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遇上凤————夕炎樱

一瞬的恍神，"少说废话，你对他下了什么毒？"
"他百毒不侵的，用毒也是浪费，只是少许的安眠粉。"
"是吗？"夜一剑横扫过来。
"怎么，怕我抢了你的人啊？"一条绿绸一抖化去了剑势，"好好看清自己的心，否则他将会是我的。"说完就消失了身影。
没做任何停留，夜收回了剑，抱起面色苍白如纸的莫言，急急向前奔去。
等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霖才解了隐身法出现，"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缓缓调息，平复下胸中翻涌的血气，"还是被剑气所伤呢，"不禁低喃，"这两个人明明那么聪明绝世，怎么一遇上感情上的事就．．．飞羽，呵～还是喜欢这么叫你呢，反正你又听不到，没关系的吧。飞羽哥其实已经不记恨当年的事了吧，为什么不告诉夜你就是当年的小羽呢？夜也是，明明就是动心了，怎么就是不肯看清自己的心呢？真是两个别扭的小孩啊！呵呵～如果被他们听到，一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吧，不过那也是一种幸福也说不定．．．"连苦涩的笑容也没了影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轻叹一口气，雨似乎响应霖心情般的更大了，头发、衣服早已湿透，满脸的不知是雨还是泪，"时间快到了啊，未来．．．"
雨中，一人，独立。
一回到客栈，夜就用内力逼去了莫言身上的湿气，再翻身下床，替莫言盖好了被子。听着莫言微弱的呼吸声，夜想起了霖的话，微微有些迷茫，"对他的感情？现在的自己还有感情存在吗？那为何担心他到出冒雨去找他呢？那个吵人而又嚣张的家伙．．．"突然，"舞伊，舞伊！"莫言低呼了起来，混乱间握住了夜的手，"舞伊，不要离开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握着，疼的夜皱起了眉。"清醒点！"夜用力摇醒了莫言，"你身上的毒要解药吗？"
松开夜的手，"不用了，我睡一下就好了，谢谢你救了我。"温润如玉的笑。
"怎么中毒的？"
"只是被主人家稍微款待了一下，没什么的。"
"别太逞能了。"夜转身离去，而莫言又陷入黑暗的睡眠。

11
第二天中午当莫言再次出现在夜面前时又是一袭女装倾国倾城的他，月般明媚的脸庞，星般璀璨的眼睛，却让夜不由得皱起眉来。
"老皱眉会生皱纹哦，尽管夜就是增些沧桑感也很帅呵呵~"凑到夜身边，"我要出去一下，不许私逃，要等我哦！"
"你......"夜少见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言回过头来冲夜一笑，夜偏过头去，"没事。"
时间如流水般，天黑复天明。
夜一人在酒馆里独酌，周围聒噪的声音却吵得他静不下来。
"哎，知道嘛！昨天一天之间死了好几位大官哪！"
"是啊，是啊，连左丞相都被杀了！"
"哎哎，！我听说，他们都是一剑毙命的啊！"
"不是啦，听我说！听我说！他们全是下午死的，晚饭前才被仆人发现。你们说说，一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守备森严的府邸杀人并脱逃，而且一连杀那么多人，这可能吗？"
"可已经发生了，由不得咱们不信啊！杀人的手法都一样，还都留下了‘珺舞伊'三个大字！"
"哎，你说这‘珺舞伊'是谁啊？怎么那么大本事？"
"你还真当是真名啊，谁会那么大胆？"
"看你们好像言之凿凿的，还不都是道听途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可是有确实消息来源的！"
......
无法忍受如此吵闹的气氛，夜放下碗筷，刚准备起身，冷不防莫言冲到他面前，"夜，我还没吃呢，陪我吃点啦，人家都要饿死了！"转而向正辩论的热火朝天的店小二道："再来一份一样的！"声音直刺入他耳中。"来了！"显然被吓到了的店小二声音一颤。
"怎么又穿女装？"夜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问莫言。
"怎么，不好看吗？"笑得有些神秘。
超低气压弥漫开来，夜起身上楼而去。
"夜！""又拿背影给我看！"莫言嘟哝了句，顾不上吃东西，匆匆上楼，赶在夜关门之前，一闪身，进入门内。"夜，你怎么啦，那么冷淡！"
"人是你杀的？。"不是问句是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句。
"人家可是病人哎~"在与夜的眼神相接5秒钟后，莫言举起了白旗，"好啦，好啦，是就是嘛。他们都是大贪官哎，我为民除害，不行吗？"
"薛丞相也是吗？你是那种会除暴安良的人?"
莫言低下头去，但全身散发出的寒意却让人难以忽略。"我会有今天完全是拜他们所赐，我怎能不感谢下呢！"低沉压抑的声音，空气冷的吓人，仿佛冻结住了......"咕噜噜~"肚子的叫声划出时间的裂痕。
"夜~"莫言轻轻拉拉夜的衣袖，"我好饿哦，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不留给夜回答的时间，拉着夜就向楼下走去。
夜无奈地叹口气，心里似乎压着什么闷闷的：到底哪面才是真实的你？你到底遭遇过怎样的不幸？
因为莫言背对着夜，所以没能看见夜脸上浓浓的关心......

12
夜里，夜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咚咚咚~"突然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卸了面具的莫言正抱着枕头簇起英气的眉，眼睛汪起两红清泉，像迷了路的孩子似的站在门口，一见到夜就钻进他怀里，"夜，好可怕，噩梦好可怕！"瑟瑟地抖起来，"跟你睡好不好~"
夜看着那个和自己并排躺着还不安分地把手搭在自己胸前的人，暗暗问自己：对他怎么又一再的让步，明知他很可能又是装的？却没有答案。撇开烦躁的思绪，"睡着了吗？"轻轻地问莫言。
"没有。"
"你为何有两个名字？"
"咦，夜开始关心我了耶，好开心哦！"
夜用力推开那张忽然在眼前放大好几倍的脸，脸色冰寒。
莫言幽幽的叹出一口气，"夜，等你何时解开心结，我再告诉你好不好，全部都告诉你......"莫言把头轻轻地靠在夜的肩上，静静的，没有人再说话。
寂寥的夜，两道平稳的呼吸声渐渐相融......
早上，莫言用白羽搔起夜的鼻子把他弄醒。"夜，你越睡越香了哦！"笑得如春风般温暖，却让夜暗自心惊，看着早已离手的剑，对动静毫无反应的自己还配做个顶级杀手吗？"不能动情！"师傅的话又在心中一遍遍响起。动心了吗？忽又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在自己身上，"放心啦夜，人家就算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你了啦！"
"放心啦夜，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啦！"小羽的影子又浮了起来，夜的心再度痛起来。"不能容那个莫言和小羽一样！"反复在心中告诫自己。一用力，推开莫言，"去吃饭。"如初见面时生疏而不带温度的声音，下了床，穿起外衣。
"夜！"莫言迅速扑过去抱住夜，与此同时一根利剑刺入他的后背。
夜转身抱着莫言"笨蛋！你就那么肯定我避不过吗！我上次不救你就是相信你完全有自保的能力，你怎么就不能同样相信我呢？"几乎是吼出来。
"不是啦！人家对夜超有信心的，只是我想如果我为夜受伤的话，夜就不会对我冷漠了。"
六个黑衣人破窗而入，"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打情骂俏，两个大男人不恶心吗？不妨告诉你，你中了天下第一奇毒‘断泪无痕'，不出一个时辰，你必......"话未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根白羽直刺入那人的喉咙，立时倒地命丧。
"飞羽，别再动了！"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咦，夜你叫我什么？夜，我还要听！"莫言不顾场合的撒起娇来。
夜一剑扫落偷袭的暗器，把莫言扶到床上，"别用不戴面具的脸配上女装时的表情，好丑！"转过身掩起一闪而逝的红霞，丢下一句"休息下"便走向余下的五人。"箭是谁射的？"逼人的威慑。
"我，怎样？"一个魁梧的大汉走出来。
"很好"夜眼中充满了残酷的意味，那个大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
"一起上吧！"寒光一闪，夜一剑割断四人的喉咙，而那个大汉的喉咙却只破而不断。四人霎时毙命，那人却苟延残喘，嘴角抽动着，好像在说"杀了我"却发不出声音。
"拔剑式，呵呵，好美啊！夜好像稍微认真点了呢。"莫言的眼中尽是笑意。
"替我拔箭吧，我够不到。"
拔出的箭几乎不带血。
"疼吗？"
"一般不是回问‘啊，这人怎么没有血啊，不是妖怪吧？'这样吗？"莫言故意放尖声音，绘声绘色地学着。
"要包扎吗？"夜依旧淡淡的。
"不用，反正血又流不出来。"
"毒有方法解吧。"
像没听到夜的话似的，莫言转而说："夜，你好残忍哦~那人最少也要维持一个时辰半死不活的状态吧？哪，夜，有一天，你也会这么对我吗？"
一时间，夜的神色复杂，"会的吧。"
"呜~我好伤心啊......"莫言阖上了眼，似乎睡去了。
"飞羽！"夜急急地呼唤。
"放心，我不会死的。要死也要死在你手里。"绝美的笑，灿若星辰，然后静静的睡去。
夜所做的只能是漫长的等待......
一天了，两天了，夜轻轻理顺莫言的头发，"飞羽，你到底何时才会醒？"感受着他渐渐变冷的体温，渐渐微弱的呼吸，失去小羽时的痛苦与绝望如狂潮般席卷而来。"羽！"这是叫谁？"你说过不死的，就绝对不许食言！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沉睡的公主不是能换来王子的深情一吻吗？"莫言静谧地笑着，笑容宛若江南的小流，带着甜甜的花香。而夜挣扎着不让自己沉溺在莫言的笑中，勉强自己又一次转过身去。"这几天不是考虑清楚了，一等他醒酒离开的吗？怎么又动摇呢？害了一个小羽还不够吗？非要自己被迫杀了飞羽才满足？那种心碎绝对不要再尝！"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夜用木然的声音说道："我没有保护你的能力，我们分开吧，别再见面了。"
轻轻的，莫言戴上面具，换上女装，理好头发，然后从背后紧紧紧紧地抱住夜，仿佛这一放手就是永远的分离似的。良久，"接我的人到了。"莫言松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言儿。"一个气质高雅，眉宇清秀的年轻人牵起莫言的手，"回家吧！"
夜在楼上看着那人小心翼翼地把莫言扶上马车。"有这么个视你如珍宝的男子保护你，我也就能放心了吧。"喃喃地说着，努力忽略胸中的阵阵刺痛，一抬手掩了窗。

夜已很深 很静
好像是
一切都过去了
尘埃与流浪
山风与海涛
都已止息
你也终于远去
窗外
夜雾漫漫
所有的悲欢都已如彩蝶般
飞散
时光不再复返
......

第二部完

13
"谁？出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忽地从树上跳下来扑向夜，杀气席卷而来。
夜迅速拔剑，一招"临日"的夺命之招使出，不料白色身影的杀气顿消，一挥手掀掉面纱。"飞羽！"夜一惊，急急向后连退数步才勉强把招收住。"想死的话滚远点！"夜冷冷地收剑。
"嘻嘻，还没把夜拐到手，我才不想死呢！"
夜看着莫言，竟觉得他的脸有些模糊，居然分辨不出他是否戴着面具。忽略过心中的怪异感觉，"对我的剑法就这么有信心吗？"
"呵呵，那当然，我家夜嘛！"花枝乱颤地笑起来，突又安静了，"夜，其实之前我和自己打了个赌哦~如果你没刺伤我的话，我就一辈子跟着你，不再分开。"
夜冷哼了一声，"我真该一剑狠狠的刺下去！"
"夜，知道吗，如果你刺伤我的话，我会生生世世不离开你哦~"
夜一怔，随即冰冷如初，"无聊。"
"夜，"莫言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左手摆在心脏的位置，"夜，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十年前，这里，你曾深深地刺过一剑啊。夜，你不记得了吗？"莫言的脸渐渐清晰起来，眼中涌着清澈的泪。
"小羽！"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紧紧地抱着莫言。"小羽，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没死马？"泪顺着夜的脸不断向下滑。
"是的，我没死啊~"一声叹息，伴着一根白羽没入夜的心脏。
"小羽，你......"心痛得仿佛碎裂开来。
"为什么？"

14
"为什么！"夜大叫着醒来。原来只是梦啊，擦干脸上的冷汗，"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明明知道飞羽不可能是小羽的啊！小羽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啊，就是被自己的这双手！"夜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上面仍有未干的血迹。头突然不可遏制地痛起来，仿佛要炸裂开一般，一些被遗忘的记忆就从这裂缝中涌出来......
"寒夜！为什么背叛我？"一个身着白衣的孩子拦住了刚杀完人准备离去的夜。
"你是谁？"眼神中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成分。
一年来的煎熬只换来这么一句话，一口血从莫言嘴里溢出。用剑指着夜，左手抹掉嘴上的血，煞白的脸配上鲜红的唇，说不出的妖异，"你说你不记得我了？"
什么在记忆里动了动，然而又迅速蛰伏下去。夜用掌力震断了莫言的剑，"我不杀无还手之力的人。"说完绝然而去......
好痛，身体的温度不断升高，夜的意识渐渐离自身而去，只是不停地念着"羽，羽......"
"果然是很厉害的毒蛊呢，我的血都只能压制你三个月吗？如果今夜我不来，夜，明日你又会彻彻底底地把我遗忘了吧！"轻叹了口气，"最近，我好像经常叹气了呢~"嘴角弯成一个嘲讽的弧度，用夜的剑再次划开了自己的手腕，"不知道这次能撑多久呢？"细细描绘夜的轮廓，把回去特别研制的药放入夜嘴里，"再忘了我，我可不原谅你了哦~"余下的话语消融在了"吻"里，血流入了夜的口中......

夜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莫言含笑凝视他的英俊的脸。挣扎着坐起来，"飞羽，你就是小羽，对不对？"莫言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看着两颊红晕尚未完全退去，眼中一片水雾，满是期待，像小孩子一样，仿佛回到十岁般的夜，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头发，"是的哦~‘凌小羽'就是‘凌飞羽'。"夜扑到莫言身上，眼泪哗啦哗啦向下流，"羽，羽......"只是含混不清地不停地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的存在。莫言只是温柔地抚着他的法，任他的泪浸湿自己的衣裳。
夜稍微平静了些，"羽，这不是梦吧？"
"不是，我保证。"在夜的耳边低喃。
"飞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杀你，也不想忘记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不起~"才收住的泪又泛滥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