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海齐正要去开车门的时候,柏实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喃喃的企求:
"我想走走......我想走走......"
雨还在下。
柏实不知道在想什么,侯海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很空,雨很小。
人的距离很小,心的距离很大。
柏实从没见过失魂落魄的侯海齐,侯海齐也从没见过神志混乱的柏实。
柏实抓着侯海齐的胳膊哭:
"两清了......两清了......我们两清了......是吧?"
雨伞滚落在地上。
车子一两一两从他们身边呼啸过去。
雨也越来越大。
柏实混乱的说:
"可以重新开始了......对吧?......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神智不清语无伦次的喊:
"我没爸爸了,你没孩子了......我们两清了啊两清了啊......"
求求你......重新开始吧......
侯海齐抱着他。他的身体那么冷。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他只能抱着他,听他不停的重复着: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吧?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恶毒情夫破坏他人美满家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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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四起。
虽然我们总也不知道谣言是谁先制造的,但谣言却总是来的最准时最魄力。
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人言确实可畏。满城阳光可瞬间变风雨。
柏实不是以前的那个柏实了,柏实已经成为传言中的那个柏实了。
就连上食堂也摆脱不了鄙夷的眼光。
"看见没,那就是三班的柏实--听说是个同性恋......跟人家争丈夫,还特残忍的害死人家的孩子呢!"
"呦~以前光听说有女人这样--原来男人也同样啊!"
"可不是--真不要脸!"
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柏实面无表情的喝着汤,不想说任何话。
不过无巧不成书,木耳正巧经过。她笑笑,貌似无意的在柏实的餐桌上敲了敲手指。
柏实抬起头来,看见木耳那双嘲讽的眼。
他不愿意再和这个人有交集,便迅速的低下头去吃饭。
"--遭报应了吧?"
她突然低低的说。
用刚好柏实能听见的音量。
柏实手一抖,汤从汤匙里洒了出来。
遭报应了吧?
出卖自己而得到的报应吗?破坏他人幸福而得到的报应吗?
他愣了半天,胸口闷的几乎要把内脏给吐出来。
他已经丝毫没了胃口,放下碗筷,连收拾也没收拾就摇摇晃晃的转出门去--其实自己要去哪里连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一下。
只要安静一下就好......
公园小树林。
是在这里和妮妮第一次遇见的。她跌倒,血蹭脏了他的裤腿。
那条裤子已经洗了,血也没了。
人也死了。
一切都完了......
柏实无力的坐下,仰着头微微的笑。
而重新开始,或许也只能是他的一场梦。美梦。
坐了半天,打算起身走--毕竟不能永远躲在这个地方。
可是突然觉得手一疼,柏实转头看看,发现一些灰不溜秋的小东西挂在深绿色的快要残败的叶子上。
他一笑,摘下来其中一颗,刺刺的,原来是苍耳。
苍耳......侯海齐曾经说他像一颗苍耳。
摇摇头,顺手把小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接自己回家。
"喂......"
侯海齐打来电话:
"......今天晚上我想去找你。"
"......"柏实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半天不开口。
"......我想去找你,今天晚上。"侯海齐在那边有点无力的重复了一遍。
"......"柏实的眼泪淌下来,"现在......现在能来找我吗?"
侯海齐沉默了。
"现在吧......我现在就想见见你了......"
柏实已经哽咽不成声。
车停了。
柏实坐在车内愣神。
"不下吗?"
司机亲切的问。
"......哦......到了吗?"柏实恍惚的问,睁着没精神的浮肿的眼诺诺的问。
司机叹了口气:"......是啊......"
柏实点点头,慢慢的走下车来,上台阶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找钥匙就找了半天--山妈休假了--他最近总是没记性。
开了门,却又愣了半天,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做什么。好久他才拍着脑袋笑:
对啊,要去卧室换换衣服......
一边笑,一边推开门--
先是一双脚。
那脚上的一双鞋他似乎有点印象,但又有点模糊。
他有点嘲笑这种情况的古怪:
怎么房间里凭空就多出了一双脚呢?还是在半空中。
真真是可笑。
柏实捂着嘴笑笑。
然后就是一双眼。
这双眼他却特别的熟悉。
他曾经有段时间总是会看到,在给妮妮做家教的时候,总是看到--恨不能除去这双眼睛的主人。
真的,他曾经那么痛恨她,觉得她霸占了侯海齐那么久,她可以和侯海齐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么久,而自己却是个不见天日的地下情人。
这种眼神他也很熟悉,在那个葬礼上,她恶毒诅咒的眼神。
他那么熟悉--
现在也是,那么恶毒,嘲讽,死不瞑目。
柏实大笑起来。
笑不可遏。
现在她的报复和诅咒实现了。
他狂颠的笑,一边笑一边转身跑出房间。
真是太快了!木耳今天刚说了报应,于是新的报应就降临了......
降临了......
侯海齐从车上刚下来就看见乱笑的柏实,他觉得情况不对头。
他拉住疯子似的柏实:"出什么事情了?"
柏实没办法从狂笑中平息下来,只是颤抖的指指自己的房间。
侯海齐脸色一变,飞快的跑进柏实的卧室里--
一具上吊的女人的尸体,正对着他恶毒的看着。
是菲菲。
侯海齐转身下楼去打电话,刚奔下去,却看见胸襟上满是鲜血的柏实。
第三次胃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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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那件衣服还好好的躺在卧室里。
柏实掏掏兜,发现那颗苍耳也好好的躺在里面。
苍耳啊......
他喃喃的说。
你的里面是什么颜色啊?
他把苍耳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用刀慢慢的切。
很硬,但是最后还是成了两半。
柏实看着断成两节的苍耳,突然嗤笑一声。
他摇摇头。
眼泪滑下来。
他抓着刀子,摊摊手。
却笑着哭。
他在浴池放了水,温水。
脱了衣服,慢慢的躺进去。
手里面还抓着那两段苍耳。
扎的手很疼,但是心却从来没这么爽快过。、
他笑笑。
真好,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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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最爱的海齐:
我一直在寻找我想要的东西。可是我一直没找到。
在我以为我可以幸福的时候,幸福却开了个玩笑。
你一定会笑我,是个小男人。但我很高兴,做个小男人我很高兴。因为可以解脱了,从各种苦难和折磨里解脱了。
我,其实也算是最终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吧?我把苍耳切开了,发现里面是绿色的。
我从来不知道苍耳的里面是绿色--真的,从来不知道。
绿色代表什么呢?生命,幸福,以及自由。
对,自由......现在我要做回一颗苍耳了。做一只自由的苍耳,被各种动物挂在皮毛上,去自由的地方自由的生长,无牵无挂。
海齐,对不起。
我爱你。
现在我要做回一颗苍耳了。
苍耳,不是花。
[只是番外,大家看看就好,和正文也没什么联系......十一的礼物送的太迟了,只能祝大家以后玩的也愉快~我先闪~新章,咱十号以后见!]
========无聊的假日===========
放假了。
柏实放假了。
侯海齐缠着柏实求欢,被柏实一脚踹开。
柏实说,十一我们放假,你得表示表示诚意,领我出国走一圈。
侯海齐拖着大舌头涎着脸说:女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柏实甩了他一鞭子。
他叉腰得意的笑。
以上纯粹是柏实的妄想。
现实是这样的:
侯海齐说:小刺猬,来吧,来做爱吧!
柏实说:......今天不方便。
侯海齐拎着一包护舒宝:难道是你的生理期到了吗?没关系,我不在乎。
柏实说:死鬼!杀千刀的!你总是这样,让人家雪白的大腿上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如果现实真的是这样那木耳就可以去撞死了。
"所谓现实......就是如此的不堪!"孙萧愤愤的说。
最最真实的现实其实是这样--
侯海齐带着柏实去了夏威夷。
飞机刚飞的时候柏实显的有点不安,侯海齐支着脑袋,斜着眼看柏实的脖子看到出神。
柏实曾经因为这只脖子和侯海齐翻过一次脸。这次翻脸跟作爱有关。那次侯海齐在他脖子上刚咬出了一道血痕,柏实便一翻手把侯海齐扇出了一道血丝。
侯海齐歪嘴笑笑,一抹嘴角,瞅着手背上的血调侃:和你作爱还真没几次不见血。
那是柏实第6次和侯海齐上床,前面五次就有四次不太平。
柏实翻着眼白不说话,一拧身,不想做了想睡觉。
侯海齐拦腰揪回他来,又照着柏实的脖子啃下去。
柏实发现侯海齐对自己的脖子兴趣颇大,可再大他也不想在一个谁都看的见的地方留吻痕。于是他死死的挣扎,可侯海齐不放手,他蹬鼻子上眼劈开了他的腿。
作爱对柏实来说本就不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儿,这次侯海齐更是把他给惹毛了。
趁着侯海齐睡熟了,窝火的柏实半夜爬起来,盛了满满的一盆水,二话不说就冲侯海齐泼去。
第二天侯海齐打着喷嚏去上班,柏实背着古文不搭理他。
但侯海齐对他的脖子情有独钟,生生一个恋颈癖。就算柏实千般万般的不乐意,他也不撒手。
飞机上柏实皱着眉头,把目光从窗外撤回来。却看见庸懒的侯海齐:
"看什么?"
侯海齐一笑:"没看什么......别紧张,出不了事故。"
柏实一歪嘴:"谁紧张啦?"
侯海齐不和他争辩,单是说:"累的话就睡,时间还长着呢!我守着你,给你唱摇篮曲。"
柏实翻眼,不想看他。
夏威夷。
柏实的身体其实很不好,谈不上糟糕但也相差不远。
不过柏实最讨厌别人说他有病,就算死抗也要装个健康的人。强硬的让侯海齐误以为他真的是半个金刚不坏之身。
还没顺好时差的柏实顶着一只帽子冰冷冷的坐在沙滩上休息。侯海齐躺在一边,没和他亲近,像个陌路人。
柏实挺不高兴,胃隐隐作疼。
附近美女穿梭景色如画,就是勾不起柏实半天胃口--他现在很难受。
好象还有点发烧。
侯海齐早知道柏实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一路下来任他怎么哄也不给他半点好脸色。他想想,大概是宠他宠的有点过火了,惯出毛病来了。
这天晚上侯海齐被柏实赶下床后去冲凉水澡,可是怎么冲也降不下火,他叹了口气,决定硬上。
浑身难受的柏实正准备睡下,侯海齐却杀了个回马枪,捞起瘦猴一样的他,一把扯下他的睡衣。
柏实气急了,死打他:
"禽兽!我说了我不要了!"
侯海齐早没了理智,但即便如此他一脸伪君子样的温柔:
"乖,别吵。"
一伸手,抓了柏实小小软软的阴茎。
柏实疼的叫出来,他张开手顶住侯海齐的下巴:
"放开我混蛋!混蛋......好疼......"
呜咽一声。
侯海齐啃着他的脖子,又是一块儿块儿的红痕。
柏实拗不过他,只好恨恨的放软了身体任他啃。
这次作爱的时间,长的超出柏实的接受范围。
他在侯海齐手里射了5次,其中两次还是在侯海齐还插在他身体里面的时候射出来的。
最后那回柏实实在没精可吐,可侯海齐就是任他哀求也不放手,生生把他的尿液逼了出来。
柏实在他面前失了禁。
看着那股淡色的液体喷出来,柏实早满脸眼泪糊糊......
上次被侯海齐气哭是因为他把精液射在柏实脸上,柏实躲在卫生间里哭的差点昏过去。
他觉得别人的那些歧视在这种行为面前都不算什么了,他觉得自己受够气了,他觉得不杀了侯海齐雪不了耻。
可是最终没动手。
柏实觉得自己最终还是朵牵牛花,就算被射在脸上也算不了什么。他有点自暴自弃。但是恨的牙痒痒。
这一切侯海齐都不知道。
可这次是柏实自己不争气,他跪在床上,双手颤抖的抓着侯海齐从背后拦胸扶住他的臂膀。
侯海齐亲他:
又不疼,你哭什么呀?
柏实抽着鼻子不说话。
好啦好啦,你再哭我可就舔你啦!
侯海齐稍稍撤离了他一点,柏实没了支柱,身体向前一倾,他还没缓过甚来,就感觉屁股一阵湿热......
柏实难堪的呻吟一声。
他真的舔他的......
柏实抓着被子,再次气的哭出来。
侯海齐后悔了。
侯海齐真的后悔了。
他看着柏实通红的脸眨了眨眼。
他忏悔。
可是柏实没有因为他的忏悔而稍稍好转,他躺在病床上,打着一瓶又一瓶的点滴。
侯海齐抓着柏实冰冷的手忏悔。
熟睡的柏实异常的安静。
他叹了口气。
柏实抖了一下眼睫毛,却又皱着眉头继续睡下去。
侯海齐摸摸他的额头:
睡美人,王子要吻你啦!
可是吻了好久也不见醒。
侯海齐又叹气:
童话真无聊。
这个假日也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