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我就苦恼了,以我游泳的速度大概要花上不少时间才能回去了。
游了好久,也看不到比较眼熟的地方。
我不禁担心起来,万一我忘记衣服到底放在哪里了那不就糟糕了。
唉,我现在好后悔了。早知道就穿着衣服来游泳好了。
直到我筋疲力尽也没有找到我原先放衣服的地方。
怎么办?我的头好大啊。
还是先上岸再说吧。
我现在太累了,不管那么多了。
当我的脚踏到柔软的沙子上时,我还没有多注意,但当我无法把脚抽出来时,我才觉得事情大条了。这个陷进去的感觉好像人们常说的流沙。
沙与水本无相干,但当它们结合到一起时就可以像章鱼一样把你牢牢吸住不放了。
流沙是水由下往上顶,愈往下,水愈多,比重愈小 ,而上层的比重重的沙层则会将人整个埋没,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你一挣扎,身旁的沙就会被推开,而下方的水就会涌上来,两旁的沙则会补过来,以其本身的质量压住向下移动的肢体,就像被捆绑一般。
但也由于比重重的问题,流沙的吸着力相当的高,这也是为何身陷流沙的人较难自力脱困的原因。
我也不敢挣扎移动身体,只能乖乖等待有谁过来救助了。
《神之门》42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就觉得水位似乎有点不同了。
再过一个多钟头,水已经淹到我的下巴了。
如果我没有继续下沉,那就是水在涨了。
我身处的位置离岸本来就有一定的距离,现在这个距离更加远了。
夜已深,我又没有把握,安他们一定会来找我。搞不好他们以为我跟波塞冬在一起,放心得很呢。再说我也这么大一个人,他们平常都不担心,现在又怎么知道我出事。
真是没有办法了呢,不知不觉水已经淹到我的鼻子了。
我仰头努力吸上一大口气。
只有用那招试试了。
我伸出翅膀试着扑腾飞起来,似乎有点动静,带着我上升了一点点,水位降到我的脖子了。
我大喜过望,连忙使劲扑腾,可惜,这回完全没有反应了。
流沙的吸着力真是不可以小看。
我的努力只换来水花四溅和筋疲力尽。
可是我又不想放弃。
我试图爬上来,可是这里附近根本没有攀附物。
本来上升了一点点的身体伴随着我的动作又再次下沉。
我开始烦躁起来。
为什么这里都没有人过来逛逛呢。
突然,后背传来尖锐的刺痛,我眼前一黑几乎痛得昏过去。
怎么了!?
《神之门》43
朦胧中有两个声音靠近了。
"啊!这个是什么?"
"天哪,好怪的东西,怎么有翅膀?他是人吗?"
"是我眼花了吗?翅膀不见了。"
"我也看到了呀。是真的吧!"
......
我已经尽快的把翅膀收敛了,可惜还是被人看到了。
怎么会这么巧,我等了那么久也没有等到来的人,却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他们会怎么想?
听他们只敢远远的小声说话,我就知道八成把我当怪物了。
千万不要再补上一箭啊!那样我就真的完蛋了。
我努力想看清楚来人,可是他们远远的埋伏在纸莎草丛中。我只是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交谈。
箭头应该是插到了肩胛骨,没有射中要害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了,伤处已经有些麻痹,可是稍微动一下,还是会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我没有勇气看一眼伤口,如果见到血我立刻就昏了吧。 可是不看我也硬撑不了多久。
好希望是波塞冬找到我,可是他也不是神,哪里知道我会在这里出事。
"我们还是先去告诉阿努比大人吧。"
"对,让他来处理比较好吧。"
我听到他们这么说,头都大了。
不会吧,他们如果要找那个什么大人来不是把事情扩大化。那就更难收拾了吧。
希望波塞冬赶快来啊。
可惜等到我失去意识时波塞冬没有来,那两个人也没有来。
我再次醒过来时是在一个并不宽敞的房间里,卧躺在藤床上,伤口被包扎好了。
谁救了我?这个地方我陌生得很。
我四处打量,门口的垂帘疏疏的。外面有一群人围着坐。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
我留意到只有一个人在盘坐书写,他用的笔是由灯心草制成,细如线香。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握得稳。
他偶然间抬起了头,近乎紧张地、聚精会神地倾听着人们的谈话,唯恐错过一句。他那宽阔的前额,粗硬的眉尖,消瘦的双颊和深陷的眼睛,都在表达出一种文人的气质。
这个人就是书吏吧。
埃及的象形文字非常复杂,只有少数祭司和书吏掌握,所以人们称象形文字为"神说的字"。埃及书吏就是以抄、写、记录象形文字的文件为职务的。
在这里,书吏是一种很受欢迎的职业,也是平民进入上层社会唯一途径。只有在书吏学校中,平民才有可能得到贵族才有权享有的教育,并希望籍此进入贵族的生活圈子。
《神之门》44
"真抱歉!您醒了吗?"我还在闭目养神的时候,有人进来说。
我睁开眼,是他啊。
"我是阿努比,我的家仆误伤了您,实在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有什么方式联系一下您的家人?他们一定很担心您了。"那个书吏抱着小心翼翼的微笑说。
真是个客气的近乎谦卑的人。
我不由得笑了笑,才想开口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才刚到这里,没有问过安,他们的宿营地叫什么地名啊。现在要如何通知他们呢?
"我不知道那里叫什么,是商队住的地方,就是从外面来的商队落脚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朋友。能否通知他们呢?"我怀抱一丝希望的问他。
"啊!到孟菲斯的商队非常多,住的地方也没有固定的。"
不知道波塞冬这回还找得到我吗?我现在又还没有好到方便行动,真是挺为难的。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问清楚这里的地址呢?可是,仔细想想我是从来没有问过安我们要落脚的地方的详细地址,因为没有需要嘛,我们都住在一起啊。直到现在出了问题了,我才想到有这个必要。是不是太笨了。
"啊!如果您不介意,可否告诉我您的商队叫什么名字?我再打听打听。"那个人还是非常小心的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对我称呼那么尊敬和小心,再说我也不知道安他们商队的名字。
我的沉默使他也意识到我不了解。
他叹了口气,"那就委屈您先住在这里了。我去问问。"
我真是非常不好意思,人家救了我,我却带给他那么多麻烦。
可是还没有两天,他就很抱歉的回复我,附近的商队没有人失踪,也没有人在寻找我的消息。
看来安的商队没有在这附近,他还要去远点的地方打听。
傍晚的时候有个女孩带了个西瓜来。我把手腕上的小刀拿了下来开西瓜。却发现她非常奇怪的盯着我的小刀看。我觉的奇怪,她是否喜欢这个呢?
这个小刀是我自己做的,平时可以弄成一个手镯套在手上,所以我觉得挺方便的就一直带着它。另外我还有其他的许多小玩意,但大多都送人了,没有留多少。现在我手头上除了这个小刀外就只有波塞冬送我的袖箭了,其他的都遗失在河边上。
啊,河边!对了,我忘记他们就是住在河边。我竟然忘记跟阿努比说这个,如果他知道不就可以很快找到安他们了。
我几乎抑制不住心下的狂喜,完全忘记了刚才那女孩奇怪的目光,急忙要她帮我去找阿努比来。
我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神之门》45
姗姗来迟的阿努比,并没有给我什么异样的感觉,那时候我还只是认识他没两天,看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恭谨笑容,怎么也无法使我习惯。
我跟他提起的事情,他应声说,知道了,就去找,可是却没有一点为我高兴的样子,也没有快摆脱我的轻松。我们之间似乎存在着种无形的隔膜。
虽说,在这里好吃好住,但我的脸皮也没有厚到可以任意在一个陌生人家里呆太久。
老是这样,没几天我就不耐烦了。肩膀的伤口已经不痛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
我想走了,阿努比不肯让我走。他的理由很充分,他已经托了人,很快就可以找到安他们了。我就应该好好的把伤养好了再说。
就这样又拖了两天。白天无所事事的我就只有听那个小孩在读书。怎么说埃及的小孩都比别的地方的孩子要幸福点。他们的祖先很早就发明了纸这种轻便的工具,而他们的文字写的时候就像在画画,怎么看也有趣点。比起巴马那时候抗着几十斤的大泥巴去上学好多了。
听他们说现在的法老是普萨美提克一世。我印象中赛斯王朝是第26王朝,刚经历了战乱后的短期平静,这一时期的埃及人正在试图振兴先前时期的艺术传统。
难怪这个小孩那么认真读书,大概有了某种觉悟吧。
不经过破灭是不懂得珍惜的。
我一时兴起,招呼他过来,问他想不想玩游戏。可是他却拒绝了我的邀请,只是低头说谢谢就要回去读书。
唉,怎么这一家人都是这样沉闷的。
《神之门》46
我开始怀疑这个阿努比是否有什么不良计划了。
因为我现在的待遇根本就是变相的软禁。每当我想离开,他都会找到理由把我拖住。感觉上似乎是如果我不把伤养好就没有办法离开。
波塞冬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他不是很厉害的吗?我习惯性的念叨着,如果他现在出现,我就原谅他;如果他明天出现,我就不跟他说话;如果他后天出现,看我还理不理他......
可惜今天我还没有念叨几遍,波塞冬就来了,他就像平时一样没有任何惊喜或别的表情的推开那个今天一直锁着的门进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却为自己的激动感到脸红,我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居然那么想念他。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一开口就不客气的说。
"......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一声不响的玩失踪,你觉得让大家为你忙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吗?"波塞冬冷冷的说。
"我......"我一下子给他吓住了,嘟哝的说,"我也不想啊!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住的那个驻守地在哪里。"
"不会吧,你居然不知道!?"波塞冬听了我的分辩,脸色变了又变,"算我服了你,这样都行。你给我好好解释,你这些日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都干了些什么?"
"我也没有干什么,我只是去游泳......然后,就......"我一五一十的告诉波塞冬这些天发生过的事情。
听完后又隔了好久,波塞冬才说,"我们回去吧,到时候你自己,再向为了找你而耽搁工作的安道歉。"
"那我们跟阿努比打个招呼才走吧。毕竟这些天来他也照顾了我不少,虽然有些奇怪?"我拉着波塞冬说。
"干嘛要跟他打招呼,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找到你了。如果不是看你好好的,我一定会给他一顿排头吃。"波塞冬撇撇嘴,有些不满的说。
"你是说,他在阻碍你们找我?"我颇奇怪,阿努比干嘛要留下我啊,我又不认识他,应该也没有得罪他什么地方吧。看他的态度也不像要向我报复的样子啊。
"就是,我也猜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你有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吗?我找不出什么理由让他要留住你,从你失踪那天,我们就把消息传开要找你。到后来,安甚至还加了悬红。可是,这个阿努比,就是把你在他家的事,捂得严严实实地,到底是为什么啊?"波塞冬也很是疑惑的说。
"这么一说,我实在想不出来......干脆我们直接去问他好了。"我觉的这个事情怪怪的,还是问明白的好。
"这样也好。"波塞冬居然也同意。
我们两个人一出大厅就见到阿努比守候在那里。
看着阿努比小心翼翼赔笑的脸,我怎么也没有办法习惯。
"你为什么要留住,洛云?"波塞冬很直接就问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阿努比,简单的说就是瞪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别!神医!请您别这么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啊。"阿努比慌忙挥着手说,"我实在不想得罪神医你......"
"我可不是什么神医,但,你已经得罪我了。就凭你强留住洛云这个事。"波塞冬皱了皱眉头,打断了阿努比的话。他讨厌人家叫他什么神医,那个名称,一般代表着麻烦就要来了。
"请您听我解释。"阿努比为难的表情让我觉得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
"算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们就走了,谢谢你这些天照顾这个家伙。"波塞冬明显的不耐烦,拖了我的手就要走。
"请等一等,"一看到波塞冬要走,阿努比可急了。"西露,你快出来。"
"啊!"我看见出来的人,忍不住惊叫出声,她太奇怪了,我看那微曲的背脊梁,还有那满脸的皱纹,都像个老太婆,可是她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却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
在她身上,时间仿佛错乱了一般。
突然,我明白了,阿努比留下我的原因,可能就是为了这个人。
《神之门》47
"您看,她是我的女儿,才十二岁啊。也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请过很多医生看过,都找不出原因。就连巫医也束手无策。"阿努比苦着脸继续说,"听到神医你能让失明的人都重新看见阳光,就让我们又有了希望。"
我打量了她好几眼,她才十二岁吗?怎么会老化成这个样子?这样她根本不可能有正常的生活,也没有办法找朋友玩,难怪她毫无朝气了。
波塞冬双手交臂在胸,一副拒人于千里,冷眼旁观的样子。没有发表什么见解。
阿努比看到波塞冬的态度,难过的低头说,"其实,我也不想强留杜洛云大人在这里的。要不是我的家仆误伤了他--"
"误伤--!"波塞冬眉毛跳了一下,脸上肌肉绷紧了,看着我说,"刚才怎么没有听说!?"
"那个,我......"我抡抡胳臂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好了,都好了。你看,我不是没有事了吗。"就只差没有跳给他看了。那个阿努比也真是的,要求医也不会挑些话来说,都说了些什么跟什么啊。搞到波塞冬的注意力都跑到我身上了。好不容易解释过了,现在又节外生枝了。
"伤口在哪里?"波塞冬完全无视周围的人,径自伸手就要拉我。
我后退了一步,看看阿努比,他的神色黯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样子了。如果波塞冬能帮上他们的忙那该多好,其实阿努比留下我的原因我大概也猜得出。可能是知道我认识波塞冬,所以不希望得罪我。所以才留我想让我康复了,才走,那样也好说话,只是他大概没有想到,波塞冬会找上门来。
"我真的没有事,你还是帮帮人家看看,有什么办法。"我又闪过波塞冬的手。
"这个我帮不上,我不是医生!"波塞冬态度强硬的说,"我们这就走,谢谢阿努比你的照顾了。"
这么一说,真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波塞冬一认真起来,我就不可能躲得过他的动作,很快我就给他逮住拖走了。
阿努比根本不敢再拦住他。
这回我已经预见自己悲惨的未来了。波塞冬好像不喜欢别人瞒着他什么事。虽然我不是有意的,可是在他眼里就是瞒着他了吧。
都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反正,我被波塞冬拖上骆驼,晃了好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