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银蛇————南宫雪

"来这干嘛？" 烟赤霞有点怕地拉住他。
"进来嘛！人家说到泅水城不到‘春雪茶庄'买包茶，就像没来过一样。所以，你一包，我一包，必不可少。"
烟赤霞呆了一秒。有这回事吗？自下山以来三年了，走遍大江南北，泅水经过了四五次了，怎麽没听说过呢？
"来，拿著！"一回过神来，便看见白梅林塞了一包茶过来。
烟赤霞微吃了一惊。这样快手？抬眼看见白梅林亮晶晶的黑眸，那灵动的光，深深地吸引他的注意。
第一眼看见白梅林就觉得他美得不可方貌。不留意间流露的娇媚，牵动人心；一时那纯真的举动又让人想宠爱他......他是灵气如仙人之气，他的秀美如仙界奇花......烟赤霞被他深深吸引住了。他想多了解他，多陪他一会儿......
唉，呆子！白梅林暗在心里白了他一眼。不过，看他挺老实的，句多玩一回儿吧！然後......然後......到时在算吧！
这次去李家村，本来是剿灭那占了他"水色山房"的死妖怪的，没想到碰上个以"灭妖除害"为己任的热血男。虽然粗鲁。相貌吓人，但胜在一副热心肠，真心意和老实好骗。那有不好好逗弄一下的道理呢。
那个宝瓶山早被那帮低俗的妖怪弄污了，他也不想要，这下就和他先走一段路吧，找到心中理想之处应该不难。反正，他也很有趣！嘻！
白梅林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得烟赤霞摸不著头脑，有忍不住看得发呆。
之後，白梅林有如识途老马般带著他四处游玩，那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那里就看见他们的身影。虽然被拉的头晕转向，但烟赤霞却甘之如此。
愉快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快乐的玩了一天，烟赤霞忽然有想起他与白梅林一起的目的。"白公子，你不是说张老庄有妖怪吗？我们这样玩了一天，不要紧吗？"
被他一问，白梅林不由暗一惊。张老庄的事是他随口乱说的，想不到烟赤霞会这麽认真。他勉强一笑："凭烟大哥的本事，一到那里就手到擒来啦！等那麽久，也不差那一天半天......对了，大哥这麽赶，有急事吗？"
"也不算是，只是临下山时师父叫我特别注意一条有五百年道行的白蛇精......听讲他身上有七片金鳞，十分凶恶。"
听见此话，白梅林不由得僵住了。
"怎麽了，白公子，你不舒服吗？"看见他脸色发青，烟赤霞不由得有点担心。
"没事，只是吓了一跳，怎麽？大哥要找这条蛇精？" 白梅林装做不在意地问，一边举杯喝茶掩饰他的不安。
"嗯。师父这麽让我注意它，它肯定害人不浅，我一定要斩了它为民除害！" 烟赤霞讲得慷慨激昂，完全没有注意白梅林脸色有异。
害人不浅？呸，我半个人也没有伤过......呃，也算吧；那些好人我可没碰过，只是吃了几个山匪恶霸，不过也害我吐了七天......那个狗屁神风道人竟教这汉子来捉我？还要斩我麽？好！咱们走著瞧！
白梅林暗一咬牙，冷笑起来。当夜，两人共寝在同一床上，半夜里白梅林睁开眼睛，转了转眼珠子，便爬起来......
一阵腥风吹过，吹得房内纱帐纷飞。
烟赤霞一下醒来，眼前一闪，只见一条白色大蛇从梁上猾了下来，只见那蛇身上有七片鳞色闪出金光。
"白蛇妖？" 烟赤霞"蹬"的一下跳了起来。他大喝一声："来得好！"便抓起枕边的斩魔刀朝蛇妖扑去。
那蛇妖一扭腰身避了过去，之後又回头来发出湿冷的"滋滋"声......想将烟赤霞围起来。
烟赤霞凌空跳出蛇的包围又拿起大刀劈向蛇尾！
"呀啊......！"那蛇怪叫一声，化成一道白光飞出窗外，逃走了。
"那里跑！妖孽！"
烟赤霞提气跳上窗台正想去乘胜追击，但忽然想起房中少了个人......那个美丽文弱的白公子！刚才打斗得凶险，他记著收妖都忘记房中还有个凡人。
烟赤霞跳下窗台，急急寻找那白公子......"白公子......白公子......"
"你找我吗？"房门"嘎"一下推开，白梅林其定神闲地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拿著一坛酒。"啊！"他看了狼籍的房间，低叫一声"怎麽回事？是打老鼠吗？"
"啊......不。"看见他平安无事，烟赤霞顿时安下心来。之後又不禁奇怪道："白公子刚才去那里了？"
"拿酒啊！在下有个爱酒如命的坏习惯，不可一日无酒。半夜里酒瘾犯了，便去拿点酒喝喝吧。大哥，你也来点？"
白梅林朗声道，一边还比了手上那坛酒。
"哦......不了......"本想告诉他刚才看见蛇妖，但转念一想吓著白公子那就不好，怎麽讲人家只是一介书生......不似自己皮粗肉厚的。於是他便把话吞回肚子里，转身回榻上再睡。
可他那里睡得著，看见白梅林灌了一坛酒便低哼起曲子，手舞足蹈起来......"好酒......，花间一壶酒，对酌无相......来......举杯邀明月......对应成三人......呵呵......"
别人醉酒可是丑态百出，总觉得讨厌，但偏这白梅林醉得这样妩媚动人......那粉绯腮，如花脸；那杨柳姿，飘仙态如歌如狂，放任洒脱......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世上难再找一个男人的醉态有他这样美......他一边醉歌一边起舞，且舞且饮，仿佛已是身外琼台玉宫，不在人间凡尘。
烟赤霞痴痴地看他的娇媚醉态，不觉间就到天明......
白梅林早已醉卧桌旁了。
烟赤霞悄悄下了床。他一直在装睡，实则是偷看白梅林醉舞......他小心地走近伏在桌边的白梅林，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当他近看见白梅林那白皙美丽的颈脖，那甜睡的美丽面容，总忍不住冒出阵阵冷汗，一股热气去从下身一直涌上来，压也压不住......他忍不住伸手轻抚过白梅林的脸......多麽细嫩......但为何这样冷？他不适吗？正是担心，想仔细查看时，白梅林轻"嗯"一声，转醒过来。
"大哥醒了？"勉强睁著朦胧的眼，白梅林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看著如此平常的动作，烟赤霞却觉得他很可爱，心跳得飞快。他不由得尴尬地别开脸。他不敢让白梅林看见他激动的表情。
"大哥，你怎麽了？"见他不回应，白梅林又转到他面前，用美丽灵动的眸子看著他。
被他水晶似的明亮慧黠的眸子看著他，烟赤霞几乎手脚发软......要说什麽呢？做些什麽呢？他根本不知如何处理这感情......毕竟他未曾试过。以前一心修道学法，从不近女色，後来师父说他长大了，又说道士可以成亲，便介绍了好几个女子给他认识，他因为谈过几次，也有喜欢的人，但最後读因为他太沈迷於修炼而被抛弃了。而今天，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有涌上来......但对象......却是男儿身......
若样他知道我岁他有非分之想，怕回被他视为变态，以後也不得相见了。烟赤霞暗叹了一口气。"没事。白公子，我们该起程了。"
"啊，起程？好啊！"
白梅林微笑著，站了起来，整整衣冠。烟赤霞丝毫没注意到他绝美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笑容。
两人走了大半天，可在山野里兜兜转转，怎麽也不见人烟。烟赤霞拉住白梅林："白公子，离张老庄还有多久啊？"
白梅林笑著道："不远了......"
又走了两个时辰，眼看已是落日黄昏了，可眼前景色仍是荒山密林。
烟赤霞觉得不对劲，於是拉住白梅林质问："你到底要带我往那里去？"
"张老庄啊！" 白梅林笑道。
"不对！两个时辰之前，你说还不远了，现在走了好几里路了......快说，究竟是怎麽回事？"
烟赤霞焦急地看著他，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不、不会的。他隐约觉得白梅林不简单......可是为时已晚了。他的直觉这麽对他说。可是，他不想相信，所以更焦急，希望白梅林别让他失望。
手中一空，他回过神来，白梅林早甩开他是手。站在不远处超然地冷笑："差不多了，该发现了吧，呆子！"
烟赤霞仿佛被雷击般一下醒来，他不敢相信地望著白梅林，"你，你是谁？"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就是你要找的白蛇妖！" 白梅林冷笑著，山风吹过他白衫，衫摆飞舞起来，飘然若仙。此刻，他仍美得绝伦。
"你！"一下所有感觉都撞向了烟赤霞。快乐的回忆，怜爱的心情，体贴、甜蜜、苦恼、热切期待、背叛、痛苦、欺骗......轰得他脑中"嗡嗡"作响。觉得被白梅林欺骗的感觉蒙蔽了他的双眼，那痛不欲生叫他红了眼，忘记了自己曾经爱过......
"啊！"他大喊，挥舞起斩魔到朝白梅林扑了过去......
第三章
透过窗口，看见窗外漆黑的夜上点缀著几颗明星。偶尔有风吹过，窗外的竹林便"沙沙"作向，汇成一篇海洋的浪潮声。
烟赤霞醒来了。他不知自己醒了多久。但他记得自己被白梅林喷了一阵雾，败了下来......他动了动身体，发出一阵金属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被铁链锁住手脚，动弹不得。
暗叹一口气。他苦笑起来，想不到，我竟成了妖怪的猎物。以往，只有妖怪落入他手战争，向他求饶......难道，我也要向他求饶吗？还是只配论为他的食物。
想起白梅林那绝美的颜貌，他竟觉得心甘情愿......
唉，我真是没用，亏我还以灭妖除害为己任，想不到今天落得这样下场，不但败下阵来，还连心也输掉了......越想他越觉得愤怒。
外面传来一阵嘻笑，门继而被打开。一群美貌少女拥著白梅林进了屋来。看他双颊绯红，定是喝了不少。
"唔，小兰，小梅，你们出去罢，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白梅林挥退了那群美丽的少女，独自留在屋里。
"公子小心唷！别吃了人家啊！嘻......"几个小丫头取笑班流下清铃的笑语，快步走了出去。
转身关上门，白梅林别有用意地瞄了烟赤霞一眼。
"妖怪，快放开我！咱们再斗一回！"
烟赤霞冷著脸大吼著，用力挣扎起来，铁链"铮铮"作向。
他恨，他恨白梅林存心骗他，他恨，他自己识人不清，他恨，他恨自己不争气，不是他对手，还爱上他而不能子跋！
"呵呵......" 白梅林仰天长笑起来......
"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呢......"白梅林走到他眼前，伸手抚过他的脸，轻轻地划过他粗壮的须根，仿佛很有趣似的，不肯歇手。
"有本事自己挣开这铁链啊！烟．大．哥......"他级尽妩媚地贴近他耳边，呼出一口气，呵得烟赤霞一阵颤抖，身体酥麻的......
再怎麽装，白梅林还是看穿了他的反映。眼珠子转了一转，他又想出了好玩的主意。他自
中吐出一颗金光灿灿的丹丸，掰开两半，一手将掰开的一半扔进烟赤霞的嘴里，被白梅林迷得七荤八素的烟赤霞未来得及挣扎就不小心吞了进肚子内......他又惊又怒，发狂般地挣扎："啊！妖魔，你给我吃了什麽？快放了我！"
"呵，这可是好东西呢！这是我修炼五百年的成果，这里面可有我一半的法力呢！"
白梅林将剩下的丹丸吞回腹中又说："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仆人、手下、奴隶......总之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啦！不然的话......我回让你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
话音刚落，烟赤霞顿觉得身体像被油烫、被火烧，又像被煎皮拆骨，浑身剧痛，痛入骨髓......果然是生不如死......
"你要好好听话呀......" 白梅林得意地笑著抬起他的脸，纤百的手指拭去那豆大是冷汗。"来，叫‘白主人'来听听啊......"
烟赤霞咬著牙......低下头，不看他......死也不哼一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该！痛死你好了！" 白梅林被惹火了，他站了起来，用力踢了他最痛的地方一脚，转身就走......
渺渺数日，有如云烟......转眼而过。
白梅林不知怎的发闷得很，整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理总觉得不高兴，无聊的很，但又觉得懊恼不已。
在他的新家紫竹居中，总找不回他往日的悠然自得和潇洒。
"公子，你再这样下去，可会退化哦！"小梅瞄了眼白梅林说。
"唉，人家心里闷得慌嘛！心理一直想著竹居里那汉子！"小兰作状地说著，最後用意有所指的延伸看了看他："担心就去看看嘛！"
"多事！"瞪了好事的侍女一眼，白梅林却走出了房间往竹居而去。
走近竹居，里面有一丝轻微的呻吟，他凑近窗子，往里面看去......烟赤霞还是牢牢地被锁著，只是低著头......痛苦使他辛苦的喘著气。
没由来的白梅林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语的痛心。他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烟赤霞太头稍稍看了他一眼，有低下去。疼痛的折磨使他失去精神，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哼！怎麽样，痛够了没有？"白梅林恶狠狠地说著。但他心里强烈希望可以快点解除他的痛苦。
"......"烟赤霞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听不见，一点也不理睬白梅林。
"喂！你讲话啊！你聋了，还是傻了？"
白梅林吼著。说他生气，还不如说他著急。这呆子，赶快认输不就好了，我马上可以帮他止痛啊......
"妖孽......我不会放过你的......"
烟赤霞抬起头来回瞪他......
白梅林鄂了一下。但他马上白出往常妖豔、自信的冷笑，会讲话就好......"不放过我？现在放你，你还要求我呢！"
"我不会求你，死也不会！"烟赤霞坚决地说。似乎没有余地。
"是吗？"白梅林狠狠地盯著他。这呆子真是蠢死了！只要你认输，我才可以放你啊！什麽"死也不会"......讲什麽啊，一点不知道人家......白梅林微微一怔。我......我做什麽这麽紧张他，我到底怎麽了？想得有点气恼，干脆走上前，对他拳打脚踢起来，把气都发在他身上......
烟赤霞一声不吭，默默忍受......
白梅林看他不吭一声，更生气，大得越下厉害。最後打得烟赤霞冒出冷汗，土出一口鲜血，才仿佛清醒过来般停手。看见他不屈服的样子，白梅林就觉得怒火中烧。忽然他又像泄了气一般，静了下来。
他挥挥手，烟赤霞身上的铁链在瞬间化成粉。烟赤霞吃惊地看著他，无论白梅林怎样对他，怎样残暴，他早就心里有数，准备承受一切......可是，现在白梅林到底是要做什麽？放了自己？
"你走吧！"白梅林被背过身，冷冷地说。
烟赤霞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完全忘记自己被他痛殴的伤痛："为什麽......"为什麽放了他？他不是妖吗？不是与他这天师势不两立的吗》为什麽？他不明白......
"不为什麽！我喜欢放就放！不用你来管我！管你怎麽样，快滚下山，别再上来了！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别在来污染我的地方！"
白梅林大吼著，竭嘶底里般......不容任何人插嘴。
被他是气势下得呆了一阵，烟赤霞有鞋无所适应地看看他又看看门口。离开这里，不是我想的吗？他问自己，为什麽和刻有鞋不舍？他最後望了白梅林一眼，带著莫明的失落离开了这个关了他四、五天的地方。他黯然地离开了这座山，心却留在山里。