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禁————冰灵

作者:冰灵  录入:12-15

"嗯,不是你的错,辰。"真的不是他的错,"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秋儿有问题的?我想你早就知道了。"
"嗯,这就要先来问问曲缨丫头了。"星宿又笑开来,拉着残去找那丫头。
静儿笑了笑,继续收拾地上的东西,"哥哥么?宫主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在发现江湖上有寥影残这个人的时候。"床上的沈羿说。
"那么早?"静儿吃惊,"原来宫主一直在算计着呢。"静儿嘟起小嘴,原来大家都被骗了,这个恶劣的宫主。
当星宿和残问起曲缨的时候,那丫头笑,"我一个小丫头知道些什么呀,不过是老听寂湘夫人说些江湖之事,知道的便多了。"曲缨娓娓道来。
早在曲缨见到秋儿的时候,她便有所怀疑,一个农家姑娘经常干活,手上有茧子不奇怪,只是为什么那么茧子不在手心而在指尖呢?
那么聪明地一个人在练剑的时候会不小心伤到自己的手臂的么?即使伤了那又为什么会在手臂?难道是自己的左手拿剑砍了右手?一个贯用右手的人怎么会左手使剑?
后来闲聊时又听静儿姐姐说起了一件事。那日星宿骑着雪耳马飞奔而去,残也跟去了,后来残受了伤,也正是那夜里,他们遇到了山贼,山贼竟用了迷香,不过这也没什么,只是那些是及普通的迷香怎么会让那么个纵横江湖的高手真真就睡去了?只有一个可能内贼。如果在食物里也放了点东西就可以解释了。
但真叫曲缨担心的是秋儿中的毒,"虐杀"啊,谁能受的了,即使秋儿恨死了寥公子,也受不得这苦,只有一个解释,下毒的是她自己,如果每天下都只一点点的话,不但可以减轻苦楚而且也不会被宫主察觉。但是,是谁给她的毒药呢?朱华,她要宫主死。不过这是后来才知道,刚开始,曲缨以为的是极家的人还有人活着,想要控制天下所以要先灭了星宿宫,因为这毒是极家的人做出来的,后来才知道了宫主和极天罗的事。
曲缨说完,星宿和残都为这姑娘纤细的心思而惊叹。
"好厉害的,曲缨丫头。"星宿笑。
曲缨却在想,厉害的倒是宫主您,您一开始就知道了一切,你是反倒利用要害你的人啊。收留秋儿是为了留住残,不揭穿秋儿是为的让她把你的行踪和情况汇报给那个要你命的人。进宫是为了今天晚上刺极天罗的那一剑。所有这一切您都设计好了。收集齐了朱雀七星,再让七星都心甘情愿地为您得到这朱雀之宝。
因此,您故意让极天罗和朱洛衍决裂,到了危急的时候,朱洛衍就甘心情愿的把国家的安危交拖给了您,聂宏竽也就会以七星之一的身份帮你了,也报了津儿小姐的仇,更让九王爷的计划实现了。
然后故意挑拨了朱华和极天罗,朱华现在想必已经决定要帮助你了,因为她是极家的人,她的恨会超越一切而不惜杀掉伤害她的极天罗。
您故意不带着寥公子是料准了他会和聂宏竽一起来救您,从而让自己看上去毫不知情的,完全要人来救的,然后趁着极天罗放松了警惕,您刺了他那一剑。宫主,您料准了一切,连自己的病,自己的身体都算计了,您真真叫曲缨又怕又敬,又怜又痛,您是把自己都给算计了。为了王爷您真真是费尽了心思,可就不知王爷是不是一样的心疼您了。静儿姐姐才真真是了解宫主的人呢,她也都一早就知道这些,可都没阻止您,她是真真知道您的所有想法的人啊,知道您的痛,您的一定所为。从不干涉您,知道即使是干涉了,您也不会听任何人的,只要九王爷一句话,您又能为他牺牲一切,即使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即使是......寥影残。
"呵呵,这可好了,我们曲缨丫头真可当了军师了。"星宿笑。
"对了,星宿。"残像是想起了什么。"您说七星集齐了,可是这柳宿......"
"残,静儿姓什么?"
这要说来,她本该姓寥,可二十年前就丢了,对了是姓柳。
"这不都齐了么。"星宿笑。
"对,都齐了。"篝火的火光里走出一个人,朱华。

朱雀
终于还是要进去么?杀人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难,不是么?不过还不是时候呢。
进至朱洛衍的帐篷,星宿见朱洛衍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果然那眼神让人讨厌呢。
星宿露出几分笑意,行了个礼。
抬起头来,星宿问:"王上在想什么?可是在想昭宣?"星宿随意地坐在了朱洛衍的对面。
"你是他的弟弟。"问无问意。
"这次原本是来杀我的吧?"朱洛衍笑。
"不。"星宿眉头一挑,"是整个青尧国。"
"好,不错。"朱洛衍了然地笑了笑,"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然后收走这个国家。"从极天罗手里。
如此气势,如此气质,如此王者之风,连落难了也难掩。难怪津儿对你如此念念不忘。
"不,现在杀了你还太早,我不是极天罗的对手,你知道。所以我需要朱雀之宝,你说的井宿。"虽然不知道朱雀之宝有何用处。得四宝者得天下,得的到底是哪个天下呢?
"你说的对,看来我还有利用价值。"朱洛衍掀起衣宿,手臂上露出了一个"井"字。
曲缨丫头够费心的,在极天罗的王宫里,当星宿得知的时候也还有些愣呢。那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还知道了些什么?
腾蛟国的军队,昭宣已经亲自接管,星宿也已经将这里的一切汇报给了他,当然也包括,三天以后在朱雀庙里即将举行的祭祀。
柳宿:柳静舒
鬼宿:寥影残
星宿:不二辰
张宿:聂宏竽
翼宿:沈羿
轸宿:朱华
井宿:朱洛衍
青尧国是朱雀庇护的国家,城外就有朱雀的庙宇。三日之后,设下祭坛,星宿按照祭文指示地成功地召唤出了朱雀。
朱雀出现,华光冲天,犹如一只巨大的飞鸟,灵动异常。这时,祭坛已经进入了正确的结界--一片星云。
"我的孩子们,你们召唤出了我。"朱雀的声音乍现,是温和的女声,犹如慈母一般。
"给我朱雀之宝。"星宿说,没时间和他耗,即使她是神。
朱雀微笑:"你要朱雀之宝,何用?"
"杀一个人。"星宿的声音森冷。
朱雀依旧微笑:"朱雀司火,乃由死至生,怎好杀人呢?孩子你还不明白朱雀之名的意义么?"
"得四神之宝者得天下。得的是什么天下?哪个天下?
世人愚昧,只知道称霸一方,谁可曾知晓究竟谁人能得天下,得了天下又如何?天下是在人心,在众人的心中,
又如何的得去呢?
天下--谁是我的天下,谁能主宰我的生命?
霸者?强者?
归心者得天下,于此世间,没有命运注定的他,什么又是我的天下呢?
我的天下,我的生命就只你一人--我的爱。"
似乎有人轻蔑地吟唱着歌,笑着世人的愚昧与无知。
星宿的目光寒冷,是么?原来如此,那么这么多年的经营那又算什么?四神之宝?
其余六人皆动容。
是么?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世间之事无非如此。很遗憾,孩子,我帮不了你。"朱雀叹息。
"真是讽刺,为了得到朱雀之宝,人人争破了脑袋,竟就是这么个东西。"此时朱雀之宝--绯色水晶在星宿的手中发着微弱的光。
"孩子,看来你还不懂。"朱雀摇头。
"懂什么?呵,我们千方百计地想得到这东西,竟然它什么用处都没有?"朱华愤怒地上前,"那么什么朱雀的传说,也都是假的喽,什么得四神之宝则得天下,胡说八道。"朱华夺过星宿手中的东西,冷笑几声,然后目光一凛,就要将它咂碎。
"住手!"星宿一掌劈向朱华。"这是昭宣的东西!"即使它没有一点用处。
"朱华。"朱洛衍上前接住了朱华倒下的身子。
"我恨,"她说,"我杀不了他,那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用朱雀之宝要了他的命。为什么他可以对我这么的绝情!我好恨!"眼泪又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朱雀看着这光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挥舞着翅膀,将这些人送出了朱雀的结界。
"等等!"星宿喊。
然后他一个人被留了下来。他要了一个愿望,一个朱雀负地起,也是她存在的意义的愿望。
星宿是要了这个愿望,可是他不知道它的可使性。真的能给他幸福么?那么这人谁。他有些难过,这个人已经不会是他了。只是你,他欲给你幸福人啊,请永远记得他吧。风华绝代,倾城如他。
"孩子,你最终会定下来的。"朱雀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了。
从结界里出来,朱雀庙外,他们都看着他,朱华已经死了么,不是星宿杀的,是毒发。变成了烟,如她的先辈。
因爱生恨。星宿苦笑,究竟世间什么是爱。
星宿原想着马上带上朱雀之宝去见昭宣,可是天色不允许。他只得多待一天,况且他还有想完成的事。
残问他:"朱雀之宝,杀不了他,你要怎么做?"
星宿摇头。
"无论如何,有我在你身边。"残握着他的手。银发美人而投入少年的怀中。

干戈
那夜朱洛衍为妹妹朱华守灵,朱华怎么不认他,朱洛衍毕竟就这么一个妹妹。
夜深人静,星宿进了他的帐篷。守灵的朱洛衍抬头,月光流泻下的星宿目光是悲凉的,他风华绝代的脸上显得格外冷俊。朱洛衍眯起眼睛,望着星宿的神情中流动着异样的光芒,看了许久终觉得如此和谐的画面却透着让人生畏的寒意,更带着几分愁。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表情?不是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姐姐的么?为什么好有不忍心呢?可是可怜他朱洛衍?
朱洛衍坐回到躺椅上,他的长发依旧闲散地披在肩上。"我的时间是不是到了?"
星宿仿佛未曾听见他的声音,早月光下又立了许久。许久之后,他的声音才忽的响起:"你不该死,其实。"星宿转过头来看他,流光异彩,倾城绝世。
"怎么?你不是应该恨我的么?因为我,你的姐姐离开了龙昭宣,死在了异域他乡。"朱洛衍的话缓缓传来,如风送芳香。
"是,姐姐是因为你而死的。"星宿缓慢地说着,眼底闪烁着悲伤的光焰。"你爱她么?现在还爱?我发觉有时候你在恨她。"
恨么?是,从在腾蛟国见过她一面,他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可是她呢?终究还是狠心离开了他,她真的是残忍呢。
星宿忽的发觉眼前的人微微颤了一下,他的神色在不经意间有个变化,是恨是痛还是深刻的爱?
也许这些年他过得很苦,星宿想,不觉间皱起了眉。
"动手吧。"朱洛衍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国家与其交给极天罗不如就此灭在龙昭宣手里,起码他能让国泰民安,这就足够了。
星宿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痛,他转过身去,不去看他。许久,他以自言自语的声音说:"她爱你。"
声音很轻,朱洛衍还是听见了。他疑惑地看着星宿,兴修继续用梦呓般的声音说着,"对,她爱上了你。......那夜月下,她轻披着粉衣,泪眼愁眉,她对我说她不会跟我走,她说她对不起昭宣,她辜负了他。她哭着对我说,她只有来生再报昭宣的恩,还他的情......"
"你......说什么?她究竟说了什么?她是怎么告诉你的!"朱洛衍站起了身,声音颤抖而响彻。
"我以为她是一直爱着昭宣的,因为昭宣是如此地爱着她,我本以为她也一样......她应该是爱昭宣的,不,她一定是爱着昭宣的!"
"你在说什么?"
"她爱的应该是昭宣,不是你,她不能这样!"星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怎么可以又爱上你!她明明爱着昭宣!......"星宿哽咽,声音有点发抖。
"你在说什么,什么?!"朱洛衍抓星宿的肩,摇着他,希望能将他摇醒,你不能不二辰,不能无端端地给我希望再夺走它!
星宿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自顾自地说:"她不可以爱上你,不可以!我知道她在骗我,她在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威胁她的!"星宿突然挥开朱洛衍的手,目光凶狠。
"我在问她话,她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不说话!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说话。"星宿又重新目光呆滞,神色激动茫然,"难道她哑巴了吗?喉咙发不出声了吗?她为什么就是不说话,不管我怎么问她,她只有哭,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在骗我?为什么不说话,我掐住她的喉咙,她为什么还是不说话?为什么发不出声音?姐姐,你出声啊,你说啊。"
星宿转过身去,接下来他似是又回到了那夜,他重复说出了一直在梦中出现的话。"姐姐,你出声啊,你说啊,我只要你一句话,就一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姐姐,为什么不说话,辰儿求你了,姐姐!"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说话,怎么可以骗我,她不能不爱昭宣,不可以!我不允许!"终于说出了真相。泪水划过了星宿的脸旁,突然他不再求她了,他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哑了吗?你说!你的声音不是很好听的吗?你说啊,说啊!"他掐住她的喉头的手,加重了,他要她发出声音来,为什么她就是不说话!?
朱洛衍的神色由吃惊变为愤怒,他挥手一记耳光自星宿脸上落下,"是你杀了她!"
朱洛衍出手很重,星宿被打得撞到了桌子,桌上的茶壶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悦的响声。星宿抚着左脸失神地说说着:"不是我!不是!我只是要她发出声音来。我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我没有要杀她!不是我,不是的!"
星宿双手抱头沿着墙角坐了下来。
朱洛衍扶住桌子,身体因气愤而控制不住的颤抖。
就在僵持的时候,沈羿突然出现在帐篷里,他的剑已经出鞘,其实从王爷把他派给星宿,他就一直隐匿在暗处,听从星宿的命令。沈羿他其实很怜惜星宿,他有和他一样的过往伤痛,是他救了他,给了沈羿新的生命,同时告诉了他,她死时真正的心意。不是要杀他,只是恨已经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理的那样的近。
星宿当年可是深爱着姐姐的啊,他无心杀她,只是接受不了津儿的背叛,因为他同样爱着昭宣。事后,沈羿曾怀疑星宿会不会受不了杀了津儿这个事实而自尽,然而沈羿错了,他发觉星宿选择了更残忍的方式来折磨自己。
当年掩盖津儿真正死因的人其实是沈羿,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确信为什么会突然怜惜起星宿来,其实他的心早已经死了不是吗?
就在沈羿准备动手完结朱洛衍的生命时,聂宏竽突然冒了出来,沈羿的伤还没有好不是吗,所以他有把握在落翼诀沈羿的手中救走人。
结果聂宏竽确实救走了人,可是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以外。在帐篷外,聂宏竽对上了寥影残。聂宏竽不确定寥影残会不会出手,不过他真的出手的话,聂宏竽也不会手软,只是最后,残还是没有要阻止他们的意思。也许是因为那点少的可怜的交情,也许是因为里面的那个银发的人儿。如果他真的要杀人,天下还有他杀不了的人么?现在杀了朱洛衍,那个人恐怕永远也不要睡好觉了。
夜间,星宿只能以身体疼痛的方式来结束回想。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这么做。他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真相。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那个人知道,他没有办法失去他。只要能让他留在按个人身边,星宿甘愿出卖身体。只是这一次,他不能了,他是心甘情愿地和残做的。难道他还能爱上其他人,不是一时的贪图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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