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天使————慎予

1
难得的午後，詹姆士走进房里，对其他人来说那是禁地，一个无法进入的地方。
詹姆士伸出手轻轻碰触著墙上那幅画，脸上漾出温柔的笑意，在画中的人儿是笑的那麽的灿烂，宛如朝阳，在画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著细小的落款，但从来没有人注意到。
在画前呆了许久，詹姆士步向门外，并招来一旁的待卫。
「爵爷。」待卫站定在他面前。
「我走了，记得守好这里。」说完，詹姆士的身影渐行渐远。
待卫如同什麽事都没发生一般，就像往常一般伫立在门前。

「小莫、小莫！你别跑啊！」足球社的社长拚了老命死死的追著前面那个人的身影。
「噢！学长，拜托你饶了我吧！」莫宁一手捉著背包一手扛著画具死命的向前冲冲冲。
走道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自动让位给两个在走廊上狂奔的莫宁跟足球社社长。
刷的一声，徐敏打开窗户大喊：「小莫加油啊！再一次你就能刷新记录了，快快快，再跑快一点！」
另一个头也从另一备窗户冒了出来：「社长加油啊！我这个月的午餐就看你的了！」
「好，包在我身上！」足球社社长受到自家社员的激励跑的更加起劲了。
「死纪严，你没看到小莫跑的快喘不过气了吗！」徐敏忿忿不平的骂。
「哼！我可不像你，拿小莫能不能刷新纪录来聚赌！」纪严挺起雄壮的胸膛反骂回去。
「你这没大脑的，我是在帮小莫耶！那像你整天只想著吃吃吃，总有一天吃死你。」徐敏骂的起劲顺势给了纪严一脚。
「你也没好多少，每次都拿小莫来打赌，赌赢的钱都进了你的口袋！」纪严扶著痛脚跳向一边去。
「哼，那也比你好的多！」徐敏不服气的又想给纪严一脚。
一旁无聊的同学这时也不管下节课是俗称当人机器的老教授，也在一边摇旗呐喊：「加油、加油，别吵输他！」
这里吵的正火热，那边跑的越来越起劲了。
「小莫、莫宁、莫学弟，学长我只拜托你这一次，你就帮帮我吧！」足球社社长以他的超大嗓门喊著。
「学长～你每次都这样跟我讲，到最後又跑来求我。」莫宁回头瞪著足球社社长，脚下的步伐一点也没有变慢的样子。
「小莫，别见死不救啊！」听到莫宁这麽说，足球社社长连吃奶的力气也使出来了。
「哇啊啊，你别扑过来啊！」莫宁反身冲进教室，快速的将门带上。
足球社社长一扑不中，难看的像青蛙一样粘在教室门上。
「哔哔，优胜者小莫！赌输的同学请自动到我这里缴钱！」徐敏眼明手快的到各个想落跑的同学坐位上收钱去。
莫宁瘫在教室角落看著徐敏开心的向每个同学收钱，心底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纪严好心的过来扶起莫宁：「你还好吧。」
将画具全部扔给人高马大的纪严，莫宁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还好，小敏这次跟多少人赌了？」
纪严稍微想了一下：「不多，就我们班全部的人。」
在心里哀嚎一声，莫宁可以想像有多少人会在下课时跑来跟他抱怨了。
「你们班是怎麽回事，上课还在喧哗，眼底是没我这个教授了吗？学、生、会、会、长。」老教授阴冷的声音在莫宁身後响起。
莫宁身体在瞬间僵了一下：「教授好。」
「好，哼哼哼...」老教授阴笑数声。
望著老教授冷冷的笑容，全班的感想是，死、定、了！

「小莫、小莫，你有没有怎麽样？」徐敏快步走向刚从教授研究室出来的莫宁。
莫宁对徐敏微微一笑：「没什麽，只是被念的耳朵快长茧。」
徐敏松了口气：「好险你没被那老怪物怎样，不然我会被全班扒一层皮掉。」
「没这麽夸张吧。」莫宁眨了眨眼。
「是真的，你可是我们全班捧在手心里的宝咧！」徐敏很是认真的说道。
莫宁对著徐敏左看右看：「是你才对吧。」
徐敏不轻不重的拍了莫宁一下：「拜托，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情有多好啊。」
「不知道。」莫宁老实的回答。
叹了口气，徐敏转头看了看从小到大一直没分开过的好友，再度在心里为他的迟钝感到悲哀。
「你啊你，就是太迟钝，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恋爱的经验。」
莫宁不在乎的耸耸肩：「难道你就有？」
徐敏被莫宁的话说到心中的痛，其实也不是没人追他，但是追他的人，都、是、男、的。
「没、有。」徐敏黑著脸说完，就将头转到另一边去，不理会窃笑中的莫宁。
「小敏。」莫宁勾住徐敏的手臂轻轻晃著。
「嗯？」徐敏馀怒未消的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有没有空？」莫宁不理会徐敏的怒气迳自的发问。
徐敏总算有一点兴趣的转过头看向莫宁：「问这个做什麽？」
「帮人代班。」莫宁笑的好不开心。
「代谁的班啊？」徐敏疑惑的问。
「严学长的。」莫宁开心的公布。
「他！？我才不要！」徐敏快速的跳离莫宁伸手能及的地方。
莫宁看著逃离快速的徐敏：「为什麽不要？」
「你知道他在做什麽工作吗？」徐敏白了仍然天真无知的莫宁一眼。
「不是类似酒保的工作吗？」莫宁一双眼无辜的盯著徐敏。
「呃...是啦。」徐敏尴尬的笑笑。
莫宁开心的露出阳光的笑容：「那就好啦，又不是什麽不正当的职业，等下了课我们就一起去报到吧！」
「等...等一下，我什麽时候说我要去了？」徐敏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被捉去卖了。
莫宁偏过头笑笑，拉起徐敏的手快快乐乐的往教室走去：「没回应就是当你默许啦，乖，这麽说定罗。」
徐敏至此开始觉悟，一直很阳光的莫宁其实也有阴险的一面。
2
深夜十点半的天使酒吧内，不但没有因为夜幕深沉有客人减少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多。
或许是天使酒吧内没有太多的喧哗，有著一股让人不自觉产生一种可以放松的气氛，所以詹姆士每到夜晚都会在这里出现，直到清晨才离去。
黑夜，一个属於他的时间，詹姆士缓步走向自己习惯坐的角落，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人坐著，他转头看了看，发现今天有许多生面孔在这里出现。
不难发觉原因，因为有许多人聚在吧台附近，詹姆士唇边扬了扬，抬起脚步往吧台唯一的空位走去。
「先生，需要什麽？」莫宁脸上带著面具嘴角扬著客套的笑容询问。
詹姆士望著脸上带著白瓷面具的莫宁：「马丁尼。」
「马上来，请稍等。」
詹姆士静静看著莫宁流畅的动作。
莫宁熟练的酒调好送到詹姆士面前：「先生，您点的马丁尼。」
詹姆士没有拿起面前那杯酒：「你很面生。」
莫宁微微一愣，随即摆出礼貌性的笑容：「我今天是帮人代班的。」
「只有今天？」詹姆士不知自己今天怎麽了，很想开口找人说说话。
「是。」莫宁心中开始出现疑问。
詹姆士轻啜了一口酒：「你还是学生吧？」
这下莫宁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是熟人派来的了：「是。」
像是查觉到莫宁心中的疑惑，詹姆士微微拉开一点笑容：「我只是今天想找个人说个话。」
莫宁面具底下的双眉微微皱了一下，下一秒又甩甩头，暗骂自己想太多：「需要我陪您解闷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詹姆士好笑的眨了眨眼。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
聊没多久，詹姆士忽然指著吧台另一个方向：「那是你的朋友吗？」
莫宁顺著詹姆士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看到徐敏在跟另一个人吵架。
「失陪一下。」说完，莫宁快步走向徐敏。
詹姆士轻轻拿起遗忘在吧台上的酒杯啜饮著，眼睛一秒也没离开莫宁的身影，下一秒，他放下酒杯翻身进入吧台内，以旁人看不清楚的速度从後拉开莫宁和他另一个惹事的朋友。
哀嚎声让安静的空间内骚动了起来，人人都注视著那个被一拳揍飞的猪头三身上。
「发生了什麽事？」闻声冲出来的巴洛可顺了顺自己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
每个人同时转头看向他，让後来出现的严卫以为又有人来找自家爱人了。
巴洛可拍了拍严卫的头：「这次可不是我的事。」
严卫快速向全场扫了一眼，最後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然後指著躲在一边的服务生：「你、还有你，把人抬出去扔了。」
服务生稍微愣了一下：「扔？」
严卫白了那两个服务生一眼：「没听懂我说的话吗？」
两个服务生立即反应过来，动作迅速的把人抬了出去。
巴洛可跟著严卫走向吧台，一路上还对著一些纯情小男生们抛媚眼，让他们在旁边的情人们一个个的红了眼。
严卫连回头都不用就能感到身後一波又一波的杀气，手自动的往後一揽：「巴洛可。」
巴洛可却是耸耸肩冲著严卫笑了笑：「别这麽严肃嘛！」
「是谁惹出来的？」严卫无可奈何，只好先找刚才惹事的人算帐。
徐敏倒是有点害怕的站了出来：「严...大哥，你好啊。」
严卫挑挑眉：「小敏！？」
徐敏嘿嘿乾笑两声：「严大哥，你记性真好啊。」
「旁边那个人是？」严卫疑惑的看著一旁的詹姆士。
「我同学，莫宁。」徐敏见严卫没有很火大，所以放胆开始閒扯著。
「我是说你们後面的那个。」严卫直接指著他想问的人。
徐敏转头看了一下：「呃...你是谁啊？」
严卫突然开始觉得无言了。
巴洛可从严卫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谁谁谁，你们在说谁啊？」
「巴洛可！？」詹姆士讶异的喊出声。
「詹姆士！」巴洛可开心的一个翻身冲进吧台抱住詹姆士。
「你怎麽会在这里？」詹姆士疑惑的回抱巴洛可。
巴洛可笑笑：「这是我爱人开的店，我不在这里能在哪？」
詹姆士呵呵乾笑两声，算是知道了。
「呵呵呵呵，全都待在这里做什麽，走啦，到後面去。」巴洛可开心的推著三个人往後走。
「不可以全走，只剩我一个应付不过来的啦！」小武拉著要往後走的巴洛可。
巴洛可微微对小武一笑：「放心，我们信任你。」
严卫只是看了可怜兮兮的小武一眼：「加油吧。」
「呜呜，老板，你怎麽也这样。」小武没哭多久就开始手忙脚乱的四处跑腿。

莫宁百般无聊的坐在一边喝茶兼嗑瓜子，两只眼睛不知道该摆那边好，一边詹姆士跟巴洛可在叙旧，另一边严卫在教训徐敏今天打人的事，总而言之，他，很閒。
「大人，您怎麽会在这里？」巴洛可像软骨头一样的倚在詹姆士肩上。
严卫杀人的眼光直接射向詹姆士：「巴洛可，我不想被人怨恨。」
「呵呵呵呵，在一起久了要有一点剌激才好玩啊！」巴洛可不理会严卫警告的目光，迳自粘在詹姆士身边。
詹姆士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把拉过在一边看戏看的很无聊的莫宁塞在自己和巴洛可之间。
「嗯，发生什麽事了吗？」莫宁还一脸呆呆的发问。
「看你无聊，所以拉你一起过来。」詹姆士当然不会告诉莫宁真正的原因。
莫宁点点头，起身把瓜子跟饮料拿过来坐在詹姆士旁边。
看到莫宁老实的模样，巴洛可忍不住笑出声：「哈，你这孩子还真好玩。」
「嗯？」莫宁一头雾水的望著哈哈大笑的巴洛可。
「这人是疯子，用不著理他。」詹姆士将莫宁拉离巴洛可身旁。
巴洛可倒是像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喊：「哇，通常不管别人死活的詹姆士竟然会对别人这麽好，是我眼花了吗？」
詹姆士瞪了巴洛可一眼：「小心我把你以前的事都抖出来。」
巴洛可痞痞笑著：「唷，别这样嘛，人家我只是吃醋啊，谁叫我以前跟你那麽久，都没看过你这麽护著一个人。」
莫宁看看詹姆士又转头看向巴洛可：「你们两个以前在一起？」
「呵呵呵，我跟你说啊，这家伙以前对谁都是一付死样子呢！」巴洛可不顾詹姆士发黑的脸迳自对一脸纯真的莫宁说道。
「嗯嗯。」莫宁还是一样乖乖的点头回应。
巴洛可悄声在詹姆士耳边说道：「詹姆士，路西华大人不是要你们各带一个天使回去吗？」
詹姆士只是怪异的看了巴洛可一眼，之後点了下头。
「那你就带这个回去嘛！」巴洛可笑嘻嘻的笑著脑筋明显没转过来的詹姆士。
「他不是天使。」詹姆士开始怀疑巴洛可的脑袋有没有问题。
巴洛可一付"你很笨"的表情看詹姆士：「你确定路西华大人一定要你们带天使回去？」
「这是他亲口对我们说的，绝对不会错。」詹姆士一脸正经的回道。
巴洛可怪笑著拉过脸上就写著"我正在看戏"的莫宁：「你看他的脸，那点不像天使？」
詹姆士瞟了巴洛可一眼：「脸是说的过去，但根本来说，他不算是。」
「死脑筋耶你！」巴洛可放弃的瘫在一旁。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的莫宁只是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我得走了。」
「你要走啦？」巴洛可抬起眼看著整晚一直在看戏的莫宁。
「嗯，再见。」莫宁转头看了下还在被骂的徐敏，决定先自己一个人回家。
詹姆士跟著莫宁起身：「我送你。」
莫宁笑笑摇头：「没关系的，离这里不远。」
詹姆士没给莫宁拒绝的机会，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閒在一旁看的巴洛可倒是对著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样叫对人家没意思？活见鬼了。」
3
跟著莫宁走了将近三十分钟的路，詹姆士忍不住开口问：「你确定，这样叫做离那家店很近？」
「嗯，是满近的啊！」莫宁搞不清楚詹姆士为什麽这样问。
「那为什麽我们还看不到你家在哪？」詹姆士怀疑莫宁口中的很近的定义到底在那。
「其实搭小敏的便车只要十分钟，走路的话就有点小远。」莫宁尴尬的扯出一抹笑。
詹姆士点点头：「你没车吗？」
「因为不需要。」莫宁低著头继续走路。
「这样你很不方便吧。」詹姆士随口问道。
莫宁摇摇头：「不会啊，我住宿舍用不到车，怎麽会不方便？」
「嗯，接下来往那里走？」詹姆士停下脚步回头看著一直低头走路的莫宁。
闻言，莫宁抬起头看了下：「往这里左转就到我家了。」
詹姆士点头，重新抬起脚步往左边走，却发现一直跟在身後的人定在後面不动。
「呃，我想到这里我可以自己回去。」幸亏今天路灯坏掉，不然莫宁发红的脸一定会让詹姆士吓一跳。
「反正都快到了，也不差这一点路，走吧。」詹姆士不让莫宁有任何辩解的理由，拉著他直直走。
莫宁看詹姆士没有丝毫妥协的样子只好跟著走。
半晌，莫宁抬起头轻轻拉拉詹姆士的手：「呃...我家到了。」
「嗯。」停了一下，詹姆士看著眼前独栋的房子。
「那个...我要进去了。」莫宁脸上挂著不太自然的笑容。
「再见。」詹姆士无知无觉的顺口说著道别的话。
莫宁有些怪异的看了詹姆士一眼：「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我要进去了。」
詹姆士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手还紧握著莫宁的手不放：「抱歉。」
见詹姆士脸上微微发红放开自己的手，莫宁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快进去吧。」詹姆士有些懊恼的对莫宁说。
「会再见到你吗？」莫宁反倒有点舍不得了。
詹姆士钝了一下：「如果你到酒吧的话。」
「嗯，再见。」莫宁不知为何心里就是觉得开心，挥挥手脸上戴著莫名的灿笑进家门。
詹姆士在莫宁家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消失无踪。

「我回来了。」莫宁一出现在家里就引来众家人的关心。
「小宁，你回来啦。」莫母温柔的对莫宁招招手。
莫宁顺从的走过去：「嗯，你们都还好吧？」
「还不都是老样子，你大哥只在周末回来，二哥...你看，现在才给我进家门。」莫母有些生气的看著现在才进门的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