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沉。是吗?你这么的爱着你的家人。即使我在你身边也不行吗?
那一夜时间仿佛怎么用也用不完,迟迟的不见阳光大地。
八小时后一个粉白粉白的小男孩在父亲的祈祷下呱呱降世。做为一个受期待出世的孩子可以预知他未来的幸福人生。
元提着在超市买的食物走进医院的单人病房。孩子早产,一直呆在保温箱里。所幸母子平安。同在妻子的身旁沉沉睡去,一付让人火大的幸福表情。用脚踢了踢他,元看见同睡眼惺忪的茫然四顾,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
"吃点东西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喔。"呆呆的接过食物。
两个人找来椅子放在屋中央开始大吃起超市里的微波食品。
"啧......"元不满的咽下食物,果然是劣质食品,难以下咽。
外面夜幕低垂。元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是一整天不吃不喝的陪他待在医院。又不是自己的妻子孩子,公司里的事一大堆,做了好久的计划也因为今天的失约而泡汤。现在还要吃这么难吃的东西。而罪魁祸首竟然满脸幸福状的吃得好睡得好。
看见他不悦的样子,同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害你陪了我这么久。现在我没事了,你累了就回家吧。"
"怎么?一不需要我就要赶我走。怕你老婆看见我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口伤人。
对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反正我是自愿跑来,怎么样都是活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别扭。
眼睛红了。"你明明知道我绝对没这么想。"
算了。扭过头去。还是回家吧。反正他也不需要自己了。
快走出门的时候,同叫住的元。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元。"
话传入耳朵里,元转过身走了回来。突然觉得很不甘心。
凑近他的耳边,察觉同不知不觉的退到了墙角。
"谢谢我,一张口就可以说出来,这有什么实际意义呢......我为你忙的这一天一夜......"话语结束在颈项之间。
同望着元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元无法了解或是故意不去了解的哀戚神色,他失神的说:"是吗?一切都是为了交易......。"
低低的话语并没有让元听到。元抓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情愫,只是心里面突然空荡荡了起来。很想抱着他说点不残忍的话,却又不愿去承认,承认一天一夜里真实的担心和忧虑;承认此时此刻怜惜的心情。已经习惯了去寻找借口,逃避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实。
苍白的脸颊和疲惫的眼神。颤抖和卑屈的语气:"不要在这里,在我妻子的面前......求你了......"
心中某个角落愈加沦陷,行为却愈加残忍。
"你认为还有什么地方会比现在更能激发性欲?"
"不。"慌张而绝望。
"你放心。医生说过,她还需要时间恢复过来。我没有让人窥视的癖好。"
"虽然不想承认迷恋同为男人的你的肉体的我实际上也可以称为变态了。"言下之意,做为可以接受同性的人更让人不可思议。
将病床周围的帘幕拉了起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在妻子的身边拥抱丈夫,这个认知让元兴奋异常。
"脱衣服。"对靠在墙角的羔羊发出命令,"别拖拖拉拉的,如果你妻子醒了,倒霉的可不是我。"
茫然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好象熄灭了什么,同选择了服从。
最外面的灰色外套;里面的格子衬衫是上次给他买的名牌货,脱下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T恤是他自己买的五十块钱一打的地摊货,同样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看来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也没有很好的照顾他吧。然后是皮带和裤子的纽扣,隐约可以看见贴身的白色内裤。不期然的想起这个人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穿着女用内裤的样子,虽然哭泣着排斥拒绝到极点,最终他也同样选择了服从。
为什么呢?元在这样淫迷的时候却开始了严肃的思考,为什么同在自己的面前可以抛弃了自己的男性本能。同真的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一个家庭就会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一个男人玩弄的人吗?用这样的方式换来的所谓幸福家庭他不会觉得空虚吗?在眼前这个似乎已经被自己掌握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身为加害者的元很想这样问同。
赤裸着的身体和两腿之间垂着的男性象征一起在元的眼光中颤动。即使交欢了许多次元也是第一次如此从容仔细的审视着这具身体。同真的是个男人。自己一直抱着的真的是个男人,迷恋的执拗的热衷于同性的性器和肛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错。
虽然这么想着,身体却食髓知味的走向了同。将他圈在墙壁和自己的身体之间,雪白而小小的喉结上上下下起伏不定,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萦绕鼻端。
"同。"呻吟似的呼唤对方的名字,咬上那诱惑的颈项,开始了漫长而让人战栗的开拓之旅。
抚摩着、吸允着、吻着、游移着......重复着肉体的空虚交缠,寻找着摸不着边际的慰籍。
空荡荡的心让行为变得粗暴。
元猛的抓住同的头发让他跪在地上,拉开拉练将自己的家伙掏出来弹在他的脸上。
"舔吧,让我舒服舒服。"
身体的重要部分感触着口腔里舌头的灵动,仿若在琴弦上跳动的手指;吸允的神情则象婴孩在母乳上的专注。蹲下身体,抚摩他的臀部,示意他翘起来。两个人在神圣的医院病房里形成一副淫迷的姿态。同象狗一样四肢着地,嘴里含着元的性器;元弓起身体,修长的手指在对方的入口处徘徊。
"我都还没开始就湿了耶。你的身体越来越习惯了......。"
后面的话在下身涌来的快感中咽在了喉咙。这家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反抗的吧。手指报复性的突破穴口直接窜进了最深处。感觉到口腔里的东西一震,赶紧抽出温暖巢穴里已近临界点的东西。元不想这么快就泄了。
"转过身去,"他说。接着又阻止了理解了他的意思要起身的同,"别起来,就这个姿势,爬给我看看。"坏心眼的说,"照做就立即满足你。"
没有动,明明已经陷入肉欲而迷乱的同没有动。湿湿的东西一滴两滴的落在手背上。
"别这样对我......。"语气哽咽:"求你了......别让我真的绝望......。"
好讨厌,在正性奋的时候说那么煞风景的话。
元突然失去了逗弄同的心情,直接把他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抬起他的臀部将早已湿润的穴口对准自己的性器,重重的落下来,满意的看着同抓紧了脚趾,脸上一阵的迷幻。拉起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脖子,然后接吻,轻轻的吻着对方的唇瓣,这是许久以来第一个如此温柔的吻。
不想承认这是种抚慰。
带着发泄后深深的倦殆元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没有开车的步行在午夜的大街,晚风掠过发际。有些事情身体总比理智来得快,人所谓的本能也包括了对睡在身边的气息的认定。他喜欢和那个身体睡觉,喜欢他身上的气息,喜欢他的反应,这些都是可以确定和一个对象上床的第一步。然后,今天,他发现他开始在意起对方的想法,开始思考为什么对方要和自己睡觉,在这里面对方要求得到的是什么?这是想更了解的第二步。
事情好象变得糟糕了起来。因为每当元出现这样的思考时表示他绝不想和这个对象只是肉体关系。不可能吧。同,明明是他讨厌的人。从幼儿园第一次见面就决定要讨厌的人。那个肮脏的总是流着鼻涕总是被别人欺负的小孩......。
有一种平衡在今天这个夜晚崩溃了,但是,在这样的深夜元已经不想再去深究原因。
后来,他发现同开始躲着他。元愤怒的想既然你如此这般也别怪我无情无义,他也开始视同如空气般不存在。他开始增加和丁美的约会,却始终不想求婚。
那一天,告别丁美。
回到家接到了秘书的传真,仅仅是几个月,外面的世界就已风云突变。
公司出事了。
最信任的朋友,最信任的合伙人,最信任的助手,在他快要达到最顶峰的时候给了他重重一击。当多年的朋友将手里持有的股权证扔在元脸上时,元突然明白也许自己就快一无所有了,就在他以为自己已拥有一切的时候。他冲上去狠狠的揪住那个背叛者的头发,把他拖到地上,他似乎也曾经这样对过另一个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心情。他不知道所谓失败者到底要如何保持着优雅和冷静,他只知道他没有办法做到。他只想做一件事情,把这个狗娘养的从三十层的办公大楼上扔下去,没有人可以也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你早就不相信我了,不是吗?这么多年我了解你小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这么做你总有一天也会这样做的。"耳边响起被自己压倒的人的怒吼,但是不想去听清楚,有些事情不需要去问为什么,结果就决定了一切。"我不过是在被你吞掉前想办法自救罢了。"他被拉开的时候听到了这样的话,"说什么朋友,不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吗?"
然后眼睛一阵剧痛,湿湿的液体从鼻子底下流了出来,元听到了自己的怒吼,但不明白自己在吼些什么。两个老朋友开始象小孩一样互相对骂,揭对方的老底。你用劣质产品骗得别人倾家荡产;你违反合同弄死别人的公司;你又打压新兴的竞争对手;你奸了别人的老婆,让人家破人亡;你玩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害得别人跳楼............你为了拉生意跟在客户后面当跟班跑了三天;你为了求别人下定单只差下跪哀求;还有,你在KTV陪女老板睡觉............你,你为了投标成功还让老头子上你............。
声音一下子没了。
[你小子不是个东西......我不过是在被你吞掉前想办法自救罢了。]
[朋友就是互相利用。]
..............................
[我好想要个孩子,我不想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我不要他们死,他们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
[你为了投标成功还让老头子上你。]
[你玩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害得别人跳楼。]
突然好想哭。于是,摊在地上大哭起来。接着听到旁边也有了哭声,背叛者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前一刻还打得头破血流,后一秒两人抱头痛哭。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没办法......人大多数时候身不由己。"
元很想对曾经的朋友说人大多数时候并不是身不由己,人大多数的时候都只是太保护自己,太害怕别人罢了。他想起同,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的同。在这一刻他嫉妒起同来。
灰溜溜的离开办公室,元跑到金店去买了一枚钻戒。他要去找丁美。他还没有输。他是元,不是吗?当初都可以陪老头子睡觉,何况现在只是要他结婚而已。
和丁美走进咖啡厅,坐下来的时候,丁美笑了。
"看,是这盏灯耶。"
玻璃管里的五彩泡沫还是如当初一样起起伏伏,如梦似幻。
丁美拒绝了元的求婚。
她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戒子。然后关上,推了回来。
"好漂亮。无论在什么时候你总是会挑中我最爱的款式。"她盈盈浅笑,象个宫殿里的公主。同和她相比只是扫烟囱的工人。"元,你一直都想以我们两人结婚的方式来合并我们的公司吧?"
"你难道在和我交往的时候没有这么想过吗?"元说:"小美,我不想否认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难道不明白虽然我看重事业但是却不会为事业牺牲我自己的意愿。"
元专注的看着丁美,说:"小美,我向你求婚。因为,我爱你。"
丁美对着他又笑了,说:"如果几个小时前你这么对我说,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元突然明白了过来,丁美已经全都知道了。知道他的公司出了事,知道她可以救他,知道他向她求婚全是因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元说:"你来见我,是想羞辱我吗?"
"我没这么想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你并不爱我。我想或许时间久了,你会将我的存在视做是一种习惯。"丁美的眼神突然黯了黯,继续说:"我高估了自己的洒脱。我终究是个女人,女人永远都无法摆脱做梦的十六岁。来之前我想了很多,我无法扭曲自己的心。我始终渴求的是拥有一份真实的爱情,哪怕只是一烧就熄灭的,我要个人真正的爱我。"
"元,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对现在的生活发生过怀疑吗?拥有现在的一切真的就幸福了吗?"
"元,你其实爱着别人吧,即使你从来也不肯承认。"
脑海深处浮现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
猛的站起身来,差点撞翻椅子。
"给我点时间,让我确认我爱的人是你。到那个时候,请你接受这枚戒指。"
冲出咖啡馆,在被质问的时候,同的影子象天边漂浮的云彩,看得清楚明白却又捉摸不定。
想见到他。
想再一次拥抱他。
也许会是最后。
自己就好象可以得到解脱,一切就会清清楚楚。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奔跑,过往的人群象电影里蒙太奇手法下模糊的背影。几天以前,在深夜的这条街道上行走的自己是否曾经想到有一天会象今天如此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存在。在听着如雷心跳、急促呼吸的同时,用着最原始的奔跑证明了自己的存在。雀跃的心情,是一直以来去见那个人时的心情吗?
在街口伫步,平静呼吸。抬头。然后血液逆流,思维乱了。
热情竟可以在一瞬间褪德干干净净。
前面的住宅门口。英俊忠厚的丈夫抱着可爱的孩子,温柔的在美丽的妻子额头上印下爱情的证据。同和他的妻子在门口轻轻的交谈着什么,随后,女人在婴儿的脸颊上亲了亲,转身离开。同对着她的背影笑得灿烂如灼开的玫瑰。
他在他身边的时候从来没有绽放过如此真挚的笑颜。无论是哭,是笑,是发怒,是害羞,他的表情总有着一种暧昧的悲哀,含混的淡漠。
与那个女人擦肩而过,然后迎上丈夫的眼睛。
惊讶、诧异、厌恶、惊慌、害怕......那双美丽的眼睛可以容纳下全世界所有的情绪,独独没有欣喜。突然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在几天以内丧失了全部的自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资格。没有金钱的自己,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吧。
在想去拥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没了拥有的权利。
"怎么了?"同问,他察觉出元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见你了。"
狠狠的拥抱他一次吧,最后一次,让这个男人记得自己的一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推开门见他拉了进去,精心挑选的住宅第一次进来。
"别说废话了,上床吧。"
同甩开了元的钳制。"你怎么了?"
"怎么?你也想背叛我吗?"
你是我讨厌的金丝雀,现在笼子破了,是吃掉你还是放了你。我这个时候并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呀?元,你出了什么事吧?"同抱着已熟睡的孩子想走进婴儿室。
"你想跑掉吗?"元猛的扑上去抢过他手上的孩子,再一次把他拉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很明亮,今天天气很好。房间里也很漂亮,看来主人花了心思在上面。但元的眼里只看见了那张床。"你听着,同,"元对着同说:"我讨厌你。一直都讨厌你。我最讨厌你。所以现在我要上了你。"
粗鲁的把孩子丢在床上,本来闭上眼睛的婴儿睁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咦,看见爸爸流出眼泪了,被那个叔叔推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