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蔷薇————夏砂

作者:夏砂  录入:12-11

走近,果然见到真浩的睡脸,百看不腻的可爱睡脸。
"你先下去吃饭。"我小心抱起真浩,对雅弦说,"我送他回卧房,一会儿下来。"
他看我,眼睛亮如星辰,"好。"
轻轻抱住真浩柔软身体,我把他放到了床中。
"小狮子。"看着他,我轻笑,只有在睡着的时候,他才会用那么温柔的脸来对我,也不会,咬我。
亲吻他的额头,"乖乖睡觉,我下去吃饭。"
转身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衣角。
"你又不要我。"一个声音清清亮亮的响起,"又要和另一个人单独在一起。"
转回身,视线便掉落在真浩闪烁的眸中。
和筠韵一模一样的面孔,绝美而清纯的男孩,他看我,脸上似笑非笑,却伸出红舌,轻舔嘴角。
脑中轰的一声,身上一阵狂热。
第一次,我对他有了欲望。

"你在玩火。"我指控他。
他依然轻拽我衣角。
"你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我艰难的开口。
他还是不开口,不放手,一双眼睛,灿烂得令我心碎。
微微俯下身去,我望进他的眼,"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玩火。"
他终于展颜而笑,双手抱住我的颈,"我要你。"他说,"我要你,要你的一切,要你抱我。"
我终于,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少年的身体,雪一样的白,皮肤也仿若上等丝绸,单薄,并不瘦弱,弹性极佳,抱在怀里时,我很容易就深陷下去。
我想温柔对他,可是却不行。
因为他是个小小的妖精,缠住我,勾引我,嬉笑着吻上我的唇,却又很快离开,逗引起我的浓郁欲望,却又不想让我得到舒解。
我抓住他,在浮沉的情海中,我只看到他。
他象一条小小的人鱼,美丽的人鱼,王子见到他,爱上他,想得到他,却把自己淹没在了蓝色海洋中。
我不会放开他。
于是,我进入他的身体,在温柔的摆动中,我们享受快乐。
极至的快乐,是从肉体开始,到达心。

真浩高声的呻吟,指尖划破了我的身体,留下道道血痕。
我忽然想起雅弦,想起他在月光下的眼睛。
无论怎样疼痛,他都不会伤害我,他会握紧拳头,把指甲掐到肉里,流自己的血。
若真浩是太阳,雅弦,就是月亮。
白天和黑夜,才能构成我的一生。
肩上忽地一痛,我皱眉,看到身下小小人儿的怒眼。
忍不住的笑,他生气了呢,因为我没有全心全意的想他。
一个迅速的冲刺,他的牙,更陷到我的肉里,我的快乐,也就更深。
在疼痛和快乐中,我和他,到达高潮。

后来,真浩因为疲倦而在我怀中熟睡。
而晚饭,早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不饿,被一只小小狮子,不不,现在是一只小小猫喂得饱饱的。
可是一低头,看到他可爱的脸孔,又忍不住想吃他下肚。
不知道他在梦中看到了什么,皱起秀气的眉,咕噜了几声后,在我怀里轻轻的钻啊钻。
忍不住的笑,更加抱紧他。
我终于知道,他是被宠的,而雅弦,其实是宠我的。
所以这两个,我都不可以,也不会失去。
忽然听到脚步声,有人在门外站定,"韩先生,晚饭可要送到房间中来?"
还来不及回答,真浩已经被惊醒。
揉揉困倦的眼,他在我怀中抬头,"该吃早餐了?"
我哈哈大笑。
可爱的真浩,都睡晕了呢。
"是晚饭。"宠溺的答他。
"晚饭?"他仍然没有清醒过来,"今天还没有过去?"
"你希望时间过得很快么?"我低头,在他耳边细细呢喃,"可是我希望时间很慢很慢,慢到,这一刻我可以永远留住。"
他睁着迷朦的眼睛看我,"只有我们两个?"
刚想说是,却想起雅弦,于是一个字,就哽在了喉咙。
他却笑了,很大声的说,"不要了,等会儿饿了我们会下去。"
"是。"门外的人恭声回答后离开。
"没有立刻给你回答,你不生气?"我问他。
他躺在我的怀中,舒服得象只被轻轻搔挠下颌的猫咪。
"是弦,我可以忍受。"
我大奇,"可是你原先不是不喜欢他么?"
他看我,嘴角含笑,"那是原先,现在,我喜欢他。除了你,除了老张,我就喜欢他。不......"他想了想,郑重的告诉我,"你们三个里边,我最喜欢他。"

我始终没有问他最喜欢他的原因。
他睡着了,这一次,是真的睡着。虽然前一秒还叫着好饿好饿,后一秒,就沈入梦乡。
他还是个孩子,我继续执着着这么认为。
看着那张睡颜,许久没有想起的人,忽然回到了脑海。
筠韵,你在哪里呢?
天上么?你可有看到我,或者,你正在心里咒我的祖宗十八代。
你最爱的两个宝贝,就这样被我给吃了。
我甚至还不知道最爱的是谁。
或者,两个都是我的最爱吧,筠韵,你保佑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失去他们。

第二天是个阴天。
黑压压的云彩让人心烦。
刚在餐桌边坐下老张就递了电话给我,"韩先生,天灵小姐的电话。"
不是说过公司有事不要打电话回家的么?
我抓起话筒,心情愈加郁闷,"天灵,给我一个好的解释先。"
"老板,叫你说不要看大话西游和周星弛。"
"说,什么事。"
"最新的消息,林启东死了。"
我消化了三分钟又四十秒,才把听到耳朵里的话传进大脑,分析出他的含义来。
"死了?"不过还是先证实一下下。
"是的。死因是,突发心脏病。"
"什么?"我几乎是朝电话大吼。
"是个女孩子叫的救护车,医生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那个女孩说,他们正在做爱时,林启东忽然翻了白眼,然后就人事不醒。"
"即是说,那老头是纵欲过度?"
"是。"天灵公式化回答。
"女孩呢?"
"被保护起来,语吾正想办法。"
"做什么?"
"问她真相。"
"让语吾不要再做这个!"我大吼,"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天灵忽然发出笑声,"老板,你说可能吗?"
不可能。
我知道,不可能。
她挂了电话。
我才看到,苏家的所有人都在看我,用看外星怪物的眼神看我。
"吃饭,吃饭。"我干笑。
又开始头疼,疼得像是要裂开一般。

我不会单纯到相信林启东果然是死于纵欲过度。就算是,也一定另有隐情。
而那个隐情,我想我已经猜到。
来到公司时,天灵把最新的报纸递给我。
整整一版说的都是这件事,我揉着太阳穴一点一点看下去。
"老板,你是否相信苏博雅果然是GAY。"
我相信。
若他不是,林启东不会死于非命。
若他是......那么真浩,到底是谁的孩子?
"说起来......"语吾在一旁开口,"苏夫人生命里只出现过两个男人。"
我知道,苏博雅,还有箫筝。
慢着,箫筝?
天灵说过,筠韵喜欢的其实也是他。
难道......难道真浩竟是箫筝的骨肉?
那雅弦呢?
若他的父亲确是箫筝,他的母亲又是谁?
一堆问题,绕得我头晕眼花。
"语吾,你能不能找到有关箫雅弦的资料。"
他扬起眉毛,"老板你果然也在怀疑。"
"是,我怀疑。"
其实若我可以不去怀疑,我想自己会永远闭上眼睛。
雅弦曾对我说过,筠韵从他那里拿走了他父母合影的唯一照片,筠韵把照片放到了哪里,为何她要剥夺他唯一的思念?

我回到家,真浩和雅弦仍然在楼上看电视。
女佣服侍我换衣,为我倒茶。
老张从自己房中出来,"先生。"
我笑一笑,面部肌肉僵硬。

他自我身边走过时,我忽然心念一动叫做了他,"老张。"
于是他回头。
"你可记得雅弦的父母。"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如炬,而很快即恢复到刚才的垂首模样。我以为自己看错。
"时间太长了......夫人收养他时他们都已经死去。我不记得了。"
"大概是几年前?"
老张想了想,"少爷刚去英国念书时。"
真浩去英国时有五岁,按照老张的意思,箫筝和箫夫人是在十二年前死去。
可是他撒谎。
箫筝与苏博雅一同死去,苏博雅死时真浩刚刚出生,雅弦也告诉我,他出生时父亲即离他而去,这样说来,雅弦与真浩竟是同一天出生?
那么老张为何不说真话。
难道,难道......
我被自己忽然冒出念头惊出一身冷汗。
恰在此时,女佣从楼上下来,"先生,两位少爷都睡着了。"她这样对我说。
老张微微一欠身,从我身边走了开去。
我起身上楼,无论发生何事,我的心里,仍然满满都是他们。
真浩,雅弦。
我无法选择,我亦不想选择。
悄悄推门,两只小猫果然都蜷缩在靠垫上沉沉睡去。
电视仍然开着,屏幕上有两个美丽的男孩拥抱在一起,彼此亲吻,彼此抚摸。
这是什么?
不像是可以在公共频道播放的节目。
录象机闪出绿色的光,我失笑,两个小家伙竟然背着我看这个?
关闭电视与录象机,我忍不住叹气,先抱谁回去?把谁留在这里?若我有媲美阿诺的肌肉,我会抱起他们两个,在同一时刻。
有人在外边敲门。
"进来。"
女佣站在门外,手里抱了很软一床毛毯,"管家说先生应该需要这个。"
我愣住,然后露出笑颜。
"他说得对。"

三个人窝在电视间睡了一夜,空气流通不是很好,第二天我醒来时喉咙里干到发痒。
"思辰?"第二个醒来的人是真浩。
他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喊我名字的时候象极一个还没长大的宝宝,那一瞬间我想到的竟是筠韵怎舍得在他五岁时即送他出国?
她竟舍得他?
我笑一笑,在他额头上亲吻一下。
真浩美丽的面孔微微一红,垂眼时,他看到仍在熟睡的雅弦。
我刚想说话,他竖起食指,"嘘"。
真浩心疼雅弦呢。
"思辰,你抱他回卧室好不好?"他很小声的叫我。
我点头,伸手小心翼翼抱起雅弦。
他微微一动,在我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又沉沉睡去。
我送他回了卧室,在床前的像架上,我又见到苏博雅箫筝与筠韵。
"这个......"跟在我身后的真浩忽然开口,"我从没有见她和他笑得这般开心。"
在他心里,父亲和母亲这两个概念竟是这般淡漠。
可是我忽然想问他,他说的他,到底是谁。

我和真浩吃了早餐,雅弦还在熟睡,真浩不许我叫醒他。
"上课的话,思辰你打电话过去请假不就行了。"
"跟老师说谎么?"
他瞪眼,"弦那么累,你还要他硬撑着去学校?不要忘记......"小恶魔忽然又展颜微笑,"你可要为他的疲倦负一半责任。"
那时老张与女佣都在旁边,可是他就这样若无其事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定他,他亦眼睛明亮与我对视。
我微笑。
感谢上帝,让我见到他,让我爱上他。
就算真是不被允许的爱情,我甘之如饴。

来到公司,天灵第一时间递上材料。
"有关雅弦的?"我问她。
"不。"她摇头,"和素林的和约没有谈妥,她拒绝我们。"
"什么?"
我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人抢先一步与她签约。"
素林是一位很有名的作者,不过之前与另一家书社有和约,好不容易等她恢复自由身,BK自然希望立刻签下这棵摇钱树。
"哪家公司。"我翻开资料。
天灵说出一个名字,我再次怔住。一家很小的出版社,与我们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怎么回事。"
"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
"谁。"
"你知道是谁。"语吾在一旁懒洋洋开口,"除了那个人,谁有闲心管出版界的事?"
天灵纠正他,"不是出版界的事,是我们韩老板的事。"
程请源。
"他要做什么。"
"程律师打来电话,说不希望我们一直追查下去。"
我转向语吾,"你找到了什么。"
他笑,"毕竟还是瞒不过你。"
天灵叹气,却终于把雅弦的资料拿到我的手里,"老板,你真的那么想知道真相,其实若你去问程律师,他一定知道全部。"
"但你以为他会告诉我?"我低头展开白纸,瞬间面色苍白。
"如你所见,箫筝并没有结婚。"天灵开口。
"可是,雅弦说过,他曾有一张自己父亲与母亲的合影。"
"真的?老板你确定他没有记错?"
我,我无法确定,被剥离的事实,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我想象不出,如果真的撕破面纱,裸露出的面容,会是怎样不堪。
"我相信箫雅弦没有说谎。"
我们齐齐转头,"语吾?"
他微笑,"老板你若是能找到那张照片......"
"去哪里找?"
"你就在苏家,怎么不去试试?"
我干笑,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他们果然是同一天出生。"
"是,就连出生时医院都是一家。"天灵忽然微笑,"啊,好象小说一般。"
"豪门恩怨?"
"不只。"她继续笑,"所有卖座元素都可以在里边找到,悬疑,爱情,死亡......"
我苦笑,"若真是小说我倒很愿意看下去,可是......"
"老板你累了吗?"天灵看我,"可你若是真爱上两个男孩,你要面对的,将会是比现在艰苦百倍的局面。"
我很想微笑,却始终,没有笑出声来。

程清源再次打来电话,大意是让我不要追查下去。
"你手下的人很能干。"我听不出他的话是褒是贬。
"语吾向来是我得意助手。"
"韩先生,查下去对你有何好处?"
"不查下去又对你有何好处?"
他沉默。
我挂上电话,我长长吸口气,我觉得自己很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疲倦。


很早就下班,我想筠韵的房间似乎一直都留着,也许在那里,我可以找到一些需要的东西。其实自我搬进苏家后我还没去过她的房间,每次从门前经过,总是脚步匆匆,仿佛在逃避什么。
女佣接过我的衣服,"箫少爷和少爷都不在。"
我有些奇怪,"他们去了哪里?"
女佣摇头,"我不知道。"
我没喝刚泡好的咖啡,径自上了楼去。
筠韵的房间在走廊另一侧,门没锁。我迟疑一下,伸手推开门去。
想象中的灰尘并没有扑面而来,这个地方似乎每天都有人来打扫,竟是洁净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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