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幸福-凌云山传奇————江沉浅涉[上]

可是，他说，如果我能容纳若雨的存在，最多失去一个太子；如果我执意要分开他们，我就永远失去了唯一的弟弟。如果若雨坐牢，他就一辈子守在牢外；如果若雨被流放，他就随若雨浪迹天涯；如果若雨被赐死，他就自绝于若雨坟前。总之，除非死，他决不会放弃若雨。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把你抓进皇宫，严刑拷打逼你放手的原因。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不可能看着他有危险而坐视不理。"
"那现在呢？放了我，不怕我会去刺杀太子？"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深爱的人，我能怎样？"皇上无奈地笑。
清风笑了，"好，我答应你。"
"太好了！"皇上也笑了，"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吃饭了，两天了哎，你难道不饿吗？"
"你这一说我还真饿了。来人，传膳！"
不一会儿的工夫，山珍海味摆了一大桌子，皇上挥手，"都退下吧。"转身问清风："想吃点什么？"
清风想坐起来，身子却不听使唤。皇上一阵内疚，忙取过两个软枕，垫在清风身后，扶他坐起来，"想吃什么，我来喂你。"
"怎敢劳动圣驾。"
"没有人的时候，把我当普通人就可以了，要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那......好吧。我想喝粥。"
皇上忙盛了一碗枸杞银耳紫玉粳米粥，舀了一勺放到清风唇边。清风刚碰到勺子，就皱了皱眉头。皇上忙问："怎么，不好吃？我叫他们再去做点别的......"
"不用。好不好吃要等吃到嘴里才知道。--这粥，太烫了。"
皇上一下子红了脸，"对不起，我以前......"
"你以前没给人喂过粥吧？那可要好好学哦，"清风笑着，"先吹吹，自己尝一口试试温度。"
皇上依言而行，清风吃了一口，"嗯，很好吃。御膳房的手艺果真不错。"
"你又不是第一次吃到御膳......"又舀了一勺，吹了吹，喂给清风。
清风品着粥，"这次不同哦，有皇上亲自喂我嘛！"
"那你直接夸我我岂不是更开心？"
"那样你会太骄傲啦！"清风笑着。
"哪有，才不会呢！"皇上放下只剩了一点的粥，"还想吃点儿什么？"
清风摇摇头。
"那怎么行？不多吃点儿伤怎么能好得快？"
"好得慢一点儿，不就可以多陪你几天了？"
皇上抿着唇："我......"
"好啦，我知道。只是暴饮暴食对胃不好，皇上你也是哦，这一餐再怎么觉得饿都不可以多吃，大不了隔一个时辰再吃一点，而且只能吃些清淡温软的食物。"
"你好细心。"
"是师父教的。"不经意间提到师父，清风脸色微微一变。
皇上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些惨痛的过去，忙转移话题："你这么温柔体贴，若雨好幸福啊。"
清风笑笑，眼前浮现出若雨抚平伤痛的温暖微笑："我在等他。"
"等他？"
"等他爱我。我全心全意地爱他，只为有朝一日也能让他爱上我。如果做不到，再痛苦，我也会放手，让他去寻找他的幸福。"清风看着皇上，"我们的处境，很相似呢。"
"能得到你的爱，他真的好幸福。"皇上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又有一些落寞，"如果有一天你放手，你会来找我吗？"
"应该会吧。爱一个人真的是很辛苦，如果不是若雨，我决不愿付出真心去爱一个人。若他不会爱上我，选一个爱我的人过一生，也不错啊。"
"有你这句话，就算让我马上死去，我也了无遗憾。"
"你不能死啊，江山社稷还要靠你呢！"
"若能得一知己，放弃江山又有什么可惜？"
"好个‘不爱江山爱美人'啊，你们兄弟都不坐这龙椅，天下岂不大乱？要是闹到民不聊生，我和若雨岂不成了罪人？到时候，史官在史书上写‘清风若雨，以身侍主，妖媚惑人'，后世人还以为我们是多么风华绝代、国色天香、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佳人呢！"
皇上凝眸看着清风，"你，确实很美啊。摄人魂魄的奇特魅力，让人情难自禁。"
"你应该去看看我师父。"
"你师父，年纪不小了吧？"
"从我见到他起，他的容颜从未有过半分衰老。因此，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轻纱掩面。"
"难怪江湖上有传言说逍遥掌门被人毁容呢！整天遮着脸，大家自然会生疑。"
"毁容？！"清风失笑，"如果师父那样美的人也叫毁容的话，那其他人岂不连鬼都不如？恨他如我，也不能否认那撼人心魂的美丽，似有若无的柔情......"清风忽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怎么又提起他......"清风低眉敛目。
"你也不用刻意回避，毕竟你和他相处了十三年，与他有关的事，怕是多得数也数不清吧。"
清风点头，"也有道理。光顾着说话了，你两天没有合眼，累了吧，回去睡吧。"
"我......我可以......睡在你旁边吗？"皇上迟疑地问。
清风笑笑，"当然，只要你肯放我走，让我与你做爱也可以。"
"我不是那个意思......"皇上怕清风误会，连忙解释。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身子，早就不在乎被谁上了。"
"你，在生我的气......"
"你的狗好凶啊，我那里现在还疼呢！"清风埋怨着，眼里却含着笑意。
"我去传御医。"皇上信以为真，起身就要走。
"不要啦，骗你的。你那么折腾我，不介意我骗骗你吧？"
"怎么会......"皇上放下心来，"如果可以让你不恨我，就算你要我被狗......"
清风忙打断他的话："不可以这么说！你别忘了，你可是一国之君啊！"
"一国之君又如何？我宁愿做个平民百姓，与爱人共度一生。"
"如果有一天，我来找你，要你放弃皇位跟我走......"
"我一定会毫不迟疑。"
"花言巧语。"清风背过脸。
忽闻宝剑出鞘的金石之音，清风心里一惊，转过头，只见寒光一闪，皇上割破了自己的左腕，血从伤口涌出："闻潜以血为誓，愿为苑清风放弃一切，我若口不应心，教我天诛地灭，临危不得善终，死无葬身之地。"
"你疯啦？让大臣们看见，你如何解释？快，我的包袱里有止血的药！"
"你这么关心我，就算血尽而死，也值得了。"皇上依言处理伤口，"以前我很瞧不起‘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现在才明白，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这样说会让我担心自己‘年老色衰'时会被遗弃哦！"
"怎么会？你的美，绝不只是惊为天人的容貌，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让人无法自拔。"
"皇上抬爱，只可惜清风无法回应，实在有愧于心。"
"你肯跟我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毕竟，我曾伤你那么深......"
"皇上，"清风抬眼看着皇上，"清风求皇上宠幸。"一字一句，清楚异常。
皇上一阵狂喜，却又发现心隐隐作痛。低着头问："为什么？"
"皇上不准？是不是因为清风曾被......皇上嫌清风的身子不干净......"
"绝对不是！只是，你和若雨，是你在上位吧？"
"如果他想在上，我也愿意。"
"那就是说，目前为止都是......"
"那又怎样？我年少时也曾......"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你那里的伤还没好，我怕会伤到你......"
"没关系的，你难道忘记了么？我可是忍耐力过人的杀手啊！忍受一点疼痛，满足爱人的欲望，值得。"
"可是，我不要以你的痛苦来获得快乐。"
"皇上的体贴清风感激不尽，可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方法报答皇上。"
"不需要什么报答。原本就是我们兄弟的不对。如果你是真心想和我......"皇上认真地看着清风："由你在上面。"
"那怎么行？你是九五至尊万金之躯......"清风做梦都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
"不是说好了，把我当普通人的么？"
"可是，你根本一点经验也没有，肯定会受伤的，第一次，很疼的......"
"能伤在你手里，算作赎罪吧，即使疼，也是甜蜜的痛楚吧？"皇上尽量说得很轻松。
清风苦笑，"皇上，就算我真想，现在的我......"
"应该有办法做到，是不是？"
"的确有一种姿势可以，只是那种姿势过于深入，绝对不适合初次做受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皇上，我是真心想要，求皇上成全。"
"......那，也答应我一件事，"皇上怜爱地吻上清风的眼眸，"不要再叫我皇上，叫我潜。"
"潜，爱我......"

纵然是君临天下的闻潜，终究也是个男人，面对清风那黯然销魂的落寞神情，早已把持不住，急切地翻过清风伤痕累累的身子，在清风的口中濡湿手指，探进股间隐秘的入口。
藏獒造成的严重裂伤并未完全愈合，仅是一根手指，就已让清风疼得钻心。
眉心紧紧地拧着，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尽力放松下体，配合着男人探索的手指。
男人进入他体内时，他没有挣扎。尽管那巨大的昂扬如滚烫的利刃般狠狠撕裂了他。
[就当作，是痛苦的试炼吧。生命，本就是一种折磨。]
就这样隐忍着，强作欢颜，任君品尝。
身子不能动，就用诱人的嘤咛来回应在自己身体里进出的男人。
违背着身体的本愿，一次又一次地需索着。
媲美酷刑的性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清风，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流了好多血......"激烈的情欲平静下来，闻潜才愧疚地发觉自己还是伤到了清风。
"没关系，我的身体每次做爱后都会流血，不是你的错。"刚刚的痛苦还没完全褪去，他却虚弱地笑得很开心。
"......那你在凌云山的那些年，很难熬吧？"
"比起后来的几年，侍寝的那几年不算难熬。"
"关于你师父，如果要我帮忙......"
"不！"清风语气坚定，"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报仇，不只为母亲，也为自己。"
"那好。"皇上打横抱起清风，尽量小心的不碰到清风的伤口，"虽然这样做不太好，但不清理干净的话，会腹痛的吧？我们去浴室吧。"
"皇上怎么知道？"
"当朝男风盛行，大臣们经常送些娈童入宫，所以那些事我也知道一些。"
"对了，清风有件事求皇上，皇上以前曾将一个娈童赐给太子，哦，就是那个戏子，他爱上的皇上，所以常常因为违逆太子而受到责罚，希望皇上能要回他，好好待他。"
"我答应你，决不再让他受一点委屈。"
清风环上皇上的颈项，在他的眉间印上一个吻："今日你待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得。"
皇上在心里苦笑："往日我给你的伤，你也忘不掉，不是么？"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幸福地笑。
[演戏，果然还是半真半假的效果最好。]看着表情无比幸福的皇上，清风的笑，深不可测。[雨，我这么做，你不会怪我吧？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感情，但是，那会威胁到我和你的生活。毕竟他掌管天下，我们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心，我一个人隐姓埋名亡命天涯是无所谓，可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和我过打打杀杀躲躲藏藏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日子，我要的，不是占有你，而是，给你幸福。所以，惟有激怒他，让他伤害我，他平静之后才会觉得内疚，才有可能主动放我走。毕竟，他不是个无道昏君。......雨，你明白的吧？]
[清风，你在求我宠幸的一刹，泄露了秘密，那神情，分明是受难之前的平静。我知道，有些事，一旦做错，就永远无法挽回了。比如我对你的伤害。可是即使知道你只是在做戏，我仍无法抗拒，我甚至希望这场戏可以一直演下去，我宁愿一生都活在虚假的梦里。原谅我的自私和贪心，就算是虚假的温存，也足以让我怀念一生了。]皇上的笑，无奈而幸福，宠溺地看着眼前的人。
两人各怀心事，在雾气氤氲中相对无言......

因为清风行动不便，闻潜一退朝就赶过来，照料清风的饮食起居。
"潜，其实这些事你不必亲力亲为的，这几天，你都累瘦了。"
"哪有......"闻潜笑笑，抚摩着清风及踝的长发，"帮你洗一洗吧。"
洗净之后，闻潜用手指挤出头发里的水，用橄榄油调和蜂蜜，均匀地从发根涂到发梢，轻轻地为清风按摩头部。
"好舒服......"清风舒服得眯起眼睛。
"我跟服侍我的宫女学的。刚开始，她说什么都不肯相信我要学呢......"闻潜用热毛巾包好头发，扶清风靠在软枕上，为清风按摩手脚，满怀歉意地问："伤口......还疼么......"
清风摇摇头，"早就不疼了。其实，你不用介怀的。当年在凌云山，师父......"
"你，真的恨他么......"
清风被问得一怔，低下头："其实，我一直都忘不了他对我的疼爱。在我提出要做杀手之前，他待我真的很好。尤其是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尽管知道我要杀他，还是全心全意地教我练剑；晚上，还站在我的身后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我生病的时候，他心急如焚，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我不开心的时候，他想尽办法逗我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就算再困难，他也会弄来。甚至我不说，他都知道我想要什么......因为我当年身子虚弱，他提出让朝颜吸他的血，被我拒绝了......他凡事都为我着想，为了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尽管他对我百依百顺，我却一直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冷淡他，疏远他。他是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啊，我生怕自己忘了这血海深仇，对他产生好感。他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心，很难让人恨起他来。"
"那他后来又为何......"闻潜想起清风说起的那些残酷的刑罚，很难想像苑辰星竟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我没有见过父亲，甚至不知道父亲的姓名。在我心中，父亲的影像渐渐变成了师父的样子。我好害怕，害怕他的温柔，他的体贴。有时我想，正是由于这种怕喜欢上他的想法作祟，我才会表面上装作顺从，实际上处处违逆他，激怒他吧。
他对杀手，有着我不能理解的憎恨。可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仍要收习暗杀的弟子。暗杀，是我唯一的成功机会。为了报仇，赔上性命也再所不惜......可是我真的很怀念他当初的温柔......不，我不要他的温柔，我要的，是他的残忍。他伤我越深，我就越能牢记那仇恨，不致跌入爱的陷阱，无法自拔......"
闻潜疼惜地抱着清风，用自己火热的胸膛给予清风温暖："傻孩子......你这又何苦......如果你真的恨他......又怎么会需要借着受伤害来牢记......仇恨......是伤人又伤己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