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有那么难看吗?"
"我不是说你难看,我是说......"若雨的脸更红了,又羞又急的样子让清风忍俊不禁。
清风用食指抵住若雨的唇:"我知道,你担心我嘛。"
若雨被清风说中,急忙掩饰:"自恋狂,我跟你非亲非故,担心你干什么......"
"因为你伤了我啊!"
"是你硬要比剑,还往剑上撞......"
"如果你不来偷看呢?"
"我......"若雨一时语塞。
"你我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逃也逃不掉。我好久没遇到不怕我又关心我的人了,雨,我是真的喜欢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爱你......"
"好啦好啦,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今天你是病人,我不与你计较,先睡吧。"说着为清风盖好被子,嘀咕着,"话这么多,真怀疑你是不是其他弟子眼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十七师兄......"
说完要走,又被拽住:"其实我一直话很多啊,只不过跟我说过话的人不是走了就是死了。雨,已经很久没有陪我说话了,陪陪我,等我睡了再走,好么?"眼神里的疲惫,话语中的哀宛,眉宇间的憔悴,再加上伤痕累累的身体,若雨看着清风,无可奈何地坐在了床边。
"好吧。不过只说一会儿,你要多休息,伤才能好得快啊!"
清风很开心,"那,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做寄名弟子吧!"
闻听此言,若雨又一次想起了灭门惨祸,禁不住落下泪来。清风慌了手脚,
"对不起,我不问就是了,我们谈别的......"若雨连忙按住清风,
"别乱动,伤口再裂开怎么办?"沉默了片刻,"风,你知道红叶门吗?"
"听说半月前......"
"不错。我爹爹就是红叶掌门人。"
清风忽然像是知道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幸好若雨只顾低头说话,不曾发觉。
"......不说这些......讲我小时候的事给你听吧......我是家里的独子,自幼习飞雪剑法,不过我对练剑并不感兴趣,经常趁爹爹不在时偷懒,所以剑法一直平平。现在,再想跟爹爹学剑,也没机会了......"雨想起父亲当年的疼爱,不禁黯然神伤,从未离开过家的他,如今已是孤单一人了啊!
"你学成之后要去报仇吗?"
"爹爹临别时只说上山学艺,并未提及复仇之事。大概是爹爹知道我疏于练武,怕我白送了性命吧。......而且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这灭门之仇,只怕是......"若雨紧咬嘴唇,不想再让清风看见自己流泪,可是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若雨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泪,低低地垂着,覆住了那双纯真清澈的眼睛。
"我可以帮你。"
"不......对方可以一夜之间将红叶灭门,一定不是一般的帮派,我不能连累你......"
"我喜欢你。"
"嗯?"
"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是连累。雨,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可是......"
清风轻轻拭去若雨的泪痕,"我不想再看到我喜欢的人流泪。"
若雨泪眼朦胧,恍惚中眼前出现了父亲的身影,若雨扑到风的怀中,忍不住哭出声来。清风的伤口被震得生疼,却只是轻轻拍着若雨,给他安慰。
若雨哭得累了,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慢慢的只剩下抽泣,后来疲惫的他竟在清风的怀中沉沉睡去。
清风的身体有些麻木了,却不忍惊醒怀中人儿,就这样抱着若雨,度过了相遇后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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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浅涉小剧场
浅涉:就是这样?
江沉:就是这样。
浅涉:他们什么都没做?
江沉:睡觉啊,还做什么?
浅涉:别给我装傻!这年头哪儿还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江沉:我不管。想看H自己写。
浅涉:(假哭)江沉欺负人......呜......咦?江沉呢?哪儿去了?(追下场)
第二章
BY:浅涉
二月十四
自从灭门以来,若雨每晚都会做噩梦。这夜,若雨睡在清风的怀中,睡的格外的安心,梦都没有一个,一觉到天明。
若雨醒来时正对上清风诡异的笑脸,吓得从清风的怀中跳出三尺开外,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飞红了脸颊:
"你......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骗人!"伤得那么重,又抱着自己坐了一整夜......若雨懊悔不已,自己怎么睡在他怀里了呢?
清风却不依不饶:"是你先明知故问的啊!"
"我......"
"好啦,不逗你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几天前杀了七个弟子的事你也知道吧,按刑典当受鞭刑七十,你昨日见我时,我身上可还有伤?"
若雨这才想起五十五师兄方临泽的话,很是诧异:"这就怪了,五十五师兄说他受了三鞭足足昏迷了一月有余,你挨了七十鞭,怎会安然无恙?"
清风哑然失笑:"什么叫安然无恙?我可是被人抬回来的,隔天才勉强能下床。"
"那也未免太快了吧?......啊!我想起来了!我当时还看见了你!只是你满身满脸都是血,我未曾看清你的模样......五十五师兄告诉我,那就是十七,山上仅存弟子中入门最早,武功最高......"忽然停住不说了。方临泽待他不错,万一......
"还有‘杀人最多,最冷酷无情'对不对?"清风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说。
"你......也听说了......"一阵寒意袭上若雨的心头。
"你不用害怕,这样说我的人很多,可是我不会杀他们,因为他们和我不是同路人。"
"是不是同路人都不该杀啊......"
"你不是也要复仇吗?难道你不想手刃仇人?"
"那不同......"z y b g
"没什么不同,世上人没有该不该杀之分,只有能不能杀。"
若雨沉默半晌:"你所谓的同路人是......"
"习暗杀的弟子。本派门规,习暗杀的弟子只能着白衣或黑色夜行衣,其他弟子不准穿黑白两色衣服,以免误伤。杀手在山上可随时杀掉其他杀手,只是每杀一人,要领十鞭之刑。但若伤及无辜,则废其武功,逐出师门。对于杀手而言,没有了武功,还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同门相残啊?"
"因为彼此是同门警惕性就低的话,日后也会因种种原因而为自己招来祸患,为了训练出最优秀的杀手,才设立了这条门规,让每个弟子都无时无刻不注意到周围的风吹草动,睡梦中也提防有人来袭......"
"那你现在岂不是处境很危险?"
"为什么?"
"你现在身受重伤......"
清风笑了,"你一口一个‘身受重伤',我都不好意思了。且不说这点儿小伤根本无碍,就算是四天前的境况,也没有哪个杀手敢动十七分毫。"清风问:"给我换药的丫头你见过了吧?"
"嗯。"
"你觉得她武功怎样?"
"内力平平,可是杀气很重。"
"若只论暗杀功夫,山上弟子无几人能出她之右。"
若雨不禁咋舌。
清风慢慢地说:"以前有四个丫鬟服侍我的。因我杀人无数,有被杀者的朋友投在逍遥门下,不为学艺,只为报复我而来。杀不了我就拿我身边的人出气。从第一个丫鬟出事,我就开始教其他人暗杀术,有两个还未学成就被暗杀了,只剩下这丫头......哦,对了,你也不能走了。"
"为什么?"
"笨啊,你只要走出这个院子,就会有人用你的血去祭他们朋友的亡魂。我可不希望你惨遭横死。"
若雨的脸唰的吓白了:"怎么会这样?我们才认识一天......"
"那些人才不管呢!更何况,更我说过话又还活着的人,全山上就只有师父,映雪,芸嫣姐姐和你了。"
"我不信!"若雨固执地冲出院门,刚一出院子,就有三点寒星飞来,若雨大吃一惊,避过两支,接过一支,镖尖闪着迷幻的紫色,显然是沾有剧毒。没等若雨细看,又飞来了袖箭、毒针、墨玉飞蝗石,若雨飞快地逃进院子,关上院门,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响声,才又恢复了安静。
若雨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
"这回信了吧?"清风忍住笑问。
若雨红着脸,绞着手,怯怯地问:"那......那我怎么办?"
清风正色,异常认真地回答:"留下来,我教你武功。仇要报,但是我们需要时间准备。相信我,现在的忍耐是必须的,也会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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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不得不承认,清风的逍遥剑法比二十三师兄好得多,既然不会误了习武,于是也就安心住了下来。
半月中,白天练剑,晚上闲谈,夜里共枕而眠。若雨刚开始觉得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很不好意思,可是清风的别院就只有两张床,总不好和丫鬟映雪挤一张床吧!好在清风没有再说那些让若雨面红耳赤的话,若雨也就随遇而安了。
"你习武的天赋是极好的。只是以前疏于练习罢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浴室放好了水,去洗洗吧!"
若雨已是精疲力竭。拄着剑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朝浴室走去。
雾气缭绕。一天的劳累让若雨有些昏沉沉的,他懒懒地脱下汗湿的衣服,背对着浴池,躺倒下去。
"啊!!!"随着水花四溅,惨叫声响起。
清风飞奔赶来,踢开浴室的门,看见若雨正挣扎着想要爬出浴池,忙伸手拉他出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清风看着若雨赤裸的身体,有一瞬的失神。
沾染了濛濛水雾,让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晶莹,近观如水晶一般,冰彻透明。少年特有的体香,像是有无穷的魔力,要将人的灵魂也吸进去。
"烫死我了......"若雨忽然发现自己赤裸裸地站在清风面前,慌忙掩住下体,两抹绯红染上双颊。
那害羞的可爱模样可以引人犯罪。
清风笑笑,转过身去,问:"你--没跟别人洗过澡?"
"没......从小......都是丫鬟准备好......我一个人洗的......"
"脚对温度最敏感了,下水前先用脚试试水温,那里有凉水。"清风走出去,掩上门:"别洗太久哦,会头晕的。"
听着清风的脚步声远去,若雨长出了一口气。转而自嘲地笑:"什么嘛!我又不是女人,还怕他看不成......"
温热的水浸过肩膀,若雨又想起清风:"我喜欢你。"
想想这几日与清风相处,虽然很累,但也很开心。
清风对练武要求极为严格,丝毫都不许懈怠,但出手又极为小心,宁可伤到自己,都不会伤到若雨。
若雨的睡相不好,时常蹬被子,伸手伸脚地占大半个床,把清风挤到床沿。清风不气不恼,细心地给若雨掖好被角,生怕他着凉。
饭菜也尽捡着若雨爱吃的准备,还有好些叫不上名来的精致小点心。
[其实,他......也挺好的......]若雨的脸更红了,[我在想什么啊,我们都是男人啊,怎么可能......]
转眼到了三月初一,吃过早点,清风要出门,若雨随口问:
"去哪儿?"
"去拜见师父。"
"我也去。"
"这......"
"就知道你撒谎。我听五十五师兄说了,师父要闭关一年,谁也不见。"
"......算了,看来是瞒不了你了。我去刑房。"
"又去哪儿做什么?你每天都和我在一起,又犯了哪条门规?"若雨想起上次清风受刑的情景仍是不寒而栗,问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清风走到若雨面前:"门规规定,习暗杀的弟子,每月初一领笞刑五十。我是山上最大的弟子,所以第一个领刑。"
"这门规太没道理了!习暗杀的弟子难道就不是人吗?为什么不犯错也要受刑?"
"我派弟子下山后会受雇于雇主,听命而杀人,为保本派声誉,杀手倘若被擒,无论怎样的严刑拷打,都不能说出雇主的名字。这条门规就是为了训练杀手的控制力、忍耐力和身体的承受力。"
"杀手被俘后不都是服毒自尽的吗?"
"那是很愚蠢的做法。一是若被人出其不意捏住下颌就无法服毒,二是被俘不一定会死,拷问过程中还是有可能逃出来的,服毒,就等于自己放弃了生存的机会。所以,尽管逍遥门人也会携带毒药,但不到最后关头,决不会轻言放弃。即使酷刑之下生不如死,但为了完成任务,保住性命,杀手一定要学会忍耐。"
"......也不无道理。"
"那我先走了。"
"我、也、去。"若雨一字一顿地说。
清风欲言又止。若雨说:"我知道你刚才说谎就是不想我去,直觉告诉我你有事瞒着我,所以我一定要去。如果你拒绝,我就在你走后故意违犯门规,然后去刑房领刑。这样,你满意了吧?"
"你并非本门正式弟子。"
"师父说过,我虽非正式弟子,若出手伤及同门性命也要受罚。你有本事杀人,我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你也就是嘴硬吧,你怎么可能忍心杀人呢?......不过,若你真想违犯门规,倒也并非只有杀人一条路,万一被你误打误撞就糟糕了。那时候,怕你连哭都来不及。......算了,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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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去刑房有了经验,若雨乖乖地站在了观刑柱前。清风伏在刑凳之上,迟疑了一下,才褪了小衣。只见两股之间肿得很高,皮肤已呈紫黑色,不时有血渗出,残不忍睹。若雨大声吼道: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伤早就好了吗?这哪里像好了的样子?都伤成这样了还陪我练剑?你不要命啦?!"
芸嫣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他不是每天夜里都来领笞刑五十,以他的恢复能力,伤早就好了。"
"每天都来?为什么?风!你告诉我!!!"
清风转过头去,轻轻地说了一声:"行刑。"
第一板打在清风的身上,若雨看见清风攥紧了拳头。
就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若雨知道,清风现在所承受的痛楚,已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
如果清风不是这么忍着,这么默默地忍着,若雨的心里或许还好受些,可是清风再疼也不喊一声,甚至看不到他有痛苦的表情。受刑的明明是清风,可若雨觉得,那每一板都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若雨的眼前一遍遍地闪过一些微小的细节:清风每次坐下时一瞬间的犹豫,更衣时有意无意的躲避,每天晚上都看着他先睡......若雨在心里大声地骂自己竟如此地粗心,这么多的不正常都被自己忽略了,清风每天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却茫然不知。若雨发疯似的挣开绳索,扑到清风的身上,
"别打了!"
行刑人却好像没听见没看见一样,板子重重地落在若雨的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飞溅。
强烈的痛苦噬咬着若雨的每一根神经,凄惨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刑房。
清风大吃一惊,忙运内力挣断锁链,不顾手腕上淋漓的鲜血和两股间的剧烈的疼痛,带着若雨跳下了刑凳。
若雨此时已昏迷不醒,鲜血浸透了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