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都市————十甫[上]

作者：十甫[上]  录入：12-11

植若愚从怀中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一看，是戴志恒的号码。
连忙接起来，"喂......"
"今天几点下班？"耳中立即传来戴志恒直接的询问，连称呼也没有，妈的。
植若愚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放松，"不确定......"眼睛看着正在说话的上司林达，隐约听他说决定在万兴楼请吃年夜饭，还让老吴负责安排什幺的......"林生说今晚在万兴楼请吃年夜饭，所以不晓得几时下班......"
"哦？你办公室今天有多少个同事留下了？"
虽很奇怪戴志恒怎幺会有此一问，但植若愚还是很老实地答道，"嗯，包括我的话，只有五个人。"
"呣......你去问问你上司，可否有兴趣吃吃住家式的年夜晚餐？"
"诶？"一时会意不过来，楞了一下随即灵光一闪，忙问道，"你现在在S市？"
耳中传来戴志恒的笑声，"是。很奇怪吗？"
"我还以为......"你回家乡过年了呢......植若愚心里暗道。
前几天，戴志恒跟赶着上班的植若愚交代一句"我这几天不回来了"后，接着就失去音讯。他其实很在意戴志恒没跟他说"不回来"的原因，可是却又拉不下脸先拨电话。再加上工作的确繁忙，更让他以此为借口不主动联络。
可是随着年关将近，心里就莫名难受。
后来，突然想到，也许戴志恒回家乡过年了，心情才好转一点。
但......戴志恒真的回家乡了吗？......他有家乡吗？

植若愚努力思索，却完全没记忆。
心里这时歉意盈满，原本对戴志恒"行踪不明"心存芥蒂，这时候也消失了。
唉，都是自己平时不去多了解戴志恒的过去......
不禁想起戴志恒被补入狱导致他们失去联系的那一次。那事件过后，他就决定要多了解戴志恒的过去以及背景了，可是一直到现在，除对他的工作有更多的了解外，其它的仍然一无所知。
他没问，戴志恒也没说。
难道......他们之间渐感疏远，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喂！别发楞了，快点去问吧，我还要抓紧时间买菜呢！"戴志恒催促道。
"谁发楞了！神经病......"兀自嘴硬，然而戴志的恒催促声，又粗又急，那种说话语气似乎跟初认识时一模一样，倏地让他心情变得更好。这时，听见正安排年夜饭场地的老吴在询问有没有更好的建议时，连忙抬起头大声喊了一声，"有！"有点失态。
待见到其它人的眼睛都齐聚在他身上，不禁尴尬地笑了笑，说，"到我家去吃饭吧......大...嗯，我家的大厨说，他准备好大餐等着我们......"
"哦？你家？"老吴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向植若愚走去，"你家几时请了大厨？"
植若愚狠狠地瞪着老吴，终于明白为什幺林达有时会有想掐死老吴的感觉，因为，他此时也正想如此做。
"嗯...我...朋友问你们是否有兴趣吃住家式的年夜晚饭，他可以准备。若你们不感兴趣的话，那也无所谓......"植若愚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奇怪？怎幺突然之间心跳如雷呢？
只见老吴回过头问身后的三个人，"你们觉得这提议如何？"
那三个人各自对望了一眼，然后笑着说，"好！"
林达拍了拍两个下属的肩膀，说，"我们今天就提早下班吧！好好享受一下家庭式的年夜晚饭，呵呵！"然后指着植若愚道，"小植，跟你朋友说，我们会自备啤酒，叫他不必买了。"
植若愚点点头，举起电话低声道，"喂！快去买菜吧！别买啤酒，我们会买回去。"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今晚别出丑！"
那边突传来戴志恒爽朗的笑声，"你就等着瞧吧！"然后挂上电话。
植若愚兀自拿着电话发呆......怎幺连一声"拜拜"也没有......不过，算了......
抬起眼来，即见老吴那有点玩味的笑容。
皱了皱眉，"怎幺？"
"终于让他见人了，不再藏了吗？嘿嘿～"
植若愚瞪他一眼，"我几时藏起人了？无聊！"越过老吴回到自己的桌位继续工作。
「呣，要把今天预算的进度尽快完成。」植若愚在心里替自己打气道。手指犹如弹琴
般在键盘上飞快滑动，动作不禁比平常更快速。
* * * * * * * * *
摆好了碗筷后，戴志恒将菜肴都端在桌上。这时，已听到开门声了，不禁佩服自己的时间算得精准。
微微跟第一个进门的植若愚点了点头，便将目光转向他身后的四个人，"你们好，我是戴志恒，欢迎光临。"
见戴志恒已站到植若愚的身边并伸出手，林达第一个走向前跟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林达。"并将手上的一瓶酒交到戴志恒的手上。
戴志恒接过后，笑着说，"多谢！不过得坦白告诉你，你搞错了送礼的对象，我不是屋主，他才是！"接着把酒塞到植若愚怀里。
"愚仔！你好诈！难怪刚刚‘劝'我们买这瓶酒......这根本就是你要的嘛！"老吴放下手中提着的啤酒，指着植若愚嚷道。
而植若愚则对老吴摆了一个"你现在才知道，迟了"的姿势，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也没那幺僵硬了。
戴志恒转向老吴，"老吴吗？幸会幸会。"
老吴大力地回握，"好说好说。"
接着与刘琦和蕫家强握过了手礼貌地寒暄一番后，大家便围到饭桌上了。
"这都是你一个人煮的吗？"林达指了指桌上那七菜一汤问道。
戴志恒笑道，"除了鱼、虾、蟹，还有这罗汉斋，其它都是现成的。自认没这能耐在三小时内弄好这些菜，只好偷工减料了。来，大家不要客气！"
早已食指大动的几个人，恨不得听到这幺一句"不要客气"，举起了筷子纷纷向自己看中的目标进攻。
不一会儿，大家都吃个饭饱餍足。
"大志，不是我吃了白食拍马屁，你的手艺真不错！"老吴拍了拍微微鼓涨的肚子，对戴志恒说道。才一顿饭，他就显得跟戴志恒熟络了。
"对呀！真不错！尤其是这道甜酸螃蟹，太好吃了，越吃越开胃。"刘琦也竖起了拇指。而蕫家强在旁拼命点头附和。
戴志恒笑了笑，"多谢赞美。我还担心这些菜让你们胃口倒尽呢！"
"你别谦虚啦，只要你看看那出了名嘴刁的林某人到现在还吃个不停，你就了解自己的水平了。"老吴向林达抬了抬下巴，漠视林达投来"骂"他"多嘴"的眼光，然后瞄了一眼还在喝汤的植若愚，继续说道，"我之前就纳闷得很，怎幺这家伙要把你藏起来硬是不让我们见见，原来是怕我们来白吃的，真是活该他最近发胖了，哼，独吃易肥！"
"那阁下肯定也是独吃者，而且是‘独'步天下的！"戴志恒瞄了老吴的小肚子一眼，挑了挑眉头说道。
"哇哈哈！""哈哈！""说得好！"
植若愚差点没被汤呛着。瞟了戴志恒一眼，见他嘴角带笑，似乎正准备迎接老吴的反击，心想最近他不损自己还以为他改变了，原来坏嘴习惯对他来说早已根深柢固，改不了，他的收敛其实因对象而异。
然而，这个认知并未让他感到愉快。
* * * * * * * * *
好不容易送走了在他家喧闹了大半个晚上的四个人，植若愚大感后悔干嘛鬼使神差答应戴志恒的年夜聚餐建议。
从沙发上瞄了一眼厨房，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啷匡"洗碗声，不禁计算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没听到这种声音了。
突然发现，自从戴志恒搬进来后，家务都由他来包办，以致只要他不在两三天，家里的碗就在洗碗槽中堆集，留待他家的人肉洗碗机回来洗。

呵，自己都快被他惯懒了。
站了起来，脚不由自主地移向厨房。
靠在厨房门边，静静地看着戴志恒正在劳动的背影。
似感应到植若愚的视线，戴志恒回过头来，四眼视线即相遇。戴志恒随即笑骂道，"站在那儿这幺悠闲，还不快过来帮忙，你想做死我呀！"
植若愚依言走了过去。却在靠近戴志恒时，突然从后将他拦腰抱着，脸即埋在他的肩窝里。
戴志恒耸了耸被压着的肩膀，问，"怎幺啦？不舒服？"
"累。想睡。"闷闷的声音。
戴志恒将最后一个碗放上晾架后，揄揶植若愚，"我忙了整天的人都没说累，你有资格说吗？"将仍湿漉漉的手回手抚了抚他的头，"累就滚去睡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倏地放开的手、消失的肩上重量以及突然感到凉意的背，促使戴志恒立即转过头来，却只望见植若愚渐行渐远的背部......
「又怎幺啦......」他到底想怎幺样？
今天，自己特地从外地赶回来就是为了想跟他一起吃团圆饭，不想没回家乡的他孤伶伶地渡过年关。因为这个念头，他不惜多烹煮几个人的饭菜、多跟几个人分享他与植若愚聚餐的时光......只是，他到底怎幺啦？
用心回想，他似乎一踏进家门就绷紧了脸，不满几乎冲着他一个人而来。席上席下，两人的对话不多，跟同事的对谈也少，一直都低着头吃饭......
「......不愿意招待同事来干嘛不明说？」不禁想起那一次他让查丽娜留住了一晚，植若愚似乎也给他同样的脸色看呢！
一阵烦躁，将刚拿起的抹布用力丢回洗碗槽里，"啪！"
倏地，灵光一闪，他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刚刚，植若愚走来从背后环着他，并对他说了一句话......
哦～
他明白了。
「真是他妈的臭小子......」不禁嘴角高扬起来。
他环视了厨房一下，除了一个锅还泡在水里外，其它的东西都已收舍好了。于是，走出厨房，慢慢踱回植若愚的房间。
不出所料，这家伙将被子蒙过了头，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脱下裤子、上衣后，着背心、短裤的他立即掀开植若愚的被子，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
"你进来干嘛？滚出去！"被迫从被子露出头来的植若愚回过头来瞪着戴志恒。
戴志恒不说话，伸掌握紧他的颈，低头就吻。
突然被吻的植若愚楞了一下，便挣扎着想挣脱束缚，无奈颈子被握得紧紧的，连想转动也困难，便放弃了，只是硬迫自己不响应戴志恒在唇上的挑逗。
终于被放开了，植若愚立即用手背擦了一下唇，瞪了戴志恒一眼后，便转过头去重新躺好，并想将被子再次拉过头。
然而，却有一只比他更有力的手揪着被子。
抬眼看着戴志恒，即见他眼中散发热力，不禁心中一动。
越来越靠近的头，感受着他喷在脸上的鼻息，心跳不由自主加剧。
受不了心底的欲望驱使，终微抬起下巴，接住了戴志恒落下的唇。
一改刚才的侵略，戴志恒这一次只是轻柔地吻吸住他的唇瓣。
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平躺身体，植若愚伸手捧着戴志恒的头，调整了角度，响应他。
嗯～
滑溜进口中的舌头，跟自己的纠缠不休。突然，他将自己的舌头一缩，立即合嘴吸住戴志恒追逐而来的舌头，带点惩罚意味。
下巴虽被捏得有一点发痛，但植若愚还是不愿意放过戴志恒。
待感觉到胸口越来越闷，似乎快缺氧时，植若愚才放开戴志恒。
哈～哈～
一个俯视，一个仰视，四双眼对望着，胸口急促起伏。
半晌，戴志恒低头去吻植若愚裸露的锁骨。轻轻地，由下至上，吻上了脖子，也吻上了植若愚主动露出来的敏感耳下部位。
嗯......
一个微颤，植若愚的热量泉源便涌起了热线直冲心房、直冲脑门。
植若愚用手慢慢卷拉起戴志恒的背心，低声道，"全是甜酸螃蟹的味道......脱了它......"
突然，戴志恒埋首在植若愚的胸前嗅了一下，笑道，"是你自己的吧？"
翻身骑坐在植若愚的身上，二话不说就动手脱了植若愚的衣服。然后再脱掉自己的。
居高临下地看着植若愚的表情，戴志恒伸掌磨挲他的脸，"今天的菜丰富吗？"
"嗯。"往后仰起了头。
"好吃吗？"
"嗯～......呀"左胸乳头被拉扯了一下。
"你都喜欢吃吗？"
"嗯。"腹部被轻揉。
"吃得饱吗？"
"嗯..."下体由裤子造成的束缚倏地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箍束。
"难怪思淫欲了......"
突然急促地吸气，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着正刺激他的手。
迷蒙的眼睛看着戴志恒......
思淫欲吗？
你说对了......但不是温饱才想......
对你......
一直都有欲望，一种难以克制的欲念......
配合地让戴志恒分开自己膝盖的同时，植若愚也伸手将戴志恒的头拉下。
本想质问他这几天去了哪儿、怎幺音讯全无、回家乡了吗、家乡在哪里......结果，却在他眼睛的凝视下，不由自主喃喃念道，"快点......"，然后吻上他的唇。
房间的热量瞬间达到沸点，两个思念对方已久的躯体激烈地纠缠在一起。
双方热切地满足对方的欲望。
因为，都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对方此刻最需要的。
然而却不知道，彼此渴望的，是双方在别离后对方对自己的思念。
* * * * * * * * *
这一夜，看似甜蜜、温馨的结合，却埋下了日后大动肝火的引子......


19
一个新春假期下来，植若愚不得不打从心里佩服戴志恒的交际能力。
短短的几天，他跟部门里的同事个个混得熟，除了那天一起吃年夜晚饭的林达他们，连陆续归队的同事，也能很快地交上朋友，熟悉程度让他这个跟他们同事几年的人都自叹不如。
他知道戴志恒的人缘好，但没想到可以达到这种程度，个个跟他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地，有时还联合起来一起调侃他。之前，一个查丽娜跟戴志恒配合都已够他头疼，现在多了几个男人，他简直快发飙了......
然而，不爽归不爽，他发觉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和谐了，自己也因此更融入大家的圈子中。虽然自从公开自己是同志后，大家表面上对此事不置与否，似乎不当一回事，但他知道，他们还是心存芥蒂，跟他说话总是有意绕过这敏感话题，反观对老吴与林达这一对就公然取笑调侃，一点也不避忌。
有时冷眼旁观同事的态度，他心里就不禁有点纳闷，怎幺会有"差异"对待呢？
但自从戴志恒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并对戴志恒这个人的"存在"有认知后，大家对他的态度就有明显的转变，似乎突然松了一口气，对他说话也不再"小心翼翼"、"绕地雷"了。
......突然，被推了一下，"喂！小植！到底要不要补牌？发什幺呆呀你！"
植若愚回过神来，"呀"了一声，才想起自己仍在赌局中，连忙翻开自己的牌，只见一张黑桃K和一张红心A在自己的掌中......廿一点，BLACK JACK！
把手中牌摊开桌子上，周围的人立刻喧闹起来！
"廿一点！有没有搞错？现在才翻出来！""妈的！你又廿一点？""......"
植若愚尴尬地对同事笑了笑，"我刚刚没留意......"
但大家似乎没听到他说什幺，因为矛头都已指向做庄家的戴志恒，"大志！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跟小植合谋骗钱？""对！怎幺他每次都是BLACK JACK！一定是你偷偷换了好牌！""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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