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效应————朱道弘

作者:朱道弘  录入:12-14

我能告诉你我心里的愁闷吗?新旧的感情交织激荡让我手足无措起来。就怪我不该一念之仁回信给杰克,我应该好好帮助昱伟才是。只是他需要我,在他的生命中我是一个最重要的角色,我被他这句话感动。心中过往的悸动情潮再一次被他点燃,我是否要告诉昱伟你呢?

没想到美国的他又写信过来,说他爱我,他很想我,他跟他的女朋友已经分手。叫我到美国去找他跟他在一起,顿时之间我的心有两种拉扯的引力。我曾暗示你说如果美国那一位回来找我,你有什麽反应。结果你说,你只想挂电话。
我知道你在吃醋,我的心底也起了愁苦。为何你心量不会大一点呢?我的心顿时紊乱起来,逝去的恋情就像浮云过往的尘埃。
我忘不了他,因为他是我的初恋情人。对你就当作知己吧!这是你自己说的意思,我不愿反驳,因为我是一个冷淡寡情的人,与你通电话早已超过上限多多。我这样说,你不会怪我无情吧!对於杰克我总是恨他有著坏坏男子的性格,却又怜他,不愿他失去身边应该有的快乐。昱伟,如果你是我,你会怎麽做···!昱伟,如果你是我你会怎麽做···。

此时爸爸也希望我在美国读书跟他们在一起,不要再住在姑妈家里。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到美国,回到他身边。
谢谢你昱伟这一阵子有你陪我同行。你是我我这辈子最重视的三个人之一。
我想你 eilee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看完梦兰的日记,我愤恨难平,为什麽你竟然离开我才向我表白呢?给了我你的爱,为何又一刀捅进我的胸膛来。夜幕沉沉,我的身体里面没有星光,閤上日记,没有希望,像一个瞎子看不见任何光芒,有人用诗词砸在我的头上。 我醒来,马上上网查询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意思来。
只见有个意思这样形容说道: 太阳总会下山,生命总会终了,意义在於你"活著"的时候,获得的回顾是什麽。是无病呻吟时的畏畏缩缩,还是时钟一分一秒的无聊滴答声溜走,这样的感觉我有点不明白。

我细细思索这两句话的含意,最是人间留不住,是形容词用语。朱颜辞镜花辞树,这句话有意思。朱颜辞镜,是表示不愿见到自己容貌日益衰老;花辞树,花的寿命比不上树,花形容女子,感叹红颜的青春易逝,原来这句话是要我好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光。等等,思索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当初她在希尔顿饭店开玩笑的向我所挽联诗句,以及提及她肾不好一事,莫非她出国并不是谈恋爱,读书,而是去治病养伤不让我担心,我突然起了这个想法,赶快看著她日记里的E-mail,信箱的信址。将自己的疑情写去问她关心她,结果她没有回信,内心真是郁卒到极点,我的心又盪到谷底只剩回音。

我这样的认为或许是自大心理的自我意思作祟,我全心全意的对你,却只占你心里三分之一。我不希望我比不上你过去的那段恋情,那个旧情人,可知你是我今生唯一的选择呀!我失去以往的神采,像只斗败的公鸡又像只流浪的野狗,可知!你的不应是我心底弥天的雨丝。我的脸上沾著雨丝,我的心上飘著雪片,我的眼眶有著即将挥洒而出的泪水;我的诗,我的情,我的爱,我的愁,我终於明白世上最难忘的回忆是相思与等待。
梦兰。我能等你吗?我能等你再次的给我回答的音讯吗?时间的流沙突然慢了下来,慢动作的画面突然快了一拍。就这一拍让我每天写信给你,就这一拍让我失去以往写诗的专注与凝聚的能力。我的心像乾旱的沙漠,我需爱你关怀的爱水来滋润我枯竭的心灵。我的相思像一把箭投射到美国,可是却没命中红心,我痛恨自己没有经济能力买下邱比特的机票跑到美国去找你。
梦兰,梦兰,你可知道我心中的呐喊和呻吟?可知我在空泛的流里游的精疲力尽。你的港湾,你的灯塔,你的陆地究竟在哪里。梦兰,我是否能再见到你。情绪意意无续的冥投,几番无语愁怅的悲漠,可是你冷淡寡情的不应,可是你对我不理的狠心。我的寂寞需要个出口,我的相思注定要泪流。我的伤,我的痛,终归是泪洒无语对问苍天的空蒙。

今年的过年非常苦涩,不是红包少了,而是无量山洞的石像被偷山洞被炸平了,我的心像崩溃效应一样彻底瓦解生存的斗志。 这是我第一次的恋情,以後是否会有,我不知道,心门旦关闭又有谁能走的进来。山洞塌了,石像没了,仅管用尽心思开凿垦挖,也难以复原,也难以恢复全貌。我的初恋,我的梦,竟就这样悄悄的溜走,伤痛失落整片忧郁的寂寞深深的围困著我,时间,我只能让时间慢慢走过,让感情平复这扼杀生命伤口的凶手;不语是情感萦回的困措。
这时我冷静的面对自己,失意的看著镜中自己愁容的演变,一番深深的痴望,走回到桌上写下自己的感觉。

孤独是什麽我不知道
失去的地平线
空空洞洞的深陷
回忆似轻烟转浮飘悬
我看见泪出瞳孔滴流著
你的眼。

脑思著灿烂的容颜,心想著不忍的离别,意悬著过往的思念,深思著寂行的等待,独行著寂寥的徘徊,数不尽盘聚一堆孤寂的蚂蚁在心中钻动著。 过年後开学时我的心变的很冷默,连奇安有时候的关心我也当作马耳东风。
梦兰呢?
已经快两个月没连络,她还好吗?
上周到红印茶馆发现到居然停止营业,我内心有点微微的失落感, 这麽美的茶馆竟然只是昙花一现般。这里有著我与梦兰第一次出游相识记忆的感觉;难到,美好的事物竟然只是吉光片羽般的珍贵却难以永恒,我无奈,失神。

回到家里又是深夜的三更,我看到地上一堆空罐,想当然耳刚才又发生台风酒灾。 存在这里一直未能改善的环境,及父母之间相处的感情,让我想起小时候。小时候父亲喝著酒,母亲拿著扫帚,我们则躲在桌子底下探头是一样的道里。
(吵架是人类最原始的沟通,沟通是冷战时期最安静的吵架。) 去死算了吧!
此地只有酒液和地板相恋回家。
我只能用拖把涂抹我失意神情拆散地板与酒的恋情。 我开著门进去看妈妈,只见母亲熟睡,想必父亲又抓著他的酒兴到外头发挥。这样也好,只要不伤害妈妈一切就阿弥陀佛了。

17.家变风雨
我的家刮起台风
我的家发生地震
我的家起了大海啸
我的家
颓圮

家庭的灾变
是悲惨的风爆
不但身家难保
也破碎了
对家
唯一的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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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兰你可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愁绪与无奈···。
今天父亲又醉酒回来,满身的汗味和酒臭味袭来让人禁不住想呕吐做呕。一进到客厅马上就把音响开的大大声,震耳欲咙的感觉让人直喊受不了。只见妈妈过去将音响关小声跟著父亲嚷著起来,我在厨房里瞄著父亲跟母亲的吵架,那锅炉内的菜还没熟透我不能走开,不一会父亲的斥骂之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就像炸弹炸掉一个山壁我只感觉到滚落的石头是母亲无奈的泪滴,於是我马上将火切成最小走到客厅去保护母亲。
只见他张牙舞爪,口出秽言如毒蛇,吐信向我袭来,我一面与他保持距离深怕吸到他醉恶渊薮的酒气,一方面还要顾及母亲是否会被伤害攻击,耐著性子,缓缓道出身为中国人应有的儒家思想观念与逻辑。
「巴巴,孔子说,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这句你知道意思吗?」丢出至圣先师的语
句压一压他。
「 我做好你老子的事就是务本。」只见他大言不惭的说著。
「 古人说,自重而後人重,这点你懂吗?」接著第二招继续问著。
「那是他们不懂我!」他否认了这句。
「孟子说,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己者皆
反求诸己。」不放弃的第三招说起儒家思想的作人道理。
「这句什麽意思。 」他突然陷入一脸忙然配上摇晃的感觉好像是在坐海盗船。
「这句话就是说,遇到任何不如意的事都要先反求诸己想想自己是哪里没做好,而不是一味的喝酒,骂妈妈。」心平气合的纠正著。 只见他突然说出令我刹异的话语。
「我要喝酒,因为我是济公活佛转世,我要度众生,所以我要喝酒,因为酒後吐真言,因为众人皆醉,我独醒;你知影唔知影。 」这一套似是而非的说词令人真不高兴。
「但是你嘛不驶打妈妈呀! 」我重申君子动口不动手来。
「你母就是固执,就是憨到不会抓痒,就是唔听我的话,我匣卡打。」父亲振振有词的说。
「好哇!好自为之。我要出去。」说完拉开纱门,大力一刷,纱门又脱轨了,碰的一声,铁门激出大大的声响。

我再次的把纱门拉好。心中有著频频的感触想要表达出来,对於父亲的总总举止说来真是无奈,似是而非的理论令我非常感慨,我心想你要度众生,若是你自己先能得度就阿弥陀佛了,父亲以前在曾在一位朋友的道观,济公坛内当主簿,也就是用笔记录一切大小事情,如收惊问事及回答之事。他曾说,当时他曾怀疑过那位乩童是真乩还是假乩。於是他就把济公来时喝的酒从葫芦内倒回玻璃米酒瓶内,结果发现酒量都没有少,所以他相信那是真济公降坛。
他学济公,追随济公的方式度人。只可惜他只学到皮毛,学到表相,学会结交酒肉朋友和受气不爽时打骂老婆出气。
其实父亲并非时时刻刻都这样血气之勇,盛气凌人打骂老婆出气的人。只要父亲不饮酒,就会是个善良老实,热心助人,却又沉默寡言的正常人,甚至与他相处一日都说不到五句话。可是只要一杯黄汤下肚,马上就变成叱吒菜市场的大声公,以及沉迷在纸醉金迷爱喝花酒的那堆人的头头, 喝酒跟赌博正是我家年年负债的缘起和因由;只是他-我的父亲。仅管好话说尽,我又如何能转变他的毛病与习性。

毕业了,大家各自在记念册上道下记念的时光机,让话语能重温过去。6月11日我的大学联考日只剩下二十天来,心中总是有股急燥之火燃烧,尤其是在梦兰离开我之後更明显。随著联考的逼近机车把手在手中转动中愈速愈急,心律动阵阵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我该只是用著湿毛巾来湿润体气的焦急,还是再冲冲冷水让自己冷静。
毕业三天了今天下午心情格外的闷,母亲已收拾好菜市场的餐具回到家里睡午觉休息,这时那熟悉的巨响又威吓的迫近。

「撞!」刷的一声,纱门又脱轨,口渴走出来,要到厨房间看见纱门倒在平台上歪斜著,心想今天的台风可真是大。
「昱伟,您母阿类。」语气传来浓浓的酒味。
「妈妈在睡觉。」我直接告诉父亲的说。
「叫伊起来,我麦爱钱。」一付讨债鬼的样子令人心底生厌。
「拜托类,一天到晚喝酒,家里的钱早就被你喝光了啦。」我气愤的抗议著父亲乱自挥霍的事情。
他瞪了我一眼,不理我的迳自往房间走进去。
不一会一阵吵闹声叫了出来,妈妈跑出卧房来到客厅,心中非常的气愤又惧怕,只见父亲伸拳举起欲将落下。那沉积了多年的愤怒终於如苏醒的火山似的爆发出来:
「别再打妈妈。」我站起来往母亲的背後跨过,正巧被父亲狂猛急重
的拳头打落在背後,刹那间我的心产生一道裂缝正碎裂著。 痛,是一时的,但是他这一拳却狠狠的打碎了我对他原有的忍让,尊重,和顺从。 痛,痛楚的让我惊觉到我的心已裂,裂,裂成一道既暗又深,深,深不见底的马里亚纳海沟。 深沉,幽暗,阴郁,惨淡,昏天暗地,暗影飘移,害怕,惊悚,颤栗,恐惧的惨入暗潮汹涌的血液里。在海底火山中狂啸愤怒,急速向上窜起。

一股浓浓烈烈的恨如瞬间点燃撩原星火,烈焰狂奔,电光石火,飞沙走石,愤恨疾急 。并射而出是那布满血丝,血红噬人的眼睛。我像野兽狂啸大叫著:
「我要搬出去住。」紧握的双拳浮现青筋,声响大大在客厅振盪,回音重重地跌落 在三人耳际。行动迅速,快如电光,三步并成两步朝房间直奔而去。
收拾了联考的考前猜题的书本後,随即走到客厅,不理会他们,打开纱门准备系上鞋带离去。
「你呀敢出去,我就甲厝烧掉。」燥声乱鸣威吓的话语。
燥声乱鸣威吓的话语也阻止不了我铁青脸色森然冷冽的表情,因为我已铁了心,愤怒的气势压抑体内血泪交织的哀恸。松,不能松,我不能松。一松气势就弱,就无法转变他要伤害母亲的感受。刚毅的气势压抑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我强裂地止住刚环润在眼眶里的眼泪。拿起书本,奋力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一幅和乐家庭的虚伪图像里,碰的一声巨响,铁门枪决了图像与心的故乡。
来到楼下前方电话亭,只见母亲已朝我走来对我说:
「你老爸搁起酒肖,阿谋你先住你妹妹的乾妈家,有什米代志,瞑早再讲。」
妈妈安抚著颤动的面容。
「我无法度住在家里,我册读不下去。」面容枯索抹过一脸无奈,我泄了愤怒之气。
「阿谋你卖住叨位」妈妈关心的问著。
「我可以住同学家,奇安你嘛知影。」我告诉妈妈奇安来过我们家的事。
「好啦!瞑早再讲。」妈妈先不管我的回应让我好好静心。
「嗯!」点点头应允,双手搓著脸不让自己哭泣。
我随著妈妈走到巷子底小妹的乾妈家,说明原委当晚我即在阿姨家留宿。
当我看见妈妈憔悴的面容苍白的气色仍要回去面对父亲时心中忍不住地酸楚,哀伤的止住哀恸欲出的眼泪。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到心碎,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孤臣孽子的感觉。

这天夜里我睡不著觉,破碎的心是如此的痛,我能感受马里亚纳海沟的悲鸣与怒吼。谁能给我审视的潜水艇,好让我像漆黑的海沟照明,看见蠕动的恐惧幽暗,悲伤,在潜艇身旁游移。一尾挣狞的魔鬼鱼带著焦虑的口大口的吞噬我的忧郁。 又一尾看来颓废而不知名的鱼是新品种的鱼他的名字叫暴戾。正吞食海渊寂寞浮游生物受伤的眼睛。火山旁的系缝,有著撕裂,愤怒,仇恨。疯狂,郁闷在热泉内吞食美味而日渐稀少的理性。此刻潜艇的探测灯打向我,彷佛正对著我说:
((你有没有泪流...!))
昏昏的睡著了,第二天醒来,妈妈来叫我,我陪母亲回家,当我看见父亲醉酒清醒,那眼睛充满反省自责的表情默在那里,他愧对我,使我决心要逃离这个家,当下我无任何表情只说一句话:
「我要搬到同学家住。」语气平淡如风雨过後的宁静。
伊惦惦。
随即进房收拾书本衣物,父亲仍坐在藤椅上,面有愧容的彷佛要我留下。此刻我已划清界线,终止短兵相接。仅存的一丝理智和痛楚的感觉,带著背包携著行囊,走到楼下,连络奇安说明原委要在他家住下。
母亲给了我几千元,要我好好保重,忘记所有过往种种,专心迎接未来考试,只是我担心父亲是否会继续酗酒来伤害母亲。
「妈妈,你保重。」一丝痛苦又深沉的祝福。
「会啦!」一声简短却充满深挚的允诺。
当母亲看著我骑车离去,心中哽咽而说不出的酸楚再次又哽在喉咙里。来到奇安家里,奇安将我的行理带到他的房间,告诉我他哥哥当兵回来所以没有空房间叫我跟他一起睡。我看著双人床的摆设刚好可以两个人睡。
於是我告诉奇安说,我只是暂住一阵子,等考完试就会回去找妈妈。
「你这样的遭遇也真令人同情。这样好了,你跟我们一起到补习班读书怎样。」
在奇安的提议下我跟奇安和她马子一起在他们的补习班附设的k书中心读书,只是我的心一直都没办法专心,我的心里压抑著一种痛苦的悲鸣。
看著他们像鸳鸯情人般认真的研讨作业内容,令我心生感慨。如果当初梦兰的旧情人不再找她,也许现在的我就是这样的过程。 我能考的上大学吗?我的心情很纷乱我的感受很凄惨。我的位置坐不住。我读不下所要应考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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