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只能一旁观看,根本就无法介入我们令人感动的重逢时刻。老大心疼地抚著我削瘦的面容,说了堆安慰我的温馨话语,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著老大说:「我要回家~」那模样肯定可怜极了,老大心疼地舍不得放手,神情严峻地对夜王道:「我要带他回去!」
夜王咬牙切齿,当然不肯,直呼我的大名道:「大胆!留下来!」
我摇摇头,我不想留在这里,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只会让我充满矛盾和不快乐而已,我要回家。
「大胆不想留下来,你强求是没用的。」连老大都摇摇头,携了我就要离去。
没料,夜王扑了上来,居然对老大发出攻击,这可恶的家伙!两人缠斗数刻,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心好痛,呜呜,老大流血了。
「夜王放手!不要让我恨你!」我瞪著他,看进他的双眼,我知道他不止身体受伤连心也受伤了。
我不敢再看,老大和我终於狼狈地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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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篇越看越怪--
5.
我闷闷地过了几天,好不容易重拾往昔的快乐,可好像有某个东西遗落了,内心有点空荡荡的。
我过回原来的日子,和弟兄整日开心地玩耍,吃著老大为我准备的新食物,跳上沙发看电视,这一切都很惬意,很舒适,可是,我怎麽反倒笑不出来了?我很快乐的,不是吗?
「喵,大胆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溜哒,大郎昨天发现一个大家都没去过的新地方呢。」
我提不起劲,可又不想扫他们的兴,只好默默地跟他们出去。
越走越熟悉,这地方不是夜王之前带我巡逻过的地方吗?那栋大楼,还有楼下的燕子们…正想提醒大家这地方是敌人的领域时,没想到夜王居然出现了。
他从另一个街口跑了过来,看样子还没发现我们,我们当然俐落地躲了起来,双眼直视夜王的一举一动。
嗯?他在干嘛?好像很紧张。
只见夜王绕著地上某一点团团转,神色慌张。
我很少,不,是根本就没有见过夜王这样子过,直觉认定出了什麽问题。
我问大点:「大点,那地上有什麽?你眼睛是弟兄们最好的,看得出来吗?」
「太远了,好像是什麽生物,会爬动,呀,往马路爬去了。」
果见夜王跟著追了过去,地上那东西爬得甚慢,可大家都知道马路危险,再过去一定会被车子辗过去的。
哇呀!!大家都闭起眼睛不敢再看,预想等会儿地上一定一滩血肉模糊,再睁眼居然没有,夜王把那小家伙叼了起来,返回楼下,直勾勾地盯著燕窝。
我们跟著等了好久,夜王也没任何行动,倒是燕父燕母不停地在上头乱乱飞,吱吱喳喳地叫著。
大家都瞧得一脸迷糊,我道:「我们过去那边吧!」
「大胆,你疯啦!那是我们的敌人,他会攻击我们的。」
「放心,夜王不会攻击我们的,相信我。」可能我曾代理老大,所以大家下意识乖乖地点了头,战战兢兢地靠近夜王。
夜王瞧见我们果然一脸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你们来得正好,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没问题。」我回道,看清了方才在地上爬动的小东西原来是小燕子,毛长了一半,张著嘴讨食,完全不知自己掉出巢外的危险处境。
大家一同望向那泥窝,可还真有点高呀!这麽高,小燕子居然没摔死还真神奇。
大郎嘴里叼著小燕,藉著夜王一托之力往上跳去,达到顶点时分,大点从二楼窗口接过小燕继续攀升,三楼由我一顶,把大点送上四楼,最後由轻盈小巧的小点接手,满分到达冷气机上方用个倒挂金鈎完成目标。
同心协力,艰辛万分,还要一面保护小燕不会受伤,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把小燕放回窝里。
这事肯定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我们敌对的两方居然携手合作,大家都感到一股怪怪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小开心小高兴,还有一点对对方的小小纳闷。
我知道大家心里大概都在想著:原来夜王是这样的人呀!传闻不可尽信。
「好了,弟兄们,我们该回去了。」我没对夜王聊些无聊的废话,转身就要离开,他果然叫住了我。
「大胆……」
「什麽事?」
「…没……」看夜王想了许久,最後只挤出一句,「谢谢你们的帮忙。」
「不用客气。」我没回头,只是催促著大家回去。
到了晚上,老大终於下班回来了,我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它困扰了我很久。
「老大,小胆…小胆他是怎麽死的?」
「怎麽突然问起小胆的事?」
「今天我和大家一起出门,我遇见了夜王。」
「咦?然後呢?他没对你们怎麽样吧!」老大又惊又忧地望著我,深怕我们被欺负。
「嗯,没有。」我摇摇头,「夜王救了一只小燕子,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杀害小胆的凶手,因为小胆身上居然残留著一股跟夜王一样的味道,所以我一直这样以为著,可是今天,我的想法动摇了,夜王不是那样的人,老大,你告诉我吧!我晓得你知道的。」
老大停了好几分才缓缓地道:「其实,小胆他…他是被车撞死的,因为那天他偷溜去玩误闯了他们的领域,想当然尔,可爱的小胆引起他们的注意,那时小胆还小什麽也不懂,追逐之下闯到马路上所以…..後来,夜王把他送了回来,我才知道…..」也许是事情过了一段时间了,老大这次只是眼角泛光,而我除了心底掠过一丝疼痛外,心里的悲伤反不倒像以前那麽浓郁了。
小胆…你还恨他们吗?…如果不是他们,你也不会死去吧……时常出现在我梦里的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吗?
可我……我不想恨他……
「大胆,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原谅自己吧!」
「那麽是谁的错?他还那麽小,如果不是我那天没注意到,小胆现在还会在这儿叫我哥哥……」我的声音沙哑,分不清楚我到底怎麽了?
老大默然不语,叹了口气然後对我说:「大胆,想要学会原谅就先学会遗忘吧!忘记吧!大胆…」
「你是要我忘记小胆?」
「不,是忘记悲伤,还有疼痛。」
6.
忘记悲伤,忘记疼痛,这样好吗?我可以这麽做吗?
我思索著老大对我说的话,不是不明白,只是我不知该如何做?
「大点,悲伤要怎麽忘掉?」我呆痴地问著大点,也许是病急乱投医。
「想著快乐的事就可以忘掉啦!」大点天真地回答我。
快乐的事?我有哪些快乐的事呢?老大买新食物回来给我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第一次到夜王的窝的时候?
!!我猛然打住自己的思绪,继续寻找下一个。
「大郎,疼痛要怎麽忘掉?」
「这简单,我上次被鱼骨头哽住时痛死了,老大叫我想著快乐的事然後不知不觉鱼刺就被老大拔出来了,一点也不痛呢!很有效的喔!」
呿!居然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小点,悲伤跟疼痛要怎麽忘记?」我一定痴呆了,竟然问这个什麽也不懂的小点。
「嗯,我想想~~」小点很认真地陷入沈思,一段时间後豁然开朗咧出了一个大大笑容回道:「想著自己最喜欢的人的时候就可以忘记了,呵呵。」
喔喔,终於有答案不一样了,再听听。
「大胆哥,我上次被捉走时真的好悲伤好难过好害怕,很怕再也见不著大家了,所以我一直想著我最喜欢的人,然後我就不怕了。」小点笑得好可爱,我不由得抚著他的头,想问问他喜欢谁,应该是老大吧?
「那小点喜欢的是谁呀?」
「秘密!」小点说完马上咻地一溜跑了,而我呆立当场,因为小点离开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了我一下,不会吧!小点才几岁而已?肯定是被大郎教坏的,我待会儿要好好找大郎算帐!
捂著嘴,我想著小点说的话,那我喜欢的人嘛~~~
脑里浮出的影像吓得我跳了一丈高,怎麽…怎麽不是老大!为什麽!为什麽是那个可恶的家伙!
可恶的夜王!我捂住了耳朵,可那天他对我说的喜欢居然越来越清楚明显,我立刻冲进老大的房间大喊:「老大!老大!我完了!我要请假!」
熟悉的屋宇,熟悉的道路,我背著我的行李蹦蹦跳跳地前进,耳边还响著老大和大家的话:「随时欢迎你回来!」心里暖洋洋的。
进了熟悉的屋,夜王果然在,身边绕著一股落寞,我想,此刻他可能比我更需要学会原谅。
「我回来了!」
「你来做什麽?」夜王惊讶万分地回问,搞不懂我的出现是真是假。
「你喜欢我是不是?」
「……」
「回答我呀!」我想我的声音是轻快带著愉悦的,夜王放下戒心不再警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