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宫主她说我是孤儿,是她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她说我没有爹娘,她也不认识我的爹娘,她,你,我......"卫星魂无助的样子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得于心不忍,而他背后的伤也因为他用力地支撑身体而裂开了,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别激动!小心伤口。"温柔的岳霜愉连忙安慰卫星魂,"齐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显然根本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你可以告诉我们吗?"
"对啊,四姐夫,为什么你和星魂会是堂兄弟呢?"
"你是我二叔齐封辰的儿子,只是在二叔过逝后,被玉绣宫主你娘带回玉绣宫养大。她都从来没说和你提起过吗?"难道她对二叔的恨还是那么的深吗?深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认?星魂真的很像二叔,所以她才这样吗?
"没有,她从没有向我提起过。她只是说过我是孤儿,无父无母。"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曾经在半睡半醒间有感觉到她进入自己的寝室,用那般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原来那不是自己的幻想。可,为什么?
"奇怪,那她为什么要星魂来跟四姐夫决斗呢?"岳欢愉看向卫星魂。
"不知道,宫主,娘,她信中没有提及。"那一声"娘"叫得好犹豫。
"你好好休息吧。尽快将伤养好,不然,愉儿会怪我们让你累着的。"岳珊愉揶揄的话,让岳欢愉脸生红晕。
"三姐!"不知为什么,此刻的他却不好意思看向卫星魂。
"好了,愉儿,你也休息一下吧,这些天最累的就是你了,如果你累倒了心疼的可不只一个人呢。"岳初愉半拖半拉地将弟弟从床边拉开。
"我......"回头看向床上的人儿。
"去休息吧,你的眼睛红红的。"卫星魂不舍地说。让那张脸上失去笑容与精神是他最不愿做的。
"好,那你也要好好休息。"
"行了行了,愉儿,又不是不见面了,只不过是让你们好好休息罢了,有必要搞得这么依依不舍吗?"在姐姐们的半拖半拉下,岳欢愉终于走了出去。
"你打算如何?"在卫星魂眼神的示意下,齐跃留了下来。看着这个被蒙在鼓里代替父亲承受母亲怨恨的堂弟,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娘,她为什么那么恨我?或者应该说是恨爹?"聪明的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娘的不认绝对是有原因的。
"我不清楚,大概是感情的原因吧。" 他怎么能告诉这个有着清澄眼眸的少年,这其中的缘由是那么的......
"是这样么?"直望进他的眼中。
"应该是吧。你好好休息,等你伤养好了......"
"我会回去问娘。"打断齐跃的话,卫星魂静静地趴回床上,"我会回去问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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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你的堂弟么?"岳思愉看向丈夫。
"没错。他就是二叔同玉绣宫主卫娟的独生子。"
"那她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她也是母亲,疼孩子都疼不过来,怎么会认孩子,还骗他说他是孤儿呢?
"因为她恨二叔,而星魂与二叔的相貌又是那么的相似,恨乌及屋。"
"恨?"对自己的丈夫吗?"为什么?"
"先别说这个,思儿,愉儿的命盘真的一点都无法看到了么?"
"嗯,自从他坠崖之日起,他的命盘就如坠入无底黑暗中,再也无法看到了。"所以她才无法卜出他的生死,他们从小呵护的宝贝,前途却无法占卜出来,这点,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那,星魂的呢?"[自由自在]
"我没有占过。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担心他们的关系,愉儿看星魂的眼神,星魂看愉儿的眼神,竟与当年二叔和那人的一般无二。他真的很怕他们最后的下场和二叔与那人一般。
"你还没有跟我说二叔的事呢。"
"要听吗?"
"要讲吗?"
他的妻子仍同当年一般慧黠,抚摸着那张虽经风霜却仍无皱纹的无瑕脸庞,"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二叔与卫娟的婚事,是祖父订下的。很奇怪吧,二叔是个文弱书生,而卫娟却是当年玉绣宫主的女儿。照理说他们两个人是碰不到一起的,但是卫娟却偏偏爱上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叔,加上玉绣宫主曾有恩与祖父,所以这门婚事就这样定下了。
也许是未尝情滋味吧,二叔对卫娟并没有浓烈的爱意,只是同一般人一样,成亲之后夫妻相敬如宾,并且有了星魂。本来他们的日子过得也算和乐,直到二叔遇到那人......"
还记得从那时起二叔脸上才有了真正恋爱的光彩,可是,那段感情的结尾却是那般的令人心碎。
"卫娟痛恨二叔的背情,有一天终于趁那人不备将二叔刺成重伤,接着抱走了不到四岁的星魂。二叔伤重不治而亡,祖父却不许我们报仇,他们说那是我们齐家欠卫娟的。所以这些年来,我从未想过到玉绣宫报仇,但也给了自己底限,如果她自己找上门来,我绝对不姑息。"
"难怪你下手那么狠。"身为他的妻子,丈夫一时之间杀气大起,又怎会毫无感觉?只是没有想到其中会有此因果。
"没想到她连儿子都当成复仇的工具,她真的想让二叔在九泉之下都无法瞑目。还好......"还好星魂没有大碍,否则他如何去见虽然一直都不说,却万分思念孙儿的祖父母。
"唉,情之一字,伤人最深。"岳思愉摇摇头,"愉儿他好似对星魂颇有好感。"
"思儿,你会反对吗?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是有感情?"虽说本朝男风日盛,但毕竟在很多人眼中,那还是不可接受的,而愉儿又是岳家上下所有人的至宠。
"怎么会?只要那份感情是真的,为什么要反对?愉儿是我们全家的宝贝,只要他幸福,我相信爹娘他们会同意的。而且就看星魂肯为愉儿受那么重的伤,我想大家也都会点头的。"
是啊,只要他们幸福,只要幸福就好,何必执着于性别呢?星魂,希望二叔没有得到的幸福,你能牢牢地抓住。
"谁?"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房内进了人,卫星魂警觉地睁开了眼。
"嘘!我啦!"一个小小的声音。
"愉儿?"虽然是疑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对啊。"说着,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果然是只穿着中衣的岳欢愉,"你好些么?"
"好多了。你怎么不好好睡觉?"看看外面,大概是三更吧?这么晚了,他要做什么?
"唔,我不放心,我要来这里陪你。"
"陪我?"拜托,这么晚了,而且虽然已经三月了,但晚上温度依然很低,要是着凉了怎么办?"不行,小心着凉,快回去睡吧。"
"不要。"岳欢愉抱着一个枕头,"我要和你在一起。"一闭上眼,就仿佛看到他雪白衣衫上流着的血,所以这些天他一直不都敢真正的合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的心里总是牵挂着他。
"可是......"[自由自在]
"这样好了,我睡你旁边。"边说,岳欢愉边将枕头放到床上,坐了上来。
"这不太好吧。"虽然说他们都是男子,可不知为什么愉儿躺在他身边却让他一阵的脸红心跳。
"有什么不好,这床够大,我睡觉也很老实,绝对不会碰到你的伤口的。"好奇怪,一躺到他身边,感受到那份温热的体温,岳欢愉的眼皮就开始打架,"睡啦睡啦,我好困。"
"可......"正当卫星魂还想再说什么时,却发现身旁的小人儿已经睡着了。看着那张睡靥,卫星魂胸中升起莫名的满足感,也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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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星魂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亲情"。看着岳欢愉的九个姐姐和姐夫从各地赶回就只为了见到岳家的这么个宝贝,他从心底里羡慕着。而岳家人爱屋及乌地对他的亲切也让他受宠若惊。
"星魂啊,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我们愉儿哦,否则小心我们收拾你。"孩子脾气的岳家七姑娘岳绮愉一边帮岳欢愉将荔枝剥好皮喂给他吃,一边"威胁"着卫星魂。
"七姐在说什么啊,星魂干么要欺负我?"岳欢愉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乖,愉儿,姐姐是在为你的将来打算啊。"早就听四姐他们说起,而且在今天早上又在卫星魂的床上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岳欢愉,岳绮愉不想歪也难。
"将来?什么将来?"岳欢愉越来越不懂了。
"傻宝宝,来,告诉八姐,他对你温柔吗?"
"星魂对我很好。"奇怪,八姐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的暧昧?就好像......就好像那次送春宫图给自己的时候一样。
"真的吗?呜......虽然八姐想愉儿永远都陪在我们身边,可那是不可能的,好吧,看在星魂那么‘温柔'的待你,我祝福你们。"
"谢谢。"八姐到底在说什么。
一旁的卫星魂却红了俊脸,虽然身处玉绣宫,但毕竟他出入江湖也不少日子,一些欢爱之事,他也是知晓的。今晨被岳家这两位小姐撞到他和愉儿同床后,她们就一直以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如今她们邀他两人到这凉亭闲聊,想也会说到这件事情,可没想到竟是如此......直接。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小心我告诉你们的丈夫!"各挨了一记爆栗子后,七、八两位小姐才看到竟是三姐岳珊愉。
"不是么,三姐,我们今天早上有看到......"
"闭嘴,我们早就知道了,人家才不会如你们想的一般。"真不知道这两个妹妹是像了爹娘中的哪一个。
"是么?"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卫星魂,眼神中却充满了怜悯。
"你们以为以愉儿的为人,会有什么事吗?"
"哦。"也是啊,愉儿刚才必定没有理解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就如同上好的水晶一般,心思那般单纯,又怎么会想到"那个"呢。可怜的卫星魂,你如果要等愉儿"开窍"恐怕要很久了。只是,她们没有料到的是其实卫星魂也从未经过人事耶!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一旁听不懂的岳欢愉不满地提出抗议。
"没什么没什么,愉儿,荷院的荷花开了哦,你要不要领卫公子去看看。"岳珊愉岔开话题。
"好啊。"一脸兴奋地岳欢愉拉着卫星魂离开了凉亭。
"真是一对璧人儿啊。"岳绮愉看着两人的背影,"希望他们真的能一生幸福。"
"一定会的,愉儿一定会得到幸福的。"虽然当事的两人都还不曾明了自己与对方的心意,但他们这些局外人却已经看得很真切了。愉儿是岳家的欢乐和幸福,是父母的心尖,是她们和丈夫们最牵挂的人,甚至是孩子们最喜爱的人。为了能让愉儿得到幸福,他们甚至可以与天相争。命盘看不到未来又怎么样,愉儿当年还不是被预言十六之前不得见外人吗?结果还不是一样没事?只要他们大家努力更加努力地去爱护他,他一定会幸福一生的!
"看!这就是我最喜欢的荷塘,虽然是在山顶,但姐姐和姐夫们却给我挖了这个荷塘。你在这里待了近三个月了,我一直都想让你看看它们呢,真的很美对不对?"像献宝一样,岳欢愉将家人为他造的荷塘指给卫星魂看。
真的很美,也很壮观。在山顶建造荷塘,先不说那荷花有多少异品,就单单看在"山顶"这个地方,就可以看出岳家的人有多疼愉儿了。不过,看着那因兴奋而粉红的脸颊,值得!他可以理解当岳家的人看到愉儿那美丽的笑容时的无以言表的心情,因为这时的他也一样。[自由自在]
齐跃给他的伤口,虽然没有伤及内脏,但因为毕竟还是有三分的剑气留在体内,所以他还是被愉儿硬留在床上好好休息了近三个月。没有想到愉儿的医术竟是那么高,不仅将这次的伤治愈,甚至将以前他练功受的旧伤都一一治好了。
"啊!看,那边有朵并蒂莲呢!"岳欢愉指着荷塘的一角,并蒂的莲花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点头。
"我摘给你!"正当卫星魂欲提气纵身时,却被岳欢愉拉住。
"不要,让它们开着吧,如果让它们离开水面的话,它们很快就会枯萎了。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在这里能多看它们几天呢。"
"愉儿是惜花之人啊。"含笑迎上他的眸子。
"惜花吗?也不尽然,只是我比较喜欢让花自然地开放。对了,我可以看看你的红枫吗?"
"啊?"一怔之下,卫星魂明了愉儿是指自己的胎记,于是他伸出右手手心向上。
"真的很漂亮呢,以前我总以为红叶似血,不太喜庆,没想到也会这么美丽。"轻轻地以指腹触碰,然后抬头,"有什么感觉吗?"
摇摇头,"没有啊,只是有点痒。"不敢说的是体内莫名的燥热--因为他的触碰。
"真好,我都没有胎记。"
"这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吧?"啼笑皆非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
"你打算离开了吧?"突然,愉儿悠悠地说出一句与眼前美景毫不相关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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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看着那双清澄的眸子,他不想撒谎,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撒谎。
"带上我。"
"不行,我要回宫去问清楚,或许还有危险,你还是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吧。"从娘从前对自己的态度,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回去后会面对什么,但他不愿让岳欢愉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不怕啊。而且我也会武啊。"岳欢愉坚定地看着卫星魂,从感觉到他的离意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要和他一同离开,也许家人会担心吧,但如果要让卫星魂一人离去,自己却更加的不放心。既然"十六岁以前不得见外人"的预言已经破了,而自己也安全无虞,那这一次也一定要陪着他回去。
"愉儿,听话。我此次回宫凶吉未卜,我不想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
"我也是啊,我也担心你啊。"这次他的受伤,让他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心痛,那汩汩流出的鲜血,是他的恶梦。"不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岳欢愉此刻展现出他执拗的一面。
"好吧。如果伯父伯母他们同意的话。"无法推拒岳欢愉的执着,被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卫星魂实在没办法再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岳家其他人的身上了,相信他们不会让他们的宝贝和自己去冒险吧。
"愉儿?你要出去?你忘了你师公说的话了么?"岳家大家长岳清拿出父亲的威严第一个反对。开什么玩笑,他的宝贝儿子刚刚历劫归来没多久,怎么可以再让他出去呢?
"愉儿,娘实在是不放心让你出行。"做母亲的使出泪眼攻势。
"对啊,愉儿你还小,过了十六再说吧。"
"就是嘛,愉儿乖,要听话。"
"愉儿,等你过了十六,要去哪里我们都答应。"反正到时候再说啦。
姐姐姐夫们七嘴八舌地各说各话,总之一个立场--岳欢愉不可以再离开家门。
"......"卫星魂无言地站在一边。这,是他想见的场面,岳家上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反对岳欢愉随自己离开。但为什么心底却有个细小的声音在悄悄地说"只要他家人不反对,只要他坚持,我就......"从何时起呢?大概早在他们最初见面之后吧,他就渴望着与他常相伴,在分开的那段日子中,在心中念念不忘的是他的音容笑貌,牵肠挂肚的是他的安全与否。十八年来,第一次的动情,全数给了眼前这个红衣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