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爱情故事————北纬27度（修改版）

关于他的爱情故事 九月西下的太阳从密密的树荫里面透过来，星星点点的一大片金黄色，然后告诉他，要写你的故事，你叫林染。"为什么？"抬起头看着前面的山坡，"你看见那边的风景了么？""恩。""层林尽染。"......一、偏差有没有一毫厘是谁在对岸，露台上对望，互传着渴望，你熄灯，我点烟。隔住块玻璃，隔住个都市，自言自语地，共你在热恋。在赤道碰面，在南极碰面，或其实根本在这大楼里面。但是每一天，当我在左转，你便行向右，终不会遇见。---－张国荣，黄耀明《这么远，那么近》某一年的9月。开学报道的时候，钟柳比林染先到学校，跟林染分在一个宿舍，2号楼110房，钟柳很奇怪为什么7号床一来就是铺好的，并且蚊帐都挂好了，又没有行李在那里，后来他看见林染拖着行李不紧不慢的走进来，钟柳大手一伸，我是钟柳，北京人，林染也大方的伸出手，我叫林染，四川人。1、这么近，那么远"林染，你叫林染，哪个染，冉冉升起的冉是吧？""不是，是染衣服的染。你叫钟柳，柳树的柳吧，一个女孩名字嘛。""不是，我爸爸姓钟，我妈妈姓柳。"打了招呼然后顺手把他的书包放在7号床上。"你住7号床，你早来了么，床都铺好了。""没有，我才到，我也正纳闷怎么我的床铺好了，不会是有人铺错了吧？"林染跟钟柳都开始打量对面的同屋，林染觉得对面这个帅哥五官身材简直是无可挑剔，大眼睛，深眼窝，刻出来的双眼皮，高而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唇形很好，皮肤洁白，典型的美人，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个子，不瘦，但是适中。"你是不是少数民族？"林染问"不是啊，怎么着，我祖宗八代地道的北京人。""我怎么觉得你长得那么有东欧人的味道。""你损我吧。""没有，我在赞扬你。"钟柳看林染，他觉得林染怎么看都只有十五岁，剪得规规矩矩中长的学生头，不丁点大，有点单薄，纯白的翻领t-shirt，浅蓝色的七分牛仔裤，白棉袜子和棕色的休闲鞋。"你多大？"钟柳问"十七岁。""我怎么觉得你只有十五岁？""可能是不显岁数。""没有，你个子太小。"......林染看着对面这个无端端就开始提到自己最伤心的短处的人，不屑一顾准备拉他进黑名单，转而又觉得可能是对方无心，大大咧咧的，或许还能见到几分真诚，又想，多看几日也罢，长成这么帅也的确需要天赋。而所有关于钟柳跟林染的故事从那一天埋下种子，第二天发出了芽。后来同一个宿舍的同学陆陆续续到齐了，林染没有找到比钟柳更让他愿意多看几眼的男孩子，钟柳没有找到比林染更让人觉得有距离的同学，他看到林染拿着酸奶捧着本书安静的坐在宿舍，偶尔抬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有人打听到林染，他总是轻轻的抬一下嘴角，眼睛里面装满稍微带着些疏离的友好，回答着涉及到自己的问题，然后心无旁贷的低着头接着做自己手边的事情，一句多的话都没有，跟宿舍里面那一群不断问长问短的同学显得那个疏离。钟柳的心隐隐的动了一下，这是个寂寞的男孩子，要是有人的寂寞是天生的，那么林染一定是其中一个。九月末的阳光洒在林染的脸上，漂亮的轮廓，干净的皮肤，眼睛里面装满安静。钟柳故意往林染那边靠过来，从身后仔细的看着这个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男孩子，薄薄的t-shirt衫下面是他肩胛骨的轮廓，这么瘦，眼睛有点虚着，一定是近视又不肯带眼镜，细长的手指修剪的很整齐的指甲，是个很有教养的孩子，手里面翻的书好像是弗洛伊德的，自然而然的翻着找不到做作的痕迹，酸奶买的是达能的，家境一定不错......钟柳后来跟林染说，有些时候一个人遇见另外一个人就是劫数，而林染从他们见面起的就成了他的劫数。而林染支起耳朵听着周围一群人谈着高考，谈着学校，谈着上海，着急的去定义自己，也着急的去评价别人。几个小时下来，林染知道了钟柳原来是北京四中毕业的，高考考砸了来的这边，号称有184公分高，据说踢一脚好球，然后有一个张扬的个性，有一种强烈的统领欲，还有好些话显得白痴，有北京人例行公事的痞......林染在心里面摇摇头，果然也只是生了个好的皮囊。只是后来这两个人很稀奇的成了好朋友，好到别人说你要找林染啊，去找钟柳，找到钟柳，林染也就找到了，钟柳很帅，很多女生都要盯他的梢，所以好找些。林染跟钟柳只要能在一起的时候肯定在一起，只有洗澡的时候林染会尽量避免跟钟柳一起去，钟柳喜欢叫林染给他搓背，林染有一次摸着钟柳的腰，手上香皂太多，往下一滑差点碰到钟柳的东西，然后林染下面马上有反应，林染把搓澡布一扔，站到自己的水笼头下面，开着冰冷的水冲自己，才没有出丑，打那以后林染死都不给钟柳搓背了，自己尽可能一个人去洗澡，实在是碰在一起，也选个离钟柳远点的笼头，他很害怕自己不自觉不停的看钟柳的东西，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坚挺起来。钟柳的身体对林染还是很有吸引力的。那个时候林染跟钟柳像联体婴儿一样，林染走在钟柳后面，不紧不慢，正好落在钟柳高大的影子里面。"说你呢，你走慢点，赶投胎哪。"林染懒洋洋的看着地，不紧不慢的招呼钟柳走慢点。"你说你，找抽是不是，我当你遮阳伞是不是。"钟柳放慢了脚步，嘴上显的不耐烦。"废物利用，长那个高，跟个电线杆一样，挡挡太阳怎么着你了。""你说你，都跟你一样，跟个小鸡子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钟柳这个模样的男生，林染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但是大学三年，林染跟钟柳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钟柳喜欢赖在林染床上说，你那么丁点大，我在这边睡也不挤你，冬天这么冷，上海这个破地方又没有暖气，咱们一起睡，暖和，你也不感冒；就算是6号床的班长说，林染，我昨天晚上起来撒尿看见钟柳吃你豆腐，有时候林染想，钟柳要是自己的男朋友的话到真的是个很称职的男朋友，林染去教室听广播，上海梅雨，不用担心淋雨，钟柳会送过来，伞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下雨了。"然后人也走了；林染说我好想吃茯苓饼啊，钟柳说什么不好吃，吃那个破玩意儿，放五一我回北京给你买；林染说今天食堂怎么就这些破东西，钟柳说，你嘴怎么这边挑，惯的你，走，咱们出去我请你吃三黄鸡；林染说你去哪里不好，要来破外滩看流星，你诚心想把我冻死。钟柳说，拿去衣服，还要我给你穿上？林染窝在比自己大很多号的钟柳的衣服里面，熟悉的味道。你不冻啊？冻，你祖宗不是冷了就发烧，惹不得你。钟柳快要蜷成一团，窝在墙角。林染说："钟柳你自己看看你的衣服你还当知青？"钟柳说："那你说我穿什么，你丫嘴里吐不出来象牙。""你吐个象牙给我看看，明天带上钱，哥哥给你选衣服去。"毕业那天林染看见钟柳的气质衣着都被自己调教好了，心里面也还是真的高兴，林染说，钟柳，都是你哥哥我才有这么好的闲心来调教你，你看你现在抖擞了吧。钟柳大嘴一张，牙齿洁白整齐，林染看他，这真是个迷死人的男人。林染在大学里面唯一红过脸的人就是钟柳，经常为点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林染要去苏州，钟柳说去镇江我有同学在镇江。林染说那你去镇江，我又不拦你。钟柳说林染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伤人，然后把林染真空，林染也懒得理他，开不了口道歉，心里面却内疚；钟柳说宿舍电话是你装的是不是，一天到晚有完没完，接不完的电话了，你就不能留给别人用用。林染说我不是都问了有没有等电话么。"你丫真不懂事。""我碍你等女朋友电话了。"钟柳说："你找茬吧？我懒的理你。"钟柳说："林染，你早上又不刷牙就去晨跑。""你管我。""你这么不识好歹。"吵架。"林染，你这个小畜生，中午吃饭不等我""法律规定我要等你吃饭了？"再吵。"林染，你他妈的又跟隔壁那个鸟人一起去图书馆""你见不惯别人我也要撕破脸？爱谁谁，我乐意。"还是吵。钟柳喜欢林染什么都听他的，偏偏林染脾气又拗，吃软不吃硬，话说的好听怎么都成，不好听怎么都不成，两个人都拗，每次钟柳总是对林染吼，你丫不要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要宠着你，都把你当宝贝，你出门了就跟大家是一样的不是你爹妈的宝贝了，没人有义务去宝贝你。摔门走人，林染想谁也没让你宝贝我啊，活该你惹我，两人冷战，少则两三天多则十天半个月，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两人都是上铺，一号床和七号床面对面，结果都头一转都跟墙好上了。看林染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别人问，林染你今怎么一个人吃饭来着，钟柳呢？"他最近忙的很，看书呗，他那个破脑袋。""也不至于不吃饭吧？""新鲜了，人就一定要吃饭？"......二楼食堂班长问种柳，你今儿一个人吃？"你不是人，你不坐在着吃饭来着？""林染呢？又拌嘴了？""开会来着，别人学生会的，忙。""也用不着饭都不吃吧。""可以喝牛奶啊，就一定要吃饭？"......到最后总是钟柳妥协，钟柳的一贯伎俩是对全宿舍的人说我今请吃饭，林染你去不去，林染见到有台阶下，"去，怎么不去，你请我能不去么"班长说，你们什么时候又和好了？钟柳说，"我跟他什么时候不好了，是不是染染？"林染闷头吃饭，头也不抬："是，我们什么时候不好过。"班长说，你们两个不是冤家才怪。林染跟钟柳抬头，对视一笑。"你跟隔壁班那个牙齿没有长齐全的妹妹才是"这次意见完全统一。第二天早上钟柳拧着林染，"染染起来了，跑步，不然我看你这个月跑步票怎么交。"林染说："你帮我跑，我发烧了""扯吧，又发烧。哟，真发烧了，吃点什么药，我有霍香正气水。""你就知道有霍香正气水，得癌症了都吃这个，都是你昨天晚上灌我喝酒，我不管，你去跑给我。"钟柳气喘吁吁的回来，"最后一次了，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林染你听见没有。林染，又装B，我给你说最后一次了。"......林染想可能钟柳是狮子座的男生，他的性格注定是这样的霸道，喜欢统治别人，然后也会为别人着想，林染又想自己是双鱼座的男生活该一辈子装的楚楚可怜，一直到毕业临行的最后一天，大家喝酒，钟柳喝高了，说大学里面最好的就是林染了，其他的人也好，但是没有自己跟林染那么好。弄的班长说，我知道你们两口子好，林染着急申辩，哪跟哪啊，什么两口子，瞎说。钟柳说，别人心气高着了，什么两口子，林婷才是我老婆。林染那个时候脸一红，突然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一口气换不过来，眼睛开始红，今天过了，这个人也就成过去了，活蹦乱跳的钟柳要消失在视线里面，虽然自己一天到晚实在没有把他当成回事，可是毕竟这么好的朋友。"该死的酒，呛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林染发完呆看见钟柳看着他。"鸭子是嘴巴硬死的。"钟柳歪着脑袋。林染问，我们怎么成好朋友的，钟柳说我看你喝奶觉得特有意思，我没有看见那么大的人还喜欢喝奶，怪说你丫身上一股奶臭味，说着低着头来闻枕着自己大腿的林染，林染没有躲，他都习惯钟柳这样吃豆腐了，只是他想，钟柳啊钟柳，要是你知道我是个gay，我看借你几百个胆你都不敢这样子做，林染想起来有一次钟柳把他堵在墙角嘴巴凑过来要亲他，林染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他，好像说你来啊，来亲我啊，钟柳脸通红，马上恢复常态，把嘴巴移开，"走，跟我去趟易初莲花，我要去买洗发水。"林染失望，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该把眼睛闭起来。林染想，钟柳啊，你终究不是个gay，不然，就算你不是我的style，你装不出来深沉，你没有看过村上春树的书，你不知道kenzo的香水我也跟你好了，我绝对变得服服帖帖。林染后来想起有一天钟柳又来他床上赖着不走，林染手往钟柳下面去，不小心摸到钟柳原来（？）坚挺，然后他被钟柳钳住手拿开那个位置，然后钟柳跳下床回自己床了，然后没多久钟柳找了本系另外一个专业的女生做女朋友。钟柳说："染染，我跟林婷好上了。"林染说："我知道了。"然后头一转，开始玩自己的电脑，其实心里面多少还是难过，钟柳以后不会跟自己这么近了，有了女朋友就女朋友最重要了。"染染我们今天一起吃饭，你见见林婷。""我点你请？刚好我很久没有吃螃蟹了。林婷我早见过了，说你知识浅薄，你还不信，她跟我比跟你都熟，我们以前还一起搭档做过一期专刊。"林婷是他们系另外一个专业的，同一届，人长的相当好，个子高挑，五官含笑，是系里面的团支部书记，林染经常在系里面开会的时候碰见她，只是林染对女人没兴趣，所以认识也不熟悉。林婷觉得林染是钟柳的好朋友也应该是自己的好朋友，时不时的给林染一块糖一个巧克力什么的，再后来林婷见到林染跟看见自己的间谍一样，胡乱找个借口开场，然后就开始问钟柳这样那样的，还要林染帮助自己分析钟柳。林染觉得真是奇怪，这个女人可能长了八窍玲珑心很难得处理，心里面想说是，我又不是钟柳的蛔虫，你要问自己问他啊。再然后他们变成三人帮，钟柳领着女朋友去找林染，看林染在哪个教室听收音机，然后坐在林染后面。"哟，弟妹你也来听广播？"林染打趣。"你看你说的，什么弟妹弟妹的。"林婷一脸幸福。林染当时觉得还是难过，钟柳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钟柳说要注意形象，吃饭什么的还是每天跟着林染，但是晚上上自习找不到钟柳了，自己想出去逛逛都找不到人，更不说去骗吃骗喝了；晚上钟柳回宿舍也回的晚了许多，林染想没准他们在亲热吧，钟柳会不会在吻林婷，会不会勃起，想着想着钟柳哼着歌回来，"染染你睡着没，穿衣服我们去联华买糖吃。""不去，我明天又得感冒了不成。"林染回答的心口不一。"起来，起来，你就知道睡，都睡成神仙了，哪天看见你眼睛全部睁开过，还睡，走，你明天上课再睡好不好，起来，起来，我给你买巧克力。"林染穿好起床，跟在钟柳后面，昏黄的路灯拉的钟柳的影子好长，林染踩着钟柳的步点走在他的影子里，"钟柳，你说你前世是不是匹马，你怎么长的这么大？"他想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很在乎钟柳。后来林染想，之所以钟柳会跟自己这么好，应该是因为自己有一些别的同学没有的东西，林染可调教钟柳的衣着气质，林染会请他去pizzahut吃饭，林染可以帮钟柳做英语作业，林染可以给钟柳出主意当军师。林染想钟柳后来在学校里面宏图大展，其实跟自己这个军师也不无关系，林染在系学生会做文学社社长，几次大活动搞下来全校上下都知道有这么个林染，搞学生工作的老师更是喜欢他，因为林染很少追着他们报帐。后来钟柳想要选学生会主席，钟柳那个时候在为跟系学生会的主席好还是跟校团委的书记好的问题焦头烂额想了一天晚上，晚上拎着林染，"染染，陪我出去走走，我给你买巧克力，我给你买德芙。""不吃德芙。"林染对着电脑写稿子。"买吉百利。"钟柳看来是真的找林染有事情，不然不会妥协。"不吃吉百利。"林染接着逗他。"你要吃什么，你个小畜生。""买美可馨。"林染想钟柳教过他，要宰人就狠狠的宰，能宰一次是一次，自己以前被钟柳宰那么多次，这次要要回来。"好，买美可馨。"钟柳伸手把林染的头发搞的乱七八糟。钟柳把这种不能乱说的事情给林染说，说染染你说我怎么办？林染说，"你何苦去校团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刘玮在里面如鱼得水，前天我碰见她，她春风满面的给我说，我要的经费下个月能给下来，说做为学校艺术节的重要节目老师很重视，你想你去那边又什么用，肯定是死，你争不过她，虽然团书记好你这口色，但最后大家选，团委的你认识几个，我还认不全。""那你是说，我还是该去系里面选？"钟柳恍然大悟一般。"这不是摆明着嘛，那个破主席也该让位了，他在台上的时候有几个人不讨厌他？他做了什么成绩出来？你看我们系，还是全校最大的系，今年连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拿出来过，不换他换谁，那天我去办公室领海报纸还听见赵老师在说他不像话，破主席也知道自己好歹保不住了，拉了你来上，你刚好最近演讲表现好，人这么帅，大家又都还熟悉，你还不趁热打铁？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沈青关系不好到极点，他是借刀杀人，他肯定要帮你选，你上了，他跟沈青都下，缸子砸了谁都不要想喝水，他们都渴死，你是最大的受益人。""那你是不是也要选主席？"钟柳满腹心事的问林染。"你是不是又听见谁给你吹阴风说我要跟你争？"林染想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概就是钟柳这个意思。"没有，我听团委的人说的"钟柳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你听他们说，我正打算交接工作，下半学期我不准备做了，我要考toefl了。没心思去管那些事情，不要说主席，连部长我都不准备选，你自己好好去选，我能帮你多少我自然知道帮你多少，反正我手下面的那些票全部都给你。"后来林染动用了自己可以动用的全部关系，陪尽了笑脸好像就是自己非要选上一样的张罗，而钟柳也以压倒数的优势做了学生会主席。林染想其实钟柳是个钱和权第一位的男人，钟柳无非是觉得自己可用才这么好脾气的顺着自己，要是林染都跟宿舍里面其他人一样缺心眼，钟柳可能也不会这么费心来跟林染好了，钟柳是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林染不是那种显山露水的人，林染又开始伤心，看来人跟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微妙复杂还无聊。男女朋友来得还干净些，目的都要明显些。2、欲望的规则吴颖读大一的时候只有16岁，据说是因为小学5岁上，又上的五年制，但是比大家都小一大截可是发育的很好，青青的胡子茬大大的喉结。林染第一次看见吴颖是因为吴颖来林染的宿舍问有没有上海人，林染给开的门，林染当即被小帅哥吸引，只是小帅哥一开口林染就不乐意了，吴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侬是上海人对哇"林染想，上海人真是，大家都在上海住，莫非还要学别人开个上海同乡会？我不是上海人，林染依然客气，吴颖也没有不好意思，说我是你们隔壁的，我叫吴颖，林染说，我叫林染。吴颖说："听说了，今年你的名字奇怪，什么染不好，非要染衣服的染。"然后笑起来，好漂亮的男孩子，那么大一双眼睛，林染看见他白白的牙齿和深深的一对酒窝，林染马上开始调整，"不是染衣服，是有染的染，就是勾搭不清，就有染了，就是那个染。对了，我们宿舍有一个上海人，但是出去了，一会应该要回来，你进不进来坐坐？"林染开始耍嘴皮子，暗潮汹涌，自言自语的传达些暧昧的东西。"不打扰了，我一会再来。"吴颖客气的说。"那我把门留着，一会他回来了你再来吧。"林染想做事情千万不要着急，一着急就完了。再后来吴颖因为跟林染宿舍的那个上海人都是长宁区的，据说上海每个区都有自己的上海口音，并且还有区与区之间的歧视，所以吴颖就经常来找宿舍的长宁区玩，然后大家就熟悉了，吴颖人不讨厌，加上岁数小大家都喜欢逗着他玩，林染说，吴颖啊，我收你做儿子得了，你看你小可怜，吴颖呵呵的笑，你想死了吧，再后来林染也去吴颖宿舍逛逛，吴颖宿舍有个重庆人，算半个老乡，再后来碰到有一天林染因为出去买东西忘了钥匙宿舍的人又都不在，林染又不想出去找，就去了吴颖的宿舍，吴颖一个人在，吴颖说我们宿舍跟你们宿舍的人去踢足球去了，刚刚走，林染说那你怎么不去，吴颖说，他们人够了六个对六个我就没有去。哦，对啊，都怪爸爸买牛奶去了么，不然七对七，你也去得成，林染跟吴颖玩笑惯了，张口闭口的叫吴颖儿子，说自己是吴颖爸爸，吴颖也不生气，只是说你小子想死了吧，今天脑子又瓦脱（坏掉）了。林染看见机会难得，说儿子啊，今天很帅嘛，来让爸爸亲亲，说着把嘴凑过去，吴颖说你变态啊，但是脸没有移开，林染的嘴落在吴颖的左脸上，吴颖半推半就，于是，两个人结了床第之欢。不到几分钟两人同时一泄如柱，吴颖满脸通红的找床上的卫生纸，递一截给林染，两人各自处理好，相视笑笑，然后都装成没事人一样，林染正襟危坐的看易初莲花的打折宣传单，吴颖自己搞他的gameboy。等踢球的人回来了，林染回自己的宿舍，说我今天忘记带钥匙了，真倒霉不然我换鞋跟你们一起去踢，隔壁那个小孩还说你们六对六没要他去。什么呀，他自己不去的，还把鞋借出来了。林染当即被反驳，钟柳说，你丫少装，你就是有钥匙你也不会来踢，什么时候看见你运动过，长得跟个小鸡子似的。林染到是窃喜，今天是捡了便宜，我比你们踢赢了球还要爽。再后来林染跟吴颖总是找借口不去跟大部队踢足球，林染说，儿子，我们在宿舍踢，然后欲望就熊熊燃烧，直接上床做爱，做完以后大家装作关系一般，与众人无异的同学关系。吴颖其实长得不错，跟个洋娃娃一样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可爱得一塌糊涂。再后来大家可能觉得腻味了，也不玩了，到了大三吴颖他们搬宿舍，上课也遇不到一起，见都很少见到了，后来是实习就更没有机会见面了，林染觉得自己是个很能把性和爱分开的男人，他觉得男人往往会只爱一个人，但是可以跟很多人上床，没有爱情以前的男人可以很随便，无非是那么几秒的快感，没有爱的性跟自慰没有本质区别，不受良心的谴责。林染想吴颖可能也是需要吧，不然他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了，虽然两个人没有爱情，但是没关系，他们在床上配合得很好。林染后来一直想，吴颖是不是也是个gay，但是好像这个小子还追过女生，算了，算双性恋吧，林染不喜欢双性恋，觉得脏兮兮的。3、认真的被消遣林染开始上网的时候，还很少有人在网上晃，但是他已经知道了有同志网站这么一说。虽然那个时候国内一个同志网站都没有，不过也只是看看而已，没有去接触。到了某年的暑假，林染本来是打算留在上海的，工作已经找好了，什么都办好了，可惜学校的浴室关了，林染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能洗热水澡，于是林染第二天把工作退了，拿着老爹给的生活费买了飞机票回家去了，一进家门换上准备好的表情和台词，可怜到极点终于被原谅。然后开始上网，然后鬼使神差的找到同志聊天室，然后碰见小东，好了，林染开始彻底的变成gay了，林染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是gay的，只是自己喜欢的碰巧是男人而已，因为他是先看了很多同志的小说，觉得同志好像都有些随便，处处留情，处处寻欢，他觉得自己是有些随便，但是那是在没有爱情的情况下，有了爱情就不能随便了，而且林染从来不去gay吧这些地方，林染觉得那样更随便。林染第一天上网聊天碰到小东，次日被小东诱骗上床，做下面那个，其实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他一点多余的感觉都没有，他觉得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不重要，处男在那个年代等同于没有格调，那么没有格调的事情林染万万不做。其实他后来在想，那个叫小东的男人不管怎么样也是配不上他的，但是自己怎么会着魔了呢，还爱别人爱得死去活来的。其实那真的算是恋爱，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小男生的爱情，每天要电话，电话无数次，每天要见面，一分钟不见就难过，逛街要牵手，吻要不停的吻，要撒娇，要发脾气，要甜言蜜语，要海誓山盟，如此如此，那个时候的林染对待爱情认真，专心的爱，放心的过，再好看的男人都不多看，再拗都要学会装小鸟依人，小东说你今天晚上必须9点回家我打电话检查，林染跟最要好的同学说，我就不去喝咖啡了，家里面有点事情，同学说我们半年没有见面了哦，你不想见见我？林染说那你来我家，我给你煮咖啡，去外面喝那么贵，结果同学来了，说染染，你不舒服啊，魂不守舍的，林染说我是有点不舒服。因为已经过了九点了他男人还没有打电话来。结果男人到了凌晨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林染一直觉得电话坏了，提起来听，是好的啊，赶快挂上，想是男人正在往这边打电话，男人一夜都没有来电话，林染早上眼睛又红又肿。妈妈问，染染，你是不是没有睡觉又在上网啊。林染说没有啊，可能是昨天晚上太热了睡不好，妈妈说下次记得开着空调睡觉。林染是第二天中午接到男人的电话的，林染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听见男人说了一百句，"我出差在山上陪领导开会手机没有信号所以关机了今天才回来马上给你电话。"林染很担心："你不要太累了，好好休息，我都好，就是很想你，工作累要注意休息，下午我去看你。"男人说不用了我下午接着开会还要出门。林染说："那你好好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应酬不要喝酒，不要抽很多烟，晚上山上冻，被子盖厚点，你有鼻炎，山上要小心潮，过敏。"后来别人在oicq上告诉林染那个男人那天的确是在开会，只是开会的全是男人并且脱光了衣服在开，林染开始哭，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键盘上，没有声音，同学在后面玩笑一点没有察觉林染有不对的地方，钟柳在后面喊，"染染，跟我去买酸奶去。"林染张开了嘴却怎么都发不出来声音，"染染，你成哑巴啦。"钟柳问，染染说不出来一个字，钟柳有些生气的过去，"林染我叫你呢，装B是不是！""林染你怎么了，染染你怎么了？染染你全身在抖，你不要哭，出什么事情了？"林染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好冷。"然后那个初春的下午钟柳抱着林染，林染一直抖，钟柳不停的拍着林染的背，"谁欺负你了，染染，给我说，我去收拾他，是不是那个女人，长得跟个狐狸一样的那个？"林染后来想，两个人最近的距离也就是那样了吧，钟柳的怀抱真温暖，林染那天哭得钟柳一身眼泪鼻涕，钟柳说，你看你丫，我才换的衣服。哭完了没有，哭完了跟我买酸奶去。林染说我好累，你去给我买。第二天林染和钟柳去学校十二楼的实验室做实验，他坐在阳台上等老师，他看见楼下面绿草茵茵，开着粉红的小花，林染想要是这么跳下去的话什么都可以结束了。钟柳问，染染你发什么呆了，林染说，你说我要是这么跳下去的话会不会死，钟柳一把把林染从阳台上抱下来，差点就搂在怀里面去了，你就这么点出息，那么多好女生等着你，何苦为了一个人这样，她比你大，你们不合适。林染心里说他是个男的，不是女的，是女的我不会这么难过。林染又想起来他刚回上海的时候，他每天守着宿舍的电话，也不去教室听收音机了，别人再怎么叫也不出去乱逛了，买饭都要用最快的时间生害怕走一分钟就接不到电话，林染当时想买个手机的，但是听他爸说，只要你没有毕业不能自已赚钱你就休想我给你买手机，家里的座机你一个月都要打掉几百块，买了手机你还了得，于是林染就这样每天对着电话等啊等啊，只要等不到电话就心浮气燥，饭吃不下去，书也看不进去，钟柳说，染染，你丫搞地下工作啊，交了女朋友也不给哥们说，长什么样，美女吧，林染笑着把电脑里面以前高中最漂亮得女生照片翻出来，看呗，漂亮吧！钟柳嘴一瘪，整一个柴火妞儿，林染嘴巴一张，大笑，一口吃糖吃坏了的虫牙，比你们家那个好。得知那个男人红杏出墙的消息的第三天就要补考高数了，林染一点书都看不进去，高数老师吼他，你为什么就是我的课不好好上，其他课你都可以全优就我的课你要补考这么多次都不及格，林染说陆老师对不起，林染说我真的学不好高数，我要是搞不明白微分方程怎么一微就可以得出来体积来的话，我就考不及格，体积是长乘宽乘高。快要退休的高数老头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得出来的模型，我自己是背下来的，你也可以背下来，林染说我好好背，明天我好好补考，老师说，你好好看，明天我只考你微积分，我只能给你说这么多了，莫非你还要我给你把题也写出来。林染拿着翻烂的高数书和草稿纸，一个小时后纸上写满了那个男人的名字，然后加上方框，他死了。第二天考高数，还是不及格，老师用一分钟看完卷子，你说怎么办，林染，你没有毕业证怪不得我了，我给你考了6次了，我这辈子做老师也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拗的学生。对面走过来基础部的年轻英语女老师，林染是她的宠儿。"陆老师生这么大气？林染你犯错误了？""宋老师，你说这个学生，高数考了6次都不及格，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仁至义尽了"宋老师看着林染，"林染，陆老师是我们学校教数学教得最好的老师，你怎么不知道好好学习，把陆老师气成这个样子，什么科目都要好好的学习嘛，不能偏科嘛。""陆老师，我觉得林染这个学生平时还是很认真的，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才没有考好？"宋老师当着林染的面做好人。林染满眼血丝的看着老师，对不起，又准备开始哭，老师说你走吧。林染爸爸来电话，林染装得很正常，爸爸说染染你今天不对劲出什么事情了？我高数又不及格。林染，你好自为知！爸爸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第二天学生处的阮老师找林染，林染，黄书记给我说了你的高数的事情，你爸爸刚才打了电话来，你看怎么感谢一下陆老师。林染去买了两个博朗的刮胡刀，阮老师一个，陆老师一个，林染想着买给小东的也是博朗的刮胡刀，你们三个都不得好死。给林染告密的人是刘成。刘成在林染回成都过寒假的时候见过他，当时的身份是小东认识的工作伙伴，林染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工作伙伴，回家审问小东，小东说是网友，什么都没有，只是大家很说到一块去。林染说，白小东，你给我检点些，你不要以为我林染是吃素的。刘成要了林染的oicq，然后刘成经常在oicq上不期而遇，然后刘成非常有技巧的把小东全部不好的事情都给林染讲了，小东每个周末都出去419还喜欢3P，4P，NP，小东的钱都给一个叫某某人的买减肥药了，小东找了新男朋友，小东每天都见网友。林染只有不停的难过，周围的人都觉得林染不对，但除了钟柳没人敢问。等林染平静下来的时候，他觉得分手是必然的事情，上海离成都那么遥远，不分是怪事，有几个同志可以清清白白的？上床跟吃饭一样都是需要，大家都要趁着年轻的时候疯狂一把，先是风景看透，才有细水长流，只是自己未免太天真了一点。然后他竟然开始跟那个刘成好起来了。那是某年的三月初。刘成是个很一般的白领，长得也很一般，但是对林染却是宠爱有加，林染说我键盘上的空格键不灵可能是按多了，刘成给他从成都往上海寄；林染对着webcam说你看见我嘴角的疤没有，昨天刮胡子又刮破了，刘成第二天就特快过来电动的刮胡刀；林染说五一的火车票怎么这么难买，刘成说坐飞机，机票我报销。刘成经常身上能掏出来的钱都没有林染多，林染有时候觉得于心不忍，但是想到这个男人跟小东那么不清不楚，那么多猫腻的时候就怎么也安静不下来，再说装什么好人来告密嘛，还不是一样这山望那山。刘成有次想起来说小东的技术很好，林染看着他，你们上过床了是不是，刘成慌张到极点，没有，我听别人说的，林染哼了一声，觉得自己全部的罪过都被洗干净了。林染忘记是怎么跟他分开的了，但是这种关系最少也持续了好几个月才宣告结束，大家在这期间都不老实，林染更是登峰造极，同时在两个男人中间周旋，并且一次帮都没有穿过。林染想反正已经变坏了，那就坏到底，我老老实实的做人又有什么好下场，不是一样被人耍得跟什么一样，妈的，我也变成坏人。林染很聪明，他可以在不同的人之间周旋，一点破绽都看不出的东游西晃，林染有一天排时间表，某年的七月认识小东，次年三月份开，远距离恋爱六个月，相处四十七天，第一次被做；次年三月末跟刘成好上，同年七月无疾而终，上过五次床；同年五月认识蒋佟，九月宣告结束，同居四个月，做爱无数次；同年九月认识黄哲，持续至今，没有分开的迹象。某年到认识黄哲前的一个月，一夜情三次。林染应该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就算是要一夜情，人也是提前好几个月选好的，条件肯定不差，林染很喜欢跟比自己大的办公室白领发生关系，这种道貌岸然的斯文人往往在床上有着很惊人的表现，林染想所谓人面兽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一个个看起来清高了得，到了床上不是一样。林染的一夜情没有任何不愉快的经历，来去匆匆，干净利落。事后林染也觉得这样不好，只是诱惑不是那么容易抵挡得住的，自己只有二十不到，不见识一下实在是有些不合算。林染记得有一次他被一个某银行的中层约出去，其实大家都聊了很久的天了，见面那天对方扭捏作态，显得很清高，我们去打网球，林染说我还没有球网高，那我们去游泳，林染说我嫌人多，那我们去看电影，林染说去你家，男人很无辜，好像是林染的欲望在燃烧，要吃了他一样，其实林染一看这个只有27岁不到但一脸精明并且西装袖口上的商标还没有剪掉的男人的时候就没有好感，但是林染可能就是有制服情节，看见别人白衬衫黑西裤就走不动路。果然，男人带林染回家，二话不说的把林染拨个精光带进浴室洗澡，那天林染被做了两次，做了别人一次，感觉不错，但事后男人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是不是第一次，问得林染很烦，林染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第一次了，男人说我后面是第一次，林染突然想起来好像的确是事实，又捡便宜。后来林染把别人直接拖进黑名单，因为男人不停的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他，林染想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在网上钓到处男，林染觉得这个男人思想不成熟。还有一次跟了个教大学英语的老师，还有一次给了个跨国公司的市场部助理，他后来总结，这些男人穿白衬衫黑西裤；戴着近视眼镜但是度数不太高、脱了眼镜眼睛没有变形；说话的时候有英语单词跳出来；身上有香水味道虽然未必都是高田贤三。林染想其实一夜情在爱情处在真空的时候真的不是个坏事情，大家都看不惯419，但是有多少人上网是真的老老实实聊天的，装腔作势的、清高纯情的、扭捏作态的，又有谁不是暗潮汹涌，目标统一，林染觉得要做婊子就不要立牌坊，明明就是抵抗不住，还要装得纯情就不应该了。二、大学生活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着窗外，飞越过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的人生里面，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张国荣，黄耀明《这么远，那么近》1、 民生问题林染从小挑食不爱吃饭只爱吃糖，小时候还有父母先哄再骗跟伺候祖宗一样的吃，到后来也不哄了直接吼，再后来吼也不吼了直接打，打的一口饭一口泪的吃，有时候不小心鼻涕也吃了，上了大学天高皇帝远就更是变本加厉，三天两头半的只喝牛奶，再高兴点就喝酸奶，不高兴就喝白开水，饿的半死不活的就开始找糖吃，最后牙齿也坏了，胃也溃疡了，人比根黄花也差不多了，钟柳那个时候一点办法都没有，跟林染非亲非故的就不说了，喜欢林染又不敢说，看到林染过的跟个神仙一样只有干着急，也奈何不了林染，钟柳最怕林染发现自己意图不轨，钟柳觉得林染之所有只有那么一点大，就是因为吃的东西都长心去了，长了个十窍玲珑心，不要看一天到晚跟谁都懒的多说话，心里明白的很，外系有点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他钟柳那点花花肠子怕是一点都瞒不住他。不过到了大二，钟柳总算制住林染了，关于吃饭这个民生问题。事情要从林染胃溃疡说起。"周大夫，我怎么觉得我的胃这么热？""还有什么症状？""就是感觉怪怪的，不想吃东西，早上起床嘴巴里面味道很怪很难闻。""你是不是最近又没有好好吃饭？""好像吃了饭的。""好像？""就是吃了饭。"然后医生开始检查。"你胃溃疡了，小小年纪就这个样子，胃伤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知道了，谢谢周大夫。""林染，胃就跟一个口袋一样，你老不吃东西它就是空的，你想一个空袋子在蠕动，只有内壁摩内壁，再好的袋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还不把粘膜给摩破了，溃疡了。"周大夫低头开药，因为书记打过招呼林染爱生病，所以多注意些，只管开好药。一来二往周大夫也喜欢这个小不点，所以也没有跟训其他学生一样训林染。"林染，你又骗请假单去了？""没，医生说我胃溃疡，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啊！胃溃疡啊，可不能马虎，我妈以前就是，后来就成胃病了，在家一直养着，不注意还要得胃癌，要死人的。""爱死不死，死得越早越好。""那可不是，死了就轻闲来着。"钟柳本来想说，就是，就怕半死不活折磨人。但是这个时候要是不顺着林染准吵架。"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干我屁事。"钟柳本身想说，你个祖宗，怎么着也不能死，不过那个时候嘴巴硬，还要担心被林染发现自己意图不轨。"不结了，一边凉快去。"然后坐下来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明书，一天吃多少怎么个吃法。"什么劳什子，我看看。"钟柳凑过来。"霍香正气水！"林染故意逗他，钟柳只知道霍香正气水，而他久病成医，自然不是一个级别的玩家。"哦，我也有霍香正气水。"钟柳接着往前凑。这个是一日三次，饭后温水服用，钟柳一边默念一边记，那个是一日四次，饭前半小时嚼服，还有那么忌食辛辣油腻。林染看完了，胡乱一把把说明书东塞西塞的也不知道塞对盒子没有。"凑这么近，一边去，也不怕长痱子。"林染转过头吼钟柳"你他妈的。成天欠抽，抽丫一大嘴巴就老实了"钟柳这才发现自己差不多都要贴在林染身上去了，脸一红，然后一转身开始骂，好紧张，钟柳今天早上跑步完没有换衣服，淡淡的汗水味道飘过来，林染这边已经心旌荡漾了，再不走开自己马上有反应了。好紧张，林染今天早上喝牛奶，淡淡的牛奶味道传过来，再不走就要顶到林染了，惹来他老人家吃不完兜着走。钟柳在盘算怎么才能让这个小子心甘情愿的吃饭，来硬的不行，威胁也不行，来软的又怕林染怀疑，这也不是个办法，再不吃饭真要死了。从中午一直想到下午，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虽然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先试试。"什么，麦当劳里面出新甜品了，什么来着，哦，奶昔，什么？椰子味道的。恩，那你等我啊，我穿好衣服就去。"钟柳对着电话大声说，生怕林染听不见。钟柳开始打扮，穿衣服梳头发，慢慢梳，慢慢穿，这件不行换那件，林染你倒是注意一下啊，你不是就好一口甜食么。钟柳看林染在他打完电话过后没有反应，就想计划要失败，所以只能放慢速度引起林染的注意。"晃什么晃，长的高就乱晃，晃的我心烦，出去约会也不用这么兴奋来着，弄好快滚"林染终于还是发话。上钩了，钟柳想，窃喜。"我抽你，狗嘴里吐出来只有屎。""你再晃试试。""我偏晃，怎么着。""懒得理你"......"张班，要不要我给你带一奶昔回来，新出的椰子味道。""好啊，你出钱？""行，今我高兴，我出钱。"......"那个谁，你要不要？"林染还是无动于衷，钟柳只有厚脸皮问了。"要啊，你出钱我就要。"林染心情大为不爽，又有人约钟柳，也不好发作。"不如一起去吧。我害怕带回来都是奶了，这么热的天。""你约会我去干嘛？""谁告你我约会去来着。""不约会你换个屁衣服，臭美来着。""一人出门就不穿衣服？新鲜。"好了，钟柳想终于上钩了"换衣服走呗。""钟柳，我说那个奶昔我还是不要了。"张班头说"别啊，不是说了我今高兴么。""带回来都是奶了，这么热的天，也别这么不实诚。""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德行。"两个人坐在五角场的餐厅里没命的吃。"别客气，只管吃，今我买单。"钟柳说奶昔好吃也是甜品，所以还是找个地方先吃正餐，吃了饭再去吃。林染想也是本来还在胃病这么冷东西一下去怕是不合适，那先吃了饭在说。"恩"林染这边心里在盘算，这个平时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今天大方起来了，那就狠狠的宰，正好医生要我多吃饭"那个，再来个糖藕吧。""成。""那个，再来个三黄鸡吧。""成。""那个，再来个狮子头吧。""成。""那个，再来只明虾吧。"我今天不弄得你破产，我林都不姓。"成。""吃的真饱啊。"林染摸摸肚皮"好吃。""你他妈还真能吃，怎么吃学校不这么来劲，吃别人的爽是吧？恩？！""一张嘴就知道喷粪，食堂有这么多好吃的？再说，我就是吃别人的爽，怎么着。""其实二楼有个师傅炒菜还是不错的，那个茄子做的好吃来着。""明天试试。""好啊，明天下课正赶着食堂开门。""掏钱走吧你，还有奶昔来着。"宰死你个钟柳上个月玩什么新鲜去pizzahut花我100多，今天你就等死。......"又怎么了？""我忘记带钱包了。""什么！你刚才怎么坐车来的！""不是扔钢崩儿来着么，正好裤兜里有一个。""那怎么办！？""霸王餐，大不了被抓住打一顿送到派出所。"林染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肯定不接受这一招，钟柳是算准了的。"丢人现眼。"林染恶狠狠的说"小姐，买单。"......一路上林染没有再理钟柳，钟柳倒是暗喜，第一步目的达到了。"借一钢崩儿我坐车。""没有。""我总不能走回去。""你自己活该。""那个钱还你不结了。""可是你说的，你给我看清楚了，176块，一个子都不能给我少。""这么多啊？还了你我都没钱吃饭了。""我不是一样没钱吃饭了，我这个月就这么点钱。""不如这样吧，以后我每天吃饭你都跟我一起，我身上现金不多，饭卡还存着老多钱，我来买这个月的饭菜，你吃回来176为止成不成？""不成，我那吃的了那么多。""那这个钱我也还不了了。"钟柳耸耸肩膀"无赖！"转身扔一个硬币给钟柳，头也不回的走了。林染气的牙痒，早知道是这么一出自己也不贪心点那么多吃也吃不完。作孽，算来算去算自己。......"林染吃饭了。""不想吃。""你那176块不要了来着？""我吃"林染这才想起来东边不亮我西边亮，食堂一样吃死你，你有饭卡总赖不掉"你看好，饭卡我就扔抽屉里来着，没带"林染把饭卡往抽屉缝里一塞。"你吃药了么？""没吃，忘记了来着。""甭吃了，吃饭就结了，浪费我时间，一会又排老长的队。""又不赶投胎，吃颗药花得了多少时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没这出戏。......"那个小黄鱼来一份，那个茄子小炒一个，那个西红柿鸡蛋汤烧一个，那个大排来一块，那个皮蛋来一个，那个豆腐干来一碟"林染站在油腻腻的写着今日菜谱的小黑板前面念经一样念，顺手把自己的两个饭盆叠在钟柳饭盆上。我的176块钱，吃回来。"可真能吃"钟柳窃喜"不出几天就吃回去了，我给你记着帐""我自己的钱，我爱吃不吃。"......"吃饱了。""你才吃饱了。""畜生，吃个东西跟牲口一样。""我自己的钱，我爱吃不吃。"......再后来这么一吃也吃成习惯了，反正吃不完的就全部往钟柳饭盆倒，然后只要是自己想吃的就全部往自己盆里夹，再然后连买饭这等事情林染也不作了，理由很充足，钟柳个子大，排队也容易，长那么长的手不拿来做事情拿来做什么。林染的胃慢慢好了，人也慢慢长好了。那一年林染大二。2、女朋友事件事情要从钟柳刚进校说起学校报到完了，一切都准备就绪没几天就是国庆，钟柳当时身上的钱都交了学费，本来说是一起交完只要1700，结果，他们专业的男生由于是这届选出来的高分学生所以专门分到了新宿舍，新宿舍比旧宿舍一年多600块，结果钟柳的钱就不够了，家里面给寄的钱刚好在9月30号到，刚好那边学校下课下的晚，下课了邮局就关门，钱没有取到，这下好了，钟柳身上只剩3块钱，邮局要七天长假以后再开，大家又都才认识不好借钱，钟柳拿着汇款单恨恨的站在邮局外面，正好碰到林染在邮局隔壁的超市买东西出来。"钟柳你怎么了？""邮局关门钱没取着。""怎么，着急用啊？""可不是，我身上就几块钱了。"钟柳脸微微一红"没事，我这有，这几天咱们就一块吃吧。"林染大大方方的说然后国庆节本地的同学都回了家，外地的同学成群结队的去感受大上海，而钟柳跟林染就睡觉到中午然后一起出去吃饭，逛街。从那以后两个人就建立起来了友谊，只是谁也说不清楚是谁把谁拖下了水。跟所有的大一新生一样，大家都开始交朋友，建立小集体，钟柳也不例外，而林染只是淡淡的跟大家点点头，一直保留着一段距离，林染素来心多而且相当挑剔，认为这种快速的友谊马上会因为热情一过而变质，所以只是静静的看着，而跟钟柳倒是好起来了，或许是他们一前一后的来宿舍，或许国庆几天大家一起吃饭聊天，了解了不少，林染觉得钟柳虽然滑头，但是人本质不坏，有些地方挺单纯的，不跟其他人一样自视过高，不懂装懂，再则也的确长的很帅。慢慢地两个人吃饭看书做作业都在一块了，林染由于本身考来的时候分数是最高的加上背后有人暗中照顾所以很快的就被学生会破格提拔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干部，虽然他本身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他爸爸一句林染你要好自为之还是接下来工作，做得也不错，当时钟柳提出来要进学生会，林染二话没说就给招进去了，两人的关系在这些很微妙的关系里面越变越近，而林染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做出什么非分的举动，钟柳并不适合他，他需要的是比自己岁数大的，成熟稳重有事业的男人。林染为了掩饰自己的同志身份也算是处心积虑，虽然自己并不跟别人一样为自己的同志身份觉得丢人现眼，但是毕竟这个是学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自己一定担待不起。所以他一来不会在学校发展，当然也不敢在学校发展，二来也不想这么早就开始感情生活，自己还是个学生，学业还是最主要的，虽然是不怎么在乎现在这个文凭但是以后总是要准备考出国，还是马虎不得。所以他只要看见学校里面有两个男的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什么的，就要当着钟柳的面骂，死玻璃，搞什么不好，要搞玻璃。听的钟柳一愣一愣的"林染关你什么事，你要乱骂。""我乐意，我最见不惯玻璃了，好好的美女不要搞玻璃"林染心虚的很，后来的确应证了黄哲说的话，gay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一种是在众人面前非常严肃的指责这种行为，另一种事绝对不在谈话中涉及到这种行为，而林染属于前者，即便很多年以后林染在听到同事谈论这个现象的时候也持一种极端的批评态度，只为掩饰。"别人一起吃个饭就搞玻璃，那你跟我这么一起吃饭也搞玻璃？"钟柳其实希望林染接一句，怎么样，我们就是搞玻璃。"我们不一样，我们又没搞"钟柳心里面叹一口气。"那你怎么知道别人在搞""不知道"林染这种鬼灵精怪的人物，加上自己本身是，所以在人群中发现同类不是个难事情，当然这些钟柳都不知道。钟柳只知道林染很痛恨gay。钟柳本身是个聪明非凡的人，但是遇到这些事情也只有被耍得团团转。反正打那以后钟柳明白了，千万不能让林染知道自己是个gay，不然要被羞辱死，再则多情反被无情恼，自己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个这种人，不点大，要身材没身材的，脾气又大，长的也不算太好。钟柳那个时候喜欢坐在林染旁边上自习，看着林染戴着个耳塞咬咬笔杆，抓抓头发，皱皱眉头，写写划划一副认真仔细的表情，钟柳那个时候想，林染真的合适一个人呆着做他自己的事情，那么专注，做不出来的时候翘起嘴巴跟自己赌气的时候钟柳最喜欢，钟柳支着头歪着脖子看书，其实一双眼睛都在林染身上。有时候钟柳还是着急，怕自己哪个地方做出来让林染误会了，连朋友都没得做，林染这个级别的玩家千万惹不得，对门宿舍的谁不知道怎么招了林染，这个人从此被林染真空了就算对方指着林染骂林染全当听不见，不理，要是哪天林染把自己真空了，惨。但是又真的不是很甘心就这个样子做普通朋友，每一次靠近林染闻到林染身上飘过来的淡淡的牛奶味道自己都忍不住想去抱一下，每次看着林染的白衬衣就想去摸摸他的领子，每次看见林染帮自己做作业，帮自己摆平人际关系的时候都有一种错觉觉得林染是喜欢他，每次林染可怜兮兮的说自己这个月跑步票又不够，能不能赞助一两张的时候，他觉得林染其实还是挺依赖他的，每次林染吼他傻大个他觉得林染是在跟他撒娇，而每次自己收到情书自己坦白的说给林染看，林染理都不理的时候钟柳觉得其实林染根本没有当他是回事情，每次自己跟其他人勾肩搭背建立朋友关系的时候林染全当没看见好像根本不在乎他跟谁又成好朋友一样，他又觉得其实林染不喜欢自己，每次看到林染撑着头有一口无一口的吃饭的时候总是恨不得拿起勺子去喂他，每次看到林染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阳台上有事无事的抽烟眼神游离的时候自己的心好像也被人捏住一样透不过来气。林染爱吃糖自己柜子里面不是准备着了么，林染晚上开会开得晚牛奶也是准备好了的啊怕天热坏了拿脸盆给冰着，下个雨什么的哪次没有跑前跑后的送伞拿衣服的，跑步票不是每个月自己都多跑着留着就等他要么，自己还要做点什么林染才发现得了，平时不是挺聪明一个人么，还是林染根本就在躲他，为了不撕破脸故意装得不知道，自己没有做到还是自己做过了头？越想越心烦，越想越伤心，说起来不是他林染开学的时候这么热情对自己，自己也没必要这么作贱自己，好多女生写情书来着，还是自己根本就会错意，林染是不是跟每个人都是这样，客客气气的，自己是怎么了？越想越心烦"我出去抽支烟，你去不去。""不去。"主教学楼背后是操场，黑漆漆的，也没什么人，钟柳翻上双杠，坐在上面，一边抽烟一边叹气，真不知道算怎么个事，自己平白无故的喜欢他做什么，以前不是好好的么。林染自己是怎么都摸不透的，于公，林染是他的顶头上司，钟柳在他手下面做事情，就算自己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完成好，林染对他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我不希望我再听到其他社团的人在我面前再这么数落你。就这么一句话让钟柳觉得林染其实是关心自己的，不然不会对这个事情不计较反而提醒他，转而又觉得林染其实根本不在乎他，好像只是例行公事一样的教训一番。于私，大家都知道林染跟他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林染似乎跟任何人好像都保留着一段若有若无地距离，当然好像也跟自己保持着一段距离，林染每天写自己的日记做自己的事情，生害怕被人打扰，一到晚上还喜欢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真他妈操蛋。"钟柳深深吸一口气对着天上喊。"原来你被操了蛋。"钟柳听见林染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染染，我们去镇江玩。"大家都在说放元旦该怎么玩，钟柳想起来自己有同学在那边读书。"有什么好玩的。""有香醋。""我又不爱吃醋。""离扬州挺近的，还有运河。"......"走，我有同学在那边吃住都不要钱。"......"走，票也不贵才几块钱，坐火车一下就到了。"......"去不去。""我去苏州，看看园林。""镇江好来着，离南京也不远，没准还可以去南京。""你去你的，我又不拦你。"钟柳觉得自己真够作贱自己的，多少人想跟自己一起出去玩来着，不管是男是女，也不差他林染一个。"你他妈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钟柳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再说一屋子同学面子上也挂不住。林染转过头轻轻瞟钟柳一眼，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也不好发做，就这一眼钟柳就开始后悔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林染，又开不了口道歉，男人毕竟面子最重，加上自己本身在外面就一直是个统领群众的形象。结果那个元旦两个人心情都不好，哪都没有去，呆在宿舍里面，虽然就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像根本宿舍里面就只有自己。林染其实心里面挺难受的，想其实钟柳还不是为自己好，也不知道叫什么真，但是又没有给人道歉的习惯，想过两天钟柳气消了就好了。钟柳也觉得不该吼林染，虽然林染说话不中听但是也不该吼他，他找机会道歉，但是林染每天看都不看他一样，赌气一样的只知道玩电脑，想还是等同学都回来了，一起出去吃饭，顺便算给林染道个歉。"张班今晚上出去吃饭，我请客，去不去？""去，你请我能不去么。""刘正你也去不？""去，你老大请客能不能么。""刘川你去不？""去！""林染你去不去？"钟柳心惊肉跳的问"嗯，我去。"林染一颗心也落了地，想起来每次都是钟柳道歉，也还是难为了他，但是，他们是同学啊，只能是同学，自己又能怎么样，要真有点什么还了得。还是要从钟柳准备表白开始说这个女朋友事件。林染素来喜欢上课睡觉，老师一来也管不着，林染次次考试都是前几名，二来也不好管，虽然林染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父亲已经给学校的书记打过招呼了，但是后来的一系列事情都让林染知道自己绝非是平白无故的运气好，慢慢才弄明白原来学校的校长归部里面管，书记归市委管，而市委管教育的市长是林染父亲的大学同学，所以。不过林染也不是那种纨绔公子，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而钟柳什么都不知道，看林染睡自己也睡，结果换来的结果是被臭骂不知道多少次，还死不悔改的问，为什么你丫就可以睡觉。有一天林染由于要准备第二天市上的英语抽检，被英语老师特许可以不上课。"你怎么还不动，要上课了。"钟柳夹着书招呼林染。"英语有什么好上的，我不想去。"林染没有跟周围的同学说抽检这个事情，自然钟柳也不知道个中缘由。"你不怕老师点名，你要死定的，给你记下来期末不及格重修要交老多钱。""不会，那个老师人好，她今天不点名，我有预感。"林染突然想整整钟柳。"真的今天不点到啊。"钟柳半信半疑。"保证不点，你看我都不去。""你都不去，我也不去了。""不会点到的，你怕个什么劲啊。"林染想钟柳你就什么都跟我学吧，总有一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宿舍里只剩钟柳跟林染两个人，林染打开电脑开始准备看看去年抽检的题。"你这是在干吗？""我看看英语。""不是课都不去上，还看什么书？""不上课不等于不看书，不看书怎么及格。""你丫怎么这么坏，你骗我不去上课自己看书！""我说不去上课又没有说不看书。""不行，你不许看！"钟柳说着去拖林染。"闪开，别伤着自个。"林染抓住桌子。"你他妈的！"钟柳一边笑着一边接着去拖林染。一阵打闹，林染不知道怎么被钟柳抵在了门上，门啪的一声关上了。一下子两个人都不闹了，林染抬起头，钟柳正看着他，两支手撑在门上正好把林染环在中间。坏了，坏了，钟柳疯了，自己是个gay无所谓，现在要是招了钟柳这种不是gay的人，自己要死定，哪天他谈了女朋友自己就完蛋了。林染想，这种同志爱上非同志的后果简直是不堪想象。最可气的是自己竟然有反应了。钟柳的头一点一点的低下来，周围的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了，林染脑袋转的飞快，怎么办，接受，不接受，怎么办。林染睁大了眼睛看着钟柳，一动不敢动的看着他。钟柳的嘴就要贴在林染的嘴上了，林染不是被吓道了，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早就不陌生了，但是他还是突然没了主意。一秒，两秒，三秒，林染睁着他的大眼睛看钟柳。就在林染准备张开嘴闭上眼睛的时候。"呸。"钟柳一下子抬起脑袋对着林染轻轻一呸。林染一阵失落，这个死钟柳，搞什么了。"染染，走陪我去易初莲花买洗发水。"钟柳恢复镇定的时间超乎寻常的短。"哦。"林染这叫个失望，帅哥当头怎么也要吃了豆腐才上算，这下好了，豆腐没吃成，还被人吃了不说，心里叫个难过，唉，钟柳你终究不是个gay。钟柳那边也开始在飞快的盘算，不是说接吻都是要闭着眼睛的么，要很享受的那种，闭着眼睛轻轻的张着嘴，这个林染跟个傻子一样闭着嘴睁着眼睛看着他。肯定是被吓坏了，这个小子不是个gay，不要去招他，惹了他要倒八辈子的霉不说朋友是一定没得做了，听林染一天到晚看两个男的玩得好就要羞辱别人搞玻璃这下子要今天真亲下去了以后林染怕是再也不理他了，还好还好刚才总算没有真的亲下去。两个人都心怀鬼胎，一前一后出门去超市买东西，一路上两个人都在没话找话说，林染想惨了怕是钟柳觉得自己是个gay了吧，这下子完了，骗吃骗喝是不成了，可能连朋友也没的做了。钟柳那边在想，完了，完了，林染肯定发现自己是gay了，这下子没有开始羞辱他一定是连羞辱他都不屑一顾了，早知道就不这么做了，好端端还有个朋友可以做，这下子怕是连朋友都没的做了。"陪你走这么远的路，你不会什么表示都没有吧。"林染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做出了格，所以打算先赖皮一次，看看钟柳的反应。"你又想怎么着，怎么宰我？"钟柳的心里面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林染没有当他是gay。"不如买点东西请我吃得了。"好了，林染也松了一口气，谢地谢天，他总算没有被钟柳发现。"要吃什么，先说，超过2块钱想都不要想。""你打发要饭的呢！""那你想怎么样？"好了，石头落地了，可怜的钟柳终于躲过一劫，也错过了这辈子的机会。"先买闲趣的饼干，再买一块巧克力，再买一盒酸奶，最后买包中南海。""我该了你？""你要是今天逃课的事情想大事化了的话就这么做，不然......""不然怎么？"钟柳心里面又开始发毛，今天逃课的事情，是说今天逃课了在宿舍里面亲林染的事情吧。惨了，看来这小子没有忘这碴。完了完了。头也不敢抬。"不然你不及格的话就怪不到我来。""什么？"惊魂未定的钟柳"就是英语不及格呗。""我还是不明白。"林染把明天抽检的事情以及自己为什么不去上课的事情说了。"你他妈的玩我。"钟柳终于明白原来林染不是在提在宿舍的事情，但是的确是骗了他，说老师不点名。"你长一猪脑子吧，长这么大怎么这么笨，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说是不是活该。""你他妈的也太欺负人了吧。"钟柳真的火了一样"好了好了，我明天好好考试，最多跟老师说你陪我练口语不结了。""那也要她信才行，谁不知道我一个单词都说不来。"钟柳想总算是宿舍的事情风平浪静了。"我又不要你去说，你着急个屁。"......冷，不是一般话的冷。上海的冬天真要冻死人。"长江边上的城市都应该有暖气，你说是不是？班长。"林染穿得跟个棉球一样，握着学校发的搪瓷茶缸，里面装着刚刚打回来的开水，缩成一团呆在宿舍，要不是有伤大雅的话早就窝在被子里面了。只是被子里面也不暖和，学校发了两床被子，一床厚的，一床薄的，根本不够用，林染每天上床就跟上战场一样，被窝里面冷得来都要结冰了。"染染，去买床被子吧，不然要冻坏。"好心的张班头。"不去，五十多块钱呢，我一个月吃饭都花不到那么多钱。""你什么时候这么节约了。""我根红苗正的一党员，艰苦朴素还是知道的。""你少请钟柳吃顿饭什么都有了。""我什么时候请他吃饭了。""染染啊，党员是不能撒谎的。""我说你个张班头，你再给我风凉，你小心下次小组学习，我不让你入党你信不信。""信。""把被子借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表扬你两句，说你关心同学。""这个，怕是有人不愿意吧。""你老婆管的也太宽了吧，借床被子有什么，你看我瘦的跟一猴子一样，大冬天的，你看你至少还有点脂肪。""我老婆到不管这些闲事。""那你就是说把被子借给我来着？""我还是不要做恶人的好。"林染听出来张班头话里面有话，但是接着装，傻还是会装的。"关门，掩着你尾巴了！？"钟柳回来了，但是进来的时候忘记了关门。"掩你尾巴了，你再吼我试试。""没掩你尾巴，怎么不把门关好。""就是，林染都要冻死了。"是张班头，林染后来想大学里面，除开钟柳，唯一算是好朋友的就是张班头了，挺好一个唐山人，总是把别字念成四声，胖乎乎的，憨厚的不行，也聪明如他，一开始就看出来钟柳跟林染之间不简单，一直到后来，班头听说林染跟钟柳住在一块，还打电话问钟柳要糖吃。"长的跟个小鸡子一样迟早冻死。""我招你来着，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也没有遗产留给你。""那可没准。"还是张班头"张班头，你的良心给钟柳吃了么？""你别说话。"记住这个别要念四声。呵呵，可爱的张班头。"你才是狗。"钟柳反应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了。一帮人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都在嚷着冻，不冷不热的聊着聊着就11点了。"上战场了。"林染看看表，要11点了，是该上床睡觉了"有那么严重么。""可不是，被子里面跟结冰冷一样。""冻死活该啊。""钟柳，我今天惹你来着！""没。""那你今天非要跟我对着干。""我乐意。""滚一边去。""染染，你要冷，不如过来跟我挤挤算了。"张班长觉得林染的确好像是冷着了。"行，反正咱们床头对头，不舒服也好换回来。""哟，要洞房？"钟柳转过头看班长。"怎么跟一狗似的，逮谁咬谁。"林染看着钟柳。"钟柳，我也惹你了？"张班头开始隐隐觉得钟柳有醋意了。"我乐意。"钟柳一边说一边拿着毛巾牙刷去水房。......林染跑下床，把被子枕头往班长床上一扔，开始理起来，张班长看见钟柳进门，一脸黑色。......"染染，挤不挤。""还好。""我发现我是挺胖的。""怎么你觉得挤啊。""有点。""那我还是回去算了。""别，一来一去的感冒了。""没事才睡下来被子也没有全暖。""不如你跟钟柳挤挤，他瘦。""算了，我怕被咬。""说什么了你！丫又欠抽。"钟柳一直支着耳朵在听这边的动静。"我说吧，今天逮谁咬谁。""怕冷就过来挤，不怕冷一边呆着去"已经听不出钟柳的口气了，林染想最好不要撞在枪口上。"那你铺铺床吧。""你丫怎么这么麻烦。"......"铺你的还是铺我的。""铺我的吧，你床对着门，要漏风。""你丫怎么这么难伺候，是你怕冷还是我怕冷。"钟柳一边说一边下床。林染想，那个时候他们三个心里面各自怀着鬼胎。钟柳抱着被子开始铺床。"滚一边去，我铺床。""这是我的床吧。""废话这么多，不要我回自己床去了。"钟柳把自己的薄被子垫在林染的床上。"盖的厚不如垫的暖。"然后钟柳把自己的厚被子和林染的厚被子分别卷成两个筒，最后再把林染的薄被子搭在厚被子上。"你小子很会过生活嘛。""我爸教我的，说他当兵的时候就这么着来着。"林染从班长的床上一脚踏到自己的床上钻进自己的铺盖卷里面，恩，好像下面垫一床被子是要暖和一些。钟柳最后把枕头一扔也跟着上了床，林染脑袋里面突然有一种很色情的幻想，然后自己又在心里面轻轻的笑笑，跟自己说不要想太多，钟柳不是gay，钟柳只是当自己是哥们，只是觉得自己挺可怜。"怎么一下子变这么挤。""两个这么厚的被子能不变挤么。""我侧着睡得了。""别折腾，刚刚有点热气都给折腾跑了。"钟柳轻轻侧过身子，一张堪称上上等品的脸正对着林染，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脸上细细的绒毛和才打理好的胡子留下来青青的颜色林染尽收眼底，隔太近，林染一阵口渴的感觉。林染往床里面又靠了一点，这个距离太近了，虽然冷也有流鼻血的可能。"老实睡觉！"这种刺激对林染来说的确过了头"恩。"钟柳恩一声，鼻子里面喷出来热热的气正好蔓延到林染的耳边。林染这种也算久经沙场的老将，哪里抵抗得住这种诱惑，不由自由的把头往钟柳那边小小的偏了一下。钟柳跟小猫一样也把头接着往林染这边动了一动，鼻子里面的热气不断地落在林染的耳根子上。"不行了，今天晚上要出事。"林染在心里面默默的念着，自己已经热血四溢，明天是一定要自己把问题解决了，不然要洗被子，没准明天就要洗。林染干脆把头彻底的转了过去，冲着墙，手伸到了自己的下面，不过也不好有什么动作，想着想着也睡着了，终于还是轮到第二天洗被子的命运。"起床跑步了。""不起，今天不高兴跑。""那我也不跑了，免得你看见我跑了问我要票。""别啊，我不问你要。"林染想你到是快点跟他们去跑步，我要换内裤，被套也要换，顺便还要解决一次问题，不然我今天晚上又要睡不好。"我今儿不想跑。""别啊，去跑。""你抽哪门子风，我爱跑不跑。""那你总要起床吧。""再睡一会。""别啊，都要8点了。""你疯了?"......最后结果是，林染终于又逃了一节课，等这帮人都上课去了自己才起来把内裤换了，被套换了，问题又解决了一次，一边换一边想，这个钟柳也太不地道了，不是个gay还要这样，不是诚心勾引我么，你一个小处男，我是不忍心糟蹋你。第二天晚上等林染从系上开完会回来钟柳已经把床铺好了，但是发现钟柳的被套也换了，林染偷偷再笑，我还以为你定力何尝了得，原来如此，看来钟柳有gay倾向，今天晚上要试试，舍不得糟蹋也只有糟蹋了。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第四天晚上，第五天晚上，可怜的林染，每天晚上都是冒着流鼻血的危险心惊胆战的睡觉，不过好像效果不错，一激动反而全身都暖洋洋的，也不知道是垫了床被子还是两个人挤还是自己主观因素，反正是的确不冷了，林染想要是这个冬天一直这么过，自己怕是也不会感冒，只是，这个，那个，嗯，只是内裤的换洗频率增加。冬天的水本来就相当刺骨，加上又是晚上，水就更刺骨，林染一边在水房搓着裤子，一边在心里面骂，钟柳你个王八蛋，你害我天天洗裤子，老子今天晚上上了你，你就老实了。"林染你最近怎么老洗衣服来着。""也不是，好多衣服都扔那没有洗，这今天闲着正好洗了。""那也不用每天洗啊，这么冷。""不洗穿什么啊。"林染也的确处心积虑，把夏天的薄t-shirt不知道怎么翻出来放在盆子里面洗，其实都是干净的，但是这样总不至于被人看见每天都洗一条内裤的好。"大冬天洗t-shirt干什么也不穿。""不是要寒假了么，都洗干净了也不留脏衣服过年。""这个倒是。"同学拧干毛巾走了。"关你鸟事，跟个白痴一样。"林染看着别人的背影在心里面狠狠的骂。"你他妈打飞机内裤不洗？"林染的手冻得跟红萝卜一样，心里面叫个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只是知道想骂娘。偏偏也碰见钟柳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自己电脑前面不知道搞什么，火就不打一处来。"起来起来，鸠占鹊巢，我要写下个星期的计划。""占着你的巢，你要下蛋来着？""你再给我贫嘴试试。""怎么着吧你，我还就是不起。""你是不是，我抽你了啊。""来，往这抽，不抽我我抽你。"钟柳指着自己的脸。"遇见一个无赖。"林染一肚子火发不出去，走人，自个去超市买东西。"你去哪来着？""去死！""一块。""无赖，滚一边，我现在在冒火，你别往枪眼上撞，着急了我真要抽你。"你个钟柳，不是gay就算了，你还老要来骚扰我，当我是什么来着。"谁惹你了？"钟柳突然温柔下来，好像林染真的又受了什么气一样。"你管我！"林染想我总不能说是你惹了我。"又怎么着了？嗯"钟柳看着林染不无担心。"我要出去散步。""我说，你今儿到底怎么了？""别跟来啊，我先说好。"钟柳好像觉得林染的确今天有地方不对，以前是要给他说，今天跟个疯狗一样要咬人，自己还是不惹的好。钟柳越这样林染越光火，你他妈的耍我来着吧，有这么做哥们的嘛。我总不能跟你说，钟柳我想上你。我为什么生气，你这几天晚上往我耳朵边上呼气干什么，你晚上搂着我干什么，你不是不敢亲下来？你不是不是gay？你不是要躲？你又来招我干什么？我也是犯贱，要跟你扎个堆，我明天就去上隔壁的小男孩。林染气乎乎的大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面骂，骂自己犯贱。也在难受，怎么个事，我他妈的干嘛就要是个gay，就要去喜欢个男人。林染开始沿着学校的街晃，这边晃到那边，再晃回来，一包烟晃完了，人冻成冰棍了，看看表也10点过，该回宿舍睡觉了。想了很多，觉得钟柳真是挺好一个人，要跟他翻脸自己也太不厚道了，有这么一个朋友也真的不错，什么都想着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不知耻，这么好色想去要他身体。欲望这个东西就真的难以控制。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端正态度，万恶淫为首，千万不能这样对钟柳，是朋友就是朋友，实在饥渴了自己解决，不行出去找人也行，隔壁不是还有一小男孩。想着想着也想通了。去联华便利买了一袋零食，想着钟柳平时喜欢抽红双喜林染交完钱又折回去让售货员拿了一包红双喜，就算自己平时也只抽中南海。"少爷回来了。"钟柳已经躺在床上了，拿本不知道什么闲书在翻。"嗯，这么早就开始暖被窝了啊。"林染语气里面有欢快的成分。"没，困来着。""起来吃东西不。""我牙都刷了，明天吧。"林染变正常了，钟柳也好像松了口气。"也是，洗洗睡了。"......"让开点，不然我怎么上去。""丫怎么事这么多？"睡在床上林染突然想起来烟还没有拿出来，然后顺手把挂在床头的外套拿过来。"抽烟不？""红双喜！你发财了？""没。""还是特醇！有钱。一高衙内腐败来着。""你他妈的，滚一边！"林染最痛恨别人这么说他。"给我一根。""不！"林染把烟往另外一只手一扔。钟柳伸手来够没够着。"给我！""凭什么？""给不给？""不"林染想，你就不能张嘴说点中听的，本来就是给你买的。钟柳侧过身子又来够，两个人一推一闹，林染想赶快缴械，气氛看着看着的暧昧起来。"拿来！""不！"虽然林染的手已经收回来了，准备给钟柳，但是还是没来得及。钟柳一下子翻到林染身上要抢林染手上的烟，林染反抗，可惜力气实在不济，反而搞得很是有点欲擒故纵的感觉，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钟柳鼻子里面的热气一下一下的喷到林染脸上，林染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子，下面已经有反应了，林染想赶快把身子从钟柳身子下面挪出来，虽然隔着床被子，但是那个部位要是再怎么一下钟柳肯定要发现。钟柳跟诚了心一样用力气把林染压的不能动弹。"拿给我。""凭什么？"钟柳头又往下面低了一点，高高的鼻梁可能真的只隔林染的脸一厘米了，由于刚才的运动两个人出的气都很粗，钟柳鼻子里面的气不断的挑逗着林染的神经和意志，淡淡的汗水味道让林染突然有一种很原始的欲望。"我－说－拿－给－我。"钟柳的嘴巴在距离林染嘴巴一公分的地方张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林染觉得这种声音简直色情到了极点，他甚至觉得自己掐了头只听见了两个字--给我。"不给。"林染把头趁势转到一边。"你要我动粗。"钟柳也把头跟着转动粗。林染被这两个本身很一般的字刺激的突然有一种晕厥的感觉，觉得耳朵边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身剩下自己的心跳。完了，自己怕是不可救药的早就在等这一天，真要坏事。两个人就这么僵着。两个20岁不到小伙子正好血气方刚的年纪，可想而知的......"给我。"林染伸过手把烟递过去。钟柳还是保留着原来的姿势看着林染，坏了，现在可千万不能动，身子稍微往上面一移，林染肯定感觉得到下面的反应，等等，等先下去了再挪身子。"给。"林染跟个傻子一样机械的吐出一个字，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是不断地觉得瞳孔在扩大。一切好像都停下来了，两个人一上一下的保持着这种姿势。"呸。"钟柳轻轻往林染脸上先呸了一下，一如上次钟柳的唇离着林染一公分的时候做的动作，然后准备起身。林染也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好，你狠，我倒要看看你多能耐，豁出去了。于是一把往钟柳下面去。硬的。林染非常快速并且正确的判断出来，钟柳下面有反应。还没有回过来神，钟柳就钳着林染的手拿开了。"完了完了，你个林染你摸那不好，你要往下面摸。"钟柳心里面飞快的在盘算。虽说平时男生喜欢这么摸摸搞搞的，但是自己跟林染就好像有忌讳一样从来不参与这种男生之间的打闹。"好你个钟柳，你就给我装孙子，害我今天晚上想了一夜，我看你多能耐。"林染想这下子算是抓了个现行反革命，我让你死难看，今天晚上怪不得我了。林染跟钟柳一下子要被冻住了一样，都没有了反应，林染睁着他的大眼睛看着钟柳，好像也不知道要传达点什么。"完了完了，林染发现我是个gay，这下子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钟柳看林染看着他不说话，吓得七魂飞了六魂，想起来林染一天到晚都在骂别人搞玻璃，这下子看着他准是在准备词来羞辱他，坏了坏了，这下子两个人要拜了，没得朋友做了。"怎么办怎么办"钟柳的脑袋转不过来了"太挤了，我今天还是回去睡。"钟柳一下子就跳下了床。叹气，林染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唉，钟柳你到底是脑袋里面装的豆腐渣还是不是gay。自己是不是又没有传达正确某些意思。这个小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抓现行了。看来钟柳的确不是gay。这下子自己惨了，哪摸不好，要去摸那个地方，这下子是好了，钟柳绝对发现自己意图不轨，怕是发现自己是个gay，肯定要开始躲他了。唉～朋友也没的做了。"那个薄被子你就自己先留着，我明天来拆。"钟柳低着头没有敢看林染，自顾把枕头和厚被子拿到自己床上去了。"别啊，这么冷的天，别冻着了。""别折腾了，大家都睡了，折腾一屋子的灰。""那行，明天再拆。"......好了吧，乱摸，这下把钟柳吓着了，他连看都不看你了，明天薄被子一拆后天就要跟你绝交。林染心里面悠悠一口气，唉，这叫个后悔。赌气一样转过身子面壁思过去了。这下了得了，林染头都转到墙上去了，明显是开始发现自己是gay，开始躲他了，好了吧，情不自禁要乱想乱动，这下子被林染发现了，连被子都要马上还给你，明天就要真空你了，钟柳悠悠一口气，唉，这叫个后悔，面壁思过去了。"林染，起来跑步了"钟柳很试探的在床边喊林染，染染也变成林染了，这个时候再不忌讳些，怕是要死的很难看。"嗯"林染保持了一整晚上的面壁思过，听到钟柳叫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没有绝交。......"你又不刷牙？""唔，刷牙完了就晚了。""先刷牙，晚点没事，跑一圈就行了。""不然你先跑。""我等你。""哦。"......"昨天......"林染是想说昨天跑步的时候老师数多了一张票给他。"跑步别说话冷空气都进肺里面去了。"怎么，林染要秋后算帐，赶快让他闭嘴......"那个，我吃了早饭再回宿舍。""我没带饭卡。""我有来着。""那你先帮我给了。"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就这样过去了。好像突然少了很多话一样，一个闷着头喝豆浆，一个闷着头吃油条，林染想开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昨天晚上的确是自己乱摸来着，却开成了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你看那个谁又跟他男朋友在腻歪。""哪呢？""你背后。""你少管别人那么多。"钟柳转过身，看见美术系的两个男生喜笑颜开的吃得很腻歪，虽然不至于在大庭广众的你喂我我喂你，但的确暧昧到了一种程度。"那个男的真的很变态，娘娘腔。""别人惹你来着。""我最见不得这种男人，一个男人非要搞成个女人德行，你说他们会不会搞点刺激的事情出来。""你管那么多。""你坐到我这边来看表演。"林染拍拍自己身边的凳子。"怎么这么麻烦，有什么好看。""快看快看，那个变态笑的很恶心。""你丫烦不烦！"钟柳换到林染身边"哟，还得意，你看到那个变态没有，脸都笑开花了，昨天晚上一定被滋润了来着。""......""可惜看不到另外一个的脸，很帅来着，我前天还看见他们在图书馆里面，腿碰腿。""你眼睛往哪长来着？""我跟你说，简直是淫秽，四条腿跟麻花一样拧在一起来着。""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那到不是，好好的搞什么玻璃嘛，你说那个男的在美术系也算数一数二的帅了，怎么落在个娘娘腔手里面。""别人喜欢呗。""但是多不正常啊。""你觉得你正常来着。""我怎么不正常了。""跟个长舌妇一样嚼舌根子就正常了。""你又跟我抬杠，我不是觉得这样不好么，你正申请入党，这点觉悟都没有。""我说你，别人不正常关你什么事情。""搞玻璃就是不正常就是变态就是鸡歼要关到局子里面去。""你恶心不恶心，鸡奸鸡奸的。""我怎么恶心了，鸡奸就是不对。""我吃完了，先走了。"钟柳把剩下的油条啪的往盆里面一扔走了"哦。"林染看着钟柳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委屈一下子就升上来了，我不就是想跟你说，我不会缠着跟你上床么。钟柳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腿里面跟灌着铅一样，林染，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原来你这么介意两个男人在一起，我又能怎么样，我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跟在你身后一辈子么？大学一毕业我还有什么理由跟在你身后，再给你遮太阳再给你去跑步再给你去热牛奶去给你暖被子。你是在介意我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我找个女朋友，我找得到女朋友，不缠着你。从那天开始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或远或近的距离，不知道是怎么了，都心不在焉，面对面吃着饭却没有多余的话。"染染，我找一女朋友。"钟柳一进门看见把头差不多埋在显示器里面的林染。"嗯，我知道了。"林染很机械的回答，终于是这个结果了，林染啊林染，钟柳在你的世界里面就这么消失了。"今天晚上大家一块吃吃饭吧。""行。""那我回来叫你。""行。"林染要打一个建设的建字，但是打了好几次都打错了，该死，心跑到那里去了。"那你想吃点什么。""是不是我点什么你请什么，你大婚来着。""行。"......再后来钟柳名正言顺的跟着女朋友过去了，虽然一直不得知到底好到了那种程度，只是知道钟柳晚上回宿舍的时间比以前晚了。"染染，今天出门你说我穿什么衣服来着，我都没有吃过这种烛光晚餐。"钟柳脸微微一红。"我看看。"林染跟开自己柜子一样看看钟柳的衣柜，钟柳每次要出去干点正事，都是林染帮他选衣服，而里面的好多衣服都是林染挑的，一来二去也整成了习惯，两个人到也觉得正常，只是今天林染的心里面并不是个味道。心里面想去年的情人节他们是一起过的，虽然不是情人，但是也在食堂昏天黑地的炒了很多菜，而今年？"在哪吃来着。""五角场有家星期五去那吃。""你这么有钱？""不是，婷婷出钱来着，位置都定了一个多星期了"婷婷？林染怎么听怎么觉得难听，这么土的名字。"吃软饭来着。""抽你。""youngor这件白衬衣不错，拿着，衣领怎么又没有搓干净？恩，一件衬衣一定会冷，加这个深蓝色的毛衣，拿着，外套？恩宝的那个黑色的，去取下来，裤子？你的jeanswest呢？""还没洗。""怎么这么懒。""不是最近都回的晚么。"钟柳红红脸"色狼，穿这个得了，只是颜色不是很好，稍微浅了点，不过还好。"林染想你回来晚，鬼知道你干什么勾当去了。"围巾呢？你的蓝色围巾？""也没有洗。""围巾有什么好洗的。""那个......上面沾了口红。""亲到围巾上去了？""有完没完。""我只有这条围巾，灰色的，应该不会太唐突跟蓝黑。""那鞋子？我穿什么？""你还真当我是你妈？""我晚上给你买糖吃。""你脚上现在这双就行，一会别忘了上鞋油。""还有，刀叉怎么用来着。""不讲究那些，高兴怎么用就怎么用，你习惯哪只手拿刀就哪只手拿。""那不会有人笑我？""庸人自扰，我吃我的饭，关别人屁事，星期五也算不上正式场合不用讲究。""也是。""你去收拾吧。"钟柳刚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干净的脸，林染想这个钟柳是比自己的男朋友帅多了，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帅？钟柳宽衣解带，宽宽的肩膀，漂亮的腰，白色小内裤很性感，修长的腿。"看什么，小心长针眼。""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林染转过身，心里面一些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林婷敲了敲窗户，然后装得很害羞一样的走开了。"染染，我走了啊。""嗯。""对了，你手表能不能借给我。""你没有手表。""你那个不是好看些来着么，我这不是第一次去浪漫来着吗？""拿去。"林染解下手上的超薄的黑色卡西欧，心里面笑笑，这只手表是春节的时候他男朋友给买的。林染想钟柳你有必要当着我的面把别人这么重视么，一种难受忍也忍不住的升起来。钟柳想林染我还真是离不得你，带着你的手表算把你也带走了。"你自个好好过情人节来着"钟柳带上手表转身走了，留一句话给林染。是啊，情人节，今天是情人节，一大屋子的人都出去过情人节去了，自己一个人，看看平时人来人往的宿舍就只剩下自己，一点点难过，对了七点了，小东怎么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去了？林染很多年以后想，自己好像总是跟这种远距离的恋爱有关系，每一个男朋友都是长距离恋爱，靠的就是一部电话。这辈子真的要去电话公司上班。"乖乖，情人节快乐"是小东，林染从网上顺手猎过来的男人，小公务员。"几点了才打电话过来。"林染稍微有些不满，但还是高兴，毕竟小东打电话来了。"忙，我加班来着，刚才我们主任在，不好打电话。""你在哪？""在办公室。""不能多说了，要关门了，乖乖休息，情人节快乐，来抓紧时间亲一个。""就不打了啊？"林染正摆好长谈的架势"我明天给你打好不好。"......"我挂了，嗯，乖乖。"电话卡一声的断掉，林染觉得他隐隐的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快一点。算了，大过节的还加班也够辛苦，就这么着吧。只是林染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他只是小东众多男朋友里面的一个，而他一个人守在宿舍，小东不知道在哪里风流。窗户外面的月亮很好，林染拿着书捧着茶缸坐在窗口，真是可怜，别人一双一对的过着情人节，自己永远那么见不得光。明晃晃的月亮照的林染相当不舒服，洗洗睡了，一个人的宿舍。"染染，你睡着么？""你这么摇，死人都醒了。""走我给你买糖吃。""不去，我明天又得感冒了不成。"林染回答的心口不一。"起来，起来，你就知道睡，都睡成神仙了，哪天看见你眼睛全部睁开过，还睡，走，你明天上课再睡好不好，起来，起来，我给你买巧克力。"林染穿好起床，跟在钟柳后面，昏黄的路灯拉的钟柳的影子好长，林染踩着钟柳的步点走在他的影子里，"钟柳，你说你前世是不是匹马，你怎么长的这么大？""那个星期五还真是够贵来着，不过还是真好吃，什么时候咱们也去吃。"&wangran&"没那个钱。""等我开始实习了我请你。""可是你说的。""今怎么不是很高兴。""没什么，没睡好。""不是吧？""那还能有什么。""一个人过情人节，你那个大姐姐没有打电话给你？"钟柳还惦记着林染说的找了个比他大几个月的女人恋爱来着。"打了。""然后。""没有然后。""给你买块巧克力吧，你自己选，大过节的，总不能什么都没有。"钟柳领着林染到超市的巧克力架。林染顺手拿了一块金帝。"拿好点的，没事，别给我省。"林染换了一块德芙。"别给我省啊，今儿不是高兴么，过节，过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是啊，你是高兴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不高兴，林染看一眼钟柳悄悄在心里面说。"拿这个。"钟柳拿了一盒美可馨，林染瞟了一眼价格37块5。"你下个星期不吃饭啦？""没事，不是过节来着么，你平时又最喜欢。"林染看着钟柳转过身去准备交钱，他心里面突然有一种想要抱着钟柳的冲动，他想跟钟柳说，我真的是喜欢你，真的。那天晚上，钟柳坐在学校操场上的双杠上晃着腿抽烟，林染坐在双杠上晃着腿吃巧克力，明晃晃的月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没有多余的话。"冷不冷？""有点。""我把衣服脱给你？""不要了，你也穿的不多，再坐一会就回去了。""拿着，我有毛衣，咱们再坐一会。"林染接过钟柳的衣服，钟柳漂亮的轮廓，钟柳的安静和温柔，那一刻林染有一种错觉，他们是一对情人，在月光下面过情人节。那一年林染20岁差一个月。3、七月的离别明天就要走了，一大堆同学坐在一起，一帮还算的上朋友的同学里面，只有林染回成都准备出国，钟柳回北京，其他的同学都留在上海，所以这顿散伙饭其实也就是为他们两个准备的，都喝的很高，越喝到后面林染的心里面越堵，再是个没有心肠的人也受不了这种气氛，看看坐在身边的钟柳，他心里面突然有一种这辈子都见不到面的感觉，要走了，这次是真的分开了，虽然从来没有开始过。林染记不得说了些什么，听到了些什么，整个世界安静下来，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转过头看钟柳一杯一杯的接着喝，或许是出了神。"染染，你还能喝不能喝？""......""染染？""嗯？"好半天回过来神"能喝。""把这杯喝了吧，明天早上起不来送你，一路平安。"钟柳把一杯酒递到林染面前。"恩。"林染接过来一口见底。"你老婆走你不送送？"胖乎乎的张班头，林染后来说，得一朋友如此，不嫌弃自己是个同志，也知足了。"什么老婆老婆，钟柳老婆叫婷婷！"林染尚存一丝清醒，这个屋子里面现在不少于10个人，不能乱说。"林染，别人心气高着了，哪看得上我？"钟柳似乎残存着最后的清醒又或最后的不清醒。哦！一群人哄笑。......又是黑漆漆的操场，一群人散完以后钟柳说明天林染就要走，大家再到操场抽最后一包烟，林染晃悠悠的跟在后面。"晕，我躺会"钟柳等林染坐在花台上然后跟着坐下，四仰八叉的躺下来头枕在林染的腿上。"老实点"又耍暧昧，林染头再晕也开始恶狠狠的喊"躺会又怎么了，你少一斤肉？""爱躺不躺"想着明天就要走了，依他得了。满天的星星，上海就是这点好，污染再严重都看得见星星，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多说话，一口一口烟的接着抽，"染染，你看见天上的星星没有，我教你认。""认不来""别啊，你看见那个没有，你数正好七颗，你连起来跟个勺子一样，你连，你连，你一个一个地连，连起来没有？那个是白斗七星。""废话，我还知道白斗是七个星！""那个是大熊星，你快连，你看左边，你连起来是个熊。""废话，大熊星不是熊还是猪？""不是，你连一会我给你说小熊星。""不连，你几岁？""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星星，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数，买书回来看，我小学是天文爱好小组的。""好了好了，困了就回去睡，别神叨叨的。""别啊，你快连，你看见那个最亮的没有，你从那边往右数，你数过去，你快连，天狼星。""困了就睡觉，回宿舍。""别啊，你明天就走了。""数不来星星。"......"你自个出国要小心，嗯？"过了好久钟柳转转头，看看头上的林染。"恩，我知道。""法国冷吧？我昨天看纬度，巴黎比北京高，比北京还冷来着。""海洋性气候应该会好一点，可能不会太冷。""多穿点，穿得多又没人笑话你。""恩，罗嗦。""别被人欺负，我听说法国还是很排外。""谁说的，我爸说欧洲就法国最能容纳外国人。""你是去读硕士吧，回来咱们就是两个档次的人了。""说什么呢你，什么几个档次的，还不一定读的出来。""读出来了可别看不起人，啊？""行了，疯了来着。""你是去巴黎吧？浪漫来着，没准遇见比你那个大姐姐更好的女人来着。""又说哪去了，不恋爱活不了啊？""那是谁哭我一身鼻涕眼泪的？""有完了没？""你坐飞机得是从北京走吧，从北京走，我送你。""没准上海也可以飞。""你签证总要来北京签吧？""这个到是。""你护照到期了吧，换新的了么？换了么？""十八岁才拿的，那有这么大岁数？""你到法国的买手机吧，别忘给我说电话，我办公室能打国际长途来着。""没准我一回成都你就忘干净。""染染，你生在北京哪家医院来着？""干嘛？""你以前的家其实离我家挺近的，没准咱们生在一个医院来着。""又疯了，查户口来着，我都不记得了。""你说以前小时候我们碰见过没有，其实就两条街那么远。""没，谁碰见谁倒霉。""你说早点认识多好啊，这么合得来的朋友真不多。""好了，好了，又不是去死。""染染，明天你就走了，你自个当心，别又不吃饭来着，胃坏了一辈子的事，我妈现在都没好，嗯？""......""牛奶不能喝凉的，是好喝，没营养来着，对胃也不好。""......""早上要刷牙才能干其他的事，不然牙齿要被虫吃掉的。""......""其实烟还是少抽点好，抽多了你脸都变黄了，不好看了。""......""其实还是随和点好，别不爱理人，社会多险恶，你这样每天不高兴谁就不理谁的要吃亏来着。""......""对人也不能太实诚，啊？你看你被你大姐姐算计了来着吧。""......""染染，你明天就走了，可别忘记我啊。"林染努力的仰着头，眼睛一层泪的壳，努力再努力，睁大些眼睛，不要破掉，不许哭，不是生离死别，钟柳不是同志，他不爱你，不准哭，这个是白斗七星，这个是大熊星，这个是天狼星，别听他唠叨，不准哭。"染染你冷着了么？""......""冷了咱们回去，我也就只有件t-shirt""......""染染，你醉了啊？""......""染染？""恩？"林染仰着头，一滴泪滑过下巴终于滴下来。"怎么了？""回宿舍睡觉，我明早起。"林染转过头，不能让钟柳看见。"恩。"......昏黄的路灯，一前一后的两个人，钟柳的影子拉得老长，林染躲在里面，回宿舍的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走完今天晚上，我们就分开了。林染埋着头，一滴一滴的往下面掉，他甚至觉得他听到了落在地上的声音，走慢一点，慢一点。......最后看一眼宿舍，最后跟同学问一声好，最后看一眼朝着墙壁睡觉的钟柳。要走了，三年的生活划一个句号，划得圆不圆不知道，只是真的该走了。走出校门的时候，看见实习时候的同事开车过来接，几个同学挥挥手，班长抱住林染，染染，可别忘了联系，恩？"怎么会，老班长，这些年你没少照顾我。"林染轻轻笑笑。"林染，好好读书来着，咱们也有同学留学。""嗯，你也是，好好上班来着。""林染，咱们五十年校庆的时候见。""行，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喝酒。"......突然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就这么走了，钟柳还在宿舍里面睡觉，早上叫醒林染又折回头去睡觉，他不肯来送他，不跟以前一样送到机场，做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不跟以前一样一直看着林染消失在视线里面，不跟以前一样跟他吼吼闹闹，不跟以前一样......不跟以前一样......回过头，再往宿舍的方向看看，钟柳，我走了。"小林，有心事来着？"同事开着车看林染一直看着窗户外面，不想说话，眼睛稍微还有些红。"要走了，总是舍不得"林染说的是实话。"没什么，不是去读书么，读完书再回来。""你大学毕业的时候大家都这么散了，你难过不难过？""挺难过的，但是人一隔远了，什么都忘记得快。""也是。"忘记得快，对啊，忘记得快，钟柳，大学三年里面你是离我最近的人，现在咱们分开了，你也会忘记得很快是不是。你会忘记得很快，你还有你的婷婷，你温柔贤淑的江南女子，你还有你的工作，你的生活。而我也会有我的。此生终结与此么，你这个王八蛋，连送我都嫌麻烦。"钟柳还不起，林染这会都该上飞机了。"屋里只剩下班长跟一直睡觉的钟柳。"还没上来着十一点的飞机，现在还在等来着。""你心里面清楚来着。""你说你，废话多。""何苦来着，你。""又干了你的事？""不是我说你，你们两个那点事，怕是只有你们两个自己不清楚。""说什么呢你！？""钟柳反正明天咱们谁也见不到谁了，有些话我还真的给你说。""你抽哪门子风！？""你找一女朋友算怎么回事，你好意思吼我？""我找女朋友碍你眼睛了，你没有找？""你把林染当什么了？""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比我更清楚，林染跟你大学这几年谁不知道对你好，什么都跟你做完了，什么都帮你摆平，你出门约个会衣服都给你选好，你到是好，当别人是傻子来着吧？""你什么意思？"钟柳没有想到平时胖乎乎呆呆的班长什么都知道。"钟柳，虽然我不跟林染一样喜欢男人，但是，你错过了，吃亏是你自己而已，你那个婷婷没一个地方比得过林染的。""......""你平时不是挺聪明一个人来着么？不是还当一学生会主席来着？你怎么这点都看不出来？""......""嗯？""是他不愿意。"钟柳转过头看看窗外，悠悠叹一口气。"他不愿意？不愿意跟个傻子一样的帮你赶报告帮你写作业帮你拉选票你要吃什么都请你吃你要抽烟给你留？""真是他不愿意"钟柳悠悠一口气。"你问过他了？""你不也经常听见他骂美术系那两个男的么，要愿意当着我面骂什么个劲。""那你问了他来着？""没。""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惹了他还了得，朋友都没得做，我害怕他觉得我也是变态，不理我了。"钟柳低下头，满腹心事。"那你也不该找一女朋友，自己出去约会还把林染搞的跟你保姆一样。""不是为避嫌来着么。""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两个，我看着都难受。""唉～"钟柳摸烟点上，错过了，又能怎么样，这个社会上没有两个男人在一起的规则，怪只怪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是女人。林染，你理解就好，咱们退回去做兄弟。"你早上送也不送别人过分了点吧？""不就是怕舍不得，他这一走，再见何年何月啊。"钟柳继续埋着头，不断地抽烟。不就是怕舍不得你走，不就是怕哭，不就是怕看你这么一走再也见不到了么，我一夜眼睛都没有闭上，一分钟一分钟数，怕等到天亮，林染，你知道么？"唉～"换班长长叹一口气。林染转过头，熙熙攘攘的大厅里面找不到钟柳，同事已经走了，整个世界在林染的眼睛里面一下子空了下来，钟柳，做了这么些年的同学，头一回没有你送，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你醒了么，你在换衣服准备跟你的婷婷吃午饭去了是不是，你现在自己会选衣服了，你现在是优秀毕业生，你的英语过了四级，你工作找好了，你回北京，我已经什么都帮不上你了，是你说过朋友是拿来利用的，我只是你一个朋友而已。三、赤裸的秘密镜里面，我又见到你着住我送卑你个件睡衣，呢，系你胸口上边有个蝴蝶结个件，你每一次都吾小心甘将拒打成死结，我就一只手剃须，一只手想帮你解开拒，而你话，个个结我系用两只手打葛，你用一只手又点可以解开，我真系好想知道，究竟要一对点样的手，先可以帮你解开你感情上的死结，究竟一个点样的男人，先可以令你毫无顾虑甘去爱拒阿。----张国荣，林忆莲《赤裸的秘密》林染认识黄哲的时候，是某一年的九月，他22岁零7个月，黄哲不到20岁，他们稀奇古怪的成了同学，为期半年，学外语，目标简单，出国之前的语言考试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大使馆不给签，就算有中介，到不了最低分数线也休想。其实这两个人一开始就都没有好好上课，一个是为了应付家里来上课的，一个是为了签不了美国报仇一样来改学小语种的，居心都不良。1、狭路相逢林染一直认为，任何事情都有报应一说，而一物降一物是古训由不得不信。黄哲就是林染的劫，逃是不可能逃得过的。既然知道逃不掉就享受。黄哲说，"林染！！你不要以为你不想说我就不知道，你跟别人上过床，这个帐我要好好给你算！！""恩，对不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嘛。"林染底气不足，撒谎也要撒到底，不然死无全尸。林染跟黄哲说自己以前有个女朋友分手了，小东是主角，只是小东变成女的了。林染记得他跟黄哲第一次亲热的时候说了一句，给哥哥好不好，然后黄哲就一直叫林染叫哥哥，生气的时候叫名字，林染叫哲哲乖乖。林染从一个被男人宠惯的弟弟突然升格做哥哥，去宠别人，然后被人呼来唤去。黄哲说，哥哥我要吃樱桃，林染骑自行车满街转，买回来黄哲说不好，不新鲜，我要吃草莓，林染马上出门买，买回来黄哲说也不好，要吃枇杷，林染气没有回过来又出门，买回来了，黄哲说我不想吃，你吃，然后一会去买冒菜给我吃，林染说好，低头出门，满眼泪花，冒菜不好吃，黄哲生气说你怎么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摔门睡觉。林染在客厅抽烟，突然想起来家里不能抽烟并且还是别人的家去阳台抽，黄哲吼烟灭了进来，林染说好，黄哲说，你去给狗把澡洗了，然后牵出去走，看到好吃的买点回来，我饿得很。林染给狗洗澡，一边洗一边在想怎么说分手，或者骂他一顿走人，想了很多，突然听见黄哲喊，哥哥，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吃比较好，你也不用那么累，还可以去遛遛我们的女儿，林染破涕为笑，好，其实自己还是个很幸福的人。其实林染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始喜欢黄哲的，林染第一天上课就迟到，坐在没有人坐的第一排，那个叫黄哲的男人他好像根本都没有看见，却被黄哲说成故意穿黑T-shirt剪短头发来勾引他，林染说我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我怎么勾引你，黄哲说你根本不喜欢我，你进教室的时候都不注意我，说明你根本不喜欢我的样子，我晓得我不好看。生气摔门。林染在沙发上郁闷，哪门子道理，我看你第一眼就要喜欢你啊，恩，以后说话要注意了，其实林染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有黄哲这么个人在班上的，林染好歹也多愁善感的人，那段时间正在为了他周围的几个男人难受，喜欢他的，好像他都喜欢，因为他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不是说上床，都没有上过床，但是林染觉得被人喜欢就是被人肯定，对他来说很重要，其实林染很自卑，虽然跟他的同龄人比起来他算不错，从小就听人说这个小伙子好秀气这个小伙子好帅这个小伙子气质很好，但是他知道别人只是说他那张脸，他只有160多一点点，并且还有点单薄，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跟别人比起来那么难看，林染觉得要是帅哥就一定要手长腿长的没有180也要有175，他觉得自己是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大眼睛高鼻子薄嘴巴，但是再怎么好，都只有160那么点点高，再好都等于零，所以他认为只要有男人看上他就是好事情，至少自己有人爱，不做恋人做朋友好不好？事与愿违，那些男人都在没有顺利把他搞上床的第二天绝尘而去，他又开始伤心，做朋友不好么，难道自己这么不可爱。林染最稀奇的是认识一个快要满30的蒋佟。蒋佟五官不端正但是气质很好，一七二公分高，不胖不瘦，有钱有事业，是在网上认识的。林染喜欢写些纠缠的文字在帖子里面，比如"极至兴奋的时候会说‘我爱你'。高频率的呼吸结束，开始为自己辩解，玩笑一句，你又何必当了真。谁又告诉你，我当了真了？"比如"嘴唇可以划破皮肤，甜丝丝的血腥里面，堕落到谷底。唾液可以流进心脏，蔓延到血管里面，感染爱情的细菌。"比如"我并非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痴迷，要，不要，都无所谓，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要么？你要的起么？我给的起么？"这些根本没有根据的装腔作势的多愁善感，并且假装不小心留下自己的电子邮箱。蒋佟说被林染的文字吸引，写信问林染，你能给我什么，是独孤高阳还是曲高和寡，林染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赞美冲昏头脑，觉得找到知己，那个时候林染还在上海实习，还在每天给刘成打电话，等公司的人下班走光了就抱着电话打，那段时间他疯狂喜欢王菲的半途而废："半途而废，你无所谓，伤了自由才能海阔天空，这真是自作自受自虐"。林染跟蒋佟每天写email但是不打电话不看照片，大家都觉得茫茫人海找到了对岸，好得不得了，林染又开始白日做梦，并且自说自话的规划未来，要怎么样怎么样，其实林染之所以要回成都，这个男人应该脱不了干系，两人见面，彼此不失望，疯狂做爱，第一夜做了不下七次，然后开始同居，再然后大失所望。林染敏感的嗅出这个男人绝对不能爱，因为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叫爱。再再然后，林染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或者没有爱情这个东西。蒋佟认为有钱就可以买爱情回来，钱的多少决定爱情的质量，而自己有钱所以爱情的质量一定要高，并且还一定要新鲜。林染知道自己只是蒋佟众多男人里面的一个并且肯定不是最后一个，这个男人会喋喋不休的描述以前的恋情，但是好像每次都要穿帮，不是记错名字就是搞混淆剧情，他说话的时候深情与你对望，手里握着昂贵的碧欧泉的晚霜准备防皱，然后会补充一句，"碧欧泉这个晚霜是才进国内市场的，的确很好，说一瓶晚霜里面有好几千瓶矿泉水。"林染当时想，以后他会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起我，会不会名字记错，剧情记错，说话的时候会不会用更高级的晚霜。这个男人极度否认自己跟林染的关系，林染知道他嫌自己矮，但压根没有往心里面去，林染知道，他自己的心也不在这里了，当初会喜欢他只是因为他说他是被林染的文字吸引的，林染最喜欢别人夸奖他的东西写的好，林染问爸爸说："我可以不可以学中文或者外语？"爸爸说，"林染我给你说你只能学工科不是建筑就是微电子其他的你休想。"林染哦一声。然后林染想这个就是命，自己要是当年学外语就留在成都了读川大了，肯定过得很糜烂，成都盛产五官精致但是气质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的所谓美少年。林染认为喜欢看书的男人是有内在的男人，他要找一个有内在的男人，可是并不如愿，他很快就知道这个男人有一种极度浮躁的心态并且也自卑于自己的长相的时候，他就跟自己说这个男人其实不能去爱，那就不爱，林染的观点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他非爱不可的，当然后来黄哲是例外。跟他在一起并没有妨碍林染做自己的事情，因为他们的交流不多，每天晚上会做爱，林染在下面，然后没有其他多的东西，其实对林染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所有的男人都一样，能用就可以，林染不喜欢说分手，也不喜欢开口伤人，除非他真的觉得自己爱别人了，不然他不会耍自己的脾气，不会提要求的，所以林染一直认为他是爱小东的，因为在小东面前才是那个骄横的林染，那个不可一视的林染，那个指手画脚的林染。林染一生下来就被认为是个脾气好极的人，但是林染却不以为然的认为他可以蒙蔽所有的人。因为早产，林染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倍受宠爱，二十四个小时家里的大人轮班看护，林染也乖，不哭不闹的，长的又晶莹剔透，虽然是出名的病西施，但是连打针的时候都不哭，爸爸把他抱在怀里，说，染染，我们染染变狗狗了，又生病了，然后用胡子去蹭林染的粉脸，那边护士已经把针扎到林染的小脚上了，手上扎了太多的洞，只能扎脚了。林染想自己喜欢男人，他爸爸也脱不了干系，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爸爸单独带的，妈妈那个时候在外地上班，林染的爸爸把他打扮得比那些妈妈在身边的小朋友都干净整齐，把铅笔削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文具盒里，把林染写得好的毛笔字一天一换的挂在墙上，如此如此，再加上林染的爸爸又兼具了很多的优点，有事业，有责任心，并且也是出名的帅哥，于是林染小小的心里面就有一种男人那么值得依靠，男人是样好多西的概念，林染的爸爸回家看见玩积木的林染总是把他举过头顶，染染今天拼了什么，好大的房子啊，好乖好聪明，然后用胡子去扎他，后来林染特别喜欢的男人是跟自己爸爸一个类型的，青青的硬硬的胡子茬，可以扎他，并且找男朋友也要找性格跟爸爸一样的男人。其实林染最开始是有决心要跟蒋佟走到底的，因为他认为自己真的是风景看透了，男人也见多了，玩也玩够了吧，该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了，只是他错误的以为爱情跟做爱一样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对方并不领情，可能因为林染的年轻想暂时玩玩，最终腻味了还是要扔掉的，十一放大假，林染回家去陪父母，蒋佟出去找一夜情，事后神采奕奕的跟林染说那个男生是学表演的，长得极象日剧的偶像，做爱的时候喜欢不停喊他的名字，林染最开始还是难过，觉得胸口很紧，转而就好了，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继续窝在蒋佟怀里说要做爱，平静得让蒋佟觉得不正常，手忙脚乱的追着林染问，"你不生气吗？你不生气是不是？"林染说，"为什么要生气？"蒋佟紧张起来，说"染染其实这么多人里面你对我最好，只有你才会帮我洗衣服和做饭，你不问我要钱用。"林染说，"不会啊，我对我以前的那些男朋友都这样。"林染感到蒋佟身体有变化，好像有些僵硬，林染觉得很开心，不要以为我比谁傻多少。林染第一次去黄哲的家是十月十三号，其实在十月七号蒋佟给林染说了他的一夜情经历以后林染就决定跟蒋佟分手了，只是还没有把脸撕破，因为蒋佟说只是玩玩，林染看蒋佟接电话说你那个模特打的吧第二天蒋佟把手机留在家说林染我请你去吃饭你选地方，林染心软了一下。黄哲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所谓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林染在想，好就好在我这么多次开始结束没有一次是青黄不接，真的不难过，有新的旧的也忘得快。黄哲跟林染说，为了勾你我可谓费尽心思，林染说你就那么点大，你哪里有那么多心思，说来我听听。黄哲是某年九月十号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迟到的林染的，林染因为昨天晚上风流快活没有准时起床，所以等洗完澡，头发没有来得及梳随便笼了件衣服就去上课去了，黄哲当时觉得眼前一亮，喜欢上了这个懒洋洋，五官精致，身上有kenzo香水，眼神落寞的男人，黄哲后来说，哥哥，你看起来真的很乖，懒洋洋的，大眼睛总也睁不开，说话也慢，跟身边的好多人都不一样。林染还是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上了两天的课，跟别人也是一点交流都没有，到了第三天，林染课间看见别人在看印着倒塌的一幢大楼的报纸，自己想问别人借又突然觉得不好，伸出去的头还没有收回来，黄哲就把报纸递给他，标准的普通话，"你是要看这个吧？"林染嘴角轻轻一抽，"谢谢。你不是四川人，说普通话？"林染问黄哲。"我还以为你不是四川人，我昨天听你说普通话。"黄哲用四川话回答。"没有，我可能是一时脑子没有转过来，还以为在上大学，大家说普通话。"两个人对着笑，四排洁白的牙齿，比谁的更白。黄哲说，那个时候他眼睛里面的林染举手投足都是性感，尤其林染天生长着电眼一双，不小心瞄过来，电死了他，他用一秒钟就勃起了。到了后来住到一起了才发现原来林染活得乱七八糟，衣服乱扔，不是忘记刮胡子就是忘记梳头，连袜子都难得找齐两支配对的时候，黄哲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爱干净，不爱干净怎么做我哥哥，这么脏一点都不性感，你一点都不符合做一个GAY。林染说，我也没有说自己性感啊，还不是都是你说的，黄哲说，你再说。你嘴巴还厉害，再厉害看看。黄哲跟林染说，以前你闻到我借给你CD上有CK one香水的味道没有，林染想起来是有很厚的香水味道，林染后来还问黄哲，你把香水打倒了啊，黄哲说，我故意的。黄哲说这个是我主页的地址你去看嘛，黄哲说你看我上高中的时候做的杂志，黄哲说你昨天一个人去吃冰激凌也不请我吃一个你好小气哦，黄哲说你上午是不是说王菲出新专辑但是买不到，黄哲拿出来正版的CD。多少钱？林染问你下次帮我买就可以了，还钱不要。黄哲后来说，哥哥，那个时候你对感情好迟钝哦，你是不是天生脑壳就很笨？林染说，你哥哥就是笨，可能是小时候鱼吃少了。黄哲说，所以你长大了就很喜欢吃鸡鸡是不是。"哲哲，你再乱说！"黄哲见林染好像还是无动于衷，最后干脆请林染到家里面去做客，反正黄哲一个人住一套大房子疯到再晚都不怕，林染记得那天在oicq上碰见黄哲，黄哲说你今天晚上做什么，这么有空上网，林染想说是蒋佟今天出去了我一个人，不上网做什么，林染说我看看新闻，蛮无聊的，黄哲说不然你来我家，林染说不行吧公交车都没了你看看都10点了，黄哲说那你就打的，林染说不行好贵，要30块钱勒，我一个星期的饭钱都没那么多。黄哲说我帮你出，林染觉得这个小家伙蛮有意思的，说你请我有没有东西招待我啊，黄哲说你要吃什么，林染说至少要有冰激凌巧克力开心果七星烟，黄哲说都有都有，你来，林染要了地址，然后收拾了一下打车去了，林染说，黄哲你们这边几点关大门，黄哲说难道你今天还要回去？林染哦了一声，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结果当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家抽烟聊天，听音乐，王菲刚好出了新专辑，听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黄哲送林染走，林染觉得自己又会错了意，想来也是，黄哲这么年轻，这么帅，昨天晚上趁黄哲上厕所的时候还检查他的电脑里面有没有同志网站的地址都没有找到，黄哲肯定不是啦，结果到了下一个周末，黄哲问，林染，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要不要去我家帮我的狗洗澡，林染说有空啊，林染想起来蒋佟每个周末都不在。然后黄哲跟林染去买晚上吃的东西，黄哲说"你喜欢不喜欢喝朗姆酒？""喜欢。"黄哲拿了几瓶，林染说不要拿那么多，小心酒后乱性。黄哲转过头，眼神迷离，怎么个乱法？林染来劲："你想怎么乱都可以。"心照不宣一般。结果两人都装得来喝多了，黄哲说你不冷么坐在椅子上，坐在床上来，暖和些，林染说你就不怕我奸污你？黄哲说你来啊，林染转身上床，一个装着没站稳，一个装着没坐稳，好像不小心的碰着某个部位，黄哲已经不行了，林染抬头看黄哲，黄哲脸红，轻轻闭上眼睛，林染贴过去，两个人疯狂的吻，然后......林染问，哲哲你是第一次啊，黄哲脸通红，林染想，这下子罪过大了，毁了处男，不过想来也是，黄哲才20不到，肯定历史清白，不过转而一想这个也不一定，自己不知道才几岁就被人上了。林染开始很认真的看肩上这个男孩子，真的是年轻，清秀的脸，大大的眼睛，单眼皮，直直的鼻子，小瘪嘴巴很可爱，脸上没有一丝苦难和忧伤，睡在怀里安静得跟个小猫猫一样，林染这次是当哥哥了，虽然他比黄哲矮半个头，但是比黄哲稍微结实些，并且他岁数大些。林染摸着黄哲的短头发，脑子里面在想，这一切发生得好快。林染在没有搬到黄哲家的时候，黄哲每天都会call林染，留些肉麻的话，什么你的小东西在想你，你的小猫猫在吃饭，你的乖乖在写作业。如此如此，林染想，不知道call台的小姐会不会觉得奇怪。林染说，蒋佟，我要下去打个电话。"你用我的手机打啊。""不了，我要打很长的时间，手机不合算。"林染其实很喜欢这个搞怪的黄哲，这样至少不会闷。黄哲的脾气很坏，随时可能发脾气，与此同时黄哲知道林染耳根子软，只要自己撒娇，林染就是刀山都愿意去上。黄哲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问，"哥哥，你爱不爱我。""恩，爱。""那，要是你爱我就去把狗屎捡了。"林染说不是说昨天捡了今天就可以不捡了么，黄哲说，你根本不爱我，生气，林染马上起床捡狗屎，但是这边已经生气了，还要哄。黄哲说哥哥，你做饭给我吃嘛，我洗碗。"好啊你要吃什么，你开清单我来做。"吃完了，黄哲问"哥哥你爱不爱哲哲。""爱啊。"黄哲说"哥哥把碗洗了，等会我亲你一下。"林染说不是说好你洗碗么，黄哲发脾气，你根本不爱我，然后林染去洗碗。再然后林染炼成金刚不败之身，一听黄哲问你爱不爱我，林染就知道一定没有好事情，走，做事情去。黄哲喜欢听音乐，一个屋子里面至少有几千张CD，都是外文，偏偏林染是个喜欢听歌词的人，他觉得之所以喜欢王菲是因为写歌词的人是林夕，而黄哲是听曲子，然后两人一起听歌，林染开始显得不耐烦，听又听不明白在唱什么，黄哲还饶有兴趣的跟林染介绍CD是在哪里买的，哪里出的，林染恩恩的应和，黄哲马上不高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最讨厌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林染说要怎么样才算有反应。黄哲说反正你就是没有反应，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关掉CD机把CD扔在地上，林染说，哲哲你怎么了，黄哲转过头，不理林染，过不了多久，黄哲冷冷的说，我一直想找一个人陪我听歌，我觉得这个是很浪漫的事情，但是你根本就心不在焉，你根本就不想陪我听，算了嘛，我们根本不合适，林染说没有啊我在听你介绍啊我在听啊这个是你在电脑城买的CD，是Billie holiday的，你喜欢jazz。"你不要说了，我反正就是觉得心里面多难过，你根本不喜欢我，根本不在意我。"黄哲说，"我其实根本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跟我一起听歌，你看别人都浪漫一起听。"黄哲一边说一边哭。到后来林染才知道黄哲深知心理战，知道林染最怕被吓，所以只要自己做错了事情或者不爽了就要吓林染，林染通常被吓得半死不活。林染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马上道歉，束手无策的看黄哲哭，然后林染开始想这是什么道理啊，我也没有要求你陪我一起听王菲啊，你说以前抢走你梦中男朋友的是个被称为小王菲的女人你不喜欢王菲我也没有要你跟我一起听啊。林染摸烟，黄哲说你要是抽烟我就不要你了，林染把烟放回去，林染说我出去走走，黄哲说走了就不要回来，空气凝结，林染在心里面想怎么说分手，可是怎么都舍不得，贪恋黄哲的年青也罢贪恋黄哲的样子也罢，反正就是舍不得不要他，完全没有以前的大将风度挥挥衣袖就可以一刀两断。想来想去这算个什么事情，林染准备好想说的话，想说，哲哲，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不是个合格的哥哥，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都不能逗你开心。准备要说，黄哲说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分手，眼睛红红的看着林染。"没有啊没有，我在想这个CD是哪家公司出的，你说出jazz有一家很好的公司，叫什么我想想，V开头的，叫什么来着？"黄哲说："其实我也没有说要求你喜欢，我只是想，我就是这么一个爱好，我想你跟我一起听，你是我的哥哥，我不跟你听我跟谁去听，不过我晓得你不喜欢，以后我也不会强迫你去听了。"林染想认了吧，全当以前自己风流过了头，欠人太多，现在一并还回去。打开CD重新开始听，黄哲偎在林染肩上不一会就睡着了，林染把黄哲轻轻放下来，小东西醒了，"哥哥，你陪我躺一会嘛。"林染把黄哲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哲哲你好好睡，刚才又哭了，不好好睡觉一会眼睛红了就不是猫猫是兔子了。""哥哥，我都好冷"。林染把被子给黄哲盖上，黄哲闭着眼睛，伸开双臂，"还差一床被子嘛。"林染轻轻压上去，舌头挑开黄哲的牙齿......林染觉得黄哲前辈子一定是猫，因为他这辈子最怕老鼠，其二是黄哲真的跟猫有很多一样的性格，黄哲喜欢摊开手揉脸，像极了猫，黄哲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你，像极了猫，黄哲喜欢窝在怀里轻轻蜷着身体，像极了猫，反正黄哲就是很像猫，林染抱着黄哲，你是不是我的乖猫猫。黄哲说我是你的虎皮猫猫，手往林染下面伸去......林染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大了好几岁，因为做哥哥了，就不能跟做弟弟一样了，以前林染可以装可怜，耍赖皮，现在既然做人老公就要有做老公的样子。至少要能管得住黄哲才是。林染说，黄哲，这个不好，你不要做。黄哲马上翻脸，林染，我最讨厌别人管我，你不要以为你说的都是有道理的，有道理我也不喜欢你管我，只要我喜欢的就是对的。林染想完蛋了，好容易翻身做哥哥，还做了个气管炎。2、烟火的表演黄哲是那种走在街上你会去多看两眼的小伙子，到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帅，外形有多么的抢眼，但是他有一种骨子里面的清冷的贵族气质。他经常站在一边看周围的人鱼贯出入，安静的看着，毫无关联，漠然的转过头，塞上耳塞，听他的jazz或者是很多都没有听说过的歌曲。只有在他吃饭的时候，才能找到他原来跟这个世界那么有关联，他像一个受难的饥民一样不停的吃，不停的去找好吃的东西，不管干净不干净，往嘴巴里面不断的塞，但是还是那么单薄。林染想这个可能跟黄哲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锦衣玉食的家里面有关系。外婆那一辈就已经是复旦的高才生了，黄哲生下来的时候他妈妈是冒着只保小孩不保大人的风险的，后来大人小孩相安无事，黄哲更成了类似宝玉的人物，黄哲说一没有人敢说二，不然马上翻脸，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不分好歹的翻脸。能管住黄哲的只有他妈妈，可惜妈妈去世得早。只要黄哲要的东西，就是天上的星星，他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会去摘，黄哲的父亲更是个开明的人物，认为小孩子应该好好享受生活，那些数学兴趣班啊，什么兴趣班啊，都只是培养一个孩子怎么样用最短的时间算出来一个笼子里面关了多少只两个脚的鸡和四条腿的兔子的地方，没有意思，该怎么发展全看天赋，所以爸爸在外面赚钱，黄哲自己在家里面发展。黄哲很小的时候就配齐了什么照相机摄像机录像机采访机如此如此，大概黄哲以后要做导演。黄哲在很多小孩都在说服大人买一个自行车的时候就坐凯迪拉克去上学了，林染后来想，好歹黄哲也算是贵族了不是，也是，自己也是贵族家属了。黄哲其实一直是个好学生，至少在他遇见梁可以前，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虽然由于母亲的去世，黄哲曾经过了很长一段动荡不安的日子，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轮流寄放在四个老人和姑妈家，成绩也出现很大的起伏，但是他还是一个好学生，老师觉得这个学生没有一般有钱人家里孩子的骄横和炫耀，反而活得很低调，越有钱越低调。黄哲的语文和英语出奇的好，数理化烂的不是一塌糊涂也是半塌糊涂，高二文理分班，黄哲去了文科班，最巧合的是黄哲读高一的时候，林染跟他同一个学校，林染读高四，林染的父亲让林染第一年报志愿的时候报的都是响当当的一流工科大学，分数刚刚触底到一本，只是关系不够硬，招生的老师虽然都打了招呼但是不能顶风违纪，所以林染还要重起炉灶再来一年，为了那些好的不得了的工科学校继续奋斗，林染选了T中学读高四，而黄哲那个时候也选了T高中，黄哲问林染以前上学的时候看见过他没有，林染想应该是没有看见过才对。"但是没有关系，"林染跟黄哲说，"注定我们要在一起，只是晚认识了一点。"黄哲说要是我们早点认识，我就不会喜欢梁可，你就不会跟别人上床，大家更清白。林染说，是命你肯定躲不过，一切是上天注定的。林染觉得这个世界上一定是有神宁的，不然他不会在九N年上不了大学，不然他不会去他后来读的学校，因为那个学校九N年在四川不招生，但是九N+1年在停了三年以后第一次重新招。不然他不会认识钟柳，不然他不会因为书没有读够而被要求出国，如此如此。而关于黄哲，林染一直认为，他或许就是以前出现在某个梦里面那个放风筝的男孩，那个隔着河对他笑的男孩子。黄哲认识梁可的时候，他十五岁，花样年华，情窦初开，梁可跟黄哲一个宿舍，梁可长得胖胖的，有一种很安全很笨很憨厚的感觉，黄哲那个时候有些自闭，是梁可问黄哲，你是不是拎不干拖布来拖地，然后卷起袖子把拖布拎干。黄哲，跟我一起去吃饭；黄哲，跟我一起去跑步；黄哲，把你的t-shirt借给我穿；黄哲，你饿不饿？一个巧克力从上铺递下来；黄哲，放寒假了你好好玩，打电话给我，黄哲，我的帽子，我们换......然后梁可喜欢在下课的时候从背后抱住黄哲，亲亲黄哲的脸蛋，那个时候的黄哲跟洋娃娃一样，大家都喜欢，虽然黄哲有种孤傲的气质但是并不代表别人就要敬而远之。然后黄哲泥足深陷，义无反顾的爱上梁可，黄哲说，他自己很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真的，我一生下来我就知道我喜欢的是男生，只是我一点不吃惊"其实梁可自己也可能喜欢男生，但是梁可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梁可最后找了女朋友，唱歌声音很像王菲的一个小女生。然后两个人开始幸福的过。而对黄哲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黄哲想起来，以前梁可喜欢认妹妹，然后梁可妹妹的英语作业黄哲都包了；梁可把黄哲介绍给他的那帮初中读完就混社会的同学，黄哲以一副大嫂的姿态出现，吃完饭主动结账，把喝醉的人一个一个的安排好；梁可请黄哲去他家，自己跑出去会同学，黄哲一个人在他家，跟小媳妇一样的等；黄哲说，爱梁可是单相思，爱得来自己都丢失了。黄哲有一天晚上觉得梁可对自己开始冷落了，晚自习下课约他去操场，黑漆漆的晚上，黄哲不顾一切的去吻梁可，梁可一把推开他，留着黄哲一个人呆在那里，第二天别人悄悄说，黄哲，你晓得不晓得梁可耍朋友了，早上他们在小花园里面亲，好多人看见了。黄哲趴在桌子上，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然后成绩往下落得比飞机坠毁还要快。梁可已经不在宿舍住了，黄哲有时候看见空空的上铺，看见那个有巧克力递下来的上铺，看见那个每天有手伸下来说黄哲起来了我们打开水去的上铺，心情荡到零点。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好难过，但是拔不出来了，他只希望黑夜快快过完，白天上课可以偷偷的看看梁可。黄哲在这种极其消沉的情绪里面过完了高考，失败自然而然，大家都不得其解，黄哲自己最清楚。但是还是没有放弃梁可，直到梁可有一天晚上在黄哲家，聊开心，过了零点还要坚持打车走，眼睛流露出害怕在深夜跟黄哲同处一室的惶恐的时候；直到黄哲在路边看见梁可和那个他痛恨的女人款款走过，幸福甜蜜四周洋溢的时候；直到黄哲想梁可了一个人抽烟，烟灰缸咔的一声断成两半，黄哲拿起来看，断了就是断了，再也接不好了的时候，黄哲明白该放弃了，不放弃能有什么用，他现在那么幸福，自己没有理由去破坏，爱他不就是让他幸福么，烟灰缸都断了，你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林染出现在黄哲的世界里，在黄哲考完toefl，签了三次美国都被拒签，在黄哲准备换欧洲国家开始学小语种的时候，碰见了三年前在一个学校，在一个男生宿舍楼里面住着的林染。3、 踏过我踏过的路林染听黄哲讲以前的故事。"哲哲你以前真的好爱他，你以前的脾气好好，那么能迁就他""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吧，只在乎他的感受，哪里管得到自己的感受，再委屈再不愿意还是要让他开心""那你爱我更多还是爱他更多"林染明显觉得黄哲对自己是只管他自己的感受不管自己的感受，一下子觉得自己都空了。"这不是一样的东西，不能比，爱他的时候自己都丢掉了，跟刺猬一样，把自己身上的刺都拔光了，害怕靠近了伤了他，害怕他不喜欢，结果，我连自己保护的工具都没有了，只有等死。爱你不一样，你让我感到很踏实，我当你是我家面的人，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黄哲，我一直把自己包起来不让别人看见，我只愿意给你看，我脾气那么坏，那么多灰色的东西在脑袋里面，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脾气，跟你无理取闹，但是我知道是我不对，每次是我先道歉对不对，以后你不要管我说了什么，你要记得，都是我生气乱说，你只要记得我爱你就是了，你给我的感觉是家的感觉，你会半夜起来看我被子盖好了没有，我要做什么，吃什么你都会想办法满足，我每天跟你在一起很放松，回家的感觉，你知道我很小就没有家了，一个人过，你来了，我觉得我都有个家了。的确，我承认我爱梁可比爱你多，但是那不成熟，也注定要结束，就算我们以前开始了，现在还是要分开，他不上进，只喜欢胡来，没有责任感，喜欢社会上那些浮躁的东西，我跟他是没有未来的，腻了也只有分，跟你在一起看得见未来，你会好好读书好好上班，你很有责任感，你很善良。"林染定着眼睛看面前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孩子，原来他不缺心眼嘛，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哲哲，你说我们有希望么，一辈子走到底么""我不知道，我不能保证什么，谁都说不准以后的事情，但是我能保证，只要我跟你还在一天，我就好好爱你一天，明天我不管在那里，只要我还想起来你，就足够了"林染心一下子荡的谷底，虽然林染是知道以后的路难走，但是哪怕黄哲就是骗他说大家能牵手到老，他都高兴，可是黄哲连骗都不想骗他，林染开始难受，自己再不是那个穿七分裤，看起来只有十五岁，可以勾住男人的孩子了，自己也老了，可能以后还要这么晃啊晃啊的走，很难过。晚上黄哲心满意足的赖在林染肩膀上睡了，林染怎么都睡不着，想起黄哲跟自己说的话，觉得同志这个东西能有多少能长久的，黄哲还这么小，自己是黄哲的第一个男人，有多少同志可以这样抓住一个就老老实实的过，什么都可能发生，自己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出国了，黄哲走得更早，还有两个月就要走了，大家去的还分别在赤道的两边，就这么要完了吧，自己以后怎么办，林染已经完全没有信心去恋爱，去觉得自己可以找到人爱了，林染明显觉得自己老了，他想是不是注定自己就没有一个终点。越想越伤心，越悲观，眼泪不争气的往下面流，不断的去擦，动作又不能大，黄哲还睡在肩上，弄醒了他可是了不得。"你在哭是不是？"黄哲的声音跟从天上掉下来一样，林染又是张开了嘴巴说不出来话，黄哲坐起来，把林染搂过来，不哭，乖哥哥，不哭，林染哭得更厉害了，身体不断的抖，哥哥你怎么了，哭什么？林染一张嘴张开，说不出来话。你是哥哥，你还要哭，你羞不羞，你看你，笨的很，你还在哭，不哭，乖，不哭。黄哲搂着林染的头，手轻轻的拍着林染的背，不哭了，哥哥，不哭了。林染缓过来神说"哲哲，你是不是准备不要我了？""你再乱说喃，我好久说不要你了？""你都说以后什么都可能发生，你也不能保证什么。""对啊，是这样啊，但是我还说了，只要我跟你还在一起一天，我就保证我爱你。""但是我们就要分开了，你要读书，我也要读书，我们就不在一起了。""笨蛋，不在一起住就分开了啊。""但是你出国那么多帅哥，你又喜欢外国人。""你还不是要出国，你还不是身边都是外国帅哥。""但是我只爱你一个人，其他人我看都不去看。""笨哥哥，你只想到我会离开你，我会离开你，是，肯定很多男人都比你帅，比你高，比你有钱，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对我那么好，你不要以为我一直是个不懂事的人，你做了什么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放心，我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我还害怕你不要我，我脾气这么坏，那么无理取闹，你脾气那么好，我还担心有人把你抢走了。"黄哲一边拍林染的背，一边说，林染听着听着的就累了，醒来看见自己躺在黄哲手臂上，睁开眼睛看见黄哲在看他。"你醒了，哥哥。"黄哲眼睛红红的说。"恩，你没有睡觉啊。""你要我怎么睡觉，你压的我手翻不动，你看你，谁是哥哥，赖皮的很。""我们换换嘛，你做我哥哥。""不干，肯定不可能。"......黄哲跟林染学的都是法语，但是在办中介的时候出了问题，黄哲因为没有大学毕业证不能去法国，所以转了其他的地方，而林染是父命难违只能去法国，两个人都绝少提这个事情，这个东西很敏感，因为两个人拿到了签证都要走，黄哲要去四年，林染不知道去多少年，父亲的算盘是，先去把法语好好的读完，然后开始考硕士，然后硕士读完了还有博士，博士读完了还有博士后，博士后完了就可以去做官了。林染看见爸爸抽烟，然后帮他幻想未来，烟雾缭绕，爸爸闭着眼睛很是高兴。林染说，爸爸，你想什么呢？爸爸说，我在想你是不是最终还是要去美国读博士。"这个东西是不是有点遥远，我觉得八字都还没有开始拿起笔来画一撇。""染染你要有出息嘛，你要敢想嘛，敢吃苦嘛，年轻人嘛。""哦。""林染我给你说，你要是出国了，我就管不住你了，你给我好自为知！""哦。"......4、你说是爱就是爱黄哲过完五一就要走了，要走的前几天，两个人话都不多，黄哲跟大人一样的交代事情，我到了就跟你打电话，你自己在家里面好好上课，六月的考试要考好，不要对谁都那么好，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要知道怎么保护你自己，学会怎么拒绝别人，不准哭，不准乱想，我从来不担心你不爱我，但是我知道你喜欢乱想，想我不要你了，想我出去乱来了。还有不准再跟爸爸妈妈吵架......林染看着黄哲，一种黄哲要走得好远好远的感觉突如其来，很伤心，但是大家说好了，不准说难过的事情。早上八点，林染要上课，黄哲要出发，黄哲送林染送到公交车站，林染拎着自己的行李，今天中午放学了就要回自己的家了，黄哲那里人走楼空，黄哲连狗都交代给林染的妈妈，林染上车之前，黄哲管不到那么多，紧紧的搂着林染，哥哥，等我四年，我读完书就回来。眼泪掉进林染的脖子，不哭，不哭。林染跟黄哲很默契，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哭，绝对不会两个人一起哭，不然肯定开锅，谁都治不好。林染开始算时间，CTU到HKG，黄哲在HKG了吧，HKG到SYD，SYD到MEL黄哲什么时候到MEL？黄哲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难受不难受。黄哲第二天晚上打电话过来，哥哥我到了。林染突然觉得黄哲好像又回来了，像以前一样从锦绣花园打电话到文武路，让林染打车过去。林染说："哲哲你安排好了没有，你习惯不习惯，你那边几点，你吃饭没有，有没有人欺负你？""哥哥，我用信用卡拨的国际长途好贵我安顿了再给你慢慢说，我爱你，亲亲"然后挂了电话。林染拿着电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哲哲你现在在那里？然后黄哲买了手机，两个每天电话，长途电话再贵也不怕，林染吃饭的钱坐车的钱买衣服的钱全部换成了电话卡，黄哲说，我们把国际长途都打成市话了，这样不行，你也没有钱，我们不用每天都打电话啊，明天我不给你打了，你也不要给我打，我们可以两天打一次嘛，结果第二天两个人接着抱着电话聊，哥哥你今天心情好不好，看见帅哥没有，今天用什么香水，没有刮胡子还是没有梳头发......卖电话卡的老头说，同学，你女朋友在国外吧，买这么多电话卡，林染笑嘻嘻，不然你给我打点折？再后来同学看见林染中午休息在小面摊上吃面，说林染你怎么混这么惨，我请你去上馆子。再然后林染考完了试签完了证在家里等消息，黄哲就每天抱着电脑穿过偌大的校园去学校的图书馆上网，时差6个钟头，林染晚上一点起床，两个人对着电脑，不能语音不能用聊天工具，两个人找个聊天室，打字，不间断的打字，从以前认识到好上到生气到幸福一点一点的慢慢回忆，慢慢说今天的事情，明天的打算；从凌晨一点一直到早上七点，林染说哲哲，我们现在没有时差，你睡觉我也睡觉。黄哲说，就像以前一样，你要记得给我盖被子不然明天我要感冒。林染其实根本就在早上七点以后睡不了觉，林染的爸爸不能容忍林染白天睡觉，他早上起床首先把林染赶到外面去跑步，等自己整理好了，跟林染一起做做操，打打球，然后林染顶着睡意朦胧还要开始帮他翻译资料，到了中午还要做饭。到了晚上林染又准时坐在电脑面前等黄哲，几乎没有怎么合眼。林染想，这个是爱情吧。黄哲说哥哥，我梦见你了，你在哭，你说我不要你了。林染说是啊，我经常梦见你跟帅哥好了，那么多外国帅哥。黄哲说，你就把我想得那么随便，我不跟你承诺那么多，时间来证明。林染其实很没有自信，因为自己的身高，所以他觉得黄哲随时都可能不要自己，觉得自己长那么矮就活该没人爱。林染觉得跟黄哲比起来，他绝对没有黄哲了解自己那么了解黄哲，黄哲跟林染下的定义是，你表面上越是在乎的事情你就装得越无所谓，而你越装得无所谓我就越知道怎么收拾你。林染拿起电话，口一张，黄哲就知道林染今天状态怎么样；林染不开心，林染乱想，林染乱吃醋，黄哲都很清楚，黄哲说，哥哥，你拿起来电话我就知道你今天心情怎么样，你总是觉得我要变心，就算我说破了嘴你还是要觉得我要出去乱来，你不信我就再给你说，我再给你说，说到有一天我死了我说不动了，你会不会相信我不会乱来，林染想这个可能是小东给他留下的后遗症，他觉得只要在视线以外一切都可能发生。黄哲说，哥哥，我今天晚上可能跟同学出去一下，你生气不生气。林染说不生气，你出去嘛，早点回家，开心点哦。黄哲回家，屁股没有落凳子就打电话，我回来了。林染说："玩的还很开心嘛。"林染口气冷得可以冻死黄哲。"你不高兴了啊？""没有，我哪里敢不高兴。"林染继续很冷。"就是不高兴，你声音都那么冷淡，我做错什么了嘛？"黄哲在那边小心翼翼的说。"没有你哪里有错嘛，你从来不错，你看几点了，你才回来。"黄哲说："我出去前给你说过，你也同意了，你现在又开始凶我。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出去，但是你先同意了的。"林染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他知道就算他不同意，黄哲还是要出去，招呼只是形式而已。他换开话题，黄哲不高兴了，那边开始冷起来，"你就是想我每天都关在家里面是不是，在网上等你"黄哲啪的一声把电话摔了，林染数一，二，三，到第四声电话响起。"哥哥对不起。"其实林染知道自己比黄哲还要自私，林染认为黄哲是自己的，不管黄哲走到那里，都是他的，林染希望黄哲跟外界没有接触，每天关在家里面听他的歌上他的网，到了晚上七点钟准时给林染打电话或者等林染打电话过来，只要林染打电话找不到黄哲，黄哲那天晚上绝对不要想好过，林染不会跟黄哲吵架，他只会用冷到冻死人的口气跟黄哲说，你出去耍去了是不是，很好嘛，正好我明天也要出去，可能不给你打电话了，黄哲马上吓到半死，你要去那里，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其实也不去哪里，出去转转。"然后黄哲开始想尽办法说，你不要这样我以后不出去了我以后乖。用黄哲的话说就是，我又不是你的一条狗，就算是条狗还有偷偷跑出去耍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出去没有给你说，我什么时候不是提前把安排给你说了，你也同意了，我回来了你就要收拾我，我一个人在这边，你晓得不晓得好寂寞，同学都当我是傻子，老师也讨厌，难得遇见一两个说得来的同学，出去吃饭你还要凶我。林染说，我不是一样寂寞，我不是一样在国外，我不找别人吃饭一样可以过，你要觉得寂寞，找个人啊，反正你不愁找不到。黄哲说你从来就这么想我，要是哪天我生病死在家里面了，接不到你的电话，你都只会以为我是出去乱来不在家，你都觉得你是对的，我是错的，那个时候没有人给你说对不起了，说完哭着把电话一挂。林染数到三，该自己打过去了。讨好，和好。黄哲说哥哥我们以后不吵架了我们以后都多体谅对方。你说我们每次都为这个事情吵架然后在和好，你就不能相信我。林染想也的确是够折磨黄哲的，自己虽然显得脾气好极，黄哲要星星都可以去摘，但是不讲道理起来那叫个混，黄哲觉得林染混起来可以拿起刀来杀人，好在林染也不常发作，一年有过那么一两回也就了得了，黄哲知道林染认死理，只要自己认定的事情就是刀架到脖子上也不改变想法，所以黄哲就算脾气再不好，遇到大是大非，也只能顺到林染来，林染口气稍微不对，黄哲就知道怎么耍脾气怎么撒娇都没有用了。林染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可以掌握住黄哲的东西，所以自己容易患得患失，害怕黄哲要离开他，说帅自己不帅；说有钱，黄哲的钱可能是他的几百倍；说年轻，林染差不多比黄哲大三岁；反正什么都不及黄哲，虽然林染的很多朋友都觉得黄哲的脾气坏到极点，经常折磨林染，但是只有林染知道，黄哲的温柔和宠爱只有他自己感觉得到。而且黄哲跟林染在一起越久黄哲越能迁就林染。黄哲的任性是小感冒，而林染的就是癌症，林染要是开始不讲道理起来，黄哲跳楼的心都有，实在是对付不了林染。黄哲最多的一句话是，谁是哥哥，你还要跟我撒娇跟我闹脾气。而林染觉得多数时候，自己是哥哥，因为宠着黄哲，爱着黄哲，但是遇到很大的事情还一定都是黄哲说了算，认真起来的黄哲跟平时那个调皮的黄哲判若两人。林染跟黄哲就这样，在同一个时区，赤道的两边每天几个电话的过日子，黄哲早上高兴了会打电话说，哥哥我上学去了，你也好好上课，黄哲晚上打电话说，哥哥我今天做了泡菜很好吃我下次做给你吃，黄哲说哥哥，我刚才在看春光乍泄觉得你的性格好像梁朝伟......林染认为以后他要去电话公司上班，把他们两个砸进去的钱都赚回来，黄哲从跟林染好上的那一天起，三年过去了，有两年不在一起，电话从来没有断过一天，名副其实的爱情真伟大没有时差，天天打电话不会请假。以至于到了后来林染觉得那些小说里面写什么好几天联系不到，好几天没有消息的恋人都不是恋人，是恋人就要每天打电话。林染出国，没有想到原来这么昂贵，本来是打算圣诞节回家刚好跟黄哲碰一对，结果一直拖到第二年圣诞节，暑假里面打工的钱又交学费了，黄哲说我要卖你回来陪我，然后林染第四天收到机票回成都，往返。林染说："我爸爸说，‘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你的朋友要两肋插刀的去回报，这个机票你要还给黄哲，我不会帮你还的，你自己想办法'"黄哲说，你不用插刀也可以，用鸡鸡插就行了。林染说，黄哲，你又乱说！林染晚上七点的飞机到成都，飞机落地，林染迫不及待的往前走，看见黄哲，林染想也没有想就倒在黄哲肩膀上，黄哲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很不好意思，走，我们回家，黄哲带着林染上了车，然后看着林染，抓过林染的手放在自己劲挺的欲望上，黄哲贴着耳朵说，我一看到你就硬了，林染说，司机在前面，你也不检点些。然后回家开门，开始大战。林染看着睡在自己肩膀上的这个小家伙真的长大了，五官都长开了，以前的乖宝宝长成小伙子了，胡子长黑了长硬了，喉结长大了，头发留长了，嘴皮还是那么干，睡觉的时候还是轻轻的蜷着身子，手还是不老实的一直要抓住他的东西，连呼吸的频率都是一样的。林染心里面一下子好踏实，觉得黄哲从来没有走远过，这样的路可以走多久？其实黄哲一直在为两个人以后在一起铺平道路，黄哲跟林染回林染家，林染说我同学，黄哲的乖巧和礼貌马上受到林染爸爸妈妈的好评，都很喜欢这个小孩子，林染妈妈说，哲哲，你想吃什么就给阿姨说，放了学跟染染一起回来吃；哲哲，你是不是有哮喘，这个药对哮喘很好；哲哲你要常来，就当阿姨多个儿子。林染说，妈，你烦不烦，吓着别人了。黄哲笑笑走过去，阿姨我帮你把碗洗了；阿姨我陪你出去给狗散步；阿姨我们四个人刚好凑一桌麻将。林染越看越奇怪，这个是黄哲么，他什么时候会洗碗，会出去放狗了还要陪我妈妈打麻将。"哲哲，你犯了神经，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我还不是要讨你妈妈他们开心，这样就算是普通朋友他们也不觉得奇怪啊。""哦，你还想的很周全嘛。"黄哲也经常在他爸爸面前提起林染说林染一个人在F国，很辛苦，有时候饭都吃不饱但是很努力很坚持成绩很好，打工很辛苦每天在太阳下晒十多个钟头赚生活费，林染说给你问个好，林染他爸爸妈妈人很好，我这么多朋友里面就他们家的人对人最好，林染给你带了酒回来，林染林染......，然后林染回国，黄哲的爸爸超乎寻常的接待。黄哲一个月的生活费够黄哲用半年，黄哲拿到一年的生活费，给林染寄点，然后开个账户存点，自己用得也省，黄哲说，我现在还有钱，我也不能让你饿着，你找不到轻松的工就不要去打，大太阳下晒一天摘几千斤葡萄又赚不到多少钱，又晒成那样瘦成那样，你舍得我都舍不得，你拿着，不是我给你的，你要还给我的，不着急，以后你慢慢还，工资全部交给我；剩下的是为以后存下来的，总是要买房子什么的还有可能要移民都要花钱。林染想自己的媳妇到是贤惠。从来不去同志网站晃，不去gay吧，一个人关在家，林染说我不会给你打手机，我只会打你家里面的电话，接不到就算了，我不会再打的。然后林染从来没有找不到黄哲的时候，除非黄哲要出去旅游。林染想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黄哲真的是个很本分的人吧，虽然他喜欢看帅哥，但是不去勾引，他说找都找到了，就不用花心思在找了，找一个合适的人很麻烦；黄哲可能到今天都没有去过什么同志网站，更没有去过聊天室，黄哲认为跟陌生人聊天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还要聊上床就更难以想象......林染搂着睡熟的黄哲，但愿可以再搂长一点吧，一直到他都老了，牙齿都没有了，头发都白了，那该多好。5、只是如果林让记得他自从来了法国，整个人就开始过得相当的封闭，好像整个世界跟他最大的关联就是黄哲，父母再加上他的笔记本电脑，再无他物，例行公事一般的吃饭，例行公事一般的上课，再或者是打工，再或者是发呆，再或者在网上抓住以前的几个好朋友昏天黑地的聊天。那个时候黄哲说，林染这样很不健康，应该跟外面的世界有联系，要多交朋友，当然中国人除外，出国的中国人个个都变态得不轻，算计人，占人小便宜，林染这种不知道开口说拒绝的人是一定要吃大亏的，所以林染真的就那么听话的不结识中国人，而外国人，林染也提不起来兴趣去结交，一来的确语言有障碍，比不上黄哲，大家学了十多年的英语，而自己的法语就算再好也无非只有那点底子，二来他自己不愿意节外生枝，有一年暑假打工摘葡萄，一个只有20岁不到的小伙子不知道怎么粘上林染，林染想一定是自己过于热情的在打工的时候聊天，吃饭的时候问这问那，直到别人拖林染到游泳池说要教林染游泳，还要手把手的教，林染那个时候是真的有生理反应，那个小伙子也的确帅，脸不说了，最重要的还有两条因为打羽毛球练出来的美丽小腿，林染在游泳池里面心急火燎的被教别人硬教了半个小时的游泳了最后终于红着脸说要开工了还要休息会。这个事情让林染很难堪，他想自己肯定是给出了不必要的暗示，或者什么地方暴露出来了，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发生的，自己有黄哲，这些事情做出来自己是爽了，但是黄哲要是知道了的话，可能最终伤心的是他自己，所以打那以后林染也不跟外国人好了，碰见学校小组课题，自己赶快溜到女生堆里面去，怎么都要落个清净，怕哪天自己又或多或少的不必要的暗示点什么或者招来桃花，素闻在国外的中国学生被外国的同志当作新鲜的东西诱拐，上了床就了事，各色人等都要尝试一下好像是同志的通病。索性就一个人吧，关着门永远的一个人，那个时候他每天都在等晚上快快到来，黄哲就放学了，可以打电话可以在网上说话了。"好郁闷啊，我们都放假一个星期了，每天在家里面，人都关疯了。"林染的学校经常是超产的上课，一上就是两个月并且每个星期40多个小时的课，然后学校体谅可怜的学生大放一个星期的假，而林染最害怕放假，一放假什么事情都没得做，看书这种事情对林染说没有压力是绝对看不进去的，他一直觉得自己不至于聪明，但是要应付一个小小的考试还是能及格，所以每天就是睡觉，上网去翻小说看，什么小说都翻出来看，出去逛，旅游是万万不可，他自己吃饭都舍不得吃，还舍得出去旅游，何况钱要留下来买电话卡。"你看你，我早就给你说了要出去结交朋友，你不去现在好了，郁闷了。""你不是说不准跟中国人交往多嘛？"林染说的比蚊子还小声。"但是你可以跟外国人交往啊。""我晓得了，呵呵。""你晓得个屁。""听到你说话我就不郁闷了。呵呵。""你不能总是这个样子，这个样子不健康。"黄哲说林染越来越自闭。"我也不晓得，我就觉得每天只要有你跟我说话我就觉得够了。"其实林染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林染虽然自闭，但是总是身边围着一群朋友，每天也有说有笑。"你不能总这么依赖我，哥哥，这样真的不健康。""......""你不能这样，要是哪天没有我了你该怎么办？""啊？没有你了啊？怎么办？"虽然这个问题黄哲问过无数次，但是每次林染听起来都觉得那么不舒服"我不知道怎么办。""你真的太依赖我了。"黄哲悠悠的叹气。林染不好的预感。"那你说没有我你怎么办？""我会好好的过，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我不高兴，所以我会好好的过，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好好的过。""你不会觉得没有我就不好？"林染掩饰住自己的着急。"会觉得不高兴，但是我还是会好好生活下去。""哦，我也会的。"林染悠悠的一口气。林染想自己的确是太厚着脸皮赖着黄哲了，自从认识哲开始，自己的世界就好像只为黄哲一个人在转，黄哲开心他开心，黄哲不开心他不开心，黄哲骂他他觉得高兴，黄哲折腾他他觉得高兴，黄哲打一个电话给他他高兴，每天什么都可以不做但是一定要听到黄哲说话，就算买不到电话卡用信用卡打电话这种要被天杀的奢侈行动都做的出来，真是见了鬼，他有一天躺在床上想，是不是有一天黄哲说林染我要你死给我看，他都会去做，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真的不是自己了。林染想，如果有一天黄哲不要他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发生，他一边想一边安慰自己。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会怎么样。他马上打电话问黄哲。"你不要想那么远，想那么远一点用处都没有，等发生了就知道了。"黄哲平静的跟他说。林染一颗心又跌到谷底。黄哲真的是个理智的人，远没有跟自己一样被爱情冲昏头脑。或许黄哲总是有一天要走。林染想到底是谁不正常，是自己还是黄哲，难道自己这个样子的爱黄哲是不健康？难道是自己真的无聊了才这么爱黄哲？难道是自己真的只是因为寂寞才对黄哲这么依赖？想来想去好像的确是。林染素来心多，开始天天难过，开始怀疑有没有爱情这个东西还是真的只是解决寂寞的产物，还是什么？黄哲怎么对自己？每一个问题都没有答案。四、天国近了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历史在重演这么烦嚣城中，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王菲《暗涌》时间前进到某年八月，林染二十七岁零五个月，眼睛里面装满他这些年颠沛流离的疲惫，他过着忙碌清淡的生活，从中山公园坐地铁去淮海东路上班，透过第二十七楼的窗户看这个城市，忙碌拥挤，他喜欢看那些下班了急急忙忙往家里面赶的路人，他觉得幸福大概也就是如此，有一个家可以回，而不是有一个屋子可以回。1、双人房单人床手里面的咖啡早就变凉了，烟抽到一半，太阳也正在落下去，好像定格了一样，林染从来是办公室里面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他每天都加班，只是没有人要他这么做，林染在自己的屋子里面也是一个人呆着，不如在办公室来呆，或许看见自己的同事，或许看见满个屋子的办公桌，不管怎么样，至少觉得不那么寂寞。时间倒退，某一年的秋天林染落在巴黎，开始他的留学生活，自费的那种，没有任何的优待，一个人闯天下，他带着热情出去，然后带着疲惫回来，前后差别太大，没有人会把当时那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一脸阳光的林染和读完书回国那个眼神苍凉的林染联系起来，中间只隔了四年。别人说林染你终于长成大人了，林染想，对，我终于老了。林染到法国，张口可能说不到100句流利的法语，并且身上还没有多少钱，读书很辛苦，语言关很难过，生活还要解决，打工，搬家，上学，四年下来林染把大半个法国都转了一转，在这边打工，在那边接着打，在这个城市读书，明年要换，还要换，一年一年，饭吃好的日子数也数得出来，人情冷暖，让他学会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跟别人啃一声，自己抗，抗不下来也要抗，那个时候的林染对着镜子看，他一天比一天老，一天比一天消瘦憔悴。他想，要是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不让他出国，或者满十八岁就扔出国，转而一想，自己喜欢的是跟自己一样性别的人，不会有小孩。林染出国之前，黄哲是他最后一个男朋友，绵长的爱情，到第六年的时候，无疾而终，其实谁都不能怪，隔太远了，算起来隔了有一万公里都不止。林染后来想，他可以理解黄哲，黄哲比自己小，最年轻的那些年都给了他，那个时候的黄哲那么年轻那么帅气，现在黄哲也老了吧，他现在在谁的怀里，林染有时候看见周围幸福的人，他想，黄哲跟他本来不是一样的人，他喜欢冷清，他喜欢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做，喜欢关在家里，喜欢跟谁都不多说话，而黄哲相反，寂寞对黄哲来说太难熬。是不能用自己的思维去想另外一个人的，毕竟大家身上流着不同的血。而林染想，要是黄哲再回到他的身边他还会不会愿意，他想是愿意的吧，黄哲可以把欢笑带给他，可以让他觉得自己原来身上有那么大的责任去负担另外一个人，想着黄哲赖在他的怀里说哥哥我要，你亲亲我，你给我做饭吃，想想黄哲说这个世界上这些话我不给你说我去给谁说。林染的烟烧到了手，哲哲，你现在在哪里，你知道我还在等你回来么。然后林染笑给自己看，尴尬，苍凉。在林染看来很多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比如他认识了黄哲，比如他们毫无预兆的分开，这些都是注定的，他在听到黄哲说，我们结束的时候，心里面的城墙悚然倒塌，化为齑粉，好像是有预感一样，好像那些天心里面的惶惶不安，那些天的坐立不定都是黄哲的预示。他拿着电话，轻轻的问黄哲，我们就这么完了么，不会在跟以前一样和好了么？黄哲说，回不去了，我的心走了，比我的身体走了更可怕，我想我是爱上他了。"那我算什么？"林染问。"你还是我的哥哥，只要你还愿意。""他对你好么?""他很多地方跟你一样，性格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离我近些，在我身边，我冷的时候终于可以有人抱抱我了""那祝你们幸福。"林染握着电话，最后一点力气给黄哲祝福。沉默，良久的沉默。"我们还是等这个电话卡完，还是挂？"以前两个人打电话，每次都要一直说一直说，说到一张电话卡结束，每次听到电话卡里面机械的传出只剩一分钟的时候，黄哲说"哦豁，要断了，我们说完，明天我再给你打。""我们等他断。"黄哲拿着电话轻轻的说。林染终于没有忍住，一口气堵在胸口，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长长的一个吸气还是传了过去，说不出话，咬着嘴皮，这个电话断了，这张电话卡完了两个人也就这么完了，整整六年的感情如风飘远。"哥哥，不哭，你一哭我就什么主张都没有了。"黄哲天不怕地不怕就害怕看见这个被自己长期欺压的男人哭，林染眼睛一红黄哲马上缴械投降，而这次呢？林染在另外一边憋足了气，努力努力，说最后一句话给黄哲"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见面，再也没有联系了？是不是？""应该是。""哦。"盲音不合时宜或者正合时宜的传过来，林染看看手机30分钟57秒，15美金的电话卡，黄哲常说听你说话比明星唱歌还贵一张CD无非也才12美元。林染说听你说话比吃饭还贵，林染每个月为数不多的生活费一半分给了电话卡。黄哲的抽屉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张这个电话卡，黄哲说，这些我留着你以后给我全部报销，每天一张，天各一方的日子算起来有4年了，多少张？林染把电话放下，终于没有忍住，抱着肩膀，换不过来气，不停的往下面掉眼泪，不知延续了多久，直到最后一丝力气抽空，躺在床上，昏天黑地的做梦，被梦魇住，叫不出声，醒不来，一直到又一个黄昏。"黄哲，你现在身边有人陪，你不会伤心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很帅......"林染看着自己一张极度不堪的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明天还有课要上，实验室还有同学在等，导师在催论文，一切还要继续，林染深深的吸气，出国不就是在等这么一天么？不就是在完成爸爸说的吃一口不狼狈的饭的愿望么？努力。爱情没了，已经没了。硕士课程还有两个月就结束，顺利毕业没有问题，只有这么两个月了，所有的煎熬就完了，跟黄哲在一起就成现实了，可惜黄哲这个时候已经走了，离他回去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的时候。那段时间林染每天半夜似乎都会莫名其妙的醒来，觉得倍加寒冷，即便是四月天早已草长莺飞，眼睛里面有没有干的泪，不断的瘦，不断的出差错，不断的自言自语，以至于他真的背离了黄哲说要一个胖乎乎有安全感的哥哥。他现在总算更确定，任何事情都只有靠自己，他是不能控制住其他人的，对林染来说，爱情从来是一个人的事情。然后林染开始应付论文，找暑假的工作，跟以前一样，背着书包安安静静的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双手插在牛仔裤里面，单薄寂寞。林染从法国走那天，在房间里面洒了一地的泪，要走了，这个留着他的年轻他的心酸的国家，他马上就要跟他没有关联了。难过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只是心有不甘，为了出这个国，读这个硕士他失去的太多。没有好好照顾父母，连爱人也搞掉了，曾经那么海誓山盟，到最后还不是，越想越伤心，回去了路又在那里？2、配合着的诱惑林染找工作最后还是选在了上海，这个留着他最光鲜岁月的城市，找了一个在二十七楼办公的跨国公司。林染想，他这辈子充满了暗示，在他读大学那年，他跟同学去淮海路，他一眼就相中了他现在上班的写字楼，而若干年后他选了这里上班。冥冥之间难道就有这么多关联？然后上班下班，林染用暑假打工的钱和家里面的赞助供首付在中山公园旁边买了房子，不大，但即便是这样，都不温暖，他总觉得少了一个人跟他一起住，只是不管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原因，他总是提不起来精力去找，或许是年轻的时候找过，那种为了需要的开始很快会随着需要的消失而结束，并且目的太明确，来的快走的也快，要找到合适的一般说来是不可能的，于是林染选择等待，或许有那么一天能等到，或许是不是能等回来黄哲。然后一直到他在上海重新见到钟柳，这个失去联系五年以后重新立在他面前一脸坏笑的男人。其实毕业以后钟柳回了北京，开始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在办公室打电话不要钱，林染其实自己也喜欢接，两个人就开始昏天黑地的聊，后来毕竟是有距离，电话也免了，网上碰见说话都免了，林染终于证实，其实钟柳应该不是个gay。林染每天到10点才从办公室里面回自己的屋子，那或许真的只是个屋子，林染想，在办公室里面至少还有点事情可以做，天开始冷起来了，上海好像没有秋天，夏天直接过渡到冬天，又下雨了，一层秋雨一层凉，林染撑着伞收紧衣领往地铁口走去，人埋在伞里面，头往脚底看，然后被迎面的人撞了一下。不好意思，对不起。对面道歉是你！两边同时叫起来。是钟柳，林染看看自己对面这个长大了的男人，比以前更结实了，还是那张帅气的脸，只是更成熟了，胡子青青，穿着合体并且质地很好的西装，领带有点散了，一脸的疲惫。两个人都很激动。"走，染染，我们去喝一杯"钟柳还跟以前那么叫林染，林染心里面突然升起来温暖。后来钟柳说，那天他进了地铁，伸手一摸，怎么都摸不到自己的打火机，明明记得刚才还在，是不是刚才掏硬币买票的时候掏丢了出来，着急的往外面走，找自己的打火机。钟柳看着对面的林染，这个以前喝牛奶，一脸天真的林染长成熟了好多，头发还是剪的整整齐齐，西装穿的得体整洁，淡淡的香水味道飘过来，只是眼睛里面往外淌出忧伤。"你小子出国了就断了信，发达了把哥们都忘了吧。"钟柳还是一口北京腔。"哪有，不是跟你写了电子邮件，老不见你回。"林染想起来自己才到法国的时候给钟柳写信，说一切安好，就是跟同学关系怎么都好不起来，想念以前读大学的生活。不过这个到是，林染那个时候有黄哲，全世界在他眼睛里面除开父母就是黄哲，任何人对林染来说都不重要。"在外面怎么样，现在回来上班了，在哪里上，你怎么一下子看起来成熟这么多，一切都好不好，你女朋友呢?......""哪里有女朋友，出国了就搞丢了，孤家寡人，上班还好，在国外苦啊，不老往那里去？"林染一个一个的接着回答。不紧不慢。"对了，你呢？怎么从北京又跑到上海来了，林婷呢？才下班？"林染想起来要毕业那会听钟柳说要结婚。"分了，早分了，公司在上海开子公司了，我就来这边了。""当老总了嘛，小伙子不错。"钟柳笑笑默认，才五年的时间，钟柳就从一个小毛头当到了子公司的经理，林染想自己当时的确是没有看错，钟柳是做官的材料。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一晃到了别人都要打烊了，钟柳问，"染染，你明天会不会感冒？喝这么多酒？"林染说："我在法国的时候暑假每天在农村打工，身体再不好都练出来了，现在没有那么多毛病了。"两人东偏西倒的走在路上，拦了出租，换了电话，钟柳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林染说回去陪你老婆，不然又要受罚，笑笑自己走了。林染回上海一个同学都没有惊动，一来觉得前后时间隔太长，还有谁记得，再说联系也没有多大意思，过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交流可能会困难，以前别人都认为林染出国去享受去了，一脸不屑，觉得这个人仗着自己家里有钱胡来，其实哪里知道林染出国吃够了苦。回到家林染觉得很是安慰，可能算是他乡遇故知，这么大一个上海，那么几千万人，竟然可以在街上碰见，想以后或许找得到人聊聊天什么的，转而又一想，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钟柳也不是五年前那个钟柳了，他明显感觉到钟柳身上透出厚厚的官场的气息，当官了肯定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钟柳做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就强势，现在当了老总了可能更不一样了。想想算了，林染倒在床上就睡了，那天晚上他梦见了黄哲，梦见黄哲说，你喝那么多酒，生气摔门走了。日子继续，早上7点林染起床，洗澡，刮胡子，找衬衣，选西装，挑香水，抽烟，翻翻杂志，喝完咖啡去上班。公司里面的同事没有一个跟林染关系近的，可能是林染用法语跟老总交流的时候大家都心生不满和嫉妒，可能是林染很有意跟大家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想跟他们有太深的交往，也可能是林染养成了沉默的习惯，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吃完晚饭林染懒洋洋的回家，然后倒头睡觉。他的屋子里面除开细菌他是唯一的生物，本来说养条鱼养条狗什么的，但是想自己有时候都忘记吃饭，可能他们也照顾不过来，终于放弃。又到周末了，林染最害怕的就是周末，想回成都时间又不多，自己又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有闷头睡觉，睡醒了再睡，不停的睡。周五下午林染正在想怎么打发这个周末是不是去苏州杭州转转，好久没有出过门了，还是回家一趟，然后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染染出来不，周末，我约了老同学给你接风。"是钟柳"接什么风啊，我都回来要半年了，还接风。""大家见见，发达了就不认人了。我都定好时间了，你公司在哪里，下班我去接你，你小子要是放我鸽子你给我小心点。"不容林染推辞。下午五点，钟柳又打电话来："林染我在你们地下停车场等你，你找宝石蓝的帕萨特，我站在车旁边。"林染赶快收拾，同事问，Julien，今天这么早回家？恩，晚上有个应酬。林染轻轻笑笑。看来大家对林染的作息时间甚是熟悉。那天晚上林染机械的回答问题一个一个，喝酒抽烟，这个同学现在月薪很高，那个同学结婚儿子都两岁了，这个同学混得惨，那个同学升职。林染一边听一边陪笑脸附和。觉得其实好无聊，再看看钟柳，一副稳坐泰山的姿态，跟听下属打报告一样，自己觉得差距真的拉得好大，自己无非晚上班五年而已。然后林染又开始跟以前一样，安静的看着他们，游离在外。钟柳把帐结了，然后鸟兽散。林染想钟柳肯定常请他们来海吃胡喝吧，自己显的越来越跟他们有距离了。"染染你等等，我送你回去。"钟柳晃头晃脑的从后面赶过来。"你都喝高了吧，还开车。"林染想今天要是让他送自己可能性命难保。"你喝高了么？""我没有，我根本没有怎么喝，都跟你跟酒桶一样。""那你开车。"林染知道，只要钟柳说的事情，他林染就不想有反驳的机会。"你家在哪，我怎么走，你得告诉我。"林染启动车，问钟柳。"这样得了，你开到你家，反正你送我回家，自己也要打车回，不然直接去你家，我今天在你家借宿，明天酒醒了，我再回去。""你老婆能饶了你晚上不回家？""老婆，你给我找的啊，我没老婆。"林染把车开到自己家，钟柳快睡成了猪。"醒醒，我可扶不动你。"林染推醒钟柳。钟柳倒在林染的床上呼呼的睡起来，林染洗完澡穿着睡衣坐在地上抽烟，时光好像在倒退，退回倒六年前，钟柳喝醉了酒直接爬到他床上呼呼睡起来，自己跟班长挤了一夜，第二天钟柳问，染染，你怎么把我扛到你床上来了。林染看着这个无缘无分的男人，睡在床上跟小孩一样，侧着身子，轻轻的蜷成一团。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这么大岁数的男人了，还长得这么勾引人。林染把被子给他盖上。钟柳，你睡觉的样子好像黄哲。林染又尴尬的笑笑，抱着被子去客厅。第二天早上等林染起来的时候钟柳正在厨房里面弄得叮叮当当，林染想这个钟柳到真的是不客气。"你做什么呢？"林染靠在门框上看钟柳在那里煮牛奶。"我不是在做早饭么，但是你这里什么都没有，冰箱里面只有牛奶鸡蛋，只有牛奶炖蛋了。"林染说，"我根本不在家里面吃，自然什么都没有，你也别忙活，我们去外面吃。""染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钟柳把两支手在围裙上一抹。"什么都没有，我周末做的事情就是睡觉，睡醒了再睡。""这么颓废么，不然我们今天去逛街，换季了，我也没有冬天的衣服。""那你自己也要先收拾一下，这么乱七八糟的，我这没有你能穿的衣服。""那你先跟我回我家，我把衣服换了，然后我们再出去。""好，等我自己先收拾一下。"林染想自己也没有冬天的衣服。林染洗澡换衣服，钟柳说，你今天不能不穿那么正式，又不上班。"那你说我穿什么？"林染觉得奇怪，钟柳跟几年前完全一样的喜欢对自己指手画脚。"你穿那个深蓝色的尼龙风衣后面还有个帽子那个，牛仔裤，大学里面你不是一直喜欢这么穿么""你以为我还只有十九岁啊，脑袋后面还要背个帽子"但最后林染还是找到自己的贝纳通深蓝帽子风衣穿了。钟柳把车开到镇宁路，林染大吃一惊，"你住在丁香花园？"林染上次听钟柳说住得离他很近，只是没想到这个家伙住在这么奢侈的地方。"没有，公司给租的房子，不点大还贵死人，要是我自己可以找到房子住，这边省下来的钱我也分得到点。"林染看钟柳的房子也空旷的吓人，凭空觉得钟柳其实也过得很寂寞一样。"染染你先坐，我马上就好"然后钟柳开始在林染面前宽衣解带，穿着他的BOSS内裤站在衣柜前选衣服，林染看见钟柳的身材还跟以前那么好，完全没有发福的迹象，简直是诱惑，林染把头转开，开始仔细打量钟柳的家，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打印机，一个衣柜，两个小沙发，一个茶几再别无他物。"钟柳，你什么时候来的上海""今年八月才来的。""我也是八月来的上海。怪说的你的家什么都没有。""哪是个家啊，是单身宿舍。"钟柳终于穿好了，深蓝色的牛仔裤，白衬衫，黑色立领风衣。林染想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妖。不过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钟柳本来是个模特身材，加上都是些上好的衣服，的确相当不错，跟昨天穿西装的钟柳看起来完全两样。"你不冷？"林染打趣的问他。"风衣很厚，看见没有，YSL，你们法国的东西。"林染走过去，帮钟柳把下摆拉了拉。"这样才利索嘛。准备好了没，出发了吧。""等会。"钟柳打开衣柜，拿围巾然后找香水。"你什么时候学别人用香水了，今天用什么？""你今天用的什么？我跟你用一样的。"钟柳问。"难道我有的你也有，不会吧？我的是kenzo的eau，你也有？""有。"林染凑过去看，钟柳kenzo的香水都有，Davidoff的香水也齐全了，林染突然又想起来黄哲，黄哲喜欢Davidoff，最喜欢cold water，物是人非，只是回忆怎么烧也烧不掉。"好奇怪，怎么你也用这两个牌子的香水。"林染倒是真的有点不解，按理这两个牌子的男装香水在国内并不流行。"没有啊，以前听你说过，后来上班老总要求每个员工都要有香水，显得礼貌，然后我去买，就觉得这两个香水的味道还好，就买了。"两个人从南京路开始到淮海路最后再到八佰半，其实也没有买几件衣服，林染本身个子小就不好买衣服，钟柳个子有显得有点大，好多衣服穿起来显的有点小。林染说，"你傻大个，不好买衣服，非长个东欧人体形，该去布拉格买。"钟柳说，"也比你小鸡子好，只有去买米老鼠童装。"两个一路打笑，在八佰半楼上吃了晚饭。天也暗下来了，林染跟钟柳并排着走在滨江大道，浦江两岸的灯都亮起来了，江风吹得林染开始觉得有些刺骨，对林染来说，上海吸引他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上海有很刺骨的风，林染还在实习的时候坐22路转72路，他每天很晚从公司回来，外滩的风总是吹得他莫明的兴奋，林染的头发和单薄的身体被风吹得飘摇不定，那个时候他觉得所有的人都会被他吸引，世界是个舞台，而他是那种最不张扬却耐人寻味的演员。林染说，你还想不想得起来以前我们来这边看流星雨，结果什么都没有看见，回去两个人都感冒了。钟柳说记得啊，我还记得有一年五一你心情不好，在外滩放烟花，最后把手烧到了。"都过了好多年了，我们都老了。"林染说得心有戚戚。"染染，你晚上有什么安排没有。"钟柳看着林染搂着肩膀，明显是冷着了，所以想是不是该回家了。"没安排，我一个人能有什么安排。""不如买点酒去你家，反正明天不上班，咱们好好聊聊。"钟柳说完就伸手叫出租，"师傅，去家乐福。"林染跟在钟柳后面，看钟柳东挑西选。"林染，你吃不吃开心果，林染你吃不吃鱼片，林染你喝红酒还是啤酒还是......""你自己看着拿就是了，我现在什么都吃，不挑。"最后钟柳帮林染拿了一箱光明酸奶。"你是不是还很喜欢喝这个"林染笑笑，想钟柳，不愧是那么些年的兄弟，如今你还记得。回家两个人开始胡聊，天南地北。林染说自己出国多么不容易，颠沛流离，饭也吃不饱；钟柳说自己上班多么不容易，都是一帮孙子；林染说自己真的是习惯一个人了，搞掉了爱人难过，但是还没有到生活不下去；钟柳说女人都是他妈的给鼻子上脸永远都满足不了，没有也罢；林染说自己就这么着了吧，奔三十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心浮气躁的，该吃的苦都吃完了，是该安心的过日子了；钟柳说自己还想往上面爬，不能总这么被人欺负，自己当小媳妇穿小鞋以后要把小鞋给别人穿......"不早了，睡觉吧，你是回家还是在我这边挤挤，"林染看表，凌晨三点了。"不回去了，在你这挤挤吧。""那你睡床，你昨天晚上睡过自己知道冷热，要开空调你自己开，我去客厅。""一起睡得了，免得冷，床又不是睡不下。""得了，你自己睡，我怕我晚上不老实把你奸污了。""别，谁怕谁啊。"林染抱这被子还是出去了，他知道一起睡不算回事，自己说不定真的把持不住，以后可能连朋友都没的做了。3、跳升的烟再后来，钟柳每个周末都会有理由找林染出去玩，什么东西在打折，什么苏州又有什么节目，什么公司有宴会一起去认识一下人，反正大家都是同行，如此如此，而林染习惯了每到周五接到钟柳的电话，习惯钟柳有事没事的说我在你楼下，我今天上班是出外勤大家一起吃吃饭，习惯了钟柳打电话过来说晚上有应酬要不要去白吃白喝，更习惯了钟柳说染染我喝高了，你帮我把车开回家，然后钟柳说开到你家得了，大家都方便。而林染家里面也被钟柳放着自己的毛巾自己的牙刷自己的换洗衣服什么的，而林染每天开着电话好像就在等钟柳找他一样，等钟柳问他一声好，等钟柳来麻烦他。林染说，钟柳你再这么耍赖，我要收你的房租了。然后林染一下子觉得自己变愉快了，虽然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他总是觉得有人在身边晃，好像也觉得踏实些，他想为什么男人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原来是这个意思。同事问，Julien，你最近交女朋友了吧，这么高兴。林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只是最近老同学的应酬多了一点有点忙，所以走得早。要过年了，林染要回成都看父母去了，钟柳开车送他到机场，钟柳一边赖皮一边笑嘻嘻，帮我给伯父伯母带声好给我带几条骄子烟给我买点牛肉干给我带瓶全兴。然后拖着林染的行李去买机场建设费，然后看着林染进闸，林染回过头看见钟柳还在那里，看着他侧着头笑着用大拇指和小指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林染突然觉得时光流转，想起他读大一第一次回家的时候也是钟柳送他到的虹桥，两个人顶着寒风五点钟就从控江路坐145到人民广场换车933到机场，然后看见钟柳站在外面跟自己比打电话的手势。这一过已经是好多年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林染，钟柳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剪着中分头发的钟柳了，还好情谊还在，男人的友谊可以绵延多少时间？飞机起飞，带过来失重的感觉，林染从窗户看这个城市，想起黄哲说，他最不喜欢的城市就是上海，因为他被一个上海人骚扰过，然后说哥哥，以后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去上海，而林染想说是，他就是喜欢上海，喜欢上海钢精混凝土的冰冷，喜欢上海从高楼缝隙里面透过来的阳光，喜欢张扬路的宽阔安静，喜欢拖着拖鞋去联华便利买光明酸奶，甚至是喜欢学校路边早上卖煎饼的小摊。那个时候林染想黄哲不喜欢，那就不去，而现在自己还是回上海了，而黄哲，现在在哪里林染毫无概念。林染想可能自己最终还是要回成都，爸爸妈妈退休了以后他还是要回那边去照顾他们，自己从上中学就对父母缺席，他们也老了不能再缺席了，只是成都留着太多林染的记忆，那些街道那些商店甚至那些路灯，他都会想起来黄哲，想遗忘那就不要去看曾经用过的道具，所以林染放弃了父亲安排的好工作最终落在了上海。只是在上海，那的确是举目无亲的苍凉，转而又一想自己当年在法国哪里都举目无亲，难得遇见一个老乡自己满心欢喜却被算计得够呛，所以他也无所谓了，林染觉得现在的他对什么都看得淡得不能再淡，事业也罢感情也罢，只要他能一日三餐吃饱不至于睡在路边也就满足了。林染被一句"先生你要点什么"拉回现实，抬头看看这个男空乘长得满帅，白衬衣黑西裤，薄薄的单眼皮大眼睛，然后又想起来黄哲，黄哲拿学位那天穿着自己给他挑的西装，白衬衣，浅蓝色的领带，阳光灿烂的在大草坪上笑。"一杯橙汁，谢谢."林染想遇见了黄哲这辈子真的不是全部完蛋也是完蛋了一半，黄哲的好多到溢出来，想忘记是不可能的，可惜两个相爱的人最终还是要分开。而或许所谓完美也就是这样，留在彼此记忆里面的对方都是最年轻最光鲜的岁月，或许大家都老了，会不那么完美了，林染跟黄哲，两个年轻男孩子的爱情，跟新鲜屋装的牛奶一样，味道很好，可惜保质期不长。两个半小时的飞机，落在成都，林染想爸爸妈妈肯定早等在那里了吧，一种回家的幸福开始四周环绕，林染想起爸爸说，染染，你就是以后自己做爸爸了，还是我的儿子，还是那个瘪着嘴巴跟我生气的染染。而林染也终于理解了爸爸为什么毫不犹豫的把他扔出了国，并且连经济源头都给他切断了，让他一手去拼世界，毕竟他爸爸不可能一辈子都把他放在温室里面，自己也要老了，而林染从小太多的溺爱太多的优待，不吃苦恐怕后半辈子的路很难走。只是他爸爸万万没有想到，林染回国以后看起来显得那么虚弱，话更少了，跟周围的世界更显得生疏，并且丝毫没有那种走仕途的欲望，或许是失策，或许林染天生就不是做官的材料，或许他根本不擅交际，更或许他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全世界跟他并无多少关联。林染着急的走在最前面，又有半年没有看见过爸爸妈妈了，或许又老了些，林染看见爸爸妈妈，一下子抱住他们，"我回家了"。林染想爸爸妈妈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最大的港湾也就在那里，再大的伤害都不用害怕，那里还有个怀抱，虽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忙都帮不上。等林染上车打开手机钟柳就来电话了。"染染，你到了么？我一直开着手机在拨终于通了。""到了啊，一切很好。""那就好，我也要收拾准备回家了，下次聊。""染染，是哲哲给你打的电话么？"林染的妈妈还认为他的电话还跟以前一样是专门为黄哲准备的。"没有，是钟柳，你还记得不，我上大学的那个北京同学，个子高高的那个。""哦，是不是每年过年都在零点给你打电话的那个钟柳？""对啊，是他，那天还跟你说我们在上海碰上了。""染染，怎么好久没有听你说过黄哲了，你们不好了啊？分开了么？"林染的妈妈说得耐人寻味，林染想他妈妈可能多多少少可以察觉自己跟黄哲不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林染最好的朋友说，女人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她认为林染的妈妈一定知道林染跟黄哲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说破，而林染的妈妈本身是个非常开明的女人。"没有啊，黄哲可能去美国了吧，去年他在申请加州的学校，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可能已经换国家了，不知道，电子邮件也没有回。"林染明显在说谎，两眼往窗户外面望。"哲哲没给你说新的电话号码？"林染的妈妈觉得有些奇怪。"妈，晚上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你没有带点点一起来接我" 林染尴尬的笑笑，马上岔开话题。林染想，自己跟黄哲以前跟联体婴儿一样，可能早就是以夫妻的形象示人了，少了一个肯定有人问另外一个去了哪里，在同学面前黄哲是林染的表弟，最要好的同学面前黄哲是林染的老婆，而交际应酬上林染的妈妈会很大方的说这个是林染的干弟弟，只是，真的是事过境迁。林染跟黄哲，全部的故事都成了历史，再不会出双入对了。春节在一家人和睦的气氛中过完，钟柳有事无事的找点理由打个电话来问问好，林染闭门，一个朋友也没有见，林染自从跟黄哲好上以后全世界对他来说就不重要了，以前还会兵来将挡的跟别人开开玩笑，被动的去认识别人，而后来干脆就关在小楼成一统，人也变了一样。黄哲曾经说过这样不健康，或许要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变质，看来的确是变质了，林染的孤僻越来越严重，而黄哲飞快的抽身。在家陪父母打打麻将买买菜做做饭。偶尔看见自己房间里面黄哲留下的痕迹，还是伤心。黄哲走之前留给林染的狗已经长得很大，并且也老了许多，不跟以前一样那么调皮了，只是看见林染还是顺从的偎在林染的腿上，晚上睡觉跑到林染的床上。林染抱住它，"点点啊，你妈妈跟别人跑了，你没有妈妈了，只有爸爸了"然后揉着点点的头，把它放在身边，点点长长的吐一口气，好像听明白了一样，林染一阵心酸，他想起以前他跟黄哲吵架，吵到说要分手，黄哲说，"你真的舍得不要我了啊，哥哥，你不要我了，点点都没有妈妈了，单亲家庭，哎～。"而点点又是林染的心肝，宝贝得比个孩子还要宝贝，虽然是黄哲买的狗，但是从小就是林染在带，很多时候回家第一件事情都不是抱黄哲而是抱点点，点点也乖，林染回家门一开点点就跳起来扑林染要他抱，林染抱起点点，"乖点点，今天在家乖不乖，爸爸一会给你拿吃的，小臭臭，今天该洗澡了哦"林染想，现在点点是真的没有妈妈了，单亲家庭。黄哲还记得他有个点点在我这边么。黄哲你现在又养新的狗狗了么，你那么喜欢养狗。十天的假期很快过完，林染又得走了，为免父母难过，自己打车去了机场，飞机晚点，林染在候机室玩手机，鬼使神差的拨了黄哲在国内的电话号码，竟然通了，然后马上挂断。林染想，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一个人难过好过三个人都不好过，大过年的搞得别人夫妻不和就是自己的不对了。然后拨了钟柳的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回上海了，帮他带了东西。然后找不到话说，林染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给钟柳打个电话平白无故的。钟柳说，你几点的飞机，我来接你，我已经回上海了。林染说算了，不用辛苦这一趟。钟柳说，你打车要上百，我是公家的车，不开白不开，你晚上请我吃饭得了。"那可不行，你一顿饭怕是好几个百"林染存心要逗钟柳，先前黄哲的电话问题竟然一下子烟消云散。"你个小畜生，我什么时候认真宰过你。你给我做碗炒饭打发我就行""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哪次没有把我宰疼。""好了，我在机场等你，多说无益。"林染拗不过他，告诉了航班号。出了机场，钟柳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朝林染招手，然后过去帮林染拖行李。"这么沉，是给我带的东西吧。"钟柳开始贫。"到的确是有不少给你带的东西，但不是全部都是。"晚上两个人又在林染家胡吃海喝，钟柳说，今我不走了。林染说，不走就不走，你什么在这没有，我真的开始盘算要收你房钱了。两个人就这么继续着友谊，钟柳来林染家骗吃骗喝的频率越来越高，给林染买的酸奶也越来越多搞到最后过期了还喝不光全部扔掉。4、两个人的路有一天，钟柳打电话给林染说，染染生日快乐啊，林染回过神来看电脑显示的日期，的确是自己过生日，钟柳说是不是请同学一起来过过，林染说，算了，人都疏远了，还套什么近乎，你记得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你晚上来，我做饭请你吃，我下班了去买菜，你想吃点什么。"咱们出去吃得了，那么麻烦。"钟柳觉得出去吃省事。"别，闹得慌，还是在家清净点。"然后林染下班了刚出电梯就看见钟柳。"走吧，买菜去。"钟柳有一贯的痞。上车过后递给林染一个盒子，"生日快乐。""谢谢。"林染显得有些吃惊，以前大学几年也没见钟柳送过生日礼物给他，到是自己每年都不忘记送给钟柳。"不打开看看？"钟柳看林染发呆。林染打开，是BOSS的领带，深蓝色，质地很好，绣着小斜条的暗纹。"你很会选嘛。"林染很喜欢这条领带，他很喜欢深蓝色和深灰色。"喜欢不？"钟柳一脸得意。"喜欢。"林染的确喜欢这条领带。"看见你穿BOSS的西装，但是没有BOSS的领带，看你寒碜得很，看不下去了。"钟柳开始唠叨了。林染一听说BOSS的西装，脑袋又跑了，想起黄哲有一年夏天陪他爸爸到法国公干，看见林染在葡萄地里打工晒得跟黑人一般黑，很是难过，于是想犒劳一下林染，想说是林染九月有很多面试进国立的工程师学校就想帮林染选了一套西装，林染个子太小不好买，黄哲走遍了巴黎的商店好不容易才买到一件小号的合适亚洲人的西装，HUGO BOSS，然后从衬衣到袜子到皮鞋全部配齐一整套的HUGO BOSS，价格不菲，林染穿起来也真的很精神，然后林染只要是遇见什么正式场合这套西装肯定不离身，而黄哲跟他分手以后，这套西服林染就更经常穿，只要想黄哲了他就穿，林染有一次抽烟把黄哲买的BOSS领带烧了个洞就没有系了，而钟柳以为林染喜欢BOSS这个牌子并且缺了条BOSS的领带。林染抬起头看这个开车的男人，心想说，钟柳你是不是gay？你的心比比干还要多一窍。然后回家林染在厨房忙，钟柳说，要不要我帮忙？林染说，你越帮我越忙，你一边凉快，我做好叫你。然后钟柳在房间转，说："染染，我玩玩你电脑。"你玩。林染一边切菜一边答。等林染忙完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他看见钟柳开着word在看什么，突然想起来坏了，可能是自己写的日记和黄哲写过来的信。他赶快跑过去要关电脑，却被钟柳拦住。"谁让你看我的日记的。"林染吼钟柳。然后去关电脑，钟柳又拦住了他。"没小心点进去了，怎么着，看看不行啊。"钟柳又开始赖，并没有生气。"不准看，你怎么一点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林染真的急了。口气冰冷。钟柳也不耐烦，犟起来，"怎么着你了，不就是看你写的日记了么，怎么了，什么了不起，不看就是了，多新鲜。"说完啪的一声关了电脑。空气凝结，钟柳拿起衣服准备走人，"林染，我钟柳哪点对不住你了，看了你的日记我道歉了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识好歹。算我看错你了，不够义气。"说完往外走。林染越听越刺耳，然后对着钟柳吼"好了，你都看见了，我是个gay，你高兴了这下，你可以嘲笑我了，我他妈的是个gay，我被人甩了。"眼泪跟着不停的往下面掉。钟柳收回脚步，走到林染身边，"染染你看着我，林染你看着我"林染抬起头，满脸的泪，钟柳直勾勾的看着林染，跟好多年前一样低下头去够林染的嘴巴，只是这次没有犹豫的就这么吻了下去，他的舌头轻轻的挑开林染的牙齿，林染只觉得自己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抽空了，倒在钟柳身上，一切跟做梦并无区别。"染染，不哭了，你是gay，我也是"钟柳声音压的很低"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他不爱你了，不会回来了。你要是愿意从今天起我陪着你，我给你做饭给你洗碗给你洗衣服陪你去看海陪你去放羊。"林染在自己的日记里面写，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跟黄哲找一片山，在那里盖个木头的房子，两个人养牛养羊，牧羊犬在身边跑，两个人躺在开满野花的草坪上，黄昏的阳光照得两个人幸福得不知所措。林染看着钟柳，六年前钟柳这样抱着他，那个时候他失恋，他哭的他一身鼻涕，六年后钟柳还是这样抱住他，他又哭得钟柳一身泪。过了这么久了么？林染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哭可是肩膀抽得厉害。钟柳握住林染的肩膀，低头看着林染，"那我们算开始了，是我追你追到了是不是，染染"林染没有说话算是默认。或许自己真的是一个人很难过需要一个人，或许是钟柳过去的半年里面真的融到他的生活里面了，或许是快要十年的感情现在被激活，更或许是钟柳的怀抱让林染觉得那么安稳那么温暖。"那你叫我声老公。"钟柳开始耍赖。"去你的"林染终于笑了，只是脸红了。钟柳马上接着"我今天就把我一起送给你做生日礼物了，你今天想怎么着都可以，过了今天你就是我老婆得听我的了""少来，我谁得话也不听"......钟柳第二天马不停蹄的搬到林染家，东弄弄西弄弄，林染端着咖啡，拿着烟看着这个忙碌的男人，心里面有浮出来踏实和欣慰，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又要结束，但是至少现在他知道自己是幸福的。"染染，帮我擦擦汗，你看我都热死了。"林染抽出纸巾给钟柳擦额头上汗，被钟柳一把抱住，低下头吻林染，没等林染啃声，钟柳直接把林染压在了地上。"咱们洞房吧。"然后开始拨林染的衣服。"一身的汗，不干。"但是林染却顺从的抬手抬脚让钟柳他把脱个精光。......林染摸着钟柳光滑宽阔的后背，说，钟柳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人了？钟柳说我一直就喜欢男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那上大学的时候你怎么都不给我表示？""我以为你不喜欢男人，害怕说出来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不是后来又找女朋友了么？""谁告诉是女的，是个男的。""好你个小子，不早说，我都不是你第一个男人。""那我还不是你第一个男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才不信，一看就知道是老手了，还装纯洁""我看毛片学的，再说以前不是跟林婷什么过嘛，所以"钟柳竟然脸红了。林染摸着钟柳的长睫毛，"原来你......"......生活就这样开始。或许说林染的新生活就这么开始，在某一年的三月，他满二十八岁的第二天。钟柳开车送林染，"亲一个才准下车。"然后钟柳咬住林染不肯放。中午吃午饭，钟柳打电话问，"老婆中午吃什么，要不要我给你买只三黄鸡过去。""不吃。""那晚上......"林染开心的笑。同事问，Julien，你女朋友的电话？。恩。林染一脸写满幸福。下班了，钟柳的车停在楼下。"染染，晚上去哪里吃，还是我给你做，还是你来做？""我来做，先去买点菜，老在外面吃挺浪费的，我还得供房子，你也省点，哪天我把你扫地出门你也买得起房子。""不然我帮你供房子？""不要了，我自己还供的起。"林染想这种事情属于大是大非，千万不能跟别人伸手，否则以后两个不好了，指不定话说得多难听。"你自己先把钱留好，房子要是你来供，我想赶你走都赶不走了"而林染心里面对钟柳还总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的距离或者是戒备。"你敢赶我走，我非拿刀捅了你，你敢不要我。""你别惹我，惹了我，我就把你赶出去。""今天上班累不累，我看你今天领带都散了"钟柳伸手摸摸林染的领带。头也伸到林染的嘴边来了。"还好，就是那个法国老头今天变态，非要我把去年一年的数据统出来，我去年九月才进的公司，上半年的东西一点不熟悉，搞得有点头大""那你弄完了没有?""不弄完我走的了么，总公司等着要""不然这样，你不上班得了，我养的起你。"钟柳说。"去你的，我辛苦读那么多书白读了，不上班，在家干嘛。"林染想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独立清醒，以前做的那种被人养起来锦衣玉食的梦已经彻底没有了，林染记得有一天知道黄哲原来是个身家过了千万的公子以后就开始做梦，梦见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在向他招手。"我是怕你辛苦。"林染看着一脸认真的钟柳心突然想起黄哲来，黄哲你现在怎么样。以前我说我养你，现在你在谁的怀抱，你在哪里？"染染你想什么呢，想你前妻吧？"钟柳看林染走神不乐意了。"没有，我只是想起来以前我给黄哲说，我努力上班，养他一辈子，结果现在轮到你说来养我，早知道你这么有出息，我就不出国了你一直养着我。""你还想他！"钟柳吼林染，车咔一声刹在路旁。"我只是想，人就是这个命，早晚躲不过，过了那么多年，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虽然我还是会觉得委屈，但是我总是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很满足。偶尔还是觉得有点难受，怎么这么多事情都让我一个人赶上了。"钟柳抓起林染的手放在嘴上"染染，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我知道你这几年不容易，但是你现在不是有我在么，咱们现在什么都有了，该好好的过日子，你还委屈什么，你比好多人都幸福，你看有几个人有你这么帅的老公，还有钱有权的。""那更危险，不是很多小弟弟排着队等你去上。等你哪天腻歪了就去找新鲜的了，你反正不愁找不着。""不要，我就要上你。认识了八年才搞上手这个还不算万里长征啊，要那么随便谁都喜欢，现在我还能六根清净啊，都跟你一样，打小就不缺男人。"钟柳一边说手一边往林染下面伸。"大路上还耍流氓。"林染其实也有反应了。"不然咱们做完在回家？我受不了了。""不行，大街上，还要不要脸。""遵命。回家再工作。"一回家林染就被钟柳抱上床。林染想或许这个就是幸福吧，有一个人在身边，即便是什么都不做都觉得踏实，而他想，现在他终于可以原谅黄哲了，不能怪黄哲，要怪就怪两个人离得太远而自己把前途又看得那么重，不肯为了黄哲放弃自己的学业自己的前途不能每天都陪在黄哲身边。而现在自己什么都有了，只是主角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林染想，他跟黄哲，或许这辈子谁都不会忘记谁，彼此的名字跟烙铁一样烙在对方身上，分开是分开了，但是只要可能还重逢，所有的一切都可能被重新点燃，问题不出在爱不爱对方身上，而是我们每个人都逃不过爱自己比爱别人更多身上，同志有一个特点，用爱别人来取悦自己。而对于钟柳，林染认为，自己是肯定不会先做对不起钟柳的事情的，他想自己跟钟柳或许不需要用爱情两个字来定义，他们之间的默契或许像一对年迈的夫妻，没有多少激情，却不能缺少其中一个。自己并不是跟爱黄哲一样在爱他，但钟柳就像林染漂泊到快要放弃的时候遇见的一个海港，有一种可以把提紧的一口气好好松下来的感觉，而这让林染觉得弥足珍贵，可以跟你走完一辈子的人往往不是你最爱的人，但是却是让你觉得最安全的一个人，林染觉得钟柳不及黄哲那么聪明那么浪漫那么诱人却很实在，很安全。他窝在睡熟的钟柳宽大的肩膀里面感受他传过来的温暖，他轻轻的鼾声，他大大的手握在肩膀上的感觉，甚至他身体上淡淡的汗水味道，所有的一切对林染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就这样睡下去。经历过很多事情以后，他对爱情看得也淡了，他觉得谁都不能承诺谁一辈子，只要还在一天就好好的爱一天，即便是以后分开了，也不会觉得遗憾，钟柳这样的细心这样的呵护或许有一天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一天钟柳或许也会离他而去，有一天钟柳或许也会变成记忆存在林染的脑袋里面，只是对现在的林染来说过程远比结果更重要。他想自己其实是爱过钟柳的，在八年以前，他算得准钟柳打电话到他家的时间，他走遍成都去买一个钟柳相中的鲨鱼咬手的玩具带回上海给钟柳做生日礼物，他会熬更守夜的帮钟柳把工作计划、工作报告写好；而现在他正在重新开始爱钟柳，他算得准钟柳几天抽完一包烟然后准时放一包新的在他的公文包，他会去钟柳应酬的地方等钟柳醉了以后连人代车一起弄回家，他会为了钟柳而放弃自己的清高去找同事帮忙只为钟柳的业绩更好。他爱这个男人的霸道，这个男人的市侩，这个男人的温存，这个男人的柔软。或许认识那么多年的缘故，林染跟钟柳在一起生活基本上没有摩擦，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点点滴滴再熟悉不过，用钟柳的话说是，染染，你眉毛一抬，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事过多年他们俩也还是没有变过，只是林染没有以前那么拗了，而钟柳变得比以前温柔了许多。钟柳把林染的衣服洗好熨好问林染明天穿什么好拿出来，免得翻乱，而林染就在厨房里给钟柳做饭问钟柳你今天想吃什么菜；钟柳收拾厨房洗碗，林染在打理地板整理客厅卧室；钟柳帮林染削水果，林染帮钟柳把第二天要带的文件理好；林染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看风景抽烟，钟柳轻轻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林染，低下头吻林染的脸，林染顺势倒在钟柳怀里，像极了电视剧里面的帅哥美女，漂亮至极的一张照片。"老婆，该洗澡睡觉了。"钟柳吻着林染的耳朵小声说。五、感情生活空空两手来挥手归去阅过山与水，水里有谁未必需要一起进退，刻骨铭心来放心归去未算无一物，深爱过谁一天可抵上一岁，水蒸发成云，云抛弃的雨也许来自你的汗，手经过脸庞旁人给你的吻也许留在我掌心。----王菲《守望麦田》日子在林染的指缝里面悄悄的流走，春天过了是夏天然后是秋冬，没有惊喜没有意外，按部就班的正常，按部就班的温暖。有钟柳在身边的日子，他过得很踏实。有一个周末，他就坐在地板上看电视，转过来头看见钟柳在沙发上打瞌睡，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林染感到极度的安全和幸福，伸过去手，就能触摸得到的钟柳的一张脸，可以马上亲得到，甚至可以马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温度，甚至就算是真的什么都不做，林染都觉得那么安慰和舒服。那一刻，黄哲的一句话浮在耳边"只是他离我近一些，我冷的时候终于有人可以抱抱我了。"是啊，过去几年苦行僧的生活苦了两个人，禁欲一般的生活对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更是如何的难熬，有几个人做得到守着几千公里以外的一个人，足不出户的一天一天的过。隔着山越过海的一条电话线的确是能传过去温度，只是就算再能自欺欺人的人也知道这种温度到底有多少度。终究是触摸不到。原谅了黄哲，这次更彻底的原谅，黄哲总是比他看得清楚，任何事情，都能很冷静的去看。偶尔两个人还是要吵架，什么钟柳就是记不得换衬衣，领子脏了非要用手搓；什么钟柳吃饭速度总是快，跟有人要抢他的饭一样；什么钟柳挤牙膏总是要从中间挤，天天说天天犯......什么林染眼睛又跟着对面长的好看的小伙子走，走过了还要回头找；什么林染总是一看小说就没完没了，看完了就对号入座开始伤心；什么林染总是空着肚子就开始从冰箱里面找牛奶喝，凉了胃又要感冒......钟柳总是站在背后轻轻的搂着林染，贴着耳朵说，染染乖，我错了。林染回过头，你也知道错。由于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混在所谓圈子里面的人，所以所谓同志最大的敌人外遇419骚扰如此如此的事情一件都没赶上，有的只是普通小家的那些东西，加上两个人不为生计操心，生活过起来到也格外的安稳。1、不顾一切坠落两个人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都那么珍惜。现在真的是一切事情都摆平了，林染的父母最后还是妥协了，林染想起来有一天钟柳当着自己跪在自己父母的面前说，只要还有一天他会竭尽全力的去保护林染，说做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他会努力，说他努力不会让他们有失望的时候。林染万万没有想到钟柳会这么做，他拉起来他，却怎么也拉不起来，看见父亲一脸的忧郁，有些绝望一样的背过身，看见母亲红红的双眼，林染的妈妈轻轻的说，怎么变化得这么快，你们都怎么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跟你爸爸怎么办，你爸爸心脏不好，你要我们怎么办，自言自语一般眼泪簌簌的往下面掉。"妈，是我自己不争气，妈，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去找一个女人结婚，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林染紧紧的抱着妈妈，并不宽阔的肩膀似乎来不及承受这么多东西，来得太快了，要不是自己起床太早，要不是熬牛奶的时候被钟柳从身后轻轻抱住，要不是妈妈听见厨房的响动过来看，要不是自己受不了钟柳的纠缠带他回了家，要不是......那么多要不是，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自己一直认为妈妈是知道自己的，可惜真的大家把窗户的纸戳破了，是何等的难堪。"林染，你也大了，我也真的管不到你了，也左右不了你了，你从小就乖，我知道，你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我也知道，可是，这个事情你要我用什么来面对，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的笑话，看你父母的笑话？你要怎么丢得起这张脸。"林染的爸爸拿着烟，语气里面什么都没有，愤怒，失望，焦虑，什么情感都没有。他看着林染，眼睛里面有泪，林染记得父亲是不会哭的，他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三次，一次自己住院说要先抽血，医生怎么也找不到血管，说要到颈动脉，爸爸问他，染染怕不怕，你高烧到39度，我们只能这么办了。林染点点头，爸爸，我乖，我不哭。林染苍白到极限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医生一针下去林染没有哭，爸爸哭了。林染说爸爸也要乖，染染都没有哭。那个时候林染只有5岁，爸爸说都怪自己跟妈妈为了事业没有来得及照顾他，让林染从小就这么虚弱。第二次是林染的爸爸打林染，不小心打破了腿上的皮，血流出来，林染低着头，气接不过来一样的说，爸爸，我错了。爸爸抱着他，染染，我再也不打你了，我再也不打你了，是爸爸不好，林染感觉到脖子上温暖的湿润。第三次是送他出国那次，林染要进闸，回过头那一瞬，看见爸爸捂着眼睛转过身去，染染，爸爸这下真的是鞭长莫及了，你自己要当心。留下一句话轻轻的走开。"伯父，我......"钟柳话还没有说出口，林染就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让钟柳不要说了。"爸，其实我也不想，我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会娶妻生子，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这么些年，我过得也不好，我何尝愿意别人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我何尝愿意你难过，但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你就让我任性一回。"林染知道，多少年以来他的父亲一直被人这么仰视，虽然树敌不少，但是谁也找不到他的缺点，而现在，如今的事情，父亲是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这种事情定被认为有辱门风，并且成为笑柄或者诋毁他们一家人的工具。时间凝固，空间凝固，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染的父亲说，钟柳，你起来，我有话给你说。两个人彼此看看，四只眼睛里面全部是惶恐。"钟柳，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幸福，只是，你要我们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你们是两个男人，你想过没有？你们不能结婚，不会有小孩，你们会变老，这个不是过家家好玩，今天高兴了好，明天不高兴了散，你们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用奇怪的眼睛看。"林染的爸爸顿了顿，眼睛里面的失望焦虑掩饰不住的流出来："林染他从小就弱，十天有八天都在生病，十天有八天不见他笑过，作父母一直都觉得对不住他，他却一直是按照我设计的路在走，现在他也这么大了，做父母的也的确不想再为难他，也为难不了他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林染愿意跟你过，那你们就试着这么着吧，你好好待他，他从小到大我没有看见谁这么走近过他，我不希望你伤了他，哪怕一丁点，林染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他不会对不起你，我也希望你不要对不起他，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点什么闪失，我对他爷爷交代不清，我担不起这个责任也接受不了这个事情，毕竟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毕竟......"林染的爸爸看着钟柳。林染突然想起来父亲跟他说过，爷爷那一辈的时候，他们林家就只有爷爷这么唯一一个男丁，到了林染的父亲也就那么一个男丁，而到了林染，也是唯一的男丁，自然好像是有负责延续香火这一说。而林染在那边眼泪已经决了堤，低着头，气也换不过来一样。多少年了，他的父亲从来都是板起一张脸对他，那么的坚强那么的不可一视，而现在。恩，而钟柳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字了。林染的妈妈拉着钟柳的手，钟柳，林染的爸爸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你要好好待林染，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这么宝贝大，谁都知道惹不起他，做母亲的更不愿意他有什么闪失，而他从小爱钻牛角尖，有时候你让着他一点。恩，钟柳依然只有这么一个字，但是却听的出来他的坚决。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你妈妈也要静一下。林染看着爸爸妈妈，心里面一下子温暖，对啊，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而他林染这辈子遇到了这么爱他的父母，就算今天自己的父母反对，那么他最后还是选择父母，而钟柳，只能辜负他，毕竟，自己身上流着父母的血，毕竟父母这一辈子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示意钟柳往自己的房间走。两个人默默的走了，钟柳突然转过身，走到林染父母身边，再次跪下。"伯父，伯母，我是真的爱林染，谢谢你们，我会好好待他，我会好好照顾他，不让他生病，不让他吃苦，不让他伤心，我会跟他一样好好照顾你们。"林染看着钟柳，以前这个吊儿郎当的钟柳这个满脑子都是钱权的男人这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今天为了自己两次跪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这辈子就他了吧，只要不出意外。林染的妈妈扶起钟柳："你这样让我们怎么担待得起，好了，你就做给我们看吧，让我们看我们林染是不是真的幸福了。"......两个人心事重重的回林染的房间，"林染你父母真的很通情理。""他们从来就没有做过让我失望的事情，即便这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我会对你好的，真的。""好了，不说这些了，都这样了，我也想不出来还有比这个更好的解决方法了。"两个人还是心惊胆颤的在林染的家过国庆的假期，关系一旦公开，两个人反而有些扭捏。林染的妈妈说赶着太阳还好拆了客房的床单准备洗的时候，林染拦了下来，"妈，钟柳还是睡这边，你要爸看见成什么体统。""你哦，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啊。""妈，你看你。"林染的脸跟着就红了。点点跑了进来，扑着要林染抱"点点，想爸爸了啊。恩，好乖好乖。"点点一如以前的粘着林染，不停的舔林染的耳朵。"好了点点不闹了。爸爸一会带你出去散步。"放下点点的时候，林染的妈妈幽幽的看了一眼点点，也直接看进林染的眼睛。"染染，你跟黄哲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他也是你男朋友是不是？""妈？""跟妈妈说，你们那么好的怎么分了？""妈，你看你，扯到哪里去了。""钟柳又不在，其实你啊，再怎么都是我的儿子，你那些事情我多少还是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黄哲他找到更合适的人了,所以......"林染憋了半天终于说了。"难道你还不够好？我看哲哲不是这种人啊，到底怎么了？""真的，黄哲真的喜欢上别人了。""伤心不？""妈，我不跟你说了。"林染转身走开："我去看他们在做什么。"而钟柳跟林染的父亲两个人倒是兴趣相投，都是混在官场上的人，聊得也还算可以。林染想，于自己，所谓的幸福不过如此，自己纵然再有什么地方不好，父母总是能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向去做，而他这辈子能有这样的父母，能有这样的爱人也怎么都该知足了。林染的妈妈在吃饭的时候对钟柳说，林染从小睡觉喜欢打被子，让钟柳一定记得给林染盖好，林染发烧的时候身边一定不能缺人，晚上不能睡太沉，要记得起来给林染拿药给林染倒水不然烧退不下去，林染胃不好刺激的食物能阻止他吃就阻止他。林染心里面很是不舒服，一个大男人，要别人来负担么？再说自己哪一点都比钟柳强，学历工资阅历都比他强，只是，或许如父母所说从小就弱吧，他只有拿钟柳出气。"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有用，你看你自己，我家面的人把我看成什么了？""你不就是我老婆么？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谁是你老婆，谁要你保护，你让我丢尽了脸，这个帐我回去再跟你算。""我不是为了让你父母能把你托付给我么，下次你见到我父母，你还不是会跟我一样，说要好好照顾我，说要保护我，不这么说，他们能同意么？"林染看着钟柳，问自己，他真的就是那个你这辈子要跟着走完的人么？转而想起了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见你父母？""是啊，不能这么一直瞒着，我要做就像这次一样堂堂正正的，我们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我不能让我父母误解你什么，不能让你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我。""谁要跟着你，你父母那边你自己去，我不去，你还嫌我人没有丢够，这边丢了还要在你父母面前丢。"自己一边贫，一边在想，钟柳你真的豁出去了么，非要这样么。"在我父母面前我是你媳妇不得了。"钟柳撇着嘴巴，想是知道林染很是不高兴自己被当成女人一样对待。"你！"钟柳顺势搂林染，嘴巴直接堵住他的嘴巴。"这是在我家，你疯了。""咱爸妈都知道了，你怕什么。"......过完国庆两个人该回上海了，林染的父母好像跟钟柳在这几天处得相当不错，走的时候给钟柳准备了好烟好酒，还让林染不要使性子欺负他。林染说，爸妈，你们也是胳膊肘往外拐。林染妈妈说，你那点性子，我看也只有黄哲能收拾。话一说完，突然发现很不妥当，另外两个人男人眉头一下子就挤在了一起，而林染跟他妈妈都犯错误一样低下头。林染想醋坛子翻了，一会飞机上有气受，而他爸爸绝对有理由相信，林染早就是惯犯了。自从关系公开了以后，钟柳好像还真要充当一个大男人的角色，行李啊，什么小事情都不让林染插手，不时想牵林染被恨了回去。上飞机前，林染的爸爸说，"钟柳，你跟林染的事情，能不让你父母知道就不要让他们知道，毕竟想得开的父母不多，但是实在瞒不过去的时候，我愿意跟他们交流一下，还有，钟柳，你现在的身份不比林染，你更要注意。"钟柳点头应了。"林染，你好自为之，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林染想我什么地方又要好自为之了。但是还是点头应了。"林染，钟柳你们两个常回来看看，我跟你妈都老了。"说着眼光黯淡下去。林染想起来他父亲很早就说抱孙子的事情，现在可能他马上要退休，闲下来了，真的没什么事情做了，或许真的就是在等抱孙子。飞机上钟柳显然没有忘记黄哲的事情，一路上使脸色看，林染也懒得理他，不打算解释，过去的事情了，而黄哲，谁也代替不了，那个每天越过山跨过海在电话里面要林染坚强要林染努力要林染勇敢面对生活的黄哲，那个年轻得不带一丝皱纹的黄哲，林染想，有黄哲，才有今天的他。2、何处是以后日子在两个人的忙碌和平静里面度过，上班下班吃饭逛街，自从林染的父母承认他跟钟柳以后，两个人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越磨越好的默契让两个人的生活波澜不惊。天灾人祸一点没有赶上，反而林染的位置一步一步的接近公司的最高层，而钟柳那边也风平浪静，业绩虽说不是那么显眼，但是比起其他分公司来说也是数一数二，两个人都在打算是不是该另起门户自己做自己的老板了。转眼到元旦，钟柳要林染跟着自己回北京，林染知道可能钟柳是下了决心，只是又会是怎么一种情况，会不会完全的把持不住。"真的要去么，我是说你觉得真的那么有必要么，你父母要是不同意怎么办，你想好了么，你......"林染的筷子突然停下来，看着埋头吃饭的钟柳。"恩，我决定了，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踏进那道门。"钟柳只顾吃饭，头也没抬。"值得么，我不过是个外人而已。""吃饭！说这么多，值得不值得我自己知道，我说值得就值得。"......"染染，要是他们反对，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钟柳闷声闷气的说，头还是埋在碗里面。"钟柳，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翻过年我就30了，你也30了，有些东西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我不要你家里面的认同。你想过没有，要是他们不同意，你会被推到一种何种难堪的位置，你的工作，你的地位，我家里面同意了那是我父母他们觉得从小欠我太多，而你父母......""林染，我钟柳就是头掉下来，这件事情我也不马虎，我几时怕过，有些东西错过不得，就是因为我们都不年轻了，才更不能错过，要是我爱你要有代价，我认了，你不负我，我就知足了。家里面一直催结婚，我也不好受，难道你看见我家里面不停的给我介绍女朋友你心里面好过？""钟柳，你......"林染看着对面这个男人，我拿什么来负你？你可知道几年前我也如你一般的想破釜沉舟，可惜，你可知事事难料，有些东西我一旦欠了你，我还不清，你可知。定好了机票准备出发，林染在家里面无比磨蹭，窗户没有关好，煤气没有检查，烟头是不是都熄了......"染染，有完没？今天就是房子塌了，你也要跟我走。""我......""我不会让你受气的，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怪物，你是何等一个人，他们见到你自然知道。"两人一路无话，各自在为可能发生的事情做打算。林染不是第一次见钟柳的父母了，虽然当时他父母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对林染耳熟能详，并且也觉得林染这个孩子处事得当，不急不躁，要钟柳多交这样的朋友，而算起来钟柳的父亲跟林染的父亲还是一个系统的，按照肩章上的条和星来算钟柳的爸爸还算林染爸爸下属的下属，当时听林染无意的提到肩章上四条要换成橄榄枝的时候，钟柳的爸爸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些什么东西，或许对于权力，他们老一辈的人也算趋之若鹜，对林染的态度显然有那么些超出正常范围的热情。但是现在关系一旦揭开，怕是大家脸上都挂不住。"林染，钟柳是你房客，没有打扰你吧？"钟柳的妈妈拉着林染，一如多年前林染到钟柳家吃他爸爸拿手的煎饼的时候。"没有，挺好一房客，阿姨你的胃病好点没有？"林染记得那年钟柳妈妈胃病在家修养一年的事情。"好些了，林染就是比我家钟柳懂事，自己的儿子也不常惦记，对了，林染你怎么没带你对象过来？""......""妈，有完没，对了，我要给你说件事情，我去叫爸过来。"钟柳转身离开。"这孩子，林染你就是比钟柳懂事，要是我有你这么个孩子就好了。"我到是愿意，怕你吓着，林染想，"钟柳够出色了，这么年轻就管着一个公司。"钟柳的爸爸从厨房出来，埋怨道，这孩子，做个饭都不轻省。钟柳让林染坐到他旁边，跟他父母面对面。"爸，妈，我要给你说件事。""说吧，搞这么严肃。"钟柳的妈妈总是乐呵呵的。"我跟林染，我们住在一起。""知道啊，你不是他房客么。""我是说，我们是爱人关系。"沉默，绵长的沉默。然后一记耳光落在钟柳脸上打破沉默。"畜生！"钟柳的爸爸是当兵出身，想来这样的反应合情合理。"爸，妈，我知道这个你们不能接受，但是我真的就这样了，我爱林染，很多年了，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开始，而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今天你们不管接受不接受，我都要跟他继续好下去，我已经很累了。"又是一记耳光。林染看着那么不忍。"伯父，你......""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不是你钟柳不会这样，一定是你带坏他，你滚！"钟柳的父亲指着林染，咆哮，愤怒到了极点。"好了，够了！"钟柳站起来拉住要往外面走的林染："我是让你们知道这个事情，没有征求你们的同意，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事情已经这么着了，来不及了。"也一如林染的母亲，钟柳的母亲一直在哭："钟柳，你这个畜生，怎么是你，怎么这种事情让我们家遇到，我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林染竟然心里面在笑，原来电视剧里面的对白终于被自己赶上，要说的真的只是这些么，自己其实早就预料。心开始裂开，钟柳，我们的下场就是这样，不过是两个畜生。"我有什么错，我有自己的事业，我没有违法犯纪，我只是爱林染，我有什么错？"又是一记耳光："你爱一个男人，你没有错？！""没有！我爱他错在哪里？大家都是人！"钟柳的手握在他父亲要打下来的一记耳光上："你打够了？""你......你反了你！"钟柳的父亲没有想到一直言听计从的儿子会反抗。"你打够了？"钟柳冷冷的问，眼睛一直盯着他父亲，"染染，咱们走，容不得我们，我们走，他只当我们是变态。"拉着林染，往门外走。林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挣脱钟柳的手，回到钟柳父母面前，"伯父，伯母，我无意为自己开脱些什么，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有我的责任，我只是想说，钟柳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选择了他要走的一条路，要是他觉得这样他过得更问心无愧的话，比他以后辜负一个女人要好，要是他要走下去，我会这样跟他走下去。"耳光落在林染的脸上，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即便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舍得，过于大的力气让林染有些晃。"你！不是你勾引他我不相信他会到这步田地，你看你是个什么德行！"钟柳的父亲依旧怒火难熄。钟柳看林染被打了，冲到林染面前一把把他拉进怀里："打疼你了没有？"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林染鼻子一酸，浅浅的一笑："不疼。""你们，畜生！"这几个字抖动得厉害。"林染你也打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你让我怎么给他父母交代！打够了？有气你朝我！"钟柳护在林染前面。听不出任何语气的一字一字的说。"果然是护着了，呵，你就是被这个畜生带坏的，他不在的时候你不是好好的？！"最不客气的话已经出来了，林染感到莫大的耻辱，长了一辈子这种羞辱是第一次。他站在那里脑袋里面已经空白一片。"是我找的他，他回国了是我去找的他。我上大学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他了，都是我，是我找的他！"钟柳被激怒了。"滚！"不容林染思考，钟柳牵着他走出了门，背后响起最老套的话，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头没有回。北京已经开始下雪了，拥挤的街道，掩不住的寒冷，靠在过街天桥的栏杆上，感受汽车急驰而过带过来的震动，头往后仰，原来满天的星星。"染染，我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了。"钟柳说得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跟做梦一样，还以为在拍电视剧。"林染不无讽刺："终于轮到咱们了。""疼吗？他下手一直很重，我小时候可没有少挨，当兵的人喜欢这招。"钟柳侧过来轻轻抬起林染的脸："你妈看见了非杀了我爸不可。"钟柳转而开始玩笑起来，钟柳的世界里面没有过不去的坎，什么都喜欢玩笑带过，然而如今可能也有那么些力不从心。"值么？钟柳，那是你的父母。"林染想自己当初是做好放弃钟柳的准备的，父母高于他。"不值也只能值了，英雄难过你这关嘛。你以前那个黄哲不是也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你说你到底是下了什么药给我，那么些年我都忘不了你。"钟柳在贫，却那么的凄凉，那么无奈。"若是一天我负了你，你还觉得值吗？"林染盯进钟柳的眼睛。"值，有钱难买我愿意。"钟柳想调整气氛："咱们喝酒去。"怀着这么重的心事，醉是自然的，林染仅有的一点清醒扶着钟柳胡乱找了间酒店住下。第二天早上阳光射进眼睛的时候，林染看见睡在旁边的钟柳脸上那么的痛苦，他知道他的难处，父母一边自己一边，背了多大的压力去做那件事情，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钟柳你可知道，我拿什么来负你。我若负了你，你让我怎么跟自己交代，然而我却那么想把你还给你父母，把你还回去以后我怎么办？我会好的是不是？你也会好的是不是？我本身心里藏着一个人，我已经负你了，而我那么舍不得这一年的日子，我该怎么负你？迟早我要负你么？你要我怎么办，我何以承受？没有我你还是那个钟柳是不是？你还有你的事业是不是?你还有围着你转的一群女子是不是？而我纵然不想错过，却无法乞求你父母的原谅。林染心里面一下子很乱，抽烟，白花花的阳光，白花花的雪，那么刺眼，转过头，钟柳的眼睛迎过来。"染染，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听话，不要乱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离开了是不是。"少了以前的霸道，冷静如陌生人。"那是你的父母啊，若注定有人要受伤，你选择我是我好么？一开始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了，可是我现在真的乱了。""晚了，怪不得你也怪不得我也怪不得他们。你要我如何做才安得下心。不如你带我走，你带我出国。"钟柳一如以前从背后抱着林染，低低的声音，低低的情绪。"我又能做什么？"林染有些自嘲："我又能给你些什么，让你如此？""跟着我，不管发生什么，"钟柳收紧怀抱："一切会过去的，你父母不是同意了么，又不是那么孤军奋战。""给他们也给我们多一点的时间，我相信有一天一切会好，我不会放弃努力，你也不要，好不好？不要自作主张觉得什么对我最重要，你不是我，你不知道。""好，豁出去了，"林染倒进背后的肩膀："豁出去，求他们的原谅。""染染，你知道我看上你什么？""莫非我真是你父亲口中的狐狸？""不是，你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你是个弱得不得了的人，所有的人都觉得你只是个有靠山的纨绔公子，但是那次你对着那么多老师冷冷的说他们对李毅有偏见纯粹出于主观而让他那么多不及格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的坚持和善良，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你另眼相看。我就一直想，其实你真不只是简单长的好，不简单得只是一个寂寞得让人想去保护地人，而觉得你完全可以去保护别人，我也没有想到你会为一个同学去毁你的形象或者去毁你的前途。""我只是觉得他很帅。"林染想起来好些年前的事情，没有想到钟柳竟然记忆这么深刻。"原来是好色，我还真当你是个人物。"钟柳从背后收紧怀抱，头埋在林染肩上："你到底要多少人才满足。一张脸一具身体对你真的那么大的诱惑么？"钟柳深深的吸一口气。"以前的事了，不说了风景看透了么，现在我要了你就知足了。"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在钟柳父母的咆哮里面渡过，而林染一次一次被关在门外。"钟柳，我在外面等，你好好的去说。""钟柳，好好说，不要吼。""钟柳，好好说，不要对着干，我不走。"然而终于是身体太弱，过道里面没有暖气，两天下来，林染不可避免的发烧，却一直等在钟柳家门口，一直到太过累而靠着门睡着了，门开的时候，林染惨白的一丝笑容终于倒在熟悉的怀抱里面。没有昏迷没有眼泪，太累了，门里面在受煎熬门外何尝不是。"染染，你怎么了？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这么烫？又发烧了是不是？"一如往常的着急和不安。"没事。"没站稳一下子跌了一下。轻轻的笑笑，说着准备离开钟柳的怀抱。"还不滚！"钟柳的父亲开始厌恶的吼，钟柳的妈妈听到到是往门边走，看见一脸惨白的林染，忍不住走过来摸摸额头，"烧得还不轻，进来吧，外面那么冻。"毕竟是做母亲的。没有顾及林染的犹豫钟柳抱着他进屋。或许是做父母的天性，看见病得不轻的林染，钟柳的父亲收起了四溢的怒火，钟柳抱着林染进了自己的屋子，不容林染推辞的放在床上脱掉外衣盖好被子找药倒水安顿好，握着林染的手，"睡一觉就好了，睡，听话，睡一觉就好了。"眼皮越来越重，终于睡着。被钟柳叫醒的时候看见他拿着水和药："咱妈说你四个小时要吃一次药，不然烧退不下去。"林染张嘴吃药，钟柳的水杯贴在嘴唇上的时候林染看见站在门口的钟妈妈，一脸的温暖，做母亲的那种温暖，林染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母亲，以前妈妈总是不管多深的夜都要起来喂自己吃药，而眼前的这位母亲，自己真的就要这么伤害她么？林染支起身，"伯母。"随即低下头不敢再看她。"林染，好好吃药，不能让你病倒了，今天过完还要上班。"钟柳的妈妈走过来理着林染的被子。"对不起。"三个字说得那么小声，头怎么也抬不起来，林染觉得有愧于面前这位母亲。钟柳的妈妈嘴巴张开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作为一个母亲，她所能做的又能是什么？她又能选择什么？事已如此。生活需要继续，第二天早上钟柳和林染要回上海，那边还有事情在等，匆匆的收拾，没有见到两位家长，想来回避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方法，留了条子，"我们走了，爸妈保重。钟柳"一路上钟柳不停的注意林染的表情，或许真的不该带他回来，他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东西，尤其是自己父亲对他的羞辱，林染何等的心高气傲，一句话不中听大学的时候可以一个月跟他行同陌路。多少年不容侵犯的自尊被撕得体无完肤，然而他却这么镇定的保持着他的情绪。眼睛里面的疲惫和忧伤不止一次溢出来，或许自己的固执真的害了两个人。"想什么了？"林染窝在座位里，看着钟柳的沉默。"总觉得不该让你一起来，还是让你......""不是说好的一起么，不然你坚持不下去，我或许放弃。""恩。""不说这些了，或许你家里面的人态度缓和了。""希望吧，我给他们说了你父母的态度，我妈好像觉得其实没有什么了，只是我爸，你知道他是个军人，所以对你不是很客气，你多担待点。"钟柳说得很愧疚。"没什么，我理解，换成是我儿子，我一样会这样的，保护自己的孩子是本能。"林染认为自己的确成熟了，这么些年的事情让他知道任何人都不容易，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背后将会有多少人在戳脊梁骨，换成自己，再自诩有修养也难免不做出格的事情。忙碌的职业生活冲淡了所有的不快，两个人安静的过着熟悉的生活，上班下班，只是春节越来越近，两个人才意识到总是那么多事情要面对，自己那边到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父母再怎么说也疼自己，钟柳他们也接受了，过春节本来说好是跟钟柳一起回去的，现在看来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去了，或者跟钟柳回北京，毕竟那边的事情一直没有松动，钟柳自从元旦回来以后给家里面也没有打过电话，也没有见他接到从家里打过来的电话，再怎么说也是春节了，一家人怎么也是要聚在一起，而或许这么大的节日趁着喜悦好多事情都好办。"钟柳，春节我们回你家么？""我家，这就是我家。"钟柳吃饭的时候从来很专心，头也不抬的说，而临近春节两个人都太忙，只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有心情好好商量点事情。"我是说回北京。""回去干嘛，找罪受？"钟柳的筷子稍微停了一下，说得不无自嘲，随即马上又好了。"大过年的，再怎么说春节也要一家人要团聚的，你们北方人又注重这个......""吃饭！话这么多，再说要回去也是我一个人回去，你回成都陪咱爸妈。"钟柳看着林染，似乎他心里面早就这么打算着。"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北京。"林染小心翼翼的说。"你还嫌你气没有受够，你舍得我舍不得。"钟柳记得太清楚林染眼睛里面的那种强压下来的愤怒和不屑了。而自己却站在最艰难的地方，谁都不想伤害，却一定要选一方受伤，所以他宁愿自己先抗一阵子。"我真没什么，不能一辈子不见吧，迟早是要面对的。"林染想起来是有些后怕，只是既然到了这一步，谁又有权利和机会选择，自己跟钟柳如此，他们的父母何尝不是如此。"好了，不说了，吃饭，我都好几天没有陪你吃顿像样的饭，等这阵忙完了，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钟柳说得不无歉意，过年过节他会忙到什么都顾不过来，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家里吃晚饭，好几天都是林染把醉醺醺的他从应酬上接回来，一回来倒头就睡，等第二天早上林染做好了再叫他起来吃，然后又是出门上班，最近全部的家务事都是林染一个人在做，其实林染跟自己也差不多忙，几次推了总公司去本部工作一段时间的邀请。六、消失的，记住了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等待昙花再开把芬芳留给年华，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天黑刷白了头发紧握着我火把，他来我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很爱他。----王菲《彼岸花》所有的事情终于都平息了，四个老人两个孩子面对面的坐着，林染的父亲在知道钟柳父母反对的情况下，多次打电话过去劝解。或许都是做父母的人，所以好像钟柳的父母对这件事情也重新开始在考虑，最终决定一起去上海过年。钟柳的父亲想再不能接受又能怎么办，而或许是林染的坚持和钟柳的执着让他们终于完全的放下了所有的心结，就这么着了吧，而钟柳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从元旦到春节过完，他没有一天轻松过，公司要打理，关系要巩固，上司那边要应付，林染不能冷落，父母那边不能离弃，等四位老人走了以后，他终于第一次病倒在林染面前，越发清瘦了，来不及刮的胡子乱七八糟的长着，虚弱的躺在床上，满眼的疲惫。"染染，陪我说会话。""老实躺着，还嫌不够累，我还要出门买东西，家里什么都没了。""说会话就走，一小会。""费劲，说什么，病不好，我看你后天怎么去上班，盖好被子。"林染坐到床前把被子给钟柳重新理好。被钟柳一把抱住："亲一个，不然别想出门。""生了病还不老实呆着。""我爸昨天叫你出去跟你说什么来着？""也没什么，就说你难得伺候，要我多担待点。""没了？一个多小时就说这么几个字。""还说让我们都顾及一下外面的看法，社交应酬的时候不要走太近，省的闲言碎语，还给我道歉，说不该那么说我。"其实林染没有给钟柳说，钟柳的父亲交代要是有一天钟柳找到合适的女人希望林染不要阻拦，毕竟两个男人是不能长久的，社会容不得他们。"......""好了，亲够了吧，钟家少爷？我出去买东西去了，你要吃点什么？""染染，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过了，终于不用藏着了。"钟柳不无激动。"恩，好我出去了，自己老实点。"林染背过身，突然失落，哪里有容我们光明正大的地方，哪里能不藏着。平静的生活，平静的两个人，慢慢的过。钟柳开始学得慢慢的浪漫，春天要来地时候把车开到郊外，说你看这个是不是你喜欢的法国梧桐，这个是不是王菲的约定？林染说我更喜欢王菲的暗涌。"没有暗涌，只有我。"钟柳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淘到王菲的"玩具"在小小的车厢里面来回的飘着暗涌，约定。林染觉得他原来希望的安稳终于是找到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希望能再陪着自己长一点的时间吧，若你不离开，我能去那里，现在不如以前贪心，不要天长地久，不要一生一世，有一天就是一天，林染要不起，钟柳也给不起，没有麻烦了，对林染来说彻底没有麻烦了，以前每天焦头烂额的想着以后，跟黄哲的天长地久，或许还真的是两个人之间的负担。一直到有一天，林染觉得生活并不是一直厚待他，或者过于厚待他。"你自己去停车，我要去大堂取信。"林染准备下车。"不行，一起去，我要跟你一起去取。"钟柳最近特别能粘人，想来是他公司那边最近不忙，多了时间出来，所以有事没事的一步都要跟着。"你几岁了，我是托儿所的叔叔？""你是我老婆。"......两个人取了信等电梯，林染说公司今天有来一个小帅哥还蛮养眼睛，原来跟自己还是校友，钟柳恶狠狠的说纳给他做妾。1、遇见天敌"林染。"背后有人叫林染，这么熟悉的声音，这么熟悉的方言。林染转过头，手里的信封叭的一声掉到地上："黄哲？！""黄哲？是你？"看着走近的黄哲，林染都还没有相信所见到的一切。"是我，哥哥。"一如从前的那个黄哲，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的确是成熟了，一如从前那般鲜活跳动，一如以前的清瘦。"你就是黄哲？"钟柳黑着一张脸一边问黄哲一边把林染往自己这边拉。"你是？"面对眼前这个个头高高的男人，黄哲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只是口气那么挑衅。"我是钟柳，林染的爱人"看见大厅里面没有人，钟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给对面这个小他许多的男人听。"哦，哥哥，你找新男朋友了。"黄哲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原来你真的找新男朋友了。"声音越来越低。"我，我......"一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林染已经彻底的乱了，头很低，声音很低，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我能单独给你谈会么？""不行。"钟柳冷冷的答到。"我有问你意见么？"黄哲挑衅的看着钟柳，以前的黄哲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黄哲对着陌生人只有一张冷冷的笑脸，拒人以千里外。"钟柳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林染捡起地上的信封，递给钟柳。"你......"钟柳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林染看着钟柳的眼睛，似乎想传达些什么，可是好像什么也传达不出去。"我等你回来。"钟柳转身留了一句话，电梯也顾不得，往楼梯走。......林染和黄哲面对面的坐在咖啡馆里面，从前黄哲是最不屑这种附庸风雅的地方，而如今林染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了。"你过得好么，哥哥？"听不出黄哲的口气，但是林染知道少了以前的感觉。"恩，还好，回国快两年了，一切还算顺利。"林染埋着头拨弄手中的咖啡，其实他也不如以前喜欢喝咖啡了。"我是说你跟你那个新男朋友好不好？"如此的尖利。"还好吧。"林染回答得很心虚，还带着点自嘲。"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回国半年后。""你果真如你所言用最快的时间忘记了我。""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黄哲。"以前的黄哲不是这么锋利的。"我不是以前的样子了？你是不是以前的样子？是不是你说的要跟我一辈子？是不是你说的要永远当我的哥哥？是不是你说的你只爱我一个人？我不是这个样子？我是什么样子！"黄哲的激动出乎林染的预料。"可是......"林染或许跟从前一样，黄哲生气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讨好，唯有沉默。"可是，可是什么，可是我找了新男朋友，可是是我先不要你的是不是？可是是我对不起你是不是？可是是我没有守住承诺是不是？可是，可是，你要说什么？可是你一样找了新男朋友，你一样忘记了承诺！"一如以前的黄哲一如以前的激动了话就停不下来。"......""你还是沉默不说话，多少年你总是这个样子，一遇到我不高兴你就不说话，你只知道躲，你只知道往后退！""我......""你，你当初说我走了你要追回来，你说我不管到哪里你都要抢回来，你都做了么？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做的还是躲，你除了躲你还知道什么？""你说要我把你忘了。""那我说要你相信我只爱你，你怎们不听？"黄哲一如以前的愤怒："这次你到听话！我让你把我忘了，你就听了？"嘲笑，在嘲笑谁？"你问过我什么吗？你要我解释过什么么？你为我考虑过么？"黄哲突然笑了，那么的讽刺："你从来考虑不到我，你只知道你爱我，你知道你爱我就要让我走，你不知道我爱你，你从来都不知道，那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知道过。""哲哲，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多少年前，林染说黄哲你变了，黄哲呆在电话那头，轻轻的说，你说我变了，我很难过，你让我想起来他，他跟你说过一摸一样的话。然后挂掉电话。"我哪里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样子的。"林染没有还嘴的力气，多少年的习惯，黄哲在生气的时候自己就要等他生完气。良久的沉默，距离在两个人之间不断的拉开，越来越远，曾经多么深爱的两个人，多么默契的两个人。如今却咫尺天涯，那么陌生。"你没有什么要问我？"黄哲对林染岂止是了如指掌。"你，你那个男朋友没有跟你一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从来没有过新男朋友。""那你给我说的那个人是？""从来没有那么一个人，是我编出来骗你的。""为什么？"林染今天遭遇太多的意外，一时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因为那个时候我生病了，很严重，医生以为没有办法了，所以，我要让你不伤心只有骗你。"黄哲轻轻的叹一口气："但是我今天才知道我自己并不愿意这样。""什么？！"塌陷，林染的世界在塌陷，身上的力气迅速被抽空。终是自己薄情，黄哲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么些年竟然跟从来不了解他一样。"你怎么了，哲哲？你生了什么病？"林染着急的抓住黄哲的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跟我妈妈一样有先天的心脏病，我妈妈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而那年我出现了跟妈妈一样的症状，所以我认为我也会跟妈妈一样说走就走了，所以。""那后来，你现在都好了么？"虽然林染是知道黄哲爱生病，身体差，但是他的确一直不知道黄哲遗传了他妈妈的病。"后来我直接去了美国，舅舅和外婆帮我找了那边最好的医生，动手术，观察，一直到今年年初才稳定下来，但是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黄哲淡淡的说道。林染的喉头一下子紧了起来，说不出来话，眼睛一层眼泪的壳，努力睁大眼睛不让它碎却徒劳无功。"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了你了，但是要是我真的有什么差错，这样对你是最公平的，你不能活在回忆里面，跟我爸一样，会伤害更多的人。"黄哲一直是大人，他的柔弱不比林染，黄哲仅仅是外表的瘦弱而内心的成熟和坚强是林染不能企及的，而最终他选择的是让林染过得更好。"......"林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算什么，你们都在为我好，但是好像你们并不知道我需要怎么样的好。"我跟你一样难过，可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只能让你恨我，只能让你觉得我背叛，或许你会开始新的生活过得更好。"黄哲悠悠的说，"只是我自己却从来没有放弃过，风险最大的手术我也没有犹豫过，我憋足一口气就为了自己可以好起来，再回来告诉你其实我没有背叛过，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还是那么爱你。"黄哲转过头看着落地窗户外面的车水马龙，"可是你，可是你终于放弃了我。"黄哲的失望甚至是绝望写在每一个说出来的字上面："而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来让你过得好，离开你么？""不。"林染无地自容，原来自己是个这么耐不住寂寞而且薄情的男人。"我那个时候多希望你可以跟我联系，给我写封信，打个电话，问我一声，而你最终是什么都没有做，你觉得你放开我是为了我，你从来只想到你自己，你从来都只想到你自己，而我自己怎么都找不到勇气跟你打一个电话，因为我并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情况是什么......"眼泪终于决堤，黄哲，原谅我那么些年只想到自己，原来我还是那么不了解你。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要我拿什么来还你，你要我怎么做？"两年多了，我全部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换过，每一个号码都漫游到美国去了，天天几个电话放在枕边就为了等你一个电话，而你从来没有联系过我，而我除开你家的电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说今天打电话到你家的时候你妈妈吞吞吐吐的不愿意说你的地址，原来你跟钟柳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以前你说你们没有什么，要我相信你，你要我拿什么来相信你？""不，以前我们读大学的时候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的，我是回上海不小心碰见他的。""你是要报复我？你是要为我的欺骗报复我？"黄哲幽幽的口气："你果真会做，那你怎么不去419，跟更多的男人上床，更好伤害我。"黄哲以前跟林染说要是有一天林染不要他了，他就一定放浪形骸，让林染后悔一辈子。后来林染想起来觉得好笑，要是不再爱你了，你就是死了对方未必会伤半点心。混乱，林染彻底的混乱，自己做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下场，为以前自己的放纵任性么？为自己以前对感情的不负责任么？要怎么办？两个男人，两个同样都负不起的男人，你们要我怎么办？谁都不能伤害，最终我却一定要伤一个。黄哲，我是怎么都不能伤你的，钟柳，我有什么权利去伤害你？"你过得很不错嘛，电梯公寓，高级白领，有权有钱的男朋友，离你的预期目标不远了？很开心嘛！"黄哲每一个字敲在林染身上，无处可逃，让他那么的无地自容。一贯的尖刻。"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你要告诉我你是被强迫？你要告诉我你心有苦衷？你要说什么？""我，我真的以为你彻底走了，不回头了，所以没有再打扰你，然而一切的发生不是我能预料的，原谅我，要是我知道事情是这样......""那你又能怎么样，当初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会陪着我动手术，放弃你的学业，你的事业？""我会的，我真的会的，天地再大，我要的也无外乎是你一个人而已。""你还要撒谎！放弃你的学业？早你做什么去了，澳洲哪点比不过法国？美国也比不得法国？你努力来了么？你当年努力去申请过了么？你的工程师学校，你的法国第三的学校，你舍得放弃？你的事业？放弃？你会为我放弃你的事业？你不会！林染，你从小生下来撒谎就不红脸！"而最终成全林染的还是黄哲，对林染过于了解，才没有让林染两难，而林染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事实就是如此，他是不会为了黄哲把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都放弃的，虽然他知道就算自己一辈子不上班，黄哲也会提供给他比现在还要好得多的生活。但是林染的骨子里面有一种对人的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林染都不会轻易信任，他是个感性脆弱的人，交出了他的信任有时候得来的要是是伤害，那么这个伤害一定致命。"你要我怎么样做你才满意？"只能这样了，或许黄哲能提一个要求，再而原谅他。"我说什么要求都可以？"黄哲转而变了一种语调，似乎有喜悦在里面。"我尽量。""不要你尽量，我要你一定！""我......你先说，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林染想来要是真的可以让黄哲开心些，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离开钟柳，回我身边来！"黄哲眼睛里面闪着光。或许他吃准林染不会拒绝。"我......"对林染，这个要求不是简单的好与不好可以回答。"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你找的哥哥？我忘记了，你一直想找个哥哥的。满意了？这次？恩？旧情人？大学就开始好的？脾气比我好？长得比我帅？比我有钱？还是比我更了解你？""不，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我......""我这次回来就没有准备放过你！你愿意也要回来，不愿意也要回来！""值得么？值得你这样么？你又要我什么？""要你陪我，要你跟以前一样在我身边。"......"哥哥，我不能没有你，你是知道的。"黄哲一下子变得那么柔软"我不能再一次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事情了，上次我手术的时候，我差一点挺不过来，我做梦，梦见你有一次跟我说，你看电视剧看见周慧敏安静的死在刘青云怀里面，你说你哭了，你说要是有一天我们都老了，你还要这个样子抱着我，那时候我想，我也要跟你说让我靠着你睡一会，虽然这么一睡再也起不来，我也愿意。当一个人的生命这么不能被自己预料和控制的时候，我能做也只有尽力为自己再争取些。"黄哲眼光转到林染眼中："我承认我自私，但是我现在就是错也要自私这么一次，对我而言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以前我们都年轻看不明白对方到底有多重要，错过了那么些年，而现在我要的就是你。"多少年前的故事，多少年的对白，至少有六年前了吧。"哲哲，你听我说，你给我一点时间来处理好么，事情发展得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钟柳，他陪我过了快两年了，他对我很好，我不能就这么说走就走，我们都给彼此一点时间，好不好？""多久？"黄哲眼神黯淡下去，幽幽的看着林染。"我不知道，但是我尽量快的答复你，好不好？"既然是这样了，那么还是该去把事情解决好，而林染，他是真的一时没有主意。或许黄哲知道林染不是个随便的人，更不愿意这么随便伤害一个人，而自己本身在这件事情上也有失道理，所以还想要说什么，终于忍住了。"哲哲，你住在哪里？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的确不早了，天已经黑尽了，这个城市开始变得诡异，看不清楚本来的面目。"怕他等着急了？"讽刺的口气，这个是黄哲的本质。"哲哲，你......"或许是被说中了，林染脸上很不自然。"好，走。""你住哪里？""我要去你家。"黄哲似笑非笑，"哦，不是，是你们家。"......林染今天脑袋的确不够用，反应不过来。"走，还坐着干什么？"黄哲站起来了。"为什么？去我那里？""不欢迎？""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我是说是不是会很尴尬？""尴尬？"黄哲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林染"谁尴尬？你男人还是你还是我？""我......""我不觉得哪里尴尬，走！""今天开始，在你得出答案为止，你不要想继续风流。"黄哲冷冷的补一句。2、看见的，熄灭了林染跟黄哲一路无话，林染从来没有这样感到疲惫过，自己无非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男人，何至于被两个人抢，这些平日里在电视剧里面的东西落在自己身上，方才知道并不浪漫。到底该跟着谁？黄哲？钟柳？这两个都是好男人，可惜心再大也装不下两个，何况，这种东西怎么可能。3P？林染的少有的幽默细胞跑了出来，转而觉得自己很无耻。林染走到自己楼下的时候，抬头看看，房间里面亮着灯，他似乎觉得钟柳就站在落地玻璃窗户后面等着他回去，他中途一直没有给林染打电话，或许他一样在倍受煎熬，毕竟同志这个事情对他来说过于陌生，而现在林染见的是黄哲，被林染称为天敌的人。或许真的如钟柳的父亲说，没有他林染，钟柳何至于到这步田地。而钟柳似乎感觉得到，林染可能真的要真的离开他了，而他该怎么办？握住林染还是把他还给黄哲？林染要什么？黄哲要什么？而他又要什么？林染开门的时候闻到满屋子呛人的烟味，而钟柳就站在门口等他，想顺势揽进怀里却看见了黄哲跟在后面。"回来了，吃饭没有？"黄哲的出现让钟柳在听到钥匙孔转动时提起来的心一下子又落了下去，有些哀伤的对着面前这两个人。"还没，你吃了没？"林染让进黄哲，心中有愧一般的头也不敢抬。"我也还没有，做好了等你回来。""那一起吃好了。"林染终于抬起头对着钟柳轻轻笑笑，眼睛里面的歉意和疲惫往外面溢出来。黄哲进了屋子心里面也很不是味道，这个房子本来应该他是主人的，而现在任何一个地方都留着林染和钟柳的痕迹，想起来很是光火。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全部控制的，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何况还要控制别人，林染或许过得真的不错，房间里面简单整洁，电视机上面放着林染的照片，西装革履的站在投影屏幕前面讲什么。"哥哥，这个是我送你的那套西装么？""对啊，是你买的那套BOSS。"林染看看照片，一年多以前的照片了，钟柳说好看就一直摆在电视机上面。"怎么领带不是那条黑色的了？""上次抽烟的时候不小心烧了个洞就没有系了。""故意的？""没有，是真不小心。"其实是真的不小心，林染记得那天他想黄哲想入了神也没有注意到烟头落在领带上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的东西全部毁了。""没有，怎么可能这样。""他的那条新领带是我送给他的。"钟柳叼着烟，不知道是得意还是什么，半眯着眼睛说。"那你是不知道这套西装是我买的？"黄哲没有示弱："哥哥，你不贪心嘛，穿衣服都要把两个男人一起穿在身上。""我......"林染觉得好像自己是有些贪心。而感觉更不好的是好像自己是个被人养起来的女人。"怎么不把西装也不小心烧了？这样你就可以跟我一点关联都没有了！"黄哲的占有欲多少年都没有改变过。"我真不是故意的。"林染觉得今天一定是犯了灾星。"还吃不吃饭，我没那么多精神等。"钟柳也开始混起来了。三个人坐在桌子上面显得异常别扭，谁都不说话，林染连头也不敢抬，闷着脑袋吃。生害怕自己又说了什么或者看了什么招来什么祸，今天的变化比自己当年上不了大学的打击还要大。想来是钟柳也不知道黄哲会跟着回来，没有做多少菜也没有多少饭可以吃，其实大家谁都没有心思吃这顿饭。钟柳搁下碗拿烟起来的时候，林染看了他一眼，让他不要抽。钟柳没有会过意还是点燃了。"钟柳，黄哲闻不得烟。"黄哲有慢性的哮喘，以前林染都是被赶到外面去抽烟，等烟味道散尽了才能回去。"怎么着，心疼啦？"钟柳并没有灭掉的打算。"你......"两边都是炸弹，谁都惹不起。"还是哥哥对我最好。"黄哲斜着眼睛挑衅，似笑非笑。"黄哲，你......"林染不知道说什么。"本来嘛，你从来不当着我面抽，我知道你什么都想到我，只有你对我这么好。"黄哲看着钟柳，挑起的嘴唇和挑起的眉毛。"你当时扔掉他的时候怎么记不得他对你好！"钟柳蹭的站起来，显然被激怒了。"那是我跟他的事情！"黄哲也站起来："关你什么事？"黄哲真的不是那个20出头，不喜欢跟人红脸的男人了。"你跟他的事情？你跟他的什么事情？你要回来就回来，你要走就走，你当他是什么？欠了你的？还是根本就是你的玩具？""你管不着！""我管不着？"钟柳要去扯黄哲的衣领，被吓在一边的林染拉开。"我还跟你说，我还就管了！我答应过他父母！""好了，都不要说了，还不够乱么。"林染静静的坐回去："不要这样，你们又要我怎么办才满意？"三个人都颓然的坐在凳子上，各自怀着心事，沉默蔓延。而林染这个时候最希望的事情是自己可以彻底的消失，远远的离开他们，谁也不见，大家都来得安心，只是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自己开始的，面前的两个男人才是无辜的。"好了，你们都出去，我要收拾洗碗了。"林染需要一个人静静，来考虑怎么样解决才能达到最小的伤害。"染染......""哥哥......"两个人同时叫住林染，然后同时挑衅的看着对方。"好了，你们都出去。"平静得没有让他们能有其他的想法。......林染洗个碗洗了一个多小时，脑袋里面反复的想着解决的办法却什么都想不出来，一次一次的走神，从来没有哪件事情让他这么没有主张过，而浑浑噩噩的几次都不小心把碗打了，他想是不是该离开钟柳，这样钟柳也可以找个女子结婚，了却了他父亲的心愿？黄哲，黄哲还是一如从前的爱他么，那自己还是一如从前的爱他么？黄哲坐在客厅里面无聊的看电视，看见林染出来了，"哥哥，我困了。""我去把书房收拾出来，恩，还是算了，今天你睡我的房间，书房没空调，万一晚上冷起来你要感冒。""你抱我睡觉，就不冷了嘛。"黄哲一脸坏笑。"你，听话，我今天睡客厅。""不！你今天还非要陪我不可！""听话，你非要我下不来台。"林染对黄哲怎么都生不起来气。"好！你！"黄哲又开始吼："我怎么让你下不来台了？你是我哥哥，以前哪天不是一起睡的，哪天不是你抱着我睡觉的？"林染看钟柳黑着一张脸从卧室走出来。"染染，甭理他，小屁孩子到处撒野，还要翻天，不高兴就走人。""关了你什么事情！这个地方是你买的？""你不要以为林染宠着你，你就这么放肆，你他妈的就是欠揍！""欠揍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不就是趁虚而入？不见得是个什么本分的人。""你他妈真没完了！林染是欠了你，你现在兴起了又要拿回去玩，玩够了又丢掉？你太不地道了！""我说了跟你没有关系，你一个外人在这边掺和什么？""你他妈的！"钟柳冲过去提起黄哲的领子。"有种你就当着林染揍我！来啊。""好了。够了。"林染拉开两个人，谁也不想看也不敢看，"我睡客厅，黄哲你睡我的房间，钟柳你睡书房。"钟柳失望的看了林染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自己朝书房走过去，有点情绪的把门关上。各自怀着心事都在听另外房间的动静，谁也没有睡好。钟柳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都8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上班澡是来不及洗了，钟柳轻轻拍拍林染的脸："老婆起床了。"一眼的温柔。"几点了？""八点了，再睡上班迟到。"钟柳匆忙的在厨房里面准备早饭，林染开始洗漱换衣服把钟柳今天要穿的衣服理出来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在桌子上等钟柳吃早饭。钟柳煎的蛋越煎越好，这个吃油条豆浆长大的男人被林染调教得现在一副营养主义，林染不吃没有煎透的蛋都传染了钟柳。这顿饭吃得跟以前一样，一边说今天可能的安排一边交代可能的事情。而且都在刻意的回避最敏感的话题。林染走之前在抽屉里面找到备用的钥匙，去卧室叫黄哲。"哲哲，我上班去了。""恩。"黄哲眼睛没有睁开，这个睡起觉来没完没了的东西。"钥匙和我的电话号码都放在床头了，你起来了自己安排。""哥哥亲亲。"黄哲的标准腔调标准动作。惹不起，不然今天班是不要上了，林染轻轻的吻在黄哲的额头，不小心被黄哲一下子抱住，原来有诈，看来今天没有安生日子过了，钟柳还在门口等他。"好了，哲哲，我要上班。""你不是说为了我可以放弃工作么？""不上班我喝西北风啊。""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好了，我下班就回来。""好了，你睡醒了自己看看冰箱里面有吃的。""快点走，白领！"黄哲很不高兴。林染赶快抽身，班的确要上。"不是我说，黄哲真不是东西，在外面花天酒地，腻了又来找你。"钟柳一边开车一边愤愤的说。"不是这样的，黄哲是为了成全我。"林染一路都低着头不敢看钟柳，早上的行为无疑是算当着面出轨，这种感觉一定谁都消受不起。"成全你？怎么个成全你法，难道也要你多找男人玩玩？""不是。"林染把黄哲生病的事情一一说给钟柳听了。钟柳睁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过于吃惊。"他不会又玩你吧？""不会，黄哲的性格我还是了解，你不要看他这么骄横，但是他还是很懂事，他害怕我接受不了而导致以后一辈子一个人。""那他回来干什么？""可能是身体好完全了吧。""我看未必。你就是容易相信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他也吃准了你这套。"钟柳并不知道林染就是不容易相信人。"他就是玩腻了外边的男人才觉得你合适照顾他。""恩，不要这么说黄哲，其实他比我本分得多。"林染说的到是事实。"你打算怎么办？""我不知道。""你要是要回他身边的话，我不会拦你。"被吃定了，都知道林染只听软话，这么一说林染反而更没了主张。3、左右手那些天林染一反常态的恍惚，脑子里面很多事情绕在一起却不知道从哪理开来，黄哲，钟柳，爱情，友情，亲情，到底是什么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虽然自己是觉得自己早就不再纠缠这些事情，但是必须面对。上班的时候出了零零星星的差错，虽然顶头上司没有说什么但是自己过意不去，把全部的文件校完了以后要了几天的假期。林染约了陈蔚，林染为数不多的朋友，这个漂亮的让人岔气的女人，有一次林染给她照相，看着冲出来的照片，林染想这辈子自己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要是她是个正常的女人，死缠烂打也要把她追到手，可惜，他们两个是永远的平行线，他有他的一群男人，她有她的一群女人。林染以前只要心里不好过了，跟黄哲吵架了，就找她说，而她总是在电话那边听着然后轻轻的说，不要哭，你一哭我都没有主张了，都借不给你一个肩膀。陈蔚一直平静的看着林染的爱情开一季，谢一个季，一点多余的评价都没有。他们总是有那么多巧合，他找到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她开始泥足深陷的爱上一个女人，他换了又换，她换了又换，他换到黄哲的时候，她换到现在的爱人，他读硕士的时候，她读博士，他跟她被网络牵着在两台隔着8000公里的电脑面前做共同的课题，他说我在抽烟，她说我也在抽，他们同时说没有想到此身唯一的交集竟然是学了同一个专业。她毕业了去了上海，他回国了去了上海......陈蔚还是那么漂亮。"怎么，脸色这么糟糕，跟你们钟柳出问题了？" 陈蔚对林染的理解是，只有感情上面会把林染搞得这么狼狈。"没有，黄哲回来了。"林染低头搅搅杯子里面的咖啡。"什么？黄哲回来了？他回来做什么？"陈蔚对黄哲也没有多的感觉，只觉得这个小孩子太不懂事太不知道珍惜。"还能回来干什么，找我啊。""钟柳知道这个事情？""知道，黄哲现在就住在我家。""那你准备怎么办？""我要是知道何苦至此，不就是没有主意么。""还是跟钟柳好，如今他这个样子的男人你要是丢了一辈子也不要想找到更好的。""他是个好男人，但是我怎么觉得好像我还是爱黄哲一样。""不要这么不知足，连我都明白了所谓爱情不是个保险的东西，你还要这么死天真。""但是，这样会很对不起黄哲的。""怕只有他对不起你吧，他不是早就找到新的了么。""就是不是这样才不知道该怎么办。"林染把黄哲的状况讲给陈蔚听。"不会是又骗你吧，他太了解你的弱点了，知道怎么样你会就范。""不会的，我看见他的伤口。"林染想起昨天黄哲说没有睡衣，林染下班了去给他买，然后黄哲兴高采烈的马上就换上。"哥哥，你连我喜欢什么都还记得这么清楚，大小都这么合适。"林染看见黄哲胸前长长的一道伤口。林染一下子觉得很难受，黄哲这两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低下头，胸口觉得很堵，人这辈子终究是不能跟命叫真。"哲哲，我看看你的伤口。""恩。"黄哲掀起衣服。"还疼么？这么长一道口。"林染的手指轻轻划过黄哲的伤口，鼻子一酸。黄哲怕疼，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都舍不得做后面，害怕黄哲疼，硬生生的把点起来的欲望抹灭。现在这么大一条口，怕是遭了不少的罪。"不疼啊，想起来要是做好了手术病可以好就可以回来找你，也就不疼了。"黄哲说。"是不是很帅，跟以前一样帅。你肯定也喜欢。"黄哲比划着自己的新睡衣："CK的这款睡衣真的就像专门给我设计的一样。""怎么也是一条口，你......"林染觉得眼睛突然湿润。"好了，你是哥哥，一天到晚还搞得这么怨，我都没觉得怎么样。"黄哲轻轻拉林染，跟以前一样抱着他："现在不是都好了么？"钟柳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或许他觉得是时候成全这两个人了，黄哲为林染做的牺牲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而林染的心里面一直留着一个位置给黄哲，谁也代替不了，就算是林染会为了自己做那么多事情，但是自己却一直走不进他心里面最深的地方。......"想不到黄哲原来也还是有懂事的时候。"陈蔚一边抽烟，悠悠的说："你一直以来都比我运气好。""哪里有，你从来不会为这种事情操心。""那是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还有爱情这么个东西了。""你还在怪她？""没有，我们两个都是受不得伤害的人，谁都不会为对方多付出一些，现实就是现实，谁都避免不了，她不是说只有把饭吃饱了才是生活。再相爱又如何，大家都是要归宿的。找到一个男人可以安心生活或许于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好像是挺好，听说她小宝宝都要一岁了。""是吧，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偶尔碰见，还是在网上，说了不到两句话就借故走开了。""真的不爱她了？""不知道，爱跟不爱这个东西，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要是她真的跟我好了，我未必不厌烦，新鲜感一过什么都一样。""她其实真的很爱你，我感觉得到。""那又怎么样，她最终要的不是爱，是被爱，我还不是一样，我只要被爱，不要爱，不要忘了，我们只是两个女人，怕的是有朝一日手里面什么都没有，不比你们，我们再怎么样，强人前面也有个女字。""那你现在？""现在啊，不错啊，我觉得我现在也还安心，她比我大嘛，找到一个家的感觉，不是爱情，是亲情，爱情总是要厌倦的。""到也是。爱情这个东西。""你是例外，没资格感叹，你跟黄哲要十年了吧？""没，八年，今年九月第九年。""觉得你真幸福，虽然没有少受气，但真值得，他跟钟柳都是好人。""不是才给你说就是这个事情麻烦。""不如两个一起要算了。"陈蔚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扯得远，怎么可以，不过要是可能我也愿意，呵呵。""还是那么贪心。""不知道，可能我最后还是跟黄哲，原来爱的真的是他，其实也爱钟柳，有些时候我觉得钟柳真的是最合适陪着走一辈子的男人，要什么有什么，可是......""那就放钟柳一条生路，他比你更容易再找新的，要什么有什么，让他找一个爱他的人不成问题，时间问题，他也会忘记你的。""我也这么想。""我想你也是这么决定的。""知己嘛。不然不会什么都想到给你说。""不过钟柳怕是更能满足你吧。"陈蔚稍稍带点色情的说。"呵呵，这个到是。"林染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什么东西，陈蔚最终没有抓住。在那种事情上，的确林染跟钟柳更要合拍些。"色情。""你不是一样，说我，你那个不是一样，看起来就一定对你胃口。""嫉妒？""嫉妒个鬼。"......林染跟陈蔚高高兴兴的从下午聊到晚上，最后决定跟钟柳摊牌，只能这么对不住他了，林染不忍心，但是现在不断以后大家更痛苦，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钟柳跟黄哲这个时候也坐在另外一个地方在商量。宽恕"你是不是这次真的是不离开他了？"钟柳迅速憔悴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显得灰暗，不停的抽烟。"是，我现在只想紧紧的跟着他，抓着他，一分钟都不放过。""那万一你又使性子整他怎么办？""你觉得我还舍得？""你只爱你自己。你只知道你高兴，你要风就是风要雨就是雨，林染再有困难你都不放过他，你真的太自私了，他也是鬼迷心窍就喜欢你，要星星不摘月亮，不过我是真没发现你什么地方比我好。""原来是，现在不是了。比不比你好怕不是你说了算，就算我没有你好，又怎么样，他喜欢就好。""要是我真的离开，你能不能保证好好待他。""能，我会把以前没有做好的事情都补回来。""那......"钟柳抬起头看黄哲，眼睛里面复杂的表情不能形容。"怎么？反悔了？""你？！你别他妈一天到晚觉得自己小，他是你哥哥什么都要由着你来，你也该懂点事了。""我知道。""林染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你这么个人了，只要你一出现，他一切都要乱套。""你！""算了，都说好了离开他了。"钟柳冷冷的笑了一下："你真幸福。""他不是跟你好了两年多了么？你也一样幸福。""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你真舍得？""舍不得还不是要舍得，我总不能为难他，又不是你，什么都要难为他，再说他不是向着你么，我也觉着没意思了。""终究是腻了吧。""我他妈真想抽你！得了好处还卖乖！"钟柳火上来了。"你会找到比林染好得多的人，比他帅，比他年轻，比他聪明得人一大把，你的条件就算找什么样的只要你想都找得到。""黄公子，你不是一样，你身价过千万，什么样的男人买不到。""那不是我的钱，再说我不会花钱去买林染。"黄哲想起以前林染有一次跟他开玩笑说，哲哲把你在成都的大房子借我住。他马上就翻脸了，我的房子烧了也不给你住。他太害怕林染跟他好是看着他的钱，到后来林染把黄哲以前借给他的钱连买机票的钱都一分不少的还到他户头上的时候，黄哲觉得自己是何等的心胸狭窄并且自私，或许他真的只是爱他自己。"他要是拿钱买就可以搞定，我要他干什么。"两个人各怀心事的看着窗户外面。"他工作很忙，要是看见他加班能开车去接就去接，你不缺买车的钱，他却舍不得打车；晚上看见他要是太累了就不要再要求那么多；要是他失眠记得第二天早上不要那么早叫醒他；他晚上睡觉打被子记得给他盖，卧室里面的窗户到了晚上一定要记得关；他左边的腿有轻微的风湿，变天了记得提醒他贴膏药；他生病了不要睡那么沉；家里的事情分担点，别跟使唤下人一样使唤他；他心多，不要动不动的就说些不明不白的话；不要一天到晚的撒娇，你也这么大了；不要提难为他的条件，他什么都依着你，最后自己再不情愿也要去做......""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我跟他六年，你几年？""黄哲，不是看到林染的份上，我真想抽你。""钟柳，不过还是谢谢你。"过了好久黄哲看着钟柳轻轻的说，不知道是内疚还是什么，他的确对不起钟柳，可是，毕竟自己输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会很对不起你，但是，我放不下......""别谢，好好跟他过就成。"钟柳牵牵嘴角："你不是说什么样的我找不到，明天我就找个年轻的帅的新鲜的。""谢谢你，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别罗嗦，妈的烦人，来喝酒。"......林染跟陈蔚一直聊，眼看过了十点了都还没有电话打过来，也不好打电话问，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一样，想起以前每天下班之前都会有钟柳的电话，我在楼下等你；我今天有应酬你自己一定打车，发票留着我明天去报；我今天不回来吃饭，晚上可能你要来接我；我晚几分钟，你在办公室等我电话......而最近自己的表现好像的确是伤到他了。是愧疚是难过还是失落自己也说不清楚。到是陈蔚家的一个小时一个电话的催她回家，两个人才起身准备走。挤着好久没有挤过的地铁心里面空空荡荡的，差点坐过了站。回了家看见钟柳跟黄哲又都不在更觉得难过，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这个屋子里面又只有他一个人了，养成了习惯身边有另外一个人的温度有一个人在动，现在特别的不习惯，拿着烟抽，坐下不到一分钟又站起来左边走转过来右边走，心神不宁。一分钟比一个钟头还要长。他们去了那里，又都走了么？又留我一个人，爱情这个东西真是不保险。林染自嘲一般的摁灭手里的烟。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给钟柳打了电话过去，听见钟柳口齿不清的说，马上就回来，现在跟黄哲在一起。"你们两个搞什么，跑到哪里去喝酒去了？"林染不无担心，但是不知道到底在担心什么。"没，我们在解决问题。""没出什么状况吧？""没，聊得好着呢。""我来接你们算了，你们在哪？"钟柳给了地址。林染打车过去了。同时侍候两个醉了的男人也不算简单的事情，何况还都比他高。开着车，看着两个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男人睡在后座上，林染心里面一下子觉得很空，或许过了这一晚，很多事情都要结束了，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脑子里面又是怎么想的，又说了些什么？照旧把钟柳放在书房，黄哲放在卧室，自己躺在沙发上，满腹心事，然而最终过于疲惫，沉沉的睡去。第二天早上是钟柳叫醒他的，笑眯眯的说准备吃早饭，然后转身进去招呼黄哲："霸王，起来，吃饭，我有话要说。"林染心里一惊，转过头看钟柳，钟柳朝他笑笑，马上转过眼睛，独自朝厨房走进去。三个人再次坐在饭桌上，闷着头吃饭。"我要准备搬走了，还回公司宿舍。"钟柳低着头正在用勺子去拨牛奶上面凝起的奶油。"你？"林染不知道说什么，声音很小，没有抬起头。"我跟黄哲说了，你们都挺不容易的，所以我想我还是主动退出的好，免得你以后腻烦我，连朋友都没得做。""那？"最近每一件事情都出乎林染的预料却好像总是按照他心里面默念的方向发展，总是有人成全他。只是钟柳的好突然跟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晃过，终究错过，而这次是自己放弃。舍不得，但是又能怎么办。"恩，我一会就搬。""这么快？""舍不得啦？"钟柳笑嘻嘻的看着林染："小心今天晚上你老婆给你好看。"然后看看黄哲。黄哲一反常态的乖，一个字都不吭。"这个......"林染脑袋里面再次混乱或者空白。"好了，我决定了，吃饭。""哥哥，我以后会听话，不跟你无理取闹。"黄哲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好了吃饭，吃饭完了你还要帮我收拾东西。"钟柳越来越会煎鸡蛋，林染以前开玩笑说，这个水平够得上个大厨了，只是今天这个鸡蛋白的那么刺眼，看得他眼睛都疼。......林染看着钟柳一件一件衣服往箱子里面放，觉得自己的心也慢慢的在被拆开，他真的要走了，这个房子里面从买过来的第三个月起就晃着他的影子留着他的气味，而这个人要从这个屋子里面走了。真的是在拆开他也在拆自己。"染染，我看这个相框拿走了。"钟柳把电视机上林染的相片装在箱子里。"恩，你的衬衣还没有搓，我洗好了给你拿过去？""你留着当睡衣穿得了。""你的DVDMAN我给你拆下来？"看见电视也看见那个小巧的机器。"还真要给我分清楚啊？要不要我把房租补给你？"钟柳说得酸酸的。"你！"林染被什么堵住一样也难过。"留着，哪天你家少爷又离家出走了我再过来看碟。""我不会离家出走，我不走，你还不是一样能来，一日夫妻还百日恩。"黄哲也酸溜溜。"这不还给你了么？还耿耿于怀？"钟柳的难过写在每一个说出来的字上面。......送钟柳到车上放好行李，宝蓝色的车子由于林染说颜色轻浮被刷成了黑色，空调送风口还挂着林染买的空气清新剂，CD盒里面全部是林染选出来的CD，后备箱里面还留着林染的雨伞。林染眼睛蒙了一层雾，低着头，不敢看钟柳。"染染，我走了。"两个人站在车尾过来好长的时间。"恩。""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我就不来接你了，你以后打车票都留着我给你报。""恩。""他要是对你不好就好好教训他，别老宠着，累自己来着。""恩。""工作上别死撑，实在不行来我这边。""恩。""有什么困难只管跟我吭一声，恩？""恩。""那我走了？"钟柳低着头看看林染埋着的头。"恩，你要保重。""握个手吧，不能再抱一下了，你家少爷看见了不得了。"钟柳酸楚的笑一下伸出手"恩。"林染没有抬起头伸过手去。两个人紧紧的握着，一滴泪落下来，林染努力的控制住肩膀，抬起头看钟柳，模糊的世界："好好保重自己，别抽那么多烟，别喝那么多酒，晚上喝高了没人接记得叫我，别撑着自个儿开，有什么事情都记得张口说一声，我都尽力去做，带我问伯父伯母好。"一个字一个字努力的说，声音越来越哑："还有，碰见合适的不要拒绝，要是还能爱女人的话，你还是爱女人。""好了，又哭。别哭了，又不是见不到了。"钟柳伸手轻轻抹掉林染挂在脸上的泪。"恩。""那我真的走了哦？""路上小心些，别恍惚。""恩。"钟柳转过身，鼻子一酸，很快的上了车，伸出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开走了。林染没有看到钟柳一边开车一边安静的在哭。三十岁的男人的眼泪，没有看见过的钟柳的眼泪。七、宿命的样子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哪一年 让一生 改变。----王菲《流年》黄哲看着钟柳的车在视线里面消失。"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好了，不要憋着，我知道你难受。"黄哲走过来轻轻抱住林染。"真觉得太对不起他。""我知道，但是......"黄哲顿了好久："但是我不能再放手了，我以前知道你爱我，爱到丢掉自己，还觉得你傻。后来......以前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对我有多么重要，一直觉得就算没有了你我都可以过得很好，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原来那么放不下来，或许中毒的人是我不是你。"黄哲轻轻的抱着林染，两个人站在落地窗前面，看着钟柳车开走的方向。"总是要这么玩笑，我们年轻的时候真不知干什么去了，到头来现在什么都有了，浪费的东西好像比得来的多。""真不该在不同的两个国家读书。其实是我不好，你的条件不允许你动，而我完全可以去你那边的，也不知道当时较什么劲。"......"以前是我太任性，你太宠我，只有在你眼睛里面我才优秀，我才帅，我才有价值，真是被宠坏了。"......然后两个人再一次住在一个屋檐下，简单幸福的生活。林染一如以前的上班下班买菜做饭逛街，黄哲没有上班，好像也不需要上班，他每天开车送林染上班接他回家，在家画画看书，钟柳偶尔会联系一下，呵呵的开着玩笑，说自己过得不错，后来有一天说总公司调他回北京去了。"我这下要走了。"钟柳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给你饯个行。""不了，我想清净些，饯行个什么劲啊。""也好。""你要是出差到北京别忘了你在北京还有个窝。""好，好好照顾你爸妈，都不容易。""罗嗦。"......然后黄哲的父亲终于知道自己的儿子十年以来的爱人竟然是林染，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再然后黄哲的父亲跟林染的父母说这两个孩子折腾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干脆让他们回成都不用躲着藏着的，再然后黄哲把一个戒指带在林染的无名指上面，"哥哥，你还记得不记得以前情人节我跟你说你可以给我提一个要求，我可以考虑答应你，你那么笨不知道我是要你提要求让我嫁给你，现在还是我来帮你带上算了。"再然后......1、 那一场散尽的烟花"爸爸。"林染看着摇篮里面的孩子，等了他一天的孩子本能的在高兴，嘴巴里面是才从自己那里学会的词语，喃喃的说不清楚。林染抱起这个孩子，轻轻的举起，"多多，乖多多会叫爸爸了。"林染全身的疲惫瞬间消失。"多多，今天听话没有，吵到爷爷奶奶没有？晚上要吃什么？要不要跟爸爸出去散步？要不要去亲亲你的点点小狗狗？"虽然这个只有一岁的孩子什么都听不懂。夕阳透过落地的窗户照进来，洒在这对父子身上，黄哲走了要快一年半了，至此以后时间在林染的指缝流过。一样的春夏秋冬，一样的有风有雨，只是这次是他一个人。这个是黄哲的孩子。林染在感觉到黄哲开始变虚弱的那个秋天执意要黄哲捐出精子，然后找到了陈蔚，陈蔚问了她女朋友以后答应了林染做试管婴儿的建议，陈蔚说其实自己也早就想有个孩子了，只是觉得未免束缚太多，而既然林染提出来了，而且是那么一种状况下，所以她当然答应了，但是陈蔚不无玩笑的说，怎么不是你，是黄哲。想起以前，至少六年以前，林染还跟陈蔚开玩笑说，要是她跟黄哲生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不知道有多漂亮不知道有多阴郁不知道有多么像怪物，而真的是暗示，林染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暗示。其实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那么多巧合，林染之所以跟陈蔚认识是因为有邹藜，而邹藜是林染情窦初开的时候的暗恋对象，暗恋到林染觉得自己都很伟大，虽然后来总是有那么一些暧昧的时光流转在两个人身上，但是各自心里面都还是有人了，而在邹藜心里面的人就是陈蔚，而最终两个人成了永远的平行线，邹藜跟陈蔚平行线了，邹藜跟林染平行线了，剩下林染跟陈蔚反而因为后来做共同的课题联系到了一起，成了好朋友。而邹藜在结婚了以后过着最大众的正常生活，渐渐的在林染的生活里面模糊起来，也消失在了陈蔚的生活里面。这两个女人的爱情也搞得惊天动地，但最终......林染想自己或许在做一件错事情，但是他现在根本顾及不到那么多了，黄哲的病情一天一天的加重，有时候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就算是他们都在尽努力，可是林染知道，黄哲更清楚这次或许命运并不会在这么厚待他们，所以，留下黄哲的血脉对林染来说是那么的重要，就算黄哲真的有一天走了，他身边至少有黄哲的影子或者说是延续，林染清楚的感觉得到，就算是自己再怎么的薄情，他心里面也装不下其他的人了，要遗忘黄哲或者说完全开始一种新的生活那或许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或者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三十好几了，这样的年龄这样的状态，所谓的爱情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拥有了。林染跟黄哲说，这辈子我们两个伤害对方爱对方，但是还不够，不管你要怎么样，这辈子我就这么跟你纠缠下去，你走不掉，我也走不掉。黄哲苍白的脸上一抹笑容，手指轻轻的划过林染的脸，"哥哥，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要好好的过下去，要是钟柳还愿意，去找他，他是个好男人，知道怎么照顾你。""不，我们两个欠了他那么多，不能再去打扰他了，他现在应该有他的新生活，而我在等着你的孩子出生，他以后就是我的唯一。"黄哲在美国的那个主治医生跟林染说，要有心理准备，大家能做的都做了，只能为天命。"我们终于要分开了。"黄哲感觉到自己这次是的确熬不过去了，跟自己母亲一样的症状和自己敏锐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就要这么离开林染了，永远彻底的离开。不甘心，但是毫无办法。"不准乱说，吐掉刚才说的话。"林染拍林染的脑袋。一点点生气，而更多是悲伤。以前他们总爱开玩笑，说要是自己死了，另外一个一定要去找个帅到尖叫的男人上床以凭吊对方，说完就开始呸呸的吐，不准说死啊死的。"恩，吐了吐了。""不会分开，我说过不会，不能让你这么容易的就走，你还欠我那么多西，你欠我一个牧场，你还没有陪我放羊养牛，我还没有吃到你每天做好的晚饭。你走不掉的。""我不走，乖哥哥，不走好不好。"黄哲眼睛里面淌出来的泪，林染轻轻的去擦掉。"要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根本不可能没有你，所以没有怎么办不怎么办的。"林染笑笑，连敷衍自己都变得这么困难。"这么大了还哭。""哥哥，你抱我一会好不好。"阳光洒在17楼的病房，林染从背后抱着黄哲，看着窗户外面要落下去的夕阳，黄哲说，哥哥，其实你还没有我高，肩膀还没有我的宽，但是我就是喜欢你抱我，明明自己那么弱还要保护我。我就是喜欢赖在你怀里，以后你要是惹我生气我就不让你抱了。"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你是我的老婆，我哪里敢。""你说陈蔚真的生了孩子，我们叫他什么？""还没有想好，你说叫什么？""还是跟着你姓，反正名字嘛，叫什么我也没有想好。""不着急，以后你慢慢想，取个好听的就是了。哲哲，我们这下有小哲哲了，肯定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样，我就是喜欢你小时的样子，那么乖，跟小天使一样。"林染有一次看黄哲小时的录像带，那个时候的黄哲，长得真的跟天使一样，躺在床上打点滴，他爸爸说，宝贝儿笑一个，黄哲就开心的笑，瘦弱的黄哲，一脸的阳光。"你不许打他主意，你有恋童癖。""我儿子勒，虎毒还不食子。不过要是实在长的太可爱了，我可以天天给他洗澡。""你就知道这些黄色的。""好了，今天说这么多话，不嫌费神，给我老实躺好。""不嘛，我要你抱我。""好，抱抱。都要30岁了，还要吵到抱抱，羞不羞？""恩，就是要你抱，60岁了也要抱抱。"黄哲转过头对林染笑笑："我爸爸那边要是请你去上班你去不去？""去，老丈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要给我好生干，比上班还认真，并且不准说要很高的工资。""老婆做主。""哥哥，你抱着我，我要睡一会，一分分钟。""恩，我抱。"吻在黄哲的头发上："睡醒了，我给你叫东西吃。"黄哲在怀里安静的睡了，一如从前那般的样子，只是瘦了那么多，苍白了那么多。林染的泪开始滑出来，想起黄哲问他"没有我你怎么办？"从认识黄哲开始，黄哲不止一次问过他这个问题，开始的时候说没有你，我就再找体贴我的；再后来林染说要是没有你，我就等着你回来找我；再后来林染说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过；再后来林染说要是没有你，我也没有必要活了。现在黄哲又这么问他，而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跟自己说不能没有他。黄哲搭在林染手上的手悄悄的滑落，头深深的滑在林染的肩上。"哲哲，哲哲你怎么了？哲哲？哲哲？"林染突然一惊，脑袋里面一片空白，身上全部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医生，医生！"黄哲走了，眼角留着最后一滴泪，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林染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醒来的，眼睛看到光线的第一句话是"哲哲，黄哲。黄哲在那里。""你终于醒了。"迎过来的是林染妈妈红肿的双眼，"哲哲走了。"说完转过头眼睛里面装满泪。"走了，去了哪里？"林染模糊的问。"走了，哲哲走了。不，他没有走，不，妈，你跟我说他没有走。""染染，你听妈妈说，黄哲真的走了。"林染的妈妈又何尝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黄哲自从被林染带回家林染的妈妈也跟着喜欢，跟着宝贝，"但是你要好好的，不然你会对不起他。""妈～～～"靠在母亲的怀里面，胸口被什么堵住了，那么紧，窒息一样的张着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睛里面一片模糊。最远的距离，生死两别，黄哲，你真的走了，留我一个人，你把什么都留给我一个人，我更愿意是我先走。悲伤蔓延开来，林染的世界彻底的塌陷，没有救命的稻草，没有尽头。再也等不到你回家，等不到你叫一声哥哥，等不到你无理取闹等不到你发脾气，等不到了，再也等不到了。你要我怎么办。林染躺在床上，眼泪不住的往两边淌，你要我怎么办？......八个月以后，林染和邹藜着急的等在手术室门口，陈蔚在里面生产，黄哲的孩子。"家属，陈蔚的家属！"护士抱着孩子从手术室走出来，"你是陈蔚的家属？来抱抱你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小护士脸上也跳动着喜悦。林染颤悠悠的接过孩子，黄哲，你的孩子，他身上流着你的血。喜极而泣也好，旧愁新感也罢，林染的一滴泪滴在婴儿的脸上，黄哲，你的孩子，哲哲，你看得见么？......抱着这个宝贝一般的孩子，林染仿佛看到了黄哲小的时候，那个也是万般宝贝的家伙，黄哲好像真的回来了一样，就在他的怀里，粉色的小手小脚，粉嘟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留着陈蔚的影子，深深的单眼皮是黄哲的，没有多余的要求了，对林染，此生的爱情终止在黄哲离开的那天，他现在要做的是一个父亲，提供一个家给这个孩子，让他无风无雨的长大，守在他身边，一直到他不再需要自己，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身上留着黄哲的血。"黄哲我怎么遇见了你，上辈子我真的欠了你这么多，我这辈子还完了么？你还要我下辈子接着还么？"......林染抱着长得越来越漂亮的儿子，他的生活在继续，大家的生活都在继续，春夏秋冬，守在婴儿床前，失眠，发呆，一点一点的老，不知不觉的头上长出白发，眼角刻进皱纹。儿子还有两天就满一岁了，自己接过本来是黄哲该接过的黄家的事业，带着一个孩子，和父母住在一起，每天再怎么忙碌，都挂着一张笑脸，黄哲的事业自己在继续，儿子在等他，爸爸妈妈要照顾，黄哲的父亲一样需要关心。虽然这三个老人都提出过林染是不是再找个人一起过，林染笑笑拒绝了，不能这么不知足。抱着半大的孩子去看黄哲。"哲哲，你看到没，真是你儿子，那个脾气叫个霸道，小家伙晚上睡觉也不老实，老要哭，身体到是不错，医生说先天很足，没有留下什么遗传病什么的，你看到没，沉得很，都要抱不动了。我们叫他多多好不好？恩，你也觉得好啊？最近就是特别忙，公司的事情特别多，还好爸妈一直在后面撑着，你爸爸那边的一切都顺利，他跟你小刘阿姨现在过得还不错，前段时间还出去旅游了，陈蔚说孩子大家一人养一年，但是后来发现我实在舍不得就干脆留到这边，经常过来看，你说是不是做得又不对了？哦，还有点点可能要不行了，都十三岁了，最近眼睛都花了，走路都要摔跤，点点都十三岁了啊，真不觉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点点才三个多月，过得好快，你看看，不知道十三年算什么婚，我想以后也不要养狗了，挺难过的，真害怕这种离别，有时候抱着点点，它都要开始喘粗气，不要我放它下来，生怕一放来来它就要不行。你真的还是舍得，留我一个人，你留我一个人......"林染低着头去亲怀里面的孩子，眼睛里面一片潮湿。"你留我一个人......"林染还在上大学的时候给别人做家教，教一个只有7岁的孩子英语，有一天孩子的父亲领着孩子跟他一起出门，傍晚的阳光从前面洒过来，落在这对父子身上，小孩子的高度只够牵着他爸爸的手指，小孩子侧过头问："爸爸，我们是去买糖吗？"林染看着这一对父子，心里面升起温暖，这个是幸福。而现在刚刚在学走路的孩子牵着他的手指，喃喃不清的喊着爸爸，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2、平行线面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又长了好几岁。"染染，还愿意回我这边来么，我在等你。""钟柳，该谢谢你，真的，但是，我们还是做最好的朋友好吗？""黄哲已经走了，你不能这样，就算是黄哲也不希望你一直这么孤独的过着。""不会啊，我不是有多多吗，他还那么小，我要一直跟他过。不会孤独的。""试着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好吗？""这辈子我是真的没有力气去开始了。""你认为你这样黄哲会觉得高兴么？""由不得他高兴不高兴了。""那？那你爱过我么？""爱过，你陪我走过了我两年，这些东西我也不会忘记，一样留在我心里。""那你还会再爱我么？""你的心能分成两半么？其实我一直有愧于你，现在不能再给自己机会了。""要是我觉得你没有愧对我？""我们还是好朋友是不是？""但是我不只想只是朋友。""你应该试着去接受别人。""那你会试着去接受别人么？""不会了。""那你这么劝我不觉得理亏？""你听我说，你是个好人，你应该有一个很爱你的人。""我要是说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爱别人就满足了呢？""小孩子脾气。""那我就这么一直小孩子下去。""你，怎么不试着去接受张宁，他其实挺喜欢你的。我都看得出来。"张宁是钟柳的秘书，一个标致的男人，还在林染跟钟柳好的时候，林染看见张宁在看见钟柳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时候，张宁留在自己脸上的眼神和看钟柳那一闪而过的失落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只是为了不给大家找麻烦，林染一直当成不知道。"你眼睛还挺毒。"钟柳突然笑了，"我跟他的确好过一阵，但是终究不是你，他少了一些你有的东西。而我新鲜感一过觉得腻了。""你也不能这么对不住人家。"林染也笑了，每个人的生活的确是都需要继续的。"好了，不说了。"林染该回家了，"我得回去了，儿子还在等。没见过我儿子吧，那叫个帅，来了成都我也该尽地主之宜，去我家请你吃饭。""好，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伯父伯母了。"......一大家人吃饭，林染的母亲显然是觉察出什么，并且好像很有意再把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去，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年轻，一个人拖着个孩子这么过着不是个办法，找媳妇这种事情她自己也知道是万万不可能的，而对钟柳又很了解，觉得这个男人不会亏待林染，也不会为难黄哲的孩子。"走不回去了。"林染站在阳台上抽烟，背后是钟柳，一岁大一点的孩子，两个人还颇有一见如故的样子，多多赖在钟柳的怀抱里面，钟柳用下巴去蹭这个孩子的脸，本来是一幅美丽的画面，而林染知道，错过的东西只能错过，钟柳这个人，林染不愿意也不会再一次让他介入自己的生活，不是他不好，是因为他太好，不能再一次伤害他，这样是不公平的，不管对谁都不公平，自己是不能把心思全部移到钟柳身上，黄哲是走了，义无返顾的走了，只是留了太多的东西给林染，十年，有风有雨的十年，这辈子能有几个十年？钟柳回来了，是，只是回来了又能做什么，自己还有黄哲的事业，黄哲的血脉，可是钟柳一样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样过下去，钟柳又能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钟柳会默默不作声的去接受，这点林染是肯定的，但是这种成全又能有什么作用，这样的生活总有一天要让钟柳变得彻底的不像钟柳，这样的一辈子对钟柳而言又有什么好处？不如早一些的拒绝，而生活的延续总是会把一切都慢慢的冲淡，就算有一天他林染要找人过生活这个人也不会是钟柳，这样他会少愧疚会挥手一走互不相欠，怕的是爱情。林染想起以前黄哲说不希望自己跟他的父亲一样，黄哲的父亲在黄哲的妈妈走了以后结过婚又离婚，身边不停的出现新鲜的女人，每一个女人的保鲜期都超不过一年，他父亲说，"哲哲，你知道，我爱的只是你妈妈一个人而已。"而林染现在非常的清楚这种心态，想起以前黄哲问他要是自己有一天不在了他该怎么办？是啊，我该怎么办？就这么办吧，守着你的血脉，等他慢慢的长大，然后自己慢慢的老。后记好，写完了。有很多种人，有很多种生活，或许很多的同志就散落在你的周围，过着跟你一样的生活，春夏秋冬，有风有雨，没有倾国倾城的相貌，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他们一样要为吃一口饭而发愁，为穿一件衣而奔波，更或者这边菜市场的菜比那边的新鲜便宜他们会去那边买。不必要给他们的身上贴一个标签，这个男人爱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个gay，他们或许跟你一样的恋爱，却不能跟你一样牵起手走在阳光下，他们或许跟你一样也可能会分手，却不能跟你一样找到一个人去倾诉，他们或许跟你一样哭过，笑过，却不能跟你一样的去寻求保护，他们或许跟你一样的相濡以沫，却不能跟你一样有理所当然祝福和羡慕，再或许他们做的很出格，却连千夫所指的待遇都不会有。黄哲说，只能怪我喜欢的是个男人，不然我会理直气壮的说，林染是我老婆，我就是要去那边读书，我就是去陪他。时间慢慢的去沉淀，到最后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其实也还是理想化了小说里面的人物，绵长的时间里面还可以存留下来那些固执的感情，或许现在没有人会需要这样固执的东西，因为好像现在的确不是有谁是一定非爱不可，不是一定要携子之手才可以走到头。你有你的等待晚上，我有我的迎接白天，飞快的抽身，什么都留不下来。黄哲说，找一个相亲相爱的人不容易，对于一男一女都是难事，何况两个男人，挑选的余地都乏善可陈。最后，这边"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我这次抱紧你未必落空"，那边"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仍没忘跟你约定假没有死"有一天跟某一个人聊天，九月西下的太阳从密密的树荫里面透过来，星星点点的一大片金黄色，然后告诉他，要写你的故事，你叫林染。"为什么？"抬起头看着前面的山坡，"你看见那边的风景了么？""恩。""层林尽染。"......二零零四年八月十七日一稿二零零五年二月二十一日二稿二零零五年七月十九日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