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混沌————无产饕子

弱逍遥一听不由大骇，他颤抖地问："难道、难道是、是杀人......灭口？"
炙戬沉重的点头："怕是如此。这事即使明摆着是我胡言乱语，但一旦有了谣言，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他紫微是什么人？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怎容得下别人对他文部指指点点？为了堵悠悠众口，他势必要牺牲松儿了......"
"怎么可能？"弱逍遥不可置信。
炙戬冷笑："怎么就不可能了？他连我都敢打，一个仆童算什么？在这天界，小小仆童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少他一个天界照样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我还是无法理解。那个紫微会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吗？"弱逍遥有些混乱的意识对神仙滥杀无辜还是不能接受。
"逍遥，你要记住，在天界，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炙戬苦笑，"紫微表面看上去温和有礼，骨子里却是极其的奸诈的，你今天应该领教过了......他不滥杀无辜，他自命清高，怎么会做这种事？哼，他只杀挡了他道的人，在他看来，既然挡了他的道，阻了他的路，就已经不是无辜了，而是罪该万死！"
"那松儿......"
"不错，他断不会留活口。"炙戬目光深远，冷冷的说，"而且他生性多疑，就怕我武部会以次为话柄，将他文部奚落......他向来鄙视武部，要不是我师傅与他关系非浅，怕是我们一部都得遭殃......所以，他怎么受得了我们将他嘲笑？松儿即便无辜，也还是会成为他的疮疤，他的耻辱......你说，这样的存在，你会不会留？"

"那这么说，你是要保护他？"弱逍遥明白过来。
"不尽然。"炙戬笑笑，"我主要是保护自己。"
"此话从何说起？"弱逍遥不解。
"唉，逍遥啊逍遥，你真是天真的让我无语......"炙戬摇摇头，"你认为像紫微这么小肚鸡肠的人被我如此羞辱之后，会放过我吗？你太高估他的风度了......"
"你是说，他会找机会下手对付你？"
"何必找什么机会，这里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炙戬笑，弱逍遥好奇这关系自己性命的事他怎么能如此谈笑风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绝对是他会做的事。他猜忌我武部算计他，势必会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这件事你也会说明白着是我诬陷，诬陷之罪可大可小，若他给我套个对文部不敬的大帽子，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呵呵......"
"你竟还笑得出......"弱逍遥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当初难道没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吗？"
炙戬不正面回答，却说："所以我必须想个方法自保，不能由着自己性子耍了他一通后把命送给他，那我岂不是太亏了？"

"你究竟想到什么方法？"弱逍遥好奇地问，"我实在想像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了你又救了松儿。"
"我当初也没想到啊，但是看到芹鱼，我就想到了。"炙戬奸笑，"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妙就妙在我们不用被动得等别人来救我们，因为我们--就是对方的救星。"
"到底是什么主意，你快说。"弱逍遥回想和芹鱼的对话，平常而且话语并不多，以他的记忆力甚至可以背出来，但看起来，不管哪句都没什么用啊......
"我就向外宣称，事情的确是我闹的。"炙戬看出弱逍遥的疑问却回给他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可是呢，我是有原因的。因为啊，某次我去文垣苑见到松儿，发觉他聪明伶俐，十分讨喜，想收来做宠，怎奈文曲不同意，我便借酒撒疯......"
"做宠？"弱逍遥疑惑地问。z
炙戬笑笑："就是与他欢好。"见弱逍遥一脸茫然，淡然的解释，"中仙收下仙或侍童做宠，在天界很平常......"

弱逍遥总算明白这"宠"是宠什么了，当即为自己的无知感到颇为尴尬，可是，这神仙不是无欲无求的吗，怎么......
"天界并不是所有神仙都是的。只有武将可以。"炙戬似乎知道他的疑问，嘲讽地说，"武将因长期与下界和魔界的妖物打交道，难免受到他们的浊气，有欲也就不奇怪了。"
"那你......你有没有......"弱逍遥实在问不出口。这天界的确是光怪陆离，无奇不有。
"没有。"炙戬回答的干脆，"我一直没收过。本来我也没想到这个方法，但是芹鱼啊......你记得刚才，他问我你是谁吗？我说你是仆童......"
"然后他说‘他叫你名字'。"弱逍遥接口道。y
"你的记忆力还真的不是一般得好。"炙戬赞叹，"‘附身术'我也只说了一遍，你就会用了......不错，可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吗？"
弱逍遥摇头。b
"你不是天上的人，自是不知的。在这天上，神仙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叫的。"炙戬说，"只有关系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否则只能叫封号、或是封号和名一起叫。所以我们只能称舞司子欺，你要叫芹鱼也只能叫战马芹鱼。"
"哦，怪不得，刚才紫薇星君一直叫你武曲......这么说来，你和弋阡也算是关系密切罗？"
"我们不同！"炙戬难得的激动，"我们是双生星，相生相克......"
弱逍遥觉出炙戬的语调有些低沉，便转了话题："那我不是一直叫你们名字吗？"
"说来奇怪，你叫我们时我们并没觉得不妥，甚至觉得理所当然，所以也就由着你叫了......我们都习惯了嘛"炙戬无所谓的摆摆手，"不过，芹鱼听出来了，而且你一身仆童装扮，才会问我。"
"什么意思？"g
"武将不收‘宠'，会被视作异类，而我，自当武将以来却从没有过，他们自然要十分担心。"炙戬轻嘲，"想不到洁身自好也是错......我当时就灵机一动，和他说你是我的‘宠'，就是要看看他的反应，结果......让我很满意。"

"芹......战马芹鱼好像很高兴啊。"弱逍遥说，"这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若我用这个理由，就有可能说服我师傅，替我出头。我大闹文垣苑，酒后发疯的事才有可能解决。"炙戬双眼放出亮光，"我让松儿去武牢一来是我与紫微的约定，同时也是想乘此机会，将我有‘宠'的事做实做大，想我武曲有‘宠'在武部必将成为轰动的事，到时必然惊动我师傅，我这个徒弟开窍他开心还来不及，自会去与紫微周旋为我开罪。而可以成为我的‘宠'的人也必会受武部保护......哼，他紫微除非想与整个武部为敌，否则别想动松儿分毫！"

"......果然是妙计！"弱逍遥不得不佩服炙戬的谋略，当真是不输弋阡啊，"可事后松儿怎么办？"
"怎么办？"炙戬反而不解，"好办啊！他若真想打仗，我自会训练他，他沉着冷静，虽然身体是差点，但也许是待在文官身边时间长了，闻了太多的书卷气。我见他眼神坚定，应该会刻苦锻炼，假以时日，会是一员猛将！"
"他若不愿打仗......也好办，就待在这武垣苑里，我也不常在，就当帮我看看门--反正他在文垣苑也是看门的，在文垣苑怎么过，在这里就怎么过，我断不会亏待他的......怎么，还有哪里不对？"
"可你......你真的......不、不碰......"弱逍遥艰难地说。
炙戬总算知道他担心的事是什么了，不由拿斜眼看他："我们是在演戏，救命用的，你想到哪去了？我当然不会碰他，否则那书呆子发现我动了他府上的人，他会杀了我的......"炙戬笑笑，"而且，若他真想带兵打仗，就决不能做‘宠'。武部的规矩很严，一个‘宠'要带兵打仗那得受更严苛的考验......否则，得不到敬重。"
弱逍遥不语。他想起刚才炙戬对松儿说的话。
......日后在军队中，怕是很辛苦......
原来炙戬在考虑这个计谋时就已想到了方方面面，真亏他如此费心思量，既要救两人性命，又要为松儿铺平道路......
想来自己刚才真是过虑了，白白当了回小人。
不过回头想想，也亏他想得出这一招。回忆他与紫微对峙时针锋相对，言语刻薄，但不明真相的人真会认为是小孩子在闹变纽......
紫微星君怕是绝料不到他会用收"宠"这么毒的招吧，毕竟在他眼里，这武曲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炙戬的身材是他的忌讳。他与文曲同辈，年岁也应相仿，如今文曲已是一翩翩少年模样，不知为何，他武曲却依旧岁月不老，仍是个孩童像......
"说真的，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和--"别人欢好的模样。弱逍遥想说，却陡然发觉对方恐怖的眼神，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吞下。
炙戬面容突得变得极端的扭曲，许久，才用冰冷的但若仔细听却会发现一丝颤抖的声音说："我一辈子，都不想去想象......"

内室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尴尬而陷入寂静中，还是炙戬最先打破沉默。
"你来天界也有三年了，因为你身份特殊，所以我不得不把你藏在那些地方，一来那里都是些生灵，比较好相处，二来没有什么神仙，你的身份便不会被揭穿。谁知，你竟和那芹鱼一样是麻烦精......"炙戬摇头，弱逍遥干笑，"我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你待过的地方都能乱上一乱，说实话，我是很好奇的。可是，现在麻烦的是，好奇的不只我一个......"
对上弱逍遥不解的目光，炙戬咬牙地道："连玉帝都知道了......看你做的好事......"
"......这三年里，我见你在天上的生活......也许你真的与这天界有缘......现在怕是瞒都瞒不住了......也罢，我就告诉你一些天上的事，以免你以后自己往死路上跑......"

"你听好。在这世间，由次到高分为四界，分别是地界、魔界、下界和天界。"
"地界就是人界，地界上的人没有法术，所以规定，另三界的生灵若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可去打扰他们的。由此可见，地界和另三界是基本上没什么太大联系的。
魔界都是些妖物，他们的法力多为旁门左道，所以经常不干好事，基本是受鄙视的族群。
下界就是你来的地方，你应该不会太陌生。下界其实算是天界和魔界的缓冲。其中有善业且功力高强者则上天界，有恶业且功力高强者则堕魔界。下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人界，只不过是有法力的妖与仙在这里像人一样的过活......
你既无功力又无功德，实在是该在下界好好修行，或是就那样平静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怎奈因缘际会，让你上了这天......
现在讲仙界，这与你有切身关系，所以要格外认真的听，给我一一牢记。
天上有玉帝王母，这你应该是知道的。接下来的神仙分为上仙、中仙和下仙。
上仙不多。是天界的元老和恭股，连玉帝都要敬他们三分。可是上仙多不管事。目前较活跃的就只有太上老君和炎君，可他们也不太干预天庭的事，除非是大事，他们也许会出出主意。那太上老君喜钻研丹药，而炎君则长期驻守边境--战马芹鱼就是他的助手和坐骑。
下仙在天庭中最多，却最没权力。大都是从下界升上来的，也有少许是魔界的。他们在原先的地方不可一世，可到了这天上，却只能从小喽罗做起。天上下仙太多，他们要想上位，就必须集结成党再找更高位的神仙撑腰，互相搀扶，才有可能成功。否则极有可能几百年后还是下仙。
......你应该听出来了。没错。在天界，真正管事的，其实是中仙。中仙分为两部：文部和武部。文部掌管天界上一切相关事宜，武部则负责秩序，包括天上的，还有下界和魔界的。
我武曲炙戬隶属武部，而他文曲弋阡隶属文部。我师傅破阵星君是武部之首，而那文部之首--不错，就是那紫微！"
"什么？你是说紫微......那个紫微只是中仙？"弱逍遥惊讶不已，"那上仙岂不是更强？"
"这种推理是没错，但其实不尽然。上仙的评定不是光靠功力大小的。"炙戬摇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依据是什么。我听说五百年前有个神仙叫金禅子，根本没有任何法力，却不知为何竟先我师傅他们一步位列上仙......天上很多事我也是很不解啊！"
"那那个紫微......"
"紫微确实很强。"炙戬过了一会，才中肯地说，"他和我师傅破阵星君的实力都已可以位列上仙，起码我是打不过的。"
"那你今天还用那种话激他？"弱逍遥不可置信，"你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做赌？"
"我就是想要命才必须要激怒他啊！"炙戬摇摇头，"他是紫微，那个书呆的师傅诶，论狡诈只会多不会少，你想我们的计量怎么瞒得过他，只有到他怒不可遏时才会失去冷静，也只有他失去了冷静，我们才有生机。"
弱逍遥回忆在书室的一幕幕，的确，他小心谨慎都被紫微星君发现破绽，若他一直如初遇他时那般冷静，那后来的伎俩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

"让他失去理智思绪混乱固然是我挑衅他的原因之一，二来也是让他对我不敢用强。"炙戬摸摸胸口，冷笑，"他发狂后必然后悔，对我这徒儿辈的人下重手可是他的忌讳，何况我还是破阵的徒儿。所以后来我即使百般刁难，他都一一忍让，都是因为心中对我有愧。"
"你连这都想到了......"弱逍遥低声说，"我是连半分都不曾注意到。"
"弋阡告诉过我，他师傅太过自傲，所以我越是粗鲁，他虽怒气汹涌，对我施了狠招，可对我的评价却也越来越低，我在他心中越不堪，他便越不会防备于我。"

弱逍遥听了，连连点头，觉得的确如此，否则后来不会这么顺利，不由对炙戬又敬又佩，"可他那掌也不轻啊......"
炙戬的脸色有些郁猝，他咳嗽了一声，才道："我早料到他会发怒，所以我每次说刺激他的话时都做好防御，我是喜欢看他吃瘪，可我不想躺着看啊......谁知......"炙戬脸色不善，"我知他功力很强，却万没料到会这么厉害......只用了五成，我就已是这番模样，要不是他意识里还有所顾忌......后果不堪设想......看来的确是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啊......"
"炙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弱逍遥皱起眉，"你要和紫微星君对立吗？"
炙戬点头："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
"那弋阡怎么办？"弱逍遥问，"那可是他师傅啊......"
炙戬莫名地看着他，似在看怪物一般："弱逍遥啊弱逍遥，你待了天界三年还是什么都不懂，我不怪你，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都自顾不暇了，你还和我犯糊涂？松儿走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炙戬对着有些恍然的弱逍遥，眼神阴暗，一字一字地说："弋、阡、有、危、险、了......"

"什么？"弱逍遥大叫一声，差点跳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
"对你的纯真，我真是想哭......"炙戬低喃，"你有没有发现今晚弋阡抱着一样东西出门？你有没有发觉我今天一晚上待在你身边，哪都没去？你不觉的蹊跷？连松儿都觉出不对了......你......"炙戬也懒地看他的反映了，径直说，"弋阡就是去献你的美人图去了。我担心你还有他，才待在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