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辛潜传————苍绯灵

"大人，要不要叫皇上从宫里调些人出来？"
"不用了，我们回房吧，确实有些凉了。"
"少爷，这补品......"
"倒了！"
"......是！"
显然暗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我的说法将补品倒入了湖中，然后扶着我回了房间。

司空荘除了第一日来看我之后，就没有怎么来过了，即使是来，我也不太见他，后来朝政忙了，就更

加不怎么来了。
最后一日看见他，他只说了希望新年的时候，我可以回宫。
后来，就只有小喜子每日来探望我，然后将我的消息告诉司空荘。
从小喜子口中，我也感觉到了司空荘越来越忙了。

清晨起来，只觉得凉凉的，空气中有陌生的味道，很清新的感觉。
"暗，暗！！！"
"怎么了大人？"
听见我的声音，暗急忙从外屋进来，看到我起来，拿过外衣来帮我穿上。
"外面下雪了吗？"
"嗯，今年的第一场雪，昨天半夜时候下的，今早外面就全部都白了。"
"是吗？已经......冬天了呀。"
"对了，大人，公公来了，在书房等您，说是皇上有些东西要你拿下主意。"
"嗯，我这就过去。"

走出屋外，听见院子里有人扫雪的声音，皇宫里，现在应该也变成了一片白色了吧，不知道司空荘一

个人会不会觉得冷。
急急走到书房，就听见小喜子请安的声音，其他，一切都很安静。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槐花味道。
"那大人，属下先下去了。"
按照惯例，有关国事侍卫是不能参与的，将我扶到椅子上，暗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小喜子走到了身边，似乎是被吓到了，我稍稍躲开了点。
"奴才该死，吓到大人了。"
"没......没事......"
小喜子细软的声音，很好听，淡淡的，在室内回响着。
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小喜子说了些比不过不重要的事情，我也提了下我的意见。
事情办完，小喜子并没有离开，而是收好东西，站在我身边。
"那些补品，大人可喜欢？"
"在宫里吃的多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微微笑着，我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在移动。
"今日皇上也叫我带来了一服补品，已经炖好了，现在没那么烫了，大人喝了吧。"
书桌上出现清脆的碰撞声，周围依旧很静。
"嗯......好，你回宫后告诉皇上，过几日就来接我回宫吧。"
打开盖子，果然是极好的补品，香气宜人，其中夹杂着淡淡的中药味道。
"是，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大人不知道，大人不在宫中的日子，皇上整日茶不思饭不

想，人憔悴了好多，皇后和太后怎么劝都没有办法。"
小喜子的声音依旧很好听，细软的在房子内响起，消失。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感觉到火热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吃完那副补品，小喜子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我吃得很快，温温热热的，没有刚炖出来那样烫口了，并且也很好下咽。
"这边虽说是大人的府邸，但是怎么也不及宫里，大人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委屈了些，回到宫里，皇

上一定会心疼的。"
看见我吃完了，小喜子收拾着碗，然后随便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是，大人，奴才这就去请暗大人。"
"不用了，你扶我回房吧。"
"是，大人。"
小喜子的动作很轻，不似暗那种习武之人，做这种事情虽然故作轻柔，但力道依旧是重了些。
回到房间，竟闻到一股浓郁的槐花味道，站在门外，有些迟疑。
"啊......若是大人不喜欢，那奴才叫人换了去，这香料是皇上一直用的，我以为大人会比较喜欢这个

味道。"
"嗯......我确实喜欢这个味道一点，只是突然闻到有些惊讶罢了，你扶我到软塌那边就好了。"
香炉的味道确实很浓郁，空气有些闷闷的，有些辛苦。
"小喜子，你将窗子开一点，房子里似乎有些闷热。"
"是，大人。"
"我休息了，你叫暗进来就可以回宫了。"
我听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靠在软塌上，闭上了眼。

模糊中，感觉到一个冰凉的物体触到了我的脖子，猛然睁开眼，刚想动却被一个人按住。
"谁......是谁？"
我满脸竟是恐慌，手抓紧软塌上的毯子，身体冒出了冷汗。
"暗？暗呢？为什么不在？"
我身边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凉的短刀抵住我的脖子。
"难道......荘？真的是你？不，我不相信，不相信......"
空气中飘着浓郁的槐花香味，闷闷的依然有些热，我似乎听见了一丝笑声，那笑声......似有些细软。
脖子，有些刺刺的疼痛，空气中我闻到血的味道，手心开始冒汗，恐惧袭遍全身。我不能动，只要一

动脖子上的刀子就会马上刺入我的喉咙。
"大人充满恐惧的脸，也依然是那样迷人呢。"
面前，响起了小喜子那细软的声音，离我很近，然后有一只有些冰凉的手触到了我的眼睛。
"这眼睛，看不见了，多可惜呀。"
"小喜子？为什么？是荘......是皇上派你来的？"
"大人，您真以为皇上会喜欢你？皇上只不过利用你将权力从太后手中夺回来罢了，"
脖子处的刺痛感觉又深了一点。
"那些补品，一定很补吧，加上今日这最后一盅，大人的身体一定变得很好吧，我不会用这把刀子杀

你的，这刀子，只是用来使您让人着迷的身体更加让人着迷的。"
右臂一阵疼痛，然后是凉凉的感觉，血的味道更加浓郁了，抬起手，想捂住鼻子，但是完全没有力气

。

眼里，溢出泪水，我别过脸，不想让小喜子看见，他笑着用手抬起我的脸，左臂传来一丝疼痛，血涌

了出来。
"继续哭，多哭一点，这种带着被背叛，恐惧的哭泣，我最喜欢了。下面，就是您的身体了，这身体

，被皇上抚摸过很多遍了吧。"
胸前的衣服被挑开，冰凉的触感在心脏部分徘徊着，用刀尖轻轻的划着，我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

只感觉得到疼痛和那胸口的冰凉。
"唔--"
听见一声轻微的呻吟声，那冰凉的触感消失了。然后是熟悉的手帮我穿上衣服。
"哼，你来救你主子吗？没用了，今日那最后一盅补品，你主子还有半柱香时间就没命了，你这么忠

心，去那个世界服侍你主子吧。"
面前似传来打斗的声音，想起来阻止，但是已经手脚无力了。
门响起，有些人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听见小喜子的一声哀号，然后是重物摔倒的声音。
"咳......原以为那几个女人可以引开你，咳......"
空气中血的味道更加浓了，我不知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惶恐。
"暗......暗......"
"大人，我在这，不要怕，我在这。"
抓住了暗的手，我才放下心来，然后被他紧紧地抱住。
"为......为什么要杀我？"
我寻着嘈杂的声音，将眼睛定在了一处，小喜子应该在那个方向。
"是皇上，是皇上派我来杀你的，你死心吧，皇上只不过是利用你......"
"我可不记得，我有吩咐你这个。"
搂住我的手似乎缩紧了点，有着微微的怒气，这句话一出口，显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彻底愣住了。
"暗......"
"还叫我暗？"
听见有东西撕动的声音，然后是司空荘温柔的声音。
"荘......"
这时，暗带着一堆禁卫军，身穿着龙袍跑了进来，忙走到我身边，检查着我的伤口。
"大人......您没事吧？都是属下，都是属下保护不周。"

"小喜子，难道你忘了，朕曾经为了取悦皇上，学了半年多的腹语吗？"
"哈......哈哈哈哈哈......"
房间里传来小喜子有些恐怖的笑声。
"想不到......想不到......一切，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原来我才是最傻那个，原来你们全部都是做戏给

我看的。"
有哭泣的声音，是小喜子，笑声中满是深深的悲哀和哭泣的声音，眼泪的味道和血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融合了这冬季第一场雪清凉。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谁？我自己，我自己要我这么做的，都是这个男人的出现，如果没有他，你就会按照最完美的情况

生长下去，都是他，这个男人毁坏了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你......"
小喜子细软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画面。
血红的凤凰花，一个八岁大的孩童，手持着鞭子，打在宫女的身上，满是红色的血，那一旁的小太监

，低着头，眼中满是恐慌，而嘴角，似乎扬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来人，拖下去，按叛乱罪处理。"
"等等......"
"什么事？"
我推开搂住我的司空荘，摸索着走到小喜子身边，感觉得到那浓浓的悲哀气氛。
"那日，你走路的声音，实在是太过轻柔了，一个站在顶端的王者，是不会有这样的举止的。还有，

那槐花的味道，太过浓郁了点，因为我咽喉有些问题，荘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那样浓郁的花香的。

"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发觉了？你就知道是我了？"
"不，从一开始，我就希望并不是你，只是没想到，我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带下去吧。"
转过身，撞入司空荘的怀中，我的泪不断的流了出来。

"原来，小喜子一直很喜欢你。"
"那......根本就不是喜欢。"
"怎么会......"
"若是有一日，其他人或是其他事情另我改变了，你会产生恨意吗？会觉得失望吗？"
马车中，很温暖，回宫的路上，没有回府的路上那样寒冷了。
听着这个问题，我沉静了下来，会吗？若是司空荘改变了，变成我不希望的那种样子，我会讨厌吗？
"不会！"
"嗯？"
感觉到司空荘身上传来一丝喜悦，更加紧地将我搂住。
"因为，无论你怎么变，你还是司空荘呀，若是能够变成其他人也喜欢的样子，不是更好吗？我不想

因为我，而让全世界人都讨厌你。"
"不怕太多人跟我抢你吗？"
"......你不是很爱我，比我爱你还要爱我。至始至终只爱我一个人吗？"
笑容袭上我的脸，马车停了下来。
被司空荘扶出马车，四周，似乎有很多人。
确实，很多人，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片迎接新年的喜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