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怜’心————皜皜

「爸？」看著电话上显示的号码，冯奇深吸了口气，按下通话键
『小奇，该吃饭了。』
「等会吧，我不太饿。」
『我在办公室等你，你妈订了饭店，不饿也要吃点。』
「...好吧，我等会到。」皱了下眉
『快点。』挂上
「嗯。」按下结束通话，叹了口气後，再次靠向椅背
揉了揉鼻梁，强打起精神，将桌上剩下的文件整理乾净後，拿起一旁的眼镜戴上...那晚之後，汉姆·莱德怎麽也不肯替冯奇打针，所以他只好带著眼镜来掩饰...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
起身，走出办公室...
走在公司里头，冯奇带著他已习惯的优雅笑容，一路和人们点头打招呼...在经过员工休息室时，里头人们所讨论的话题，令冯奇停下脚步，就这样站在门边，静静的听著...
「ㄟ，你知道吗？今年的股份可以多领很多耶。」
「是吗？」
「我那天听到经理们在说，今年似乎赚了不少。」
「很明显啊，今年大家的业务都做得不错。」
「就是说啊。尤其是总经理经手的业务，听说每笔都赚不少说！」
「这倒是真的！还有啊，咱们的福利可越来越好了。我那天在跟其他公司的朋友聊这个，每个都羡慕死我们了。」
「对对对，我妈也说我走运了，遇到这样的上司。」
「哈，这就要说老天帮忙了。」
「怎麽说？」
「齁，你真笨耶，你要想...如果当初车祸死的是总经理，而不是那个大少爷，我们现在有这些吗？」
「对喔，听你这麽一说...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了！」
「想想那个大少爷什麽也没做，听说他整天只会吃喝玩乐，没一样比得上总经理的。好家在老天爷保佑，要不...我真难想像我们的日子要怎麽过啊。」
「也对，我还没看过那大少爷出现在公司过勒，听说他们是双胞胎，应该长得差不多吧。」
「嗯，外表是长得一样啦，可是内涵怎麽会差那麽多呢？」
「哈哈哈...说得对说得对。」休息室中传来阵阵欢愉的笑声......
************
「.........」里头的一言一语砸得冯奇脑中嗡嗡乍响...所有的一切，如刺般的扎在心头，痛得他双眼发涩
「...呵呵...」随著里面传来的笑声，冯奇苦苦的牵起笑容，忍著的泪水没有落下，却沉重的令他感到可悲
「呵...老天保佑...呵呵...冯奇...你真是该死...该死啊......」神志似乎有些恍惚起来，仍带著淡淡的笑容，口里喃喃念著什麽...踩著虚浮的步伐，就这样...离开了公司......
**********
在总裁办公室等不到人的冯宏乐，不悦的皱著眉头，走在往总经理办公室的路上...
「总裁好。」一路上，所有人都尊敬的对他打招呼
「嗯。」点著头回应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却发现里头并没有他要找的人，冯宏乐皱著的眉头更紧了，在门外问了声女秘书
「总经理呢？」
「总经理出去很久了。」女秘书老实的回答
「出去很久了？」
「是的，他说要去吃饭，会赶在开会前回来的。」女秘书照著冯奇离开前纷赴的回答
「嗯，你继续忙。」冯宏乐点了下头，走进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到冯奇手机
〝铃铃铃...″一直响到转入语音信箱，手机仍没有人接起
「这孩子真是的，上哪去了？」冯宏乐不悦的挂上电话，隐隐觉得不对，又拿起电话，拨给司徒蔚
『亲爱的？』
「你到了吗？」冯宏乐问著
『嗯，在等你们呢。』
「小奇呢？」
『小奇？他不是和你一起吗？』
「我叫他来办公室找我，等不到他的人，现在却找不到他了。」
『怎麽会呢...亲爱的，你先来吧，也许小奇自己来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
**************
「...小奇到了吗？」赶到饭店的冯宏乐，一见面就问著
「没见著他。」司徒蔚也有些担心的摇了摇头
「真是的，这孩子在搞些什麽啊。」
这时...〝铃铃铃...″...
「喂？」冯宏乐接起手机
『老爷，是我。』
「刘叔，家里有事吗？」冯宏乐皱起眉头
『老爷，小少爷刚刚回到家，我看他脸色不对，一进门就躲在房里。』因为两天前冯奇突然被人抱著回到家，冯宏乐自此叮咛刘叔说要小心冯奇的一举一动，若有个什麽不正常，定要马上联络他；所以刘叔才会打这个电话
「他回家了？嗯，我知道了。等会我就回去。」冯宏乐怎麽也想不透冯奇怎麽就这样自己回家了，想了想，叮咛了刘叔两句，就挂上电话
『是。』
「小奇怎了？」看他一挂上电话，司徒蔚就担心的问著
「他回家了。」
「那我们也回家吧。」司徒蔚实在担心冯奇的状况，也不管已经进了饭店，服务生就站在旁等两位点餐
「等会吧，我们先吃饱再说。」冯宏乐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领著他入座
「可是...」司徒蔚犹豫的看著他
「放心，我有吩咐刘叔看著他。」
「好吧。」

***第二十七章***
偌大的房间...在优良的采光效果下，一望无尽...柔和的阳光、静谧的四周...衬著...坐在床边的人儿，显得异样的悲伤.........
『...你不是云...那麽你是谁？...』对啊...我是谁？...
『你不是云...你说你不是云...冯奇，这麽说从一开始，你就在耍我？！！』冯奇？...对了...我是冯奇......
『...你可以当云...可是你...不是云......』我不是云...我是冯奇...冯奇啊......
『ㄟ，你知道吗？今年的股份可以多领很多耶。』
『就是说啊。尤其是总经理经手的业务，听说每笔都赚不少说！』
『...我妈也说我走运了，遇到这样的上司。』
『哈，这就要说老天帮忙了。』
『怎麽说？』
『......你要想...如果当初车祸死的是总经理，而不是那个大少爷，我们现在有这些吗？』
『想想那个大少爷什麽也没做，听说他整天只会吃喝玩乐，没一样比得上总经理的。好家在老天爷保佑，要不...我真难想像我们的日子要怎麽过啊。』
『也对，我还没看过那大少爷出现在公司过勒，听说他们是双胞胎，应该长得差不多吧。』
『嗯，外表是长得一样啦，可是内涵怎麽会差那麽多呢？』
『哈哈哈...说得对说得对。』
是啊...冯奇，你什麽也不是...大家只会为了你的死感到庆幸，谁又能真正的了解你存在的意义呢？
可为什麽...为什麽活著的是你？！为什麽...谁来告诉我为什麽？！
为什麽要带走云？...是为了惩罚我吗？惩罚我的自私...惩罚我的自以为是...老天...把云还给我，把云还给大家吧...该死的是我啊...该死的...是冯奇啊！！！
「...为什麽...谁来告诉我为什麽呢...」茫然的看著双手，冯奇喃喃念著...语气中的绝望、无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独自一人的房间，讽刺般的静谧......
怎麽回到家的...他忘了...
脑中回盪的，是楚天玉愤怒的眼神、受伤的言语...耳边响彻的，是在休息室外听到的愉悦笑声...
当所有人都否定了他的存在，那麽谁来告诉他...他该如何是好？...死，若能解决一切、若能换回云、若能让所有人过得更快乐些...那就死吧...那就死吧......
可为什麽他还活著...为了家人？...也许，他曾经这麽认为...为了云的遗言？...过去，他曾这麽提醒自己...为了...为了玉？...是啊...为了这个他不该爱上的人...那现在呢？
曾经，他能代替云享有楚天玉的所有爱恋，那是他继续活著的动力...那是迫使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可现在呢？楚天玉知道了一切，他还会回头来看看自己吗？
...冯奇不敢奢望......
眼中沉沉的...冯奇一个扇动，滚烫的泪水就这样无声的落在双掌中......
「...少爷，您吃了吗？」门外传来刘叔的嗓音
「...吃了，刘叔，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深吸了口气，冯奇硬是压下心中躁动情绪，平静的回答
「嗯，您好好休息，有事按分机给我。」
「好......」
门外恢复平静，静悄悄的...维持著原本的姿势，就这样坐著...不想、不动、不......任恐怖的寂静侵蚀仅剩薄膜的防线...任脑中纷飞的黑暗思想打击摇摇欲坠的心灵......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似乎传来人们的脚步声...
「小奇。」慈爱的...是母亲的声音
「开门，小奇。」严肃的...是父亲的关心
「小奇，乖，开门让我们进去。」
「...妈，我好累...让我休息一下...」艰涩的...唯有握紧拳头才能忍住眼中的泪水
「小奇，让妈看看你...开个门，让妈陪著你。」
「妈...是我对不起你们...」颤抖的...在母亲温柔的声音下，冯奇的泪水终於决堤
「小奇乖，你没做错什麽。」
「妈...云才是你们的乖孩子...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死了云...是我......」俯下身，深深的埋入怀中，崩溃的...投降了...
「孩子，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小奇，这不关你的事，小奇...开门，让妈陪著你...」哽咽声，司徒蔚看了冯宏乐一眼，落下泪来
「小奇，你没有错，记著，你没有错。」
「.........」站起身，冯奇摇摇晃晃的迈著步伐，站在门前，颤抖的伸出手，握在门把上
「小奇，快开门。」
「.........」刚抬起头，冯奇的视线倏的被柜子旁的大镜子吸引...
『......听说他们是双胞胎，应该长得差不多吧...』
「差不多...很像啊...只有眼睛的颜色......」不知不觉间...冯奇已站在镜子前，伸手抚著镜子中的自己...不...在他眼中...那是冯迪云......
『...外表是长得一样啦，可是内涵怎麽会差那麽多呢？...』
「...我也不知道...云是善良的...我呢？...冯奇，你算什麽东西？」握紧拳头，狠狠的一拳、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镜子上...那个笑得十分难看的人身上......
「小奇？！」外头的两老，似乎听到门内异样的吼声，担心的叫唤著
「不要叫我！冯奇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为什麽你们每个人还要这样对我...为什麽...他都已经死了了啊...不要叫我...我不是冯奇，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已经很努力了啊......」一拳接著一拳，冯奇疯了般的对著镜子怒吼著，漂亮的紫蓝色双眸、白皙的脸庞上...挂著两行泪水......
「你在说什麽？！谁说冯奇死了，你就是冯奇，从一开始，你就是冯奇！」门外的冯宏乐一把揽住激动的司徒蔚，隔著门，想要把屋内的人儿叫醒
「冯奇...哈哈哈...冯奇...没有人在意冯奇是否还活著！所有人都庆幸著活著的是云啊...站在这里的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冯迪云还是冯奇？！冯奇，你真该死！该死的人是你！该死的人是你啊────」随手抓住一旁的东西，奋力的，砸向映著自己的镜子...〝啪...″...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
「...为什麽你还活著...为什麽活著的人是你...为什麽...谁来告诉我为什麽......」脱力般的，跌坐在地...看著地上的碎片仍不干示弱的映著自己难看的神情...抓住...想要毁掉镜子中的自己...用力...再用力......滚烫的、豔丽的...似乎有什麽一直中双手中涌出，顺著晶亮的碎片、顺著手臂，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滴滴答答的染红了衣裳...滴滴答答的......
「刘叔，快，把没给我破了！」门外隐隐约约的传来急切的声音
当众人冲入房间後，皆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
一地的碎片...一摊艳红到刺眼的液体...顺著那空洞的望著手上伤口的人儿身上...争先恐後的...聚集在一块.........
「小奇───」

***第二十八章***
「...去见他...天玉，你听到了没有？！」紧盯著眼前一脸放空的楚天玉，拥有良好修养的恭泽竣，显得异常暴燥
「.........」没有看他一眼，低著头，楚天玉只是默默的看著自己的交握的双手
「天玉，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奇的难过会比你少吗？天玉，奇没有错，你不能这麽对他...奇并没有错啊！」
「.........」
「楚天玉！你听到了没有！」气得咬牙切齿的恭泽竣，一掌拍在桌上
「......竣，他错了...」许久，楚天玉才抬起头来，迎视怒火中烧的恭泽竣
「错在哪？！」握紧拳头，恭泽竣实在很想给眼前的人一拳
「错在他骗了我...你知道的...我最痛恨人骗我了......」慵懒的靠向沙发，楚天玉淡淡的开口
「该死！你以为他愿意骗你吗？！你以为他不愿做自己吗？！楚天玉，我从不知道你那麽自私、也那麽的...愚蠢！！」倏的站起身，一脚踹在了桌缘，气得浑身发抖
「.........」看著他，楚天玉皱起眉头
「你口口声声说他骗了你，该死的，你凭什麽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拜托你用用脑子，是他骗你？还是重头到尾都是你在欺骗自己？！」
「.........」瞳孔瞬间收缩
「你好好想想...可是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时间可以慢慢想...楚天玉，我并不想你再次後悔！我也不想，当你想通时，我交还给你的...是另一具尸体！！」再次狠很瞪了他一眼，恭泽竣转身就走
「！！」身子震了一下，楚天玉若不是握紧的拳头保有一丝理智，可能已跳起身来，抓住恭泽竣的衣襟，要他别胡言乱语
楚天玉没有来得及说些什麽，只是默默的看著恭泽竣离开...双眼发直得望著重重关上的门......
『天玉，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奇的难过会比你少吗？天玉，奇没有错，你不能这麽对他...奇并没有错啊！』
『该死！你以为他愿意骗你吗？！你以为他不愿做自己吗？！楚天玉，我从不知道你那麽自私、也那麽的...愚蠢！！』
『你口口声声说他骗了你，该死的，你凭什麽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拜托你用用脑子，是他骗你？还是重头到尾都是你在欺骗自己？！』
『你好好想想...可是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时间可以慢慢想...楚天玉，我并不想你再次後悔！我也不想，当你想通时，我交还给你的...是另一具尸体！！』
「放屁！放屁！全都是屁话！！别烦我了！都别再来烦我了！！！」霎那间，胸口燃起了一股怒意，重重的一脚踹歪了桌子，一拳又一拳的垂在了歪了的桌面上，疯狂的举动还未停止，伸手抓过桌上的茶具，奋力的砸在了远处的墙上...怒吼著...却无法平息心中燃起的大火
叩叩叩***
矜矜业业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烦躁的抓了抓头，拉开领带，颓坐在沙发上，喊了一声
「...你疯完了？」走进来的是谢朋武，关上门後，皱著眉走向楚天玉
「废话少说！」
「...呐，事情处理好了。」知道他心情不佳，谢朋武识相的切入正题
「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南田裕今早在狱中暴毙了。」看了眼手中的资料，谢朋武简单的开口
「...他们没有〝亏待″他吧？」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楚天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放心，这只是官方说法...那南田裕，昨天被人挑断手脚筋，牙也打断了、命根子也割了，对了...听说连屁眼都被人奸爆了！哼，死前还塞著两根玉米呢！！总之，已差不多不像人了！」将手中夹有照片的资料扔在桌上，刚刚一直抱在自己怀里，弄得谢朋武现在一阵恶心
「哼哼，这样死还太便宜他了...我应该亲手送他两枪的...其他人呢？」怒视著桌上惨不忍睹的照片，楚天玉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可交杂其中的恨意却似有形般的，弥漫著...
「揍了一顿，都把那东西给割了，剁碎喂狗去了！这辈子只能做太监了！啊，对了，都有听你的吩咐，送出国做鸭去了！」拿著手帕，谢朋武仔细的擦拭著西装和双手
「.........」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