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魂----何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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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还就是还!你把明依留在这准备做什么?"
"你管我!"李若希转头盯着他,"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要找明依?那我倒要问问你有何居心!"
"居心?"肖寒瞪眼,"那你留着他又有什么居心?"
李若希张张嘴,却回答不出。
明依清早出现在他床上,明依是光着身子抱着被子坐在他的床上,明依光着的身体不是他的身体而是,而是......一阵脸红心跳后,李若希微笑。
肖寒看着他脸上的变化,心隐隐作痛。
"他是......"李若希笑容更大,"我的人。"
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哐啷啷地碎了一地,李若希惊讶地看着他,茫然地摇了下头。
"一百倍还给你!"肖寒冲他吼,"以明依为交换条件!"
李若希显然是被他突然的暴怒吓住了,他征愣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那么定定地看着肖寒。
肖寒转身摔门而去,李若希伸手抹了下额头,冷汗湿了一手。

明依从床上爬起,拖着被子从地上捡起一件衬衣穿到身上。他系好扣子,又无力地躺回到床上。
睡了多久,又睡了多久?明依摸着自己的额头,为什么这次没有奇迹?为什么这次没有人来救他?心心明明向他保证过,不管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他的,但为什么这次他没有来?他已经找不到他了吗?明依侧身抱着自己的膝盖,如母亲腹中的胎儿般紧紧蜷着身体,他的安全感在哪?凌羽就那么无声地走了,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样,无声无息,消失得连空气都忘了他的味道。
门无声地开了,又无声地关上。明依蜷着身体,身体冰凉透彻。
"小依,已经醒了吗?"李若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依睁开眼,长发掩盖,李若希没有看见。
"小依?又睡着了吗?"他摸着明依的手,温暖如初冬的阳光,"身体好冰,也不盖被子......"
李若希的手抖了一下,他撩起明依衬衣的下摆,手缓缓探进了他的身体。
很美的身体,肌肤光滑如玉,淡淡的透着清新的甜味。李若希抿着唇,身体不安地躁动起来。
"前天晚上......"他压低声音,"我忘了发生什么事,但,真的是,已经......做了吗?小依,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说你--是我的......这样,肖寒就会死心,他就不会再来,我也,不再难受......"
明依把身体伸展,他环住李若希的脖子,李若希随着他的手臂俯下身子,狂热地亲吻着明依的唇。
凌羽,你出来,凌羽,我命令你给我出来!
明依推开李若希,他从床上爬起,脚还没落地就被李若希拉了回来。
"你去哪?"李若希问。
明依没有看他,"你不是凌羽。"
"凌羽?"李若希愕然,"怎么又是凌羽?肖寒也问我凌羽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啊!"
"你不是凌羽。"明依仍是重复他的话,"你不是凌羽。让我走。"
"不要,我是不是凌羽又有什么关系?你既然是我的......"李若希咬唇,"我的人,我才不会让你走。"
"放手!"明依用力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我要见肖寒,你让我见他!"
"不要!"李若希摇头,"肖寒要把你带走,傻瓜才会让你见他呢!"
"李若希!"明依边掰他的手指边喊:"放开我!我要见肖寒,你快放手!"
"不要,不要,不要!你这样见他,我不放心!"李若希抓住他的双手紧紧捉住,"小依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啊?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见他的!如果你走了,我......"李若希低下头,"我怎么办?"
"你......不是那个幸运的人吗?"明依凄凉一笑,"得到了‘劫',就得到了天命。"
"呃?"李若希不解,他迷惑地看着明依,"我不懂......"
"让我走,你已经不是凌羽了,让我走......"明依的领口扣子脱落,衣服滑到肩膀,露出了他白皙的肌肤。
李若希只觉胸口一闷,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后他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明依见状急忙把他放到床上,他注视了他一会,缓缓说了声"再见"。然后他便下床,他的脚刚踩到地板就被一双手拦腰抱住,明依"啊"了一声慌忙回头,那个人左眼的泪痣好似明珠璀璨,他对他笑,媚若妖精。
"是不是在等我回来?"凌羽的声音空荡得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我太累了,所以就稍稍歇息了会。我听见你叫我出来的声音,你不想见李若希而是想见我,对吗?"
明依呆呆得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我若一直占着他的身体,李若希就会死。我只要你一句话,是要他,还是我?"
劫应命而来,众生皆劫数难逃。随劫而来者,另有一人,生死同劫,如影随形,天命难测。
上一世的劫,迷惑众生,随他而来的人,获天命,消劫之灾,劫自此无踪,神形巨散,沉睡百年。
传说失了一半,在世之人无人知晓后一半的天数。蕴心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两只手臂插满了细细长长的透明胶管。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时间在他眼前如长着翅膀的小人一飞而过,他动动手指,身体渐渐恢复知觉。
怪病缠身,已经困扰了他三年,每次的发病都让他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从一开始的几分钟直到现在的几天几夜。上一次发病竟让他卧床两个月下不了地!要不是有父亲相陪,恐怕他很难熬过那漫长的六个月。
没有先例,也不是遗传,他要瞒过内家的眼睛只有跑到两千公里以外的一所国际医院,在这里没有人会问他的身世背景,只要给钱,他们就会为他做好一切准备,包括封锁消息,封闭研究。
蕴心拔下手臂上的管子,身上穿的白大掛子让他浑身别扭,他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整齐叠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刚一开机,电话就响了。
短短的几句话,蕴心的脸上就漾起了幸福的笑容。
"是的,爸爸,您不用担心,我会坐最早的飞机回去的。"
挂断电话,蕴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四天......"他笑,虽然满月已过,但应该还来得及,应该......
他不确定地想着,走到门前摁下按纽,白色的电子门无声地滑开。
走道里来来往往都是穿着白大掛的人,医生、护士及病人都是穿着一样的白服,而唯一能分辨他们的就是别在胸前的一小块长方形金属铜牌,蕴心跨出门,门在身后关上。
有护士对他微笑,蕴心笑,从六楼乘电梯直下一楼。他穿过偌大的前厅,大厅的感应门快速向两边滑动,他一踏出大门,寒风立刻灌进他的衣领。
最早的飞机,下午三点就能顺利到云去山,蕴心掏出手机看看时间,重新闭上了眼。
他会死吗?会是因为劫而死吗?如果是劫,那就是明依。也只有明依,才可以左右他的生死,也只能是明依,他才能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蕴心摇摇头,太不吉利了,最初近光想着这些不祥的事,想得他原本对未来光明的希望都变成了渺茫的幻想。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座椅,耳边传来舒缓的音乐,他便在这万里高空听着音乐沉沉入睡。

端木家的一场葬礼无声地结束在白雾弥漫的落云山中,端木影如垂手而立,白雾中他的身影孤傲清冷,两旁的人徐徐退下,只剩一人倚树而站。
影如走向他,那张清瘦的娃娃脸上只有麻木的漠然,他见他走近,便低下了头。
"阿月......"苦涩的声音,没有温度。
"爷爷的葬礼,辛苦你了。"z
"我什么也没做,如少爷您不该谢我。"冷冰冰的声音,也一样没有温度。
"阿月。"y
"寒少爷该回来了。"辛月抬头,眼神透明。
透明的,看不到感情,也看不到眼前的人。
影如转过身,"我知道了。"
"珞瑛。"辛月唤了个名字,立刻有人应声来到面前。她一身素雅的黑色长裙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肃清,她搀扶着辛月,一步一步慢慢消失在浓雾弥漫的密林中。
那一刻的眼神,有种撕心般的疼痛,影如只是握拳,握紧、再握紧,直至指甲刺入肉中,他才感觉到那深深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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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谙帮玉初整理完了一堆文件,他从椅子上站起,笑着跑到了正埋头批阅的玉初面前。
"大哥!"玉谙拍拍桌子,玉初抬头,对他深深一笑。
"我都做好了,这样就行了吗?"b
"嗯,做得好。"玉初点头,"你先去休息吧,我会再叫你。"
"好。"玉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关上门,玉谙就长长地舒了口气。g
大伯因高血压在几天前入院了,爸爸也是因为这事特地赶回来探望,但却只呆了两天又匆匆离去。为什么他们总是有那么多忙不完的事?每个人都好像上了发条似地不停转动,完全没有停下歇息的意思。
二哥和三姐,一去之后再没消息,明依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也没人告诉他,每个人都藏着那么大的一份心事,为什么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
脚又不知不觉地朝百花苑走去,刚上游廊就见珞歌坐在扶手上望着天空发呆。他轻轻走到她面前,她竟浑然不觉。
"又傻了一个。"玉谙在她眼前挥挥手,珞歌才从恍惚中回过神。
"四哥?"她有些吃惊,"你不是在大哥那帮忙吗?怎么......"
"我刚做完啦!"玉谙抡抡了胳膊,"好累啊!没想到大伯和大哥每天都要做那么多事,我还以为他们每天都很清闲呢!"
"哦......"珞歌讷讷地应着,眼神又开始游移不定。
"你还在担心蕴心吗?"玉谙坐到她的身旁,"不要再想了,该回来的,总是会回来。"
"嗯......"珞歌点头:"四哥,我好想他。"
玉谙把珞歌搂到怀时,拍着她的背哄道:"不要再想了哦,乖啦!有四哥在,你就不要再担心了!我相信蕴心他一定会回来的,而且一定会把依依也带回来,而到时笑笑也就醒了,大伯也出院了,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了......"
珞歌笑,"你想得好美哦!"
"有什么不对吗?这才是事实嘛!"玉谙也笑:"把一切都想得简单点,那么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珞歌不语,在他怀里重重地点点头。
阳光,很灿烂,灿烂得,让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
笑语的梦中仍是失踪的明依那邪魅的笑容,他缓缓抬起头手,却摸明依的头,那个少年的手指有血珠滴落,他回头,笑问:"香璃太老了,不是吗?"
然后,他对他说:"明依,你不是神。"
非神,亦非人。

那种恐惧再次席卷全身,明依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凌羽却面不改色,丝毫不为所动。
要我,还是他。
问得好,是要凌羽还是李若希,是要恐惧还是要安心,他的问题,明依无言以对。
"没有时间了,我想听你的回答。"凌羽的手又加重了力道,明依紧贴着他的胸脯,呼吸逐渐加速。
"李若希。"明依冷冷道。
"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凌羽转过他的脸,"我要你看着我回答!"
"李若希!"仍是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
"明依!"
明依盯着他,一朵梨花般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因为只有他能让我安心,让我快乐,让我能忘记所有的不愉快,让我--忘了宿命。"
一瞬的震撼,只为了他绝世的容颜。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凌羽松开手,"我会如你所愿。"
泪水,一滴一滴,划过脸颊,留下浅浅的痕迹,渐渐淡了,时间逝去,再无回忆。
摸着脸的手,淡淡的温暖,指尖的温度融化了冰凉的泪,像是要证明什么,摩挲着,再也放不下。
"我不会走的,为了你的......泪。"凌羽静静一笑,"你的选择,就是天命。"
明依低下头,纷扬的长发垂落,遮掩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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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双和珞歆站在机场大厅的出口处,见蕴心一脸轻松地走出通道,他们的脸上也浮起了久违的笑容。
"久等了。"蕴心笑。
"走吧。"碧双点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珞歆拉了拉碧双的袖子,蕴心见状,轻声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二哥。"珞歆的手松开,碧双摸了摸她的头。
"在这件事圆满结束时,我希望能看到你和珞歌在一起的幸福表情。"碧双淡淡说完便朝大门走去。
蕴心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他听完轻轻点头。
"蕴心......"珞歆看着他,"真的,没事吗?"
"嗯。"蕴心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发,然后,低头吻她的额头。
"三姐。"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等把依依带回来,我就会向你们解释所有的事。"
"你发誓。"
"我发誓。"蕴心郑重地说道。
珞歆转身,"走吧,二哥在外面等我们了。"
"嗯。"蕴心的笑容淡了,他不再说话,跟着珞歆离开了机场。

玉初放下电话,玉谙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没有反应。
"碧双他们要过去了。"玉初沉声道。
"是么......"玉谙环上玉初的腰,很轻很轻地哭了。
"哭了吗?"玉初转身,捧起他的脸。
"真丢脸......"玉谙抹去眼泪,"这都知道,大哥也太厉害了。明明没有感觉嘛......"
玉初柔柔一笑,"因为是你啊,我的弟弟。"
玉谙的脸一红,"别离开我,大哥......"
他紧紧地抱住了玉初,那咱深痛的害怕失去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还魂师,他的寿命只是一半,不管他会不会遇到劫,始终只有有这唯一的一种命运。
"总会有人承担这种命运。三叔,我,都是为了你们而成为还魂师,所以,一定不要辜负了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大哥......"玉谙的脸埋进他的脸膛,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就那么一遍一遍地叫着"大哥",叫得他的声音沙哑,泪如泉涌。
珞歌的手从门上慢慢滑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切的现实虚幻得好像做梦一样,她还尚未清醒,就又被迫做着下一个噩梦,一波接一波,如翻滚的海浪,永无止境。

"决定了,我还是凌羽。"凌羽搂着明依的腰,低下头在他的脖颈香香一吻。
"不怕会死吗?"明依靠着他,轻声问。
"不会改变的,只有这永世轮回的宿命,我只会再次沉睡,然后跟着你一起醒来。"
吮吸着他身上的芬香,每一世,都让凌羽沉醉的人,短暂的拥有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直到下一世的转世,他又会再次寻找他,然后,再次疯狂。
"还魂师会变,灵术师也会变,而只有我,只有我凌羽不曾改变。为了你,我甘愿接受这生生世世的记忆。"
"不会寂寞吗?在等待着我醒来的时间里,你不孤单吗?"

推书 20234-12-18 :妄想性解离失忆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