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夜夜听春雨————天下之坑

此时，慕容雪才抬头正视我们。
"看来他已经动手了，你们马上就走吧。"
"我们走后，然后你留下来让他分尸？"
"公子，走吧！您不能受伤。"采薇耷拉着一只胳膊，求我。我知道，她也好，小妓也好，都是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生命看重过，可是，我怕，我怕别人活生生的从我身边倒下！我走了，慕容雪不会好过，刚把他儿子救下，难道就让当爹的去见阎王？！
"我不走。"
"公子！"
我看着慕容雪，慕容雪也回视我，眼神中包含了赞叹和可惜。
"公子，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是留是走请三思。"
"你明知道我不会走，就不要在问了。"
"好吧，既然如此--"慕容雪突然高呼道："来者为客，可是你们却诋毁慕容家，来人！把他们通通关起来！！"
马上，我们就被四周涌上的慕容死士围个水泄不通，小妓和采薇皆有伤在身，于是我们也没反抗，就直接走进了地牢中。

"公子真傻！叫你走不走，现在好了，想走都没机会了！"采薇嘟起嘴，一只胳膊悬着，看了让人心疼。小妓也没好那去，自从进了地牢就一直在调息。
"我走不走没区别，以慕容越的武功，想抓到我简直是易如反掌。"或许......赤渊在的话，自己就安全了吧......
"要是教主在就好了......"
是啊，要是赤渊在就好了。我走到墙角里，冰冷的石墙透过衣服刺进皮肤里，突然怀念起赤渊冰冷的双手和火热的胸膛，怀念赤渊不经意的一个微笑，怀念赤渊陪我演戏捉弄大皇子，怀念赤渊说话的冰冷语调其实蕴涵了不少关怀......
夜，是很让人伤感的基调。在慕容雪的交待下，我们至少没有挨打，虽然伙食不怎么样，却至少没有挨饿。
小妓摇摇晃晃的走过来，靠近我坐下，握上我的手，轻轻哈气。
"我不冷，你不用管我了。"我想抽出手，却发现他握的很牢。小妓的手不是很暖，呼吸紊乱，我心疼的把他揽入怀中。
"不用......"
"闭嘴，安心的睡一下就好了。"我合上小妓的双眼，搂住他。他的身子冰的吓人。
我招手唤来采薇："你的伤怎么样？"
"公子放心，不用担心我。"采薇度到我旁边，坐下，勉强笑笑。折断的胳臂仅用碎布绷着。
地牢阴晦，不见光亮，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一晚。
--"管家，里面就是犯人，您小心点。"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庄主交待过让我亲自审讯。"
--"是。"
接着便是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慕容兄。"我坐着，看着来人，苦笑道。
"呵，还好吧？"说着一挥手，随身的亲信走上前，拎着篮子俏皮一笑。
小小的篮子仿佛取之不尽，什么都有，小婢给采薇细致的包扎完后，又递过一个描金小瓷瓶，打开，原来是疗伤圣药，我赶紧给小妓喂了一粒。
"慕容兄，能否借你之力，帮我朋友疗伤？"
"好说。"
我们谁也没想到，慕容越的武功如此之高。
"慕容越曾经闭关修练整整五年，他的武功我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不过看灭天教两位护法的伤势，他真的不容小觑。"
"恩......我们也不是一成机会都没有。"我摸摸下巴，想了想。
"你的意思是......？"
"你下午把慕容修带来，到时候就知道了。"那个扶不起的白痴，我看了眼采薇，采薇认命的看天状，满脸黑线。
"好，不过颜兄，一切都必须在不毁灭慕容山庄的基础上。"语毕，慕容雪留下伤药和食物便离去。
我托着下巴，对着牢门，你以为把我关起来就没事了么？哼，该死的慕容越！
"你看，他又不想干好事了。"吃过药，又暗自调息完的小妓黑着脸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
"是啊，最可怜的是我也要给陪进去......"大大的叹口气，采薇道。
我转过身看向他们，笑笑："我发现我们的共同点了！"
小妓采薇不解。
"就是我们似乎都不太在乎生死，越是麻烦反而越想挑战。"
那是你！！！小妓采薇同时在心中呐喊！
如果世上有卖后悔药的话该多好，小妓暗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要陪这个人一起疯！！

 

又过了一天，明天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我百无聊赖的想着自己后天毒发的惨状，呼......希望不要弄得七窍流血就好。嗯......自己好像还有很多事没干，比如，还没有向老爹道歉，也没有回山寨看望大家，没跟师傅道别，没跟大哥说明谭大哥的事，没照顾到御天，没..................
就这样死掉确实让人不甘心啊！
采薇小妓各自负伤在身，虽不服气，但是仍要承认，对方强的可怕，我嗤笑，那刚来慕容山庄时的我们算什么？以慕容越的能力，不过是一直在玩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罢了--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存在，却也故意忽视我们，想必，慕容雪也暴露了吧。
"咔嚓"地牢的铁门动了动。身陷囹圄的我们瞬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平时来探望我们的只有慕容雪，不知这次他又带什么情报给我们了。
来人悠闲的走进来，甚至可以说是得意。
我暗暗叹口气，不是慕容雪！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背？！
"慕容庄主好兴致，难道是住惯了金屋想换个口味来试试地牢？"
"是啊，换个口味，看看狡猾点的好不好吃。"眼神中流露出露骨的精光，我鄙视的瞥瞥嘴。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誓死要杀了你！教主也不会让你好过。"
"哦？原来小王爷还和赤大教主有染啊！我说灭天教不然怎么帮起朝廷来了。"玩味一笑，慕容越依旧朝我走进。
这个男人身上的厉气很让我厌恶，与其说是骄傲，不如说是目中无人。
"我与谁有关系你管屁啊！第一，你不是我亲人；第二，你不是我朋友；第三，你不是我情人，请庄主说话时记得过一下这里。"我笑笑，伸出手指指自己的右额头。
慕容越却不怒不恼，依旧神态自如，不过目光中的凛冽寒光一点点星射出来。
"庄主自重，如果在靠近一步的话，休怪我们无理！"
"无所谓，只要你不介意你那只胳膊也断掉。"
"庄主，你来不是无聊找事吧？"
"当然，我只是有话想跟小王爷你单独详谈。"
"妄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小妓采薇怒不可遏，摆好架势准备对付慕容越。
还没看清眼前的情势，就只见一道伶俐的身影灵活的穿梭在两人之间，一瞬的功夫，小妓采薇就被点上三大穴道，顺便外加哑穴。
"你到底想干吗！"
"都说找你详谈了，小王爷怎么能装傻呢。"
一点一点，我被他逼到角落，可他却还往前凑，甚至，我已经感觉到他吐出的温热的呼吸，身体不自绝回想起那天在阴冷的石洞中的那一幕......火热的手掌......不停的抽插......
小妓采薇动不了，干瞪眼，急在心里。
"呵，庄主抬举我了，要是你想知道什么朝廷的事，那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因为我从来不接触那些，如果要是灭天教的话，那也可以省了，我对那个也几乎一无所知。"
"有我亲爱的慕容雪弟弟在，我还担心那些做什么？！呵呵，他背叛我也无所谓，反正我还有筹码可以镇住他，让他把苦水往心里吐！"
慕容越笑的好不得意，在阴森森的地牢中渐渐回音着，我伸出手推推他快要贴上的躯体，心里开始不争气的颤抖。
"那庄主想知道什么？"
"这个么，那我们就先谈谈你的情人好了。"
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难不成想跟我比比看谁的情人多？......他应该没无聊到那个地步......
"对了，顺便再提醒你一句，不用从修儿那里下手了，他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来这里，好了，可以说你的情人了。"
"你实在有够无聊，我的情人怎么了？多的很，天南海北都有！"
"男人还是女人？"
"你管不到吧。"
"呵，是不是赤渊也算你的一个情人呢？"
"嗯......"下巴猛然被捏住抬起，牙齿疼的说不出话。
"你......你要是......打算用......用我威胁他的话......劝你放弃......嗯......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咔"
"呜......"
慕容越越来越使劲，下巴就好像快被他活生生的掰下来。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据我所知，你们应该有更深的关系吧。"
"呜......咳咳......"
不悦的瞪我一眼，他松开手，浑身开始散发寒气，好像我一个答的他不满意，就让我随时去见阎王的样子。怪了，难不成......他暗恋赤渊......这也太扯了......不过，这也是我唯一能想出他生气的原因......
既然大家都撒开说了，我也不介意气气你，暗恋赤渊是吧？！
"是呀，我们是有关系，肉体关系！怎么，你脸色不太好哎，庄主！"
"你只和他有这种关系？"
"必然----不是！！"
"......""......"小妓采薇心里默默的叹气......又来了......
"与我有关系的人多了，不知庄主还想知道哪个？或者也可以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看来你的男人满多的？"
"是啊，可多了，若真要算的话，大约有三十几个吧。"
"......"
变脸了，我以性命担保这家伙的脸色臭的可以。赤渊漂亮的不像男人，慕容越本来就好男色，所以迷恋他也不为过，哼哼，居然跑我这里来"争风吃醋"。
"庄主？！你看起来身体不济，还是回去多休息休息吧，我不送了！"
"对了，听说小王爷眼光不错，那么请小王爷对我庄里的那个假山石洞作些评价吧。"
"你......"石洞！！他知道，那个人真的是慕容越！？
"不知从何而起？那么觉得里面的宽度如何？或者，是不是里面应该装几盏油灯？"
"我看都不是，鄙人认为里面应该多放些男人，以供我下次去的时候来服侍我！！！！"
"记住，你这是自讨苦吃！"
慕容越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话，随而到来的是霸道的唇舌。
疼......喉咙里传来一阵腥甜，那不是吻，而是咬，嘴唇破了，舌尖也破了，一丝丝殷红流悄悄的流淌到衣服上，慢慢变成暗红色。愤怒的撒开我，慕容越大步走了出去。
他离开的时候，自己已经满嘴都是血了。
"疼死了。"缓了好半天，我才站起身，走到小妓他们身旁。

"......别看我了，看我也没用，慕容越的点穴手法太厉害，我能试的都试了，就是解不开，嗯......哑穴也解不开，还是等吧，二个时辰过后就会开了......"
自动忽视小妓的杀人眼神，我悠悠的窝回墙角。
慕容越到底是来干吗的？既然讨厌我，最后干吗还要给我一个算不上吻的吻，与其这样，他又何不直接折磨我呢？
在石洞中强暴我的人非慕容越莫属，嗯......他喜欢我的几率可以降为零--从他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了。

"小妓，赤渊跟慕容越以前有关系么？"
"他算什么，怎么可能和教主有关系！！怎么，你在意啊？"刚刚能说话的小妓不停的舒展着胳膊。
"嗯......有一点点在意吧"......毕竟赤渊可是个大美人......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因为赤渊的长相而在意......"
任谁对着一张一百分的怨恨的脸，都会屈服吧。
"公子总是这样，装傻一等一。"采薇也符合。
真是无奈，即使我有一点点喜欢赤渊又怎么样？他呢？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完美的一个人，会看得上我这样一个只会捣乱，缺点比优点多的人？赤渊真的如小妓所说在乎自己？那又为什么不出现来救我呢......也许，早就把这个可笑的约定忘到一旁了吧......
心里突然又有点闷。
狭窄的石缝由黑暗变成了光亮，天亮了，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过了今天，自己就会是一个尸体了吧。
"小妓，采薇，你们有办法回到灭天教吗？"
"嗯......护法如果一个月都无故消失，那么教中就会派人来找......"然后会被剥夺护法地位......暗暗的念下这句话，采薇道。
"呵，你们逃走吧，虽然你们都有伤在身，但要是自保的话根本没问题，我知道，如果带上我的话就没机会，但是只有你们自己，就好办多了，走吧！"况且，我也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死去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说话，看不起我们吗？！"
"小妓，我跟灭天教行同陌路，你应该清楚，你的任务是什么，不是保护我！！"
无言以对，小妓恨恨的咬着嘴唇。
采薇也不肯，本来就阴森的地牢顿时又下降几个温度。
"咔嚓"铁门又意外的开了，僵硬的气愤顿时缓和了一下。
"你们这是在干吗？！"慕容雪吃惊的看着红着眼的三个人。刚刚走进来，就开始觉得冷风降临。
"没什么，慕容兄可有要事？"
慕容雪额头上滴着汗，看来是赶过来的。
"慕容越今早有事出庄了，你们只有这个机会，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快走。"
"那你呢？"我反问。
"......留下来。"
"不干！！"
"你们带着枫儿一起走，我......把枫儿托付给你了，所以......"
"既然这样，那大家就一起走吧，慕容山庄早晚会败在慕容越手中，你又何苦去打一场胜不了的仗呢。"
慕容雪迟疑着，我干脆伸手推了他一把。
"......先出了这里再说。"慢慢的，慕容雪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几天没见阳光了，没想到冬日的光线如此刺眼。
隐晦的树荫中，慕容枫挺拔的走出来，看来是做好准备了。
"爹，走吧，您不要独自留下来，我们......一起走！"
"我......"
"爹，娘已经死了！即使您夺回娘的尸体又如何？慕容越那个小人知道您爱娘，才会一直用这个来束缚您，您不要在任他摆布了！！"
慕容雪只是神色凄凉的看着远方，久久才说道："我答应过你娘要和她死在一起的。"
"啪！！"
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小妓瞪大了眼睛，采薇吃惊的看着我。
我甩甩手，这一巴掌可扇的够用力了。慕容雪保持着被扇的模样，没有了一点初次见面的傲气。
人在情的面前就真的这么无奈吗？？
"慕容雪，你难道想再把你儿子陪进去才甘心？"
我发现自己快要爆发了，真是气死我了。
几乎是想都没想，唰唰唰，就让慕容雪维持原样不能动了。
"公子......你......"
"好了，小妓抗着他，我们走！！"
"看什么看，不然你那个木头爹怎么肯走啊！"我瞪了一眼不满盯着我的慕容枫，真是和他爹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