风景不错。但是因为出村的山路陡峭,离县城有六七十里,村里条件较好的就数村长家,家里有一头驴,套上了板车,平时大家有事进城就到村长家去租驴车,来回给个四文。
成玉决定到县城里看看,他跟颜婉娘说了,颜婉娘说等明天正好绣活做完送到县里,让成玉明天跟他一起去。
想着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成玉想了想决定到山里去采点野菜。说着拿起准备好的背篓出发。
“玉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去!”成子骞连忙跟了上来。
成玉笑着刮了刮成子骞的鼻子,“我是去找好吃的,你去干什么呀?”
成子骞歪着头想了想,“我去给玉哥哥帮忙,带我去嘛~”
山上的路不好走,而且成玉模糊地记得他从山上摔下来之前好像看到有灵芝,这次打算再去山上看一下,如果真的有灵芝,那他们家也就不愁生计了。山上的路荆棘丛生,十分难走,他决定不带成子骞去。“骞儿乖,听哥哥的话,我去找好吃的,路不好走,你和娘在家等着我带好吃的回来。”
在成玉坚持的眼神中成子骞委屈地撅起小嘴,目光幽怨,“好,玉哥哥那你早点回来。”
成玉跟颜婉娘打了声招呼,背着背篓便出门了。
他家到山上要走好一段时间,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扑面而来。成玉贪婪着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清新和自然。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女声,“这不是成玉嘛,这是要去干什么呢?”
从旁边的路上过来两个人,原来是颜朵儿和颜春华,这个颜朵儿是村长的女儿,家里人从小照着镇上的小姐养,十指不沾阳春水,从不让干活,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村里人都说要嫁到镇上里面去的。
刚刚说话的是颜春华,是刘兰花的女儿。颜春华今年十五岁,家里有一个两岁的弟弟,因为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家里人格外溺爱,养成了霸道的性格。颜春华因为是女儿,在家并不受宠,因此家里的活大都落在她身上,为了少干活,平时跟小姑颜朵儿走的很近。
成玉在原主的记忆中感觉到他跟这两个人并没有多少交集,于是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被面前伸过来的手拦住,“等等,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问你问题也不回答!”
“有什么事?”成玉皱了皱眉看着面前挡着路的颜春华。
“也没什么,不过听说颜铮大哥给你家下聘了,你没同意吧?”
“我同不同意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看到颜春华问的理直气壮又带着试探,成玉心下了然,十几岁的小女儿心思果然藏不住,他看了一眼在旁边故作镇定的颜朵儿,“你是我的什么人,或者说你是他的什么人,这样关心我们的事?”
“你…!”颜春华一时气急,想不到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成玉会突然反驳。“你瞎说什么!我只是…只是想关心一下你。你只是个夫郎,身体又差,怎么给颜铮大哥生孩子?”
“我生孩子这事这倒不用你操心了。”成玉勾了勾嘴唇,“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都已经说亲了,成天把别的男人名字挂在嘴边不太好吧。”
颜春华在一个月前说给了邻村的一户人家。那户在村子里也算不错,家里六十亩地,家里有三个儿子,这次说的就是他们家的大儿子。等到年后就正式成亲。
听到这颜春华脸上一红,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家里爹娘为了那五两聘礼,也不管自己心有所属,就直接答应了这门亲事。颜春华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正是颜铮。只是在路上见过几次,就被他不自主的吸引。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颜朵儿开口了,“成玉,你今天出门怎么没有遮面呢,虽然这会儿没有人,但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要这样呢。既然你已经要跟颜铮大哥定亲了。这样子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吧。”
颜朵儿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无辜,好像是在替成玉说话,但是却处处针对成玉。因为在这个时代,哥儿如果出门不遮面就像是女子把自己的小脚给别人看一样,是没有廉耻的。
成玉想起以前成玉出门之前总会用粗布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这次出门后才想起。但是并不想回去拿粗布,因为他还无法接受自己是个哥儿的身份,潜意识里还是跟男子没什么区别,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找事的。
“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我想这会儿应该没什么人会看见。”
成玉虽然打定主意拒绝了,但是他并不是做一味的好人,别人对自己好,他也会对别人好。但是面对带有恶意的试探,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
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慌乱,颜朵儿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成玉只要一听到别人说他没有注意遮面早就跑回家去了,哪像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回答她。
作为村长的女儿,在村里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就当大户人家的小姐养着,所以她也一直认为自己是要嫁到大户人家去的,尽管十七岁了还是没有说亲。村里的猎户颜铮,她也见过两次,不可否认相比起村里那些泥腿子简直好太多。高大的身材,结实的胸膛,挺直的鼻梁,满满的男人味。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甘于一辈子在这样偏远的村子里,况且还是猎户,所以对于颜铮,也就仅此而已。
“我这里正好有一块纱巾,你如果不嫌弃就先戴上。”说着颜朵儿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淡蓝色纱巾,纱巾的一角绣着一个朵字。
成玉打算推辞,远处路口走过来一个村民,还未反应过来,颜朵儿迅速帮成玉戴好。看了一眼微笑的颜朵儿,以及她旁边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颜春华,“这个,谢谢了。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这个纱巾既然你需要,也算物尽其用了。你还是留着吧,等会又过来人就不好了。”颜朵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嫌弃。
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成玉还是看到了颜朵儿的小动作,他道,“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会拒绝他的求亲,你们可以放心了。我对颜铮没有兴趣。你们谁要是喜欢欢迎去争取。你说的对,我只是一个哥儿。他娶了我没有任何好处,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没想到还是要借用哥儿的身份来找借口,成玉自嘲的想,总有一天,他要用一个正常男子的身份来证明自己,想到这,离开这个村里的想法更加迫切。
他快步向山里走去。
留下颜朵儿和颜春华两人在原地。颜朵儿在听到颜春华跟她说颜铮找媒人去成玉家求亲的时候,颜朵儿还有点不敢相信,惊讶过后有一丝说不出的愤懑。她一直觉得颜铮要求亲也该是她这样优秀的女子,然后她再委婉的拒绝。毕竟她是要嫁到大户人家去的人,被她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谁知道他却向一个小哥儿求亲。真是天大的笑话,都知道哥儿不好生养,他娶回家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多添了一张吃饭的嘴罢了。
然后立马拉上颜春华准备到成玉家去问清楚,到底什么个情况,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好像变了个人。虽然样貌和说话的语气没变,但是身上却多了一种无形的气场,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来。她隐隐有些不安,问颜春华“上次骗他们去山上采灵芝,你让颜芳趁乱推他一把,怎么刚刚他看起来人好像没事,还变得更聪明了。”
颜春华凑近颜朵儿耳边,“是啊,我也正奇怪,之前看起来还傻愣愣的,今天看起来能说会道的很。难不成摔一跤真能变聪明?”
“要不你也去试一下?”颜朵儿含笑看着她。
“不了不了,山上那么难走,而且毒蛇猛兽又多,我可不敢去。”颜春华连忙摆手。
“你说,山里真的有灵芝吗?”
“我也不清楚,老人们都说有,但是山里那么危险,有也得有命采回来呀。”
“那他这次去,希望他可别再摔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幸运呢,也许,山里的小动物们可是很期待呀。”望着成玉离开的背影,颜朵儿若有所思。
一想到那个画面,颜春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成玉走后自然没有听到颜朵儿他们的对话,当然他也不关心。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爬到了山上,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爬到了之前摔下去的地方。脑海中渐渐浮现那天的情形,地上的草有些杂乱,地上也较为平坦,没有什么突起的碎石。而他当时正准备继续往上爬的时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地上有蛇,等他转过身去看这时好像有一双手推了自己一把,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去,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这时成玉心里产生了一丝怀疑,有可能当时成玉摔下山不是不小心,而是有人故意推了他。既然这样,他又有什么目的,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一时也不知道是谁,成玉决定先爬到上面去找灵芝。上次就是差一点,因为成玉受伤的事中止了。
成玉观察了一下地势,他所处的位置是半山腰,上面就是陡峭的石壁,几乎看不出来有路可走。
在现代成玉是户外攀岩的忠实爱好者,偶尔会和朋友去山里攀岩。看了一下石壁的高度,成玉心里有了底。他四处找了找,看到石壁旁边垂着几条藤蔓。成玉拿了一根较粗的试了试,还比较有韧性。
他把一条藤蔓的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一手再抓住另一条较粗的藤蔓,背着背篓,缓缓向上攀去。
终于爬上去了,成玉累的气喘吁吁。成玉把系在腰上的藤蔓解开,站起来时头晕目眩。不由在心里感叹这具身体真是太弱了,回去后一定要加强锻炼才行。
他抬眼看过去,面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灌木后有一个山洞。
成玉正准备到山洞里去,突然听到从洞口边传来“嘶嘶”的声音,他悄悄躲在灌木丛后面,只见一条暗色花纹的三角蛇慢慢靠近洞口,还没等那条蛇游进山洞,便停了下来。三角蛇细长的蛇眼警惕地盯着洞口,不一会儿一只浑身火红的狐狸从洞里走出来。
火狐漂亮的眼睛盯着这个试图闯入自己领地的不速之客,浑身的狐狸毛渐渐竖起来。那条蛇盯着眼前的狐狸,嘴里吐出猩红的信子,突然细长的蛇身向后一弓,“咻”得一下往火狐的身上弹去!火狐也反应灵敏的闪过那条蛇的进攻,然后立马进行反击!
火狐一爪子拍上了蛇的身上,疼的蛇身暴起,一下子缠上了火狐。正当火狐被蛇身越缠越紧,奄奄一息时,成玉再看不下去,用石头去砸向那毒蛇,被这一砸蛇受惊一下子从火狐身上下来,往另一边逃去。
成玉走过去,火狐跟蛇缠斗了半刻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他警惕地看着跟前的成玉。
“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找一些灵芝,你知道哪里有吗?”成玉道。
火狐见成玉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爬起来慢慢走向山洞。走到洞口时,看到成玉还站在原地,眼神朝山洞里看了看,再看看成玉,示意他跟上来。成玉跟着火狐进了山洞,穿过迷宫一样的山洞,终于听到前面有滴答的水声。
只见不远处有一块小小的湿地,上面生长着大大小小的灵芝。成玉走过去一看,有的已经有了几百年,甚至千年。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成玉转头向火狐询问狐,“我可以采几株走吗?” 他看见火狐的头点了点。
果真是灵狐!
成玉在心里感叹道,现下他已经明白这火狐好像是在看护这灵芝,而且山洞里的路十分不好走,他也是在火狐的带领下才进来。要是没有火狐带路,他说不定现在还没找到。难怪村里的人们说灵芝不好找,现在看来是有灵狐守护着,才难以找到。要不是今天正好那条毒蛇把火狐引出来,说不定他也找不到。
成玉看了一眼那株最大的灵芝,估计快有千年了。然后他采了旁边两株百年的灵芝和几三株株数十年的灵芝,对着火狐道谢。火狐看了一下成玉并没有去采那株最大的灵芝,有些意外。成玉看到了火狐的样子,粲然一笑,“百年的灵芝已经足够了,谢谢你,小狐狸。”
他在心里盘算着,有了这些灵芝,家里应该会过的很好。到时他将灵芝拿去换了银钱,骞儿也有了入学的束脩,娘亲也不用再帮人做绣活。日子会越过越好,再看看有什么商机,以后再慢慢谋划。
他可不愿意一辈子就待在这个山村里,虽然村里环境好,但是他习惯了现代方便快捷的生活,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出门基本靠走,找人基本靠吼的生活他不可能适应的下去。
成玉小心地将采好的灵芝收了起来,离开山洞。
沿着原路返回,出了山洞,见那火狐还跟在后面,成玉无奈摇头,朝火狐挥挥手,“赶紧回去吧,小狐狸,放心,我不会把灵芝的事告诉别人的。”
成玉刚从峭壁下来,还没站稳,被一股大力扯住,接着脖子上一凉横过来一把匕首。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别动!小心你的…”话未说完,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横在脖子上的匕首也随着主人一起落下。
第3章 进城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成玉回过头看了一眼刚刚意图伤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只见那人一身华服被荆棘划破了几道口子,脸上有几点血污却隐约看得出五官俊朗,昏迷中眉头也紧紧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