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你一生————smallsatan

赖清玄坐在床边，白柳轩也马上坐下，「赖哥哥，你在看什么？」
赖清玄将手中的书丢给白柳轩，「你想看就慢慢看吧！」转身离开卧房，正翻阅杂志的白柳轩马上跟出去。
「赖哥哥，这杂志里面的文章都是用法文写的耶，你好了不起喔，竟然看得懂。」不愧是我的赖哥哥，「赖哥哥你要去哪？」
站在浴室大门前，赖清玄双手插腰，「洗、澡。」
「那我在客厅等赖哥哥洗完澡。」完全没接收到赖清玄所发出的讯息，白柳轩脚步轻快的往客厅移动。
赖清玄用头撞了几下墙壁，「天呀！」
赖清玄脱去身上的衣物，让莲蓬头的水不断从头上滑落。
今天当新进工读生征选结果公布，连华高兴的抱着在办公室等消息的白柳轩又跳又叫。
连华高兴的约着白柳轩中午一起吃饭庆祝，还兴奋不以的不断说要到百货公司帮来柳轩买工读时所要穿着的白上衣、黑皮鞋，让站在一旁的赖清玄是又嫉又妒。
白柳轩在听到要庆祝后，随即开口邀请赖清玄这位让他顺利过关的大恩人，可是连华当场用很冷淡的口吻说：「他中午要去跟连与企业的股东吃饭，没空。」
赖清玄原本以为可以跟连华一同吃午餐的笑脸，在听到连华的话后，笑容随即僵化。
「是呀！我中午有事，所以你们去庆祝就好了。」赖清玄努力的让自己再笑出来。
「你们...去...就...好。」赖清玄话来没讲完，连华就拉着要恳求赖清玄加入中午聚餐的白柳轩离开办公室。
跪在莲蓬头下，赖清玄的心仍因为中午的事情而痛苦，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那坐在客厅对自己崇拜至极的白柳轩。
「连华...连华......。」痛苦的声音不断的从赖清玄的口中传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没有哭声的泪水从赖清玄的眼中落下，像是在倾诉心中所承受的苦。赖清玄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不断的思索着该如何继续自己的人生。
赖清玄用力的搥了地面的磁砖，「为什么错的总是我？...总...呜呜...呜...是我？」
从莲蓬头哗啦哗啦而下的水声，冲散了赖清玄若有似无的哭声。
坐在客厅无聊的翻阅着杂志的白柳轩，频频往浴室的方向转头，「赖哥哥今天怎么洗这么久？」
「啊......。」伸懒腰，提振精神，「好累喔！」白柳轩拍拍自己的脸颊。
今日早上那有如刑场逼供般的面试，和等待结果的忐忑不安，而后又因为连华兴高采烈的邀约他庆祝与百货公司采买，让昨夜因紧张失眠的白柳轩疲惫不堪。
累归累，白柳轩仍是打起精神来到赖清玄的公寓，毕竟能让他的偶像指导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时间缓慢的流动，虽然白柳轩想头脑清醒的等待赖清玄，但终究敌不过身体的疲惫，白柳轩从坐变成趴，最后不由自主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踏出浴室，赖清玄任由发梢上的水珠滑落。原本以为自己走出浴室大门，一定会看见白柳轩那张兴奋的脸，但情况却非如此。
撇开连华的因素，其实赖清玄还蛮喜欢白柳轩这个人。
赖清玄往客厅、厨房张望，仍看见不白柳轩那小鬼的踪影，「回去了吗？」思虑一下自己对白柳轩的影响，「不可能。」
移动脚步往客厅，赖清玄在沙发上找到了白柳轩。白柳轩那轻微的打鼾声，泄漏了自己的疲惫。
赖清玄推推白柳轩，「想睡到客房睡。」
「别吵。」不悦的抱怨声，转个身，将头埋进抱枕，「睡...睡......。」
赖清玄皱眉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显现小孩子拗脾气的白柳轩，「喂！」再推推那快滚落沙发的白柳轩，「醒醒呀！」
「嗯...嗯......。」白柳轩突然生气的哼哼哼几声，就又掉入梦乡中了。
赖清玄在指导白柳轩的过程，虽没因为嫉妒而严苛，但是比起赖清玄对其他人的态度，对待白柳轩的态度就显得冷漠、疏离的多。但是白柳轩对赖清玄仍是无可救药的崇拜，甚至赖清玄还从与他冷战的连华口中得到：「辛苦你了！」这几个字。经过他旁敲侧击，原来是白柳轩频频向连华赞扬赖清玄对他用心良苦，从不放纵宽容他的小缺点，让他受益良多。
「小鬼！」赖清玄在白柳轩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难怪连华会喜欢你。」哀伤中夹带嫉妒、无奈的语气，逼出了刚停住的泪水。
白柳轩似乎不满意自己的睡姿，频频的扭动身体，最后终于落到跌下沙发的糗态，「喔...痛。」摸着自己撞疼的手肘，「真倒霉。」
白柳轩缓缓的从地上爬起，「痛......。」又揉揉自己的膝盖，「怎会...赖哥哥......你洗好啦？」白柳轩终于注意到在自己对面的赖清玄。
赖清玄嘴角有着浅浅的微笑。
「对不起，我睡着了。」白柳轩自觉自己不该如此不礼貌的睡在沙发上，「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白柳轩有些慌张。
「没关系，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你不用这么紧张。」看着白柳轩那手足无措的样子，赖清玄觉得很有趣，「你如果还想睡，就到客房去睡吧！」
白柳轩摇头不以，「睡饱了、睡饱了。」笨死了，竟在赖哥哥面前出这糗，笨死了。白柳轩虽抬头看着赖清玄，但由于心虚不敢直视赖清玄，「赖哥哥，你的眼睛好红喔！」
赖清玄僵了几秒，随即用天下太平的口吻说：「洗发精跑到眼睛去了。」
「喔！这样呀！」白柳轩走到赖清玄旁蹲下，「赖哥哥你以后要小心点，不然连哥哥会担心的。」
「连哥哥最担心你的眼睛了。」能这样跟赖哥哥聊天，真是幸运，「每次跟连哥哥聊天，他总会提到你的眼睛。」
看着一旁没有心机，直率爽朗的白柳轩，赖清玄的心五味杂陈，「柳轩。」
「什么事？」白柳轩精力十足的立即响应。
这小子还算聪明，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对连华也忠心耿耿，愿意为连华付出自己的心力，连华对他也十分信任。嗯！的确是个取代我的好人选。赖清玄心一沈，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你希望我教你一些东西是不是？」赖清玄看向前方的双眼没有焦点。
一听到赖清玄要教导自己，白柳轩马上跪坐，「是的！」
「什么你都愿意学吗？」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属于你，放手吧！「会比之前还要辛苦好几百倍喔！」
「我不怕！」对自己的自信，与对赖清玄的崇拜，让白柳轩对于赖清玄口中所要学的事物一点都不畏惧，既使连要学什么都还不知道。
「那好，从今天起，你跟我学习如何成为连华身旁的助理。」
＊
「连华，还再生我的气呀？」赖清玄挡住了连华的去路。
连华尝试绕过赖清玄而不失败后，生气的推了赖清玄一把，「走开！」
赖清玄调皮的右膝跪地，扯着连华的手臂，「连大人，我都已经认错又赎罪了，您就原谅我吧！」小媳妇受委屈的语调，并眨眨左眼，「连大人。」
赖清玄选在在会议室门口演这出戏，让先到会议室等候的主管们都瞠目结舌。
「你起来啦！」成为注目焦点的连华想拉起赖清玄，「很丢脸耶！」
赖清玄夸张的抱住连华的大腿，「连大人，原谅我吧！」用头磨蹭着连华的腰，让连华身体痒痒的。「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这下先到的主管可不单单只是瞠目结舌，下巴都掉下来了，连华羞红了白晰的脸。
「先起来再说啦！」可恶，用这招，「再不起来我生气了。」开会时间就快到了，等会儿要是爸爸看见这场面，可怎么办呀，「你快起来。」
「你原谅我，我就起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连大人，原谅我吧！」
越逼近开会的时间，就越多主管出现，也就越多人成了下巴掉落的僵硬雕像，连华拉不起死赖在地上的赖清玄，更推不开那紧抓着自己右腿的粗大手臂。
「真卑鄙，用这种方法。」死命的想摆脱赖清玄的束缚，「放开我。」
「连大人原谅我，我就放开。」赖清玄死皮赖脸的对着连华撒娇，「连大人，您就大发慈悲原谅我吧！」
连华发觉越来越多雕像，有的雕像连口水都流出来了。红着脸，用力的拉着赖清玄，「我原谅你就是，你快起来。」
赖清玄开心的双手抱住连华的腰，「谢连大人恩典。」
赖清玄松开双手让连华拉他起身，然后顺势在连华耳边细语，「记住你说过的话喔，你已经原谅我了。」耍赖的眨眨眼睛。
赖清玄不理会所有僵在电梯口、走廊上的所有人们，率先大步的迈进会议室，洒脱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连华红着脸、低着头，第二个走进会议室，「死无赖。」
全身僵硬的主管们还是无法移动自己的四肢，直到电梯门再度打开，连玉士踏出电梯。
「你们在干什么？」连玉士困惑的看着各单位主管怪异的模样，「开会时间到了，怎么还不进入会议室。」
僵硬的雕像终于缓缓移动他们的躯体。
会议有如以往顺畅的进行，只是有些主管当眼睛看向坐在前面的赖清玄与连华时，就会停顿说不出话来，直到听见连玉士低沈的咳嗽，才会回神过来，继续完成他的报告。
会议结束，各主管们纷纷离席，赖清玄拉着要离开座椅的连华，「连华，我们去度假好不好？」
还因刚才的事情感到羞耻的连华，气呼呼的掐着赖清玄的脖子，「你这个无赖，知不知道刚才害我多丢脸。」
好久没跟连华这样嬉笑了，赖清玄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对不起啦！谁叫你都不原谅我。」反手将连华扯进自己的怀中，「我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连华逃出赖清玄的手臂，顺手拿起桌上的数据往赖清玄的头上敲，「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做有多丢脸。」越想越生气，「这辈子我从没这么丢脸过。」
赖清玄挡住连华手中的武器，「管他丢不丢脸，我们和好最重要。」
「谁跟你和好呀！」连华气呼呼的转身背对赖清玄。
赖清玄从背后抱住连华，不管连华如何挣扎就是不放开，「我们去度假好不好？」再度提出自己的计划。
「度你的头啦！要去自己去。」该死的家伙，就只会跟我耍赖皮，「我才没有空闲去度假。」
赖清玄将自己的头放在连华的肩榜上，「有，你绝对有空闲。」吸一口连华身上的味道，「有我这种超级无敌世界第一的助理，你怎会没空陪我去度假。」
连华十分清楚只要有赖清玄在，度假的时间绝对可以安排出来，「就算有空也不要跟你去。」
连华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赖清玄，「不去！不去！不去！」边说边挣扎，但仍是逃不开赖清玄的手臂。
「去！去！去！」赖清玄痛苦许久的郁闷，终在这嘻笑间散开，「你一定会去的！因为我要许下你欠我的第三个愿望了。」
十八岁那年的车祸，连华与诺给赖清玄三个愿望。赖清玄第一个愿望是要求连华不可以自残，第二个愿望则在二十岁的连华负气离家后许下：永远随身携带手机且不可以关掉。之前的愿望都是为了连华好，现在赖清玄决定自私的为自己许下第三个愿望。
「你真无耻！」两人拉扯、拥抱、笑闹间，连华与赖清玄吵架后闷闷不乐的心情终于抒解开。
「无耻就无耻，反正只要能跟起去度假就好。」像是在拨弄顽童的头发般，赖清玄的手在连华的头上放肆。
连华赶紧用双手拉住那只无赖的大手，「不要乱弄我的头发。」将赖清玄的手握紧，深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头发又遭殃。
「连华，一起去度假好不好？当作是庆祝我们和好，好不好？」赖清玄仍是想要得到连华口中的〔愿意陪他去度假〕这句话。
「我能说不去吗？」连华心中仍是有些不甘愿。
对连华个性十分了解的赖清玄知道自己快达到目的了，「我保证会很好玩的，绝对让你完全忘记公事的烦闷。」
连华不再顶嘴。
「最近你心情也不好，加上连伯伯对你的监督，你一定很累、很累，所以跟我去度个假，好好的休息充电，好不好？。」
「......好吧！」连华终于点头同意。
赖清玄开心的大叫一声，然后笑呵呵的抱着不在生气的连华，享受两人间的气息。
连华纠结好几日的眉头终于平坦了。「清玄。」
「嗯。」赖清玄容许自己再多掠取一些连华身上的温暖。
「你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再隐瞒我任何事情。」放弃挣扎，舒服的靠着赖清玄，「不然我真的会永远不原谅你。」
「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了。」勒紧手臂，把连华更往自己身上带，「你想去哪度假？」
「你决定吧！我没意见。」冷战的日子真不好受，连华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放松。「有点想睡觉。」有种夏日午后在凉爽的树荫下乘凉的感觉，连华觉得眼皮好重。
「那就睡吧！」这样的日子不多了。「什么都别想，一切有我在，你只要闭上眼睛休息就可以了。」抱起昏昏欲睡的连华，往会议室旁的小房间走。
赖清玄轻轻唤着怀中的人，「连华。」均匀的呼吸声，响应赖清玄的呼唤。在确定怀中的人已经陷入沈睡后，赖清玄用一种很深情，很哀怨、很无助的语调，轻轻的说：「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
赖清玄开始着手整理他所经手过的手有连与企业资料，并逐一让白柳轩明白他的工作事项。白柳轩努力的跟随在赖清玄身边学习，有时甚至整日的都与赖清玄在一起。
为了使连华与自己的度假计划顺利，赖清玄善用他的每一分每一秒，把连华未来可能得处理的公文一一的先行整理，如果他能代为批阅，一定不让公文转入连华的手。这样两头忙得结果，赖清玄的左眼再度恶化，但是一心只想与连华去度假的他，丝毫不把红丝密布的左眼放在心上，仍旧每日对着计算机、公文、简报不断的挥霍他的健康。
星期日的下午，赖清玄带着要交代给白柳轩的资料来到约定的咖啡小馆。坐在幽静的咖啡馆子里，赖清玄闭上双眼让酸涩的眼睛休息。
约定的时间已过，仍未见白柳轩的踪影，但赖清玄丝毫不着急，他喝一起浓郁的咖啡提神，彷佛没有任何事物驻足他的心。
闭着眼睛，赖清玄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自己逼近，赖清玄依旧没有睁开双眼，「你迟到了。」
白柳轩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对不起，我迟到了。」
「坐下吧！」睁开眼睛，赖清玄觉得光线好刺眼。
「因为连伯伯......。」白柳轩想解释，但却被赖清玄给中断。
「下次别迟到就好了。」眨眨眼睛，想赶走眼睛酸涩的感觉，「至于你今天迟到的理由，我并不想知道。」八九不离连玉士。
赖清玄将桌上的一大迭数据与磁盘片推像白柳轩，「我之所以约你出来，是因为这些数据不能让连华看到。」
赖清玄的话让白柳轩十分紧张，「这些东西......。」难道赖哥哥真的有做出对不起连哥哥的事情？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赖哥哥绝对不是那种会背叛连哥哥的小人。白柳轩想问却问不出口。
看着白柳轩那吞吞吐吐的模样，还有连碰都不敢碰桌上东西的样子，赖清玄马上猜测出白柳轩那还不够精明的脑袋在想什么？
「窗外是不是有个人一直注意着我们两？」赖清玄突然转移话题。
顺着赖清玄手指的方向一看，白柳轩看到一个迅速转身背对他们的人，「赖哥哥你是说那个穿着蓝衬衫，灰裤子，手拿报纸站在红色机车旁的那个人吗？」
「没错！」拿起桌上的咖啡，「你去跟他说，赖清玄在此等候连玉士大驾光临。」
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白柳轩啊的一声，无法理解听到的话。
「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赖清玄往柜台的地方挥手，示意服务生前来。
白柳轩起身，但仍困惑的看着赖清玄，「赖哥哥......。」
「那个人是你连伯伯派来监视我的。」彷佛说着别人的一般的平静，「去帮我传个话吧！」
白柳轩睁大眼睛，「连伯伯派人监视你？」往窗户外一看，又瞧见那着人紧张的转身背对自己。白柳轩终于听懂了赖清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